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垂下眼帘,片刻后索性起身,旋了个身儿,整个人便酥若无骨地滑入云晏怀中。 一股少女幽香直冲鼻息。 云晏一怔,下意识伸臂扶住她身子。 她仰头凝视他,眼中不见桀骜,唯有深深的眷恋:“三爷买了奴婢,却还没要过奴婢呢。不如今日在此处,三爷就容奴侍奉一回。” 春芽吹气如兰,神秘地压低嗓音望向窗外,“三爷你瞧,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你不公的那老侯爷终于死了,他的棺材就在窗外。他的在天之灵定没走远,就在那看着呢。” “还有大夫人、侧夫人们,她们自幼欺你辱你,折磨你娘……她们也全都在窗外呢。” “三爷这会子在这儿与奴欢爱一场,心下岂不痛快?” 一个巴掌甩在春芽脸上,“大胆!” 春芽软软倒地。可是她却如胜利者一般扬起明媚笑脸。她感受到了,三少爷他,身子那处已是起了反应。 雄浑高起,煞为可观!这一身宽大的孝袍,都压不住! 春芽逶迤在地,也不呼痛,只抚着香腮,猫儿般的媚眼,一眼一眼瞟着他笑。 ——男人啊就是这样儿,但凡有点什么风吹草动的,甚至就连怒火,都能勾动欲念。 云晏约略有些狼狈,向后倚住桌案,用力吐纳了好几次,这才勉强平复下去。 春芽便也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腰软如柳:“三爷这回可信了奴婢有这本事?” 云晏竭力不动声色地长长呼吸,长眸居高临下斜晲着她:“你是爷亲手挑的人,爷自然知道你有这本事。若你办不到,岂不是爷看走了眼?” 春芽便笑:“三爷说的是。” 她故意又贴上去:“三爷的眼力真好,想必三爷的腰力也自了得……” 她沿着他腰带缓缓下滑的手,被他一把制住。 可她就算手腕被制住,指尖却依旧寻了空隙,在他腹上灵巧弹了几弹。 春芽相信自己没看错,云晏终究脸红了。 春芽趁机道:“三爷想要奴婢,又何必还要苦苦压抑自己?奴婢是三爷的人,三爷叫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 云晏长眉陡然一拧:“爷又不缺女人!你若只会为爷做这个,那爷便没必要留着你!” 春芽黯然垂下眼帘,不过依旧桀骜地妩媚轻笑:“三爷是三爷,家主是家主!三爷久在花中走,可是家主却是自幼修佛。三爷能抵抗奴婢,家主可未必!” 云晏长眸轻眯:“你真有把握?” 春芽妩媚一笑:“奴婢说到做到。若不成,奴婢甘愿受罚。” 云晏终于点头:“那就给你个机会试试。” 春芽伏身过来,贴住他手臂轻轻滑动,讨好他:“若能办成此事,三爷放了奴婢一家人去可好?” 随着她那曼妙的贴合,云晏呼吸便也是隐约便急:“好好办你的事。若办得好,爷自不会亏待了你。” 说到最后,他已是咬牙切齿。显是快要把持不住。 门上却在此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他立即伸臂推开她,闪身到门边,压低声问:“什么事?” 门外人也同样低声答:“主子,二爷已经到了。” 春芽心下也是一跳。 这么快。 云晏回眸向她递了个眼色,然后打开门,向外扬声吩咐:“弓弦可备好了?” 管家三保从月洞门那边疾步走过来回话,“已经备好了。” 云晏又扬声道:“……伺候你春芽姑娘上路吧!” 三保微微一顿,便也还是向后一招手。家丁手执长弓鱼贯上前。 云晏退后一步,让他们进去。 春芽早已在拜垫上跪好。 纯白素衣。 黑发迤逦而下,滑过膝弯,垂于地面。 她轻轻闭眼,长长伸出脖颈,等着家丁们将长弓套上。 羽扇般的长睫,凝着一滴清泪,轻轻而颤。 云晏负手而立,满面的清冷无情。 家丁手脚麻利,一左一右站好,长弓套住春芽脖颈。 管家三保又看一眼云晏。 云晏点头:“送春芽姑娘上路。” 门外一排青壮家丁齐齐扬声重复:“恭送春芽姑娘上路!” 三保便也只能叹口气,松开了稳住弓弦的手。 转身前,在春芽耳边低声道:“黄泉路远,姑娘来世托生个好人家儿吧。” 绞颈而死,是弓弦一丝一丝绞入皮肉,一点一点断气,过程漫长而痛苦。 “谢保叔。” 春芽紧闭双眼,睫尖儿上的那一滴清泪随之滴落,跌碎在了青灰色的地砖上。 三保叹口气,退开,“动手吧!” 两边家丁一齐用力,弓弦拧着麻花劲儿向春芽脖颈绞入。 绝望的窒息铺天盖地而来。 天,仿佛黑了。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一阵杂沓的脚步。 “住手!”有人凛声轻喝。 那嗓音如金玉相击,华贵而又清脆。 紧接着便是云晏惊讶的呼声:“二哥?” 那声音淡淡应了声,却脚步未停,冲进了门来,直接走到了她面前,抬手按住了她颈上的弓弦! 僧衣扫过她手背,幽幽佛香染上她指尖。
第3章 投怀送抱 就是这个人了…… 春芽并未睁眼,借着绞颈的窒息感,昏然向前仆倒。 这世上还有什么相见的方式,比投怀送抱来得更加直接? 她闻见了云毓怀中那幽幽的冷香,可是云毓却并未伸手接住她。 甚至,他反而向后退去,与她拉开距离。 眼见她就要跌倒在地。 春芽只好使出大招:指尖藏在袍袖里,不着痕迹地在腰际轻轻一抹…… 随之,她领口内那条海棠红的肚兜,沿着她纤致颈线,倏然滑落,宛若凋零的花瓣。 她身前的那曼妙玲珑,恍若春花,盈盈乍放。 若他不接住她,便所有人都会看见她身子。 身子现在已经是她唯一的本钱,她只能用自己的身子来做赌,赌他必须接住她。 云毓片刻迟疑后,呼吸陡然一急,终究伸手,以阔大的袍袖裹住了她的身子,将她席卷入怀。 掌心按住她敞开的衣襟,将她那羞涩的春棠收拢于指尖。 春芽悄然叹口气,跌入他臂弯之时,借势在他掌心怯怯地耸蹭了下儿…… 云毓毫无防备,掌心那柔致的触感瞬间攻占了他所有的神智。 他身子登时一颤,竟一口血呕了出来。 众人不知缘故,登时一片惊呼:“家主!” 家丁纷纷伸手,想从他怀中接过春芽。 他缓了缓,却还是坚定将她横抱起身,避开众人:“无妨。” “我虽然自幼病弱,但她骨肉却轻,我还是抱得动的。” 春芽隐秘地勾了勾唇角,这才放自己晕厥了过去。 . 春芽睁眼醒来,是在自己的屋子里。眼前空无一人。 可是鼻息之间分明仍有幽幽冷香萦回不去。 春芽忙转头。隔着青纱床幔,层层叠叠之外,光影流转。 一抹白衣,茕茕而立。 窗外筛进来的暖阳,静静笼罩在他肩头,于他身周勾勒出一圈圣洁金边。 竟像一团佛光。 春芽心下也悄然心悸:怨不得都说这人,佛缘天生。 她清了清嗓子,勉强出声,“水……” “姑娘醒啦。”却不是他的声音。 春芽抬眸望去,是老侯爷院子里原本管茶水的刘妈妈。 被刘妈扶着,春芽勉强喝了半盅温茶,便又转眸看向那抹白衣身影。 刘妈忙道:“姑娘造化大……今日得亏家主回府,姑娘才保住了这条性命。” 春芽垂首虚弱咳嗽了声,轻声道:“家主大恩,奴婢日后必结草衔环……” “不必。”年轻的嗓音如山泉清冽,却疏离不近人情,“刘妈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光影一闪,他披着一身清光走到她榻边。 春芽怯怯抬眸仰视,十六岁的女孩儿满眼的破碎和脆弱,带着祈求和崇拜定定凝望着他。 寂寂立在榻边的年轻男子,眉骨清冷,面如冷玉,长睫如鸦。素白领口上,还染着点点血花。 清冷至极,却又浓艳至极。 “我并非救你,只是维护侯府家声。” “我父暴毙,事出突然,还需详查。” 这些话像是裹着冰碴子,扎得人身冷心疼。一股闷气直冲咽喉,春芽俯身又咳了好一晌。 可他只是看着,连刘妈搁在桌上那半盅茶,都不肯递给她。 他越是这样不近人情,反倒激生春芽一丝不甘:等着,我总有叫你丢盔弃甲那一日~ 云毓冷湖般的眼底依旧寂寂无波:“这几日你尽可放心将养,有刘妈照应。待你好了,我再问你。” 他说罢,便转身而去,一缕回眸都吝啬。 房门砰地关上,春芽伏在枕上,又是一阵咳。咳完了,缓缓抬手,自己将肚兜系绳重新仔细地打结。 她的肚兜,实则之前已经被老侯爷的妾室扯松了,轻轻一扥就会滑落。她之前留着没管,原本是想用来诱引云晏心软。却没曾想,云晏不为所动,却终究是在云毓这儿用上了。 春芽指尖绕着系绳转了转。 云毓看似毫无波动,可他分明在那一刻吐了血,可见他那时候还是血脉贲张了!他再是修佛的,却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哪里受得住这样的逗引呢。 这个新家主并非传说里的柔软慈悲,却也并非如传说里的不解风情 . 云毓出外,云晏慵懒跟上来。 “二哥方才又是何必?一个丫鬟而已,死就死了,也值得二哥那一口心头血?” “还是说,二哥瞧着她生得好,这便动了怜香惜玉之心?” 云毓停步,身子微躬,虚弱地咳了数声。 “三弟才会怜香惜玉,为兄心中唯有青灯古佛。” “那口血不过是我自幼病弱,回府奔丧一路走得急了。” 云晏耸耸肩,满眼的玩味。 云毓眼帘低垂:“先帝病危之时,朝臣们纷纷上奏,请求以人为先帝殉葬。可是先帝弥留之际,却亲自下旨禁绝人殉之弊。“ “若她该死,自应当拿了送衙门治罪,不应于府中私刑,更不该殉葬。” “三弟今日竟在府中重开殉葬之例,岂非授人以柄?” 云晏倒不在乎:“奴婢不算人,财物而已,陪葬去伺候也是应当。” 云毓缓缓站直腰身,淡淡盯了云晏一眼。“父亲既将这个家托付给我,我便不能辜负父亲嘱托。” “从今日起,家中之事,即便只是处死一个微不足道的奴婢,三弟也还是先知会我一声才好。” 云晏微微眯了眼,故意迟缓地向云毓抱拳:“我记住了,‘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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