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偏不想叫他如意,脊背贴着院墙瞟着他,妩媚地笑:“三爷还没问奴婢拿什么来换解药呢~” 云晏不耐地眯了眯眼:“那你说。” 春芽笑意更浓:“前儿阮姑娘去「明镜台」见家主去了。奴婢听见,阮姑娘与家主独处一室,笑得可开心了。” 不出所料,云晏果然瞳孔微缩。 春芽只觉痛快。 她抬眸亮晶晶地看着他:“奴婢用这情报来跟三爷交换解药,够不够?” 他眼中微动,她便再迈前一步。 “……以后阮姑娘再来「明镜台」,奴婢替三爷留意着,将她与家主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全都禀报三爷,好不好?” 那是他的心上人呢,他这一刻心也疼了吧? 反正都是心如绞痛,又凭什么每次都只她一人体无完肤! 云晏凝视着她,眼底有黑色的火焰蒸腾,“干好你自己该干的事!爷没叫你做的,用不着你主动献殷勤!” 春芽笑着摇头:“三爷错了,阮姑娘与家主那么亲热,可不是无关紧要,而是会严重威胁到三爷!” 她猫儿似的挑着眼梢,挑衅地看着他,“阮姑娘是佟夫人的嫡亲外甥女儿,她若是跟家主好了,那家主的地位只会越发巩固,三爷的希望就渺茫了。” 云晏眸光如刀刃,在春芽面上刻划而过。 他却忽地盯住她眉间:“又不听话,竟没抹蛇油?” 春芽皱了皱眉,不满意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忽然岔开话题。 她不想回答,可是他却不肯放过她。 “说啊。为何不肯抹蛇油?那是爷赏给你的。你敢不用,便又是想反抗爷,嗯?” 春芽别开眼睛去:“三爷自己说的,那是蛇毒,入血即死!就算后来言明是蛇油,奴婢却早已杯弓蛇影,怕那蛇油里真的掺了蛇毒呢!” “奴婢已然身中三爷赏的毒,可不想再多中一种了。” 她宁愿他欺压她,她只需一点点累积对他的恨意就是;而不是这样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在她烫伤之后莫名其妙又送来一盒蛇油! 不必了。她的伤已经太深,一盒蛇油治不好。 他忽地伸手,指尖从她烫伤处捻过。 伤口已经自然愈合,却因为没有及时用药,那瘢痕却留下了,如今看着已成一枚朱砂色的小痣。 这叫他不由得想起云毓,想起云毓眉间也有一点朱砂小痣,故此自幼被人说有佛缘! 他手指陡然成爪形,抓住她额头:“你是故意的!你想跟他有夫妻相,嗯?” 春芽只觉自己是被金雕摁住天灵盖的黄羊,已经逃无可逃,只能等着他一口叨穿她的头骨! “三爷真是太抬举奴婢了。奴婢是什么身份,怎么配用‘夫妻’二字?” 他知道她嘲讽他,恼怒之下,另一只手突然伸进她怀里。 “那便将爷的蛇油还来!百年蛇油,千金求而不得,给了你倒糟践了!” 他原本只是想到她怀里去搜那小瓷盒,却没料到指尖突入她衣襟的刹那,首先触碰到的竟然是…… 尽管中间隔着肚兜,却仍感受到那盈盈、颤颤。 他额角突突直跳,方才那几个小厮说的浪荡话又在他耳边回响了起来。他莫名受了蛊惑,手指圈起,险些当场掐下去! 他只好猛地退后,手硬生生拉出来,将她衣襟都给扯散了。 春芽也被吓了一跳,却不肯服输,索性主动朝着他的指尖迎了上来。 “怎么,三爷今儿兴致这样高,想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随时可能被人看见的跑马场上……便要了奴的身子?” 知道他不屑她的身子,她便偏要用自己的身子挑衅他的倨傲! 云晏气血上涌,不得不猛然一把推开春芽。 “滚!” 春芽脊背撞到院墙,一片火辣辣的疼。春芽弯下腰去,抱住自己好一会儿,才熬过去。 她笑了笑,默默起身敛起衣襟,转身便走。 方才的一时口舌之快,转身之间就已经消失殆尽,心底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寂。 她才走几步,他又在后面叫她。“站住!” 春芽停步回身。 他没看她的眼睛,却盯着她心口处,满眼的嫌弃,“……回去用布条勒上!别叫我再看见你鼓颤颤地四处勾着人去!” 春芽一怔。他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可是云晏却不给她解释,转身便怒气冲冲而去。 春芽看着他背影,只能心底恨恨地吼一句:“那你倒是将我的肚兜还给我啊!” . 这日刚用完早饭,卢巧玉便来了「明镜台」。 春芽感念卢巧玉上次在厨房里的帮忙,便格外用心烹了香茶送上。 卢巧玉却从袖中抽出一篇经文,含笑问春芽:“听说,这是你抄写的?” 见春芽迷糊,卢巧玉解释:“我姑母处每日都焚烧经文,为老侯爷超度。我瞧见里头有两卷的字迹规整清丽,忍不住喜欢,就抽出来留着。” “后来问了人,才知道是「明镜台」送去的。可我又认得这不是二哥的字迹,然后又打听了,才知道是你抄的。” 春芽忙道:“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凭吊老侯爷,这便以抄经寄托一点哀思。” 卢巧玉含笑点头:“春芽,你相貌娇美,没想到字也写得如此清丽,可真是内秀外慧中,叫我惊艳得紧。” 两人正说着话,阮杏媚从外头进来。见了卢巧玉在,便沉了脸。 “哟,我没眼花吧?号称‘女才子’的卢姐姐,竟然拉着个狐狸精的手,说什么‘惊艳’?” “难不成卢姐姐的温婉贤淑都是表面的伪装,做出来给别人看的,实则内心跟那狐狸精一样,只想着如何狐媚害人!”
第12章 别忘了你是谁养的狗! 阮杏媚的话都说成这样了,春芽总不能装聋子。 她笑盈盈行礼:“奴婢愚钝,明明记着阮姑娘上次才说奴婢没有狐狸精漂亮,怎地今日就重新又变回狐狸精了?” “难不成阮姑娘是觉得奴婢今日变漂亮了么?那阮姑娘便也是为奴婢惊艳呢。” 卢巧玉都忍不住轻笑出声,轻轻拍了拍春芽的手,主动迎上前去,将春芽护在身后。 “阮妹妹也来了。我与春芽正说佛经,阮妹妹既然也感兴趣,不如坐下来一起?” 卢巧玉这一句可戳中了阮杏媚的软肋。她哪里懂得佛经! 阮杏媚白了卢巧玉一眼:“卢姐姐难道忘了,你自己是宥哥哥的童养媳!你想聊什么,去宥哥哥屋子里聊才是,怎么偏往毓哥哥房里钻?” 阮杏媚这话说的,连绿痕都想上前劝阻。 卢巧玉却毫不在意,依旧淡淡微笑:“我说了,是来聊佛经。侯府里还有什么地方,比「明镜台」更合适聊佛经的么?” 她歪头盯阮杏媚:“阮妹妹若不是来聊佛经,那这么早来二哥这边,又是来做什么的?” 卢巧玉在咄咄逼人的阮杏媚面前,更显雍容大度,进退自如。 阮杏媚恼得脸都红了,一腔怒火不能向卢巧玉撒,便都冲着春芽来。 “聊佛经?呵,卢姐姐竟跟一个狐狸精聊佛经!我呸,她懂个什么!” 门口光影闪动,忽听得一声轻喝:“放肆。” 众人便都知道是云毓从外回来了。 云毓一身僧衣胜雪,清冷抬眸望向阮杏媚:“佛法、佛经,也是你可这般任意置评?” 阮杏媚扁了嘴:“毓哥哥!我是不懂,可是那狐狸精她怎么就懂了?你不说她,怎么说我?” 云毓眸光如冰:“你是不懂,她却已经开悟。” 他淡淡垂下眼帘,视线扫过桌上经卷:“这些都是她诚心手抄的。” “诚心抄经,自有所得。阮妹妹,罚你今晚也抄一卷《心经》。” 阮杏媚登时变色:“毓哥哥!” 云毓浅浅抬眸:“我想你现在应该叫我一声‘家主’。” “阮妹妹本是外人,若你现在就离去,我侯府家规自然不能强制你;可你若要留下,便自然要听从侯府节制。” 春芽轻轻抬眸:“奴婢也提醒阮姑娘,抄经不是普通抄书,不能坐着写,需要双膝跪地,腰身挺直,方显对佛祖崇敬。” 阮杏媚有些崩溃,转身跑向门外,“你们等着,我找我姨妈去!” . 阮杏媚以为佟夫人必定替她撑腰,却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 佟夫人听完了只是淡淡道:“他是家主,你口无遮拦,又说的是他最在意的佛法佛经,他发落你也是合情合理。” “他刚继任家主,我又岂能为了这么一点小事与他失了和气?” 阮杏媚气得哭着跑到云晏的院子里,一头扎进云晏怀里,“那个狐狸精欺负我……阿晏,你要替我出气!” 云晏挑眉:“她竟这么大胆子?” 阮杏媚抹眼泪:“她是狗仗人势,仗着有卢巧玉和毓哥哥给她撑腰!” 云毓黑瞳一黯:“当时二哥也在?” 阮杏媚用力点头:“毓哥哥竟然为了她,搬出家主的身份来罚我!” “我还从来没见毓哥哥对谁这么特别过。毓哥哥本来是一心向佛的,现在竟能这么对她,还说她不是狐狸精?” 她哭着捶云晏胸膛:“阿晏,你一定要当上家主啊。等你当上家主,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云晏拥住阮杏媚安抚,眼底涌起层层怒意。 . 晚上云晏来到偏厦,扬手就给了春芽一个耳光,“别忘了你是谁养的狗!想要狗仗人势,也得看清楚谁才是你的主子!” 春芽捂着脸,半天才平静下来,“所以三爷今晚是来给阮姑娘出气?” 今日本来还不到吃解药的日子,他竟提前来了。却原来,他只是为了阮杏媚。 春芽捂住面颊:“奴婢看不懂三爷,阮姑娘三不五时去找家主,千方百计腻歪在家主身边,三爷不生气;可就因为奴婢反驳了阮姑娘两句,三爷竟然就气成这样?” “三爷难道就没想过,奴婢其实故意撵阮姑娘走……这背后,为的何尝不是三爷!” 云晏冷冷看着她:“你当我会信?” “明明生得娇弱无骨,可是在我面前,偏偏这么桀骜不逊。中了爷的毒,还敢红口白牙跟爷撒谎!” “贱奴,你凭什么?” 春芽忽然想笑。 他说得对,她凭什么? 春芽蜷了蜷指尖:“那三爷今晚怎么一个人来了?三爷应该将阮姑娘也带来。叫她亲眼看着三爷是怎么打奴婢的,才能叫她解气不是?” 云晏冷笑:“这样腌臜的地方,只有你这种人才能苟延残喘。我怎么会带她来这里!” 春芽又忍不住笑:“那三爷自己为什么还要来!” “请三爷以后不要来了!那解药,三爷只需叫人设法塞给奴婢就是,三爷不必亲自纡尊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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