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像现在这般,迷迷糊糊,只随心意。 一直以来,她为之感到欢喜,并珍惜的,不就是他的真心吗? 只要他在这里,陪伴着她,一切就不是问题…… 年节在温暖与柔情中过去。 上元过后,奇王离去,太子归来。 盛隆和对此没有什么一惊一乍的表演,只是选了一个寻常的夜晚入睡,再醒来,他就成为了太子。 觅瑜好奇地询问:“太子醒来后,不会疑惑为何自己会身在奇王府吗?” “不会。”他回答,“孤前来奇王府,是为了看望难得回京的十弟,至于他现下去哪了,则是连夜离开长安,上了太乙宫清修。” “可是,如果奇王连夜离开长安,太子又怎会留宿王府呢?”她不解道。 他微微一笑:“因为太子身患臆症,在细节方面说不通很正常。” “原来如此。”她明白了。 她举一反三道:“所以,夫君往年以太子的身份回宫,也是认为自己是去太乙宫看望奇王?而奇王在山上不见踪影,也可以解释为在闭关清修?” 盛隆和颔首,一派孺子可教地夸奖:“纱儿聪慧。” 觅瑜欢喜微笑,与他双手交握:“夫君又这样吹捧纱儿了……” 太子既归,开年后的大戏也拉开了序幕。
第196章 建元二十七年春的朝堂, 乱了很是一阵。 先是有内侍揭发锦衣卫指挥使私造兵器,意图谋反,圣上大怒, 将其押送至都察院审讯, 查明属实之后, 论罪抄家处斩,原北镇抚使接任指挥使一职。 接着,又有臣子联名上奏,弹劾文渊阁大学士贪赃枉法, 卖官鬻职,一时朝野震动。 “文渊阁大学士?”觅瑜觉得这个官名有些耳熟,“可是去岁孟家……?” “就是孟知仁曾经任过的职。”盛隆和肯定了她的疑问, “他下台后, 父皇提拔了礼部尚书顾绪元入殿阁, 成为了现任文渊阁大学士。” “不过,”他笑了一笑, “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这位顾大学士也快要步前人的后尘了。” “你的意思是,这些罪名都是真的?”她道。 “十有八九。”他将手中的折子递给她,“这是今早都察院递上来的, 上面写得很清楚,顾绪元哪年哪月贪了什么赃、敛了什么财, 你要看看吗?” 觅瑜一惊, 连忙推辞:“朝中奏折,我怎么能看?便是看了, 也看不懂,不如你同我多讲讲……只是, 这折子怎么会到你这儿?” 盛隆和漫不经心地将折子掷到桌案上:“父皇只谋划了田勇悯这一出大戏,没想到顾绪元也要来凑凑热闹,一时气急攻心,才好没多久的身子又躺下了。” “如今,这案子交付三司会审,一应事宜皆由我处理,父皇放手不管,只等得出一个完善的结果,再决定如何发落。” 觅瑜心中一跳:“父皇他……风寒复发了?” 盛隆和发出一声嗤笑:“神妙真人献上千金药方,父皇服用之后精神焕发,百病全消,怎么会复发呢?只是被奸臣气到了,等案情结束就会好。” 她愣了一愣。 这话……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夫君?”她怔怔唤道,不确定要不要问得再明白一些。 盛隆和看向她,微微一笑,靠近了,在她的耳边低语两句。 觅瑜听了,有讶然,也有意料之中,但更多的还是平静。 说到底,这都是前朝与后宫的事,与她无关。 “我知道了。”她温顺道,“那,接下来的一段时日,你是不是会很忙?” “有一点。”盛隆和回答,含笑道,“这些天,你就像大舅兄叮嘱的,好好待在东宫,不要随意走动,嗯?” 他摸了摸她的头:“这些虽是外边的风波,且吹不过来,但你也知晓我的性子,一旦牵扯到你,我会很容易失去分寸。” “所以,为了让我放心,你就担待担待,委屈一段日子,好吗?” 觅瑜摇摇头,表示不介意:“纱儿不委屈,请夫君放心,我会听话待在这里,不独自出门,只是,母后那边的晨昏定省……” 盛隆和噙着笑,让她无需多虑:“父皇有恙,母后自然要前往侍疾,会免去你的请安,就从明日开始。” 果然,下半晌传来了皇后的口谕,与他所言一致。 这让觅瑜不禁猜想,免除请安是皇后的意思,还是他的主意。 “是我先提的,母后本身也有这个打算。”盛隆和道,“毕竟侍疾是一份费神费力的差事,母后不仅免了你的请安,连后宫的也一并免了。” “这话很是。”她深表赞同,“母后在照顾父皇的同时,也要注意着自己的身子才行,不能太过劳累。不如我开一副安神汤的方子,差人给母后送去?” 盛隆和微笑着婉拒她的提议:“纱儿有心了。” “不过母后那边有太医照看,该有的安神汤、宁神香都有,洗红姑姑也得了我的叮嘱,会提醒母后多多休息,纱儿无需费心。” 觅瑜莞尔:“夫君总是这般考虑周到。” 有他在,真是省心又省力,难怪圣上总将差事交给他办,哪怕心怀猜忌,也抵不过他的精明能干,想来皇后亦会感到十分宽慰。 她问道:“夫君曾说,开年后共有三出大戏,如今两出已经上演,还剩下来的一出,是什么戏?” 盛隆和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了她一眼。 她被看得有些不安,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出戏和她有关?还是和她的亲人? “纱儿放心,此戏远在琼州,与长安无关。”盛隆和看穿她的心思,开口。 琼州?那的确是一个遥远的地界,与她和亲人毫不相干。 觅瑜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感到一阵不解。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那样看着她? 盛隆和淡淡一笑,神情悠远,似在回想什么过去。 “因为严格来说,此戏与纱儿有一点相关。”他道,“建元二十七年,琼州都指挥使起兵,行军途中,忽逢天降陨石,兵卒死伤过半,未果。” 觅瑜呆呆地听着。 片刻,她的心猛然一颤。 “这、这是——”她惊惶开口。 盛隆和镇定接话:“这是那本书里的原话。” 那本邪书! 她好不容易遗忘,又被他提起的邪书! 一瞬间,寒冷、晕眩、诡异……种种久违的情绪喷涌而出,兜头淋下。 “夫君……这是何意……?” 觅瑜努力维持着镇定,但不稳的声线还是出卖了她的心情,盛隆和把她拥入怀里时,她几乎是软着腰贴上去的,依偎着他的胸膛,汲取着他的暖意。 “我准备验证几个猜想。”他道。 “首先是琼州都指挥使李燕吉,此人熊健勇猛,擅长兵法谋略,得过父皇的称赞,然其口风不谨,好金玉之物,喜听阿谀奉承之言,颇为自高自大。” “我派人查过,自从他外放琼州起,他身边的两位副将就颇为不满,不愿谪居蛮荒之地,一直在进谗言,撺掇他效仿高祖,行忠天报地之举。” 忠天报地,的确是高祖竖的旗号,但当时乃是乱世,外有夷狄四起,内有昏君祸国,高祖起兵,拯救黎民于水火中,实为大义之举,岂可与反叛相提并论? “道理是如此。”盛隆和轻笑,“可李燕吉就是信了,能怎么办?” “他已经起兵了吗?”觅瑜问道。 “还没有。”他回答,“我派人除去了他的副将,没有人再给他进谗言,他便开始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继续忠君,还是忠自己了。” 除去了他的副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年八九月份吧。” 琼州距离长安有万里之遥,便是快马加鞭,也要花费小半个月才能到,八九月份……他是才一结束澜庄公主的案子,就计划起了这桩事? “不是结束澜庄公主的案子,是确保了你不再郁郁不乐,重展欢颜之后,我才有心思去考虑这些事情。”盛隆和道。 他低头看向她,抚摸着她的脸庞,目光在温柔中带着疼惜:“那时,看着你对周围的一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你知道我有多焦心吗?” “直到现在,回想起当时情景,我仍然心有余悸,所以我才会在回答前看你一眼,因为我在犹豫,要不要提起邪书一事。” “万一我提了,你又陷入了忧郁,我该怎么办?这一回,我可没有别的身份再来吸引你的注意力了。” 觅瑜听得心中动容,没有想到他之前的举动是这个意思,更没有想到,已经过去了半年,她都快要忘了当初的事,他却还清清楚楚地记得。 以他的性情,能说出“心有余悸”四个字,一定是真的被她吓到了。 这么想着,她便没有同他玩笑,说什么“是没有别的身份再忽悠人吧”,而是充满情意地一笑,柔声回答。 “为了那本邪书,夫君几次三番开解纱儿,特意请教师长,若我还是执迷不悟,岂非辜负了你的一腔深情?” 她将脸蛋往他的掌心里轻蹭,试图让他感受到她的心。 “夫君放心,纱儿已经想明白了,书是书,人是人,书中戏唱得再好,日子也还是我们过,只要有你陪伴,便是天塌下来,我都不怕。” 盛隆和感受到了,明白了,神色越发温柔,含着欣慰与宠溺。 “纱儿能想明白再好不过。”他眉间松弛,唇角含笑,“不过,这天还是别塌下来了吧,我且想着同你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呢。” 她亦回以甜蜜的莞尔:“自然,纱儿也盼望着夫君能撑住一片天,带我赏尽人世繁华,看遍红尘美景。” 夫妻俩相视而笑。 “好了,说回正题。”在结束一个绵长的亲吻后,盛隆和开口。 “虽然我是在八九月才有的行动,但计划得要更早一些,约莫是在看过那本邪书之后,我就派人前往琼州查探了情况。” 觅瑜有些惊讶:“这么早?” 他点头表示肯定。 她不解极了:“可是,那会儿你不是同我说,不要相信那本书里写的一个字吗?怎么……” “纱儿莫不是在心里骂我,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盛隆和开了一句玩笑,“但其实我并没有信,之所以派人去琼州,也是为了找出此书的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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