他几步上前,劈手便夺下了她的匕首,“防着我?” 李霁盯着他的眼睛,“我防山里的禽兽。” 她穿着素白中衣,被子堆在腰间,头发如墨云般散在身体两侧,脸却很小,下巴尖尖,带着倔强的弧度,她清瘦的身体靠在床角,一双眼睛清亮锐利。 “你来做什么?” 裴之旸往床边一坐,“你找我,我便来了。” “你胡说,我几时找你来着?” 他扬了扬眉,“是么,那天夜里来侯府的不是你?” 李霁一窒,别开脸道,“那天是那天找你,今天便不找你了,前天的饭你会留到今晚吃吗?” 他笑笑,“那要看是谁做的饭了。” 李霁不欲与他打哑谜,直接道,“裴焕,就到此为止了,你也知道过期不候的道理,本公主想与你玩玩,说的话便当真,本公主若是腻了,便什么都不作数,几时轮到你在我这里来去自如,念在往日的情分,你自己离开吧,我也不叫人来给你难堪。” 裴之旸脸色沉沉,仍是八风不动坐在那里,声音里不带一丝情绪,“腻了?公主吃到嘴过么,也能谈腻了,我知道公主向来选择颇多,看着与驸马不睦,他却也能一大早护送你进山,公主可是感动了,觉得有愧于他了?” 这话正说中李霁心事,她深吸一口气,胸口起伏,“驸马待我是极好的,本公主觉得受用,愿意与他重修旧好,不过这说到底是公主府的家事,与裴将军何干?” 裴之旸冷道,“李霁,你的心真是易变,只是我没想到,竟是谁对你好,你便中意谁的吗?” “你错了,我是想中意谁便中意谁。”李霁朝他柔柔一笑,“既然做了公主,怎么能不试试这权力的滋味,毕竟我挑中谁,谁也不能拒绝我。” 她笑得清甜,语气却是轻佻的高高在上,李霁确是这样的女子,随心所欲,谁也难叫她低头,越是如此,却越让人想要攀折。 裴之旸忽地笑了,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李霁,你说你不愿叫人来给我难堪,你知道么,若是我想,你根本叫不出声来。” 李霁正觉不妙,下一刻,裴之旸猛然上前,将她一扯,让她顺势跌进他的怀里,伸手将她的嘴捂了个结实,他的鼻息热热地扑在她的颈侧,“你可料到会有这般危险?” 李霁想挣扎,却发现四肢关节都被他压住,整个人根本使不出力气。 裴之旸幽幽叹道,“我错就错在,给了你太多选择,其实由我的性子,即刻将你带回幽州就是,让这世上再无阳平公主。” 李霁听着,身体不自觉发起抖来,裴之旸扳过她的下巴,眼泪刚巧滴在他的手上。 “你哭什么,你也知道怕?” 他松了手,李霁身子一软,滑进他的怀里,抓起他的衣襟把眼泪擦了。 “我才没怕,我就知道你不过是唬我的。”
第二十七章 ==== 李霁心念一定,好似知觉也慢慢长了回来,这才感觉到裴之旸身上还带着屋外阴冷的湿气,她的眼泪却是热的,糊在衣服上比雨还湿。 精神经历起伏,一下子卸了力,疲惫感又回到了她身上,李霁转了下身子,将裴之旸当靠枕,在他怀里寻了个舒适的地方窝着,雨声仍不绝于耳,反让她心里平静。 她不想见他,也知不可见他,可他一出现,她就知道她其实一直在等着他。 她想,既如此,不如放过自己,何必为看不见的将来而困住此时的自己。 李霁安然躺了会,手不自觉便从他衣襟滑了进去,入手便是一片温热的肌理,她的手竟这么冰凉么,于是越往下探,感觉到他的身体愈加紧绷,长于弓马的腰腹是如此紧实,她忍不住一再触摸,听得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沉,沉过雨声。 终于,裴之旸猛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两人对视,只沉默了一息,他便俯身狠狠吻了下来。 他的吻很深,压得她很紧,夏季本就衣衫轻薄,两人几乎是肌肤相贴,李霁只觉得浑身发软,身子好像也变成了窗外的雨,只有心跳得激烈,她的中衣已叫他拉至腰间,黑发铺满了枕头,雪白的肌肤映着赤色的抹胸,峰峦起伏。李霁的脸色一片绯红,茫然地看着身上的男人,她能感觉到,他抵着她了。 李霁忽然就慌了,她往后一缩,道,“这不行。” 裴之旸不解,俯身问在她耳边,“为何不行?” 所谓一朝被蛇咬,疼痛的记忆唤醒她的理智,李霁偏过头去,“我与徐琛试过,此事于女子如上刑一般,我不喜欢。” 此刻竟与他提徐琛?裴之旸哼笑了一声,把她脸扳正,“那是他不行。” 他将她抱起,让她偎在自己怀中,伸手下去将她握了满手,指尖从顶端划过,李霁忍不住嘤咛出声,他一把扯下抹胸,手指反复流连,叫她不住发出细碎的声音。 裴之旸在她耳边道,“这样可喜欢?” 李霁不答,只伸手掐他。 裴之旸忽然变得极有耐心,一改之前强势的做派,李霁不知他竟可以如此细腻,或许行军打仗的人,本就懂得如何徐徐图之。她眼瞧着他慢慢往下,黑色的头颅竟埋至她的腿间,李霁大惊,此事她只在一些话本上见过,不由微微挣扎起来,却被他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 他轻轻一舔,犹如一道闪光游过她四肢百骸,她不由叫出了声音。 他反倒正经道,“公主还是小声些,不要惊扰了旁人,让您难堪。” 李霁一时羞恼,抬腿就要蹬他,却被他握在手中,极为缱绻地摸了一把。他复又埋下头去,这下李霁的思绪也被他搅碎,不住地颤栗,她双手把嘴捂住,只怕控制不住声音。 偏他还要凑过来问,“公主,这样可喜欢?” 她一拳打在他肩上,打得他低低笑起来,“臣是喜欢的,路途劳顿,原来公主竟是这山中的泉眼,解了臣的渴。” 李霁一愣,待她反应过来,裴之旸却又已经抵了上来,那大小让她有些骇然,她秀眉一拧,正想回避,他却按住她的双手,俯身把她吻住,吞掉她的退缩,不容拒绝地挤了进来。 她已是极湿润,虽然有些不适,倒也说不上有多疼痛,这感觉奇异,她微微睁大了眼睛。裴之旸瞧她可爱,吻了吻她汗湿的发,随后不打一声招呼便冲撞了起来,李霁觉得自己宛若一叶小舟于风口浪尖之上,浪潮一遍一遍地冲刷过来,兜头罩下,每逢此时,总有人凑上来吞掉她抑制不住的尖叫。 李霁不知何时睡过去的,朦朦胧胧间感觉温热得很舒服,只是鼻息不畅,她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正坐在浴桶中,鼻子叫人捏住了,她抬眼一看,对上一双狡黠的眼睛,“醒了?” 裴之旸只随便披了件中衣在身上,露出一片紧实的胸膛,头发也束得随意,就这般也让他显出几分写意的风流。 他摸摸鼻子道,“是我叫阿瓷传的热水,想来你也是要沐浴的。” 他们这一番动静,阿瓷早已察觉,只是李霁不传,她也不好意思入内,只好替二人在外间哈欠连天地守夜,直到裴之旸推开门,让她送热水。 李霁颔首,她的确不愿意一身粘腻地入睡,只不过,“我入浴,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裴之旸捧过一条手巾,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侍奉主上了。” 李霁笑了笑,抬手泼了他一脸水,厉声道,“还不快滚!” 裴之旸一闪身,到浴桶另一边去了,这里挂了一道帘子,为着隔绝些冷意。他双臂交叉,背朝帘子站着,像是替她守着浴房,只是忍不住又想逗她两句。 “公主千金贵体,金枝玉叶,是臣下手重了,未顾及公主体力。” 李霁呸了一声,“你以为都是你,野狗似的不知道累?本公主早该安置了,你怎么不看看,现在离天亮还有几时?” 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色却还是透黑的,看不出时辰。裴之旸只笑笑,“此事不分天黑天亮,你要是愿意,什么时候我都不累。” 李霁想骂他不要脸,可嘴角却先提了起来,一时无言,索性往水下又埋了埋。 直到水温泛凉,她才起身,可水里泡得久了,猛然起来眼前不由发黑,眼看要摔倒,却被人稳稳接住,这人颇得意,“我早猜到会如此。” 李霁脑子晕着,懒得与他辩,由得他将她抱出来,她的身体打湿了他的衣服,他却恍若未觉,只替她擦干身体,换上干净的中衣,他的手稳当,动作又温柔,李霁很受用,拍了拍他的脸,“你倒是挺会伺候人的。” 裴之旸只扬扬眉,“我可不是一直伺候着你么。” 他这表情忒坏,李霁终于骂了出来,“不要脸。” 这一声极没有威慑,只因她还靠在他怀里,裴之旸索性把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如何,叫你一步路也不用走。” “你有本事便一直抱着走。” 裴之旸忽地停住,低头看她,“那你可愿让我抱到幽州?”
第二十八章 ==== “公主,昨夜里可吓死阿瓷了。” 李霁支颐,望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眼下氤氲着淡淡青影,黑发直直地披散在脑后,一部分让阿瓷握在手里。 她本愣神,听得阿瓷这一句,忍不住朝她觑了一眼,“你怎么个吓法?从头到尾都没见你人影,要真是歹人,公主我早没命了。” 阿瓷一面替她梳头,一面道,“还好我机敏,虽然您没传我,但我听着声了不放心,怕您魇着了,溜过来一看,竟是裴将军,那我哪还敢进来,还打发守夜的侍卫也睡觉去了,这事嘛,还是不宜声张的好。” 李霁手里转着朵珠花,“你对他倒放心,不怕他要害我?” 阿瓷叹口气,“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下这么大雨,还往山上来找您,无非爱恨,如果不是和您有仇,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我觉着,怎么算他一个将军也不该和公主有仇吧?” “谁知道呢?”李霁轻声道。 她怎么就觉得,裴焕就是与她有仇,自春鸭湖初见起,他们总在吵架,她想挖坑给他,结果自己也跳了进来,或许她该承认,也许第一眼他就吸引了她,否则她何必处处为难他,针对一个人,也是耗神费力的。 昨夜他问她,能不能就这样和她回幽州,明知不可能,可那一刻她竟想点头应允。 她故作沉吟,而后问道,“幽州好玩吗?” 裴之旸抿嘴一笑,将她安置在床边,取过帕子为她绞发,“不好玩,边塞苦寒之地,黄沙漫漫,比京城的繁华差之远矣。” 李霁哑然,瞪他一眼,心道你是要我去还是不要我去呢。 他好似猜中她心中所想,又道,“可如果是你,会觉得好玩,那里天高地阔,你可以在无人的旷野一直骑马,直到夕阳一览无余,把半边天都烧红,到了那,你才知道京城原来这么小,不过是在个火柴盒里过家家。”
言情小说网:www.bgnovel.com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23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