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润真的难以下咽,胃里干呕。 再世为人,她已再厌恶甜食,从前所有喜好的东西也皆抛之脑后。 也包括人。 檀庭心里别提多难过,光顾着生气,山珍海味都没动两口。 见此终于忍不住讽刺润润, “你还真是公主的胃,丫鬟的命啊。” 润润立时弱弱反驳道,“你说什么?” 檀庭哼了声,“从前也没见你如此娇气,得了便宜还卖乖,真以为自己多娇贵呢。” 润润哼着撂筷。 两女当着陛下的面吵架,陛下轻敲着手指,最开始只是寂寂旁观,见润润拂袖欲去,他才倒嘶一声起身拽她手臂。 “回来呀。” 淡淡的目光沾染锋芒,对檀庭道,“住口。是你该说的话么?下去。” 檀庭一愣,心里懵的。 皇兄居然……叫她住口? 皇兄从没对她这么凶过,就为了润润? 皇兄居然站在润润那一边。 帝王的威严直直压在檀庭身上,檀庭语塞,难以置信,委屈欲绝。 颜面扫地,泪水簌簌而落。 好难过,好伤心,比把她心脏挖出来还痛苦。 当着润润的面,陛下半点没哄她,命刘德元请她下去。 刘德元规劝道,“公主殿下,您别惹陛下生气,快点先下去吧。” 檀庭目霎腿软,泪下沾襟,绝望地奔跑出去。 润润怔怔站在原地, 呃……氛围有一丝不妙。 陛下一只手摩挲润润的发丝,半晌,他才道,“就这么喜欢跟檀庭吵架?” 语气散散漫漫,听来既嗔怪又玩味。 他刚惹哭了她妹妹,还能若无其事。 龙涎香丝丝透入鼻腔,一到他们两人独处的关头,润润心头渗出慌张。 她敢和檀庭顶嘴,却决计不敢和陛下顶嘴,吞吐道, “……我。刚才一时生气。但是以后不会了。” “以后也可以。” 他道,挑弄着她雪腮, “从前檀庭欺负过你,朕今日帮你报回来。以后,朕也会站在你这一边。” 润润不领情。 他离她远一点,便是最大的好意。 陛下特意重申此事,仿佛为了跟她索要谢礼。 可惜她记忆残损,并不晓得檀庭是谁,也不晓得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揣度着他又想做那种事,只口头说,“谢谢你,我,我不会再莽撞。” 陛下被她惹笑,揽住她面颊轻轻啮了下,连带她鬓角珠花被弄得散乱,莞尔说“什么你呀我的,真没大没小。前些天教习嬷嬷教你的规矩全忘了。” 润润微微气窒,他虽然嘴上说责备的话,实则并无愠怒。 他将她双手交叉扣在背后,将她按住。润润背对着他,五指只得轻轻蜷缩,求神告佛,妄图从他手底逃出来。 她忽然盼望刚才那个什么公主在,起码他不会对她肆意乱来。 陛下问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旖旎的目光,斜斜落在润润腰间的香囊上。 润润嘴硬,“没有好,痛着。” 他道,“那正巧,今晚上叫朕看看你哪里痛,诓骗朕还是真的。” 润润大为懊恼,一想到和他同床共枕,她就本能羞赧欲死。 彼此心知肚明,他忍耐力快要极限。 · 陛下接连几日都相伴润润,未曾瞧皇后。 他和皇后本是假夫妻,并没有举案齐眉的义务。 陛下从前谁也不宠,现在和永安王一样,偏宠小妾多些。 皇后娘娘到太极殿求见陛下,和陛下商议秋后选秀之事。 陛下践祚未久,后宫嫔妃空缺,之前是因为窦丞相和窦贵妃两人把持前朝和后宫,陛下才未曾选秀。 如今乱党已除,是时候广撒雨露,多诞几位皇子了。 陛下说“不急”。 他尚且没有皇后所出的嫡子,先让嫔妃产子不合礼制。因而即便是润润,也随身配戴着避子香囊。 皇后愧仄道, “是臣妾体虚,拖累您了。” 捂着胸口,咳嗽两声。 她面色苍白若纸,华丽凤冠难掩憔悴,根本就不是人色。 一年以来,皇后病症加重了。 只因她生来有弱症,不能侍奉男人,因而才和陛下做了假夫妻。 陛下道,“你好好休息,无需自责。” 皇后谢恩。 陛下冷淡嗯了声,低首瞧着手中书卷,并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 其实哪个女人拒绝夫君的疼爱,虽说假夫妻,皇后也是心甘情愿嫁给陛下的,和陛下同甘共苦的。 如今眼睁睁看着夫君眷恋妾室,虽然表面平和,心里到底嫉妒。 幸亏润润出身低贱,否则真是个世家女的话,将来等她一撒手人寰,润润的地位还不漫过皇后? 如果皇后身体强健些就好了。 可惜她时间剩下的不多了,必须赶紧谋划下一任皇后的事。 “那选秀之事臣妾先着手准备,事情多又杂,千头万绪,到了秋天刚好做完。” 到时候,宫里又会出现许多女人,她们各个都如薛昭容一样美,年轻,莺歌婉转…… 陛下信然答应,似没怎么上心。 · 永安王府传来消息,岁岁有孕。 岁岁只是永安王的一个侍妾,有没有孕这等小事,自然无需向陛下禀告。只因岁岁与润润有关,永安王府才多一句嘴。 陛下处理繁重的朝政之余,也在思索,要不要将此事告知润润。 润润被带到太极殿,陛下给她赐座,又问起那个老生常谈的问题, “脑子还疼吗?” 润润依旧点头,疼的。 陛下沉吟片刻,问,“还记得你有什么至亲之人么。” 润润懵懂。 佳年?算吗? 陛下知晓了。 她真清空了脑海中所有记忆,变成一张干净白纸。 陛下道,“好。” 忘记便忘记吧,她和她那姐姐混在一起没什么好事。 岁岁怀孕的消息,还是先按下。 他揉揉她的脑袋,“搬个椅子过来,给朕研磨。” 润润难以索解, 佳年为何忽然问她这样的问题? 佳年真是她的亲人吗? 如果是,为何她那样怕他,对他偏偏喜欢不起来呢? 他身上自有股上位者的冰冷威严在,令人难以靠近,只敢远观而不敢冒犯。 …… 下午在太极殿研磨,天色接近傍晚,润润想辞别陛下回翠微宫休息,陛下却叫人掩闭太极殿,没有放她走的意思。 忽然想起,他前些日说要与她同房的。如今她的身体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难道是今晚? 润润打心眼儿里抗拒。 她煞有介事地说,要回去练字,前几日他教她写的字都快忘干净了呢。 陛下眸光通透,一眼将她看穿, “太极殿也有笔墨,随便你练。” 文房四宝还更精致,专业。 润润的小心机败露,脸色酡红起来。 陛下冷呵,又好笑, 急什么,他说作甚了吗。 他要的话,她跑得了? 润润坐在桌边随意写两个字,发觉心意缭乱,无法集中精神。 太极殿更是热得可怕,叫人……想脱衣服,她身上还穿着两层外袍呢。 陛下走过来,看见她写的几个歪歪扭扭字迹,戳戳她额头, “你就这么写字呀。” 润润咽咽喉咙,嗯,是的,她就这么写。 陛下手指在她黑发间轻点,弄得润润愈加挺直脊背,嗖嗖发麻, “热吗?” “不热。” “不热?” 他俯下身来,微凉的手背渗了下她脸蛋,“可朕都瞧见汗珠了。” 润润一慌,笔颤颤落在纸张,彻底写不下去了。 她防范着,以为陛下又要亲她脸蛋,结果陛下搭了她膝窝,将她打横抱起。 润润紧绷,下半截身体本能地弓起来,竟把陛下手臂给夹住。 陛下呼吸顿时停止了下, “你,作甚。” 空气本就温,被润润弄得更加奇怪了。 陛下脚下加快,润润小手乱绞,细腰也开始扭动起来,却只是没用的反抗,白费力气尔尔。 陛下的呼吸渐次第急促,将润润抛在龙榻上,俯身将她覆盖,深吸一口气,沉溺下去。 润润艰难承受着。 她一开始屡屡回避,竭力与陛下拉开拳头大小的距离。 陛下将她双手抓到头顶扣起来,她的双脚也被他沉重的双膝压住,全身绑住,动弹不得。 陛下秉持天子风度,即便此时此刻,那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感觉依旧肆虐。 润润哆哆嗦嗦发软,好害怕啊。 陛下兴味正浓,主宰意味那样明显,才不肯轻轻易易放过她。 罗床柔软,两人深陷。 陛下波澜不惊的眼底闪烁着悸动,如果润润有记忆,就会知道从前他对她皆是冷冰冰的,现在也学会含情了。 润润完全紊乱,心乱如麻,她本身就没有什么应付男子的经验,此刻更手脚并用,不知如何是好。 陛下没有出言说,但他心里清清楚楚得很,在以为她“死的”那段时间,他真的难过,心碎。 但他又很嘴硬,等她真一回归,他又不肯把这思念明说。 这种感觉最是难以拿捏,也最是难受。 姑娘眼尾洇红,表情那样委屈,快委屈死了。原来白天他呵斥檀庭反过来帮她,是要报酬的。 陛下今日佩的香囊是寒山月。 沾染寒山月香气的衣襟,慢慢笼罩,弥漫着她。 润润有点手忙脚乱,忽然想看看今夜月光好不好。可是夜色太深沉了,饶她竭力向外望去也望不见。 不知何时才能到白天…… 她在竭力抗拒,可抗拒的同时也在沉沦。并非她自愿,只气氛烘托到这儿,顺水推舟而已。 走投无路下,润润双手也缠住他的肩头。 月色和秀色,尽归陛下眼底。 或许脑子已经失忆了,但某些肌肉记忆永远不会丧失。 最初那几次侍寝时,她就是在他的教导下,这般搂着他。现在他稍微唤醒一下她的记忆,她便做得有模有样了。 陛下将她长发绕在手指上,声音充满细腻,“再靠近些朕些。” 温暖的掌心,掌心上凹凸的纹理,肌肤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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