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妆青葱时曾以夫为天,曾回眸四顾无退路,以为唯有他得系终身,结果却……若早些如此,岂用两世重来呢。 又记起谢敬彦的催妆词,还有在太后面前的婚誓,不自禁悄然触动。 她眨了眨泛红的眼眶,慢声道:“三郎若是不愿睡地板,何必如此迂回。府上个个精明,装得了初一,装不过十五,即日起睡到床上便是了。但须隔着距离,井水不犯河水……唔” 话未落尽,谢敬彦环臂将她拥进了怀中,挚切道:“阿妆,你偏要对我装傻充楞到几时?成亲十多年,我对你的情唯有与日俱增,从未淡去。撞见你与他人在花园私会,我痛得肺腑撕裂,质问的话不经理智。到知道那原是误会你,更恨不得把自己的命拿去换你回来……我不求你把过去的都略过,只求让彼此重头开始。随你如何以为,从始至终谢三的心都是爱眷,所变的只是从前缄口,现在选择不隐瞒了!” 竟说是误会她,爱她了。 魏妆眼泪滚淌出来,冷笑地噘起红唇,薄薄道:“说这些做什么,马后炮……我对你早已心死,并不爱听。”挣着要扭开,想对他更狠绝一点。 男人却巍然不动,任她掐扭。他挺括玄袍上沾染了雨水,硬朗胸口却跳动着炽烈的心,蓦地含吻住了她的樱唇。 很温柔很灼-烫。 谢左相吻技娴熟,知晓着魏妆所有的高点。若把彼此夫妻为数不多的旖旎比作一百,那么他的主动攻势便占去七八十。她从前实在柔淑娇媚,为着能疼够她,谢敬彦须自己探索着她的欢喜,给予着充沛的餍足。他熟稔她全部。 那唇齿间的情愫,似近在咫尺,又似年月久隔,在大雨倾盆的午后卧房里,逐渐失控起来。心是瞒不了人的,他真的很在意她。魏妆被触动心扉,挂住了谢敬彦的脖颈,不时地回应着,空气中弥散开胶着的分离与熨缠。她竟是沉腻其中的,暗自生出震惊,却情不由衷贴紧,脸色越发的红润。 谢敬彦离地揽起魏妆,她婀盈的小腰不堪一握,他将她放坐在茶几上,一臂扯落了女子肩后的系带。柔美软糯的娇酥顿时漫摇开来,男子唇齿不羁,她溢出了熟悉的声息。 等到两个人都反应过来时,那危险只稍再进一步便万劫不复。 谢敬彦凤眸里充溢着熠熠光芒,低磁嗓音道:“既是夫妻了,阿妆同意吗?” 魏妆含羞地咬了唇:“莫问我。” 谢敬彦宠溺地环过她腰肢,顿地解开了那亵结。岂料两人四目一顿,看到了一抹嫣红。 魏妆也很窘,她适才只觉有股暖热,还以为每次他吻她时候的惯常反应,不料竟是葵水来了。 一时只觉好笑又羞恼地仰起头:“不可以了。” 谢敬彦也顿然无奈,然而她肯再次用情回应自己,总是看到希望。男子噙一笑道:“看来想追回夫人,总须费些周折。无妨我可以等。” 魏妆瞥了一眼,见他委实难消,上回蹴鞠赛就劳他隐忍了一次,这次又…… 她忽地贴近去,闭上了眼眸:“算还你那次的人情。” 温润的柔荑触及,谢敬彦意外地往墙沿一抵,五感都似乎失控起来。外面的雨势渐大,吵扰了卧房内的探索,他低下头吻住她的唇,只是更紧切地摁住了那纤纤玉腕。 很久之后,一切恢复如初。两人在水房里清理完毕,谢敬彦先出来躺卧去床上,魏妆浸浴了暖水,亦裹了薄衫往床里侧爬。 他薄唇轻阖,已换上一袭肃白中衣,多日未足够休憩了,修挺的身躯延展在外床。 魏妆以为他睡着,只等着轻盈越过去,却被谢敬彦伸手兜住了。 成亲十余年,她一次也没有对他这样过,上回中了欢炉散只当意外,没想到清醒之下的能耐竟能如此。谢敬彦纾解之后,满心间里全都被她占满了。 薄唇抵在女子耳畔,求祈道:“别动,就抱一会儿。” 魏妆还带着一丝倦意,每日午睡习惯了,到了时辰就慵软。她今时可不似前世娇怯,做了就是做了,噘起红唇道:“下不为例。三郎须记着这只不过人情,你我还是挂名夫妻。” 又恼道:“再睡在外侧,仔细各院的人又要非议。” 也不知道阖府上哪来那般的多嘴,两世了都不够分说! 既是吾妻,何妨他人说道。 男子蹙起修朗眉峰,拥着魏妆转去内侧,忽地盯住她凝望片刻,扯唇道:“谢三铭记此生。” 这一觉竟睡到了入夜酉时。 天都黑透了,听闻三公子和少夫人都才睡醒来,祁氏那边好生诧异,怎的白天才敲打过儿媳妇,又这般的缠绵郎君。 又听说少夫人要了月事条,这便觉得是误会,明明妆儿体恤又乖巧,哪里会当面点头背后生媚呢。 也许儿子连日太忙了,补睡得充足。祁氏便命人送来了备好的晚膳。 临窗的红木圆桌上,赫然摆着三道秀色可餐的时兴佳肴,是中午魏妆提到过的清蒸海蟹豆腐煲、菠萝鸡块与灌汤黄鱼。 这速度,果然,有钱没有买不到的。 想不到她这婆婆却是好哄,轻轻一句关切的话,便立时回报送来。 月事条是魏妆特意命绿椒去取的,免得祁氏又八卦出什么新的绯闻来。魏妆奚落道:“托您三郎的福。” 谢敬彦动起筷子给她夹菜,袍袖上带着清逸茶香:“分明是你台阶接得好。”又睇了眼女人娇娜的身姿,淡道:“开花坊之事,我自会与祖母说。若是人手尚缺,我另外派两人帮你。” 魏妆无意旁人插足,忙推拒道:“不必郎君操持,花坊我自己全权负责,你忙你的朝务吧!” 她适才下午软了立场,可一觉醒来又立时清醒了。 是爱着的没错,但这权臣惯是心思缜密如渊,他还须再经些考验。先给他上床睡,已是给他的排面了。 她应答随意,王吉站在旁边,却默默想:公子想盯住少夫人的心思只怕破灭了。 不过这两人真能缠啊,先前隐隐以为三公子莫非被少夫人欺压,白日府宅都不回。却原来真的是一回府见到了人,能把白天也睡成黑夜…… 被谢敬彦瞪去一眼,王吉一哆嗦,急忙规矩站好。
第72章 次日清早, 晨昏定省时,谢敬彦就把魏妆要开花坊的事儿与众人说起。 他日慎夕惕之人,说话也懂择重点, 特地提了绥太后与焦皇后对魏妆的褒奖,还有那盆促进皇帝母子和睦的帝王花。 谢府历来皆是坚定支持帝后中宫的, 前世在焦皇后薨逝后,不久太子又被废黜去冷宫, 罗老夫人和大房才转而亲近了太后一派。 此时的老夫人仍然是支持中宫的,若能盼到皇后与太后冰释前嫌,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说来谢侯府定下的儿媳都出自名门世族, 没想到最招摇的竟然要数筠州府的魏女。 这婚一成,罗老夫人心头的担忧一解,又不那么太满意起来。只道是魏妆实在美艳得过分, 你瞧瞧那娇滴滴的肤容, 和纤韵的小腰, 真怕把自己勤严律谨的老三迷得恋眷其中了。 但她能在宫中得脸,对谢府乃是助益。 罗鸿烁端坐在锦座上,竟也说不出拦阻的话来, 慢悠悠道:“论京中少妇, 何曾有哪家抛头露面的,但三郎既如是说, 那就开吧。但内宅上的事儿也不可怠慢,尤其三郎近日面临考核, 魏妆更要照顾妥帖, 让他劳逸结合。正好庄子上调来崔家一对母子, 尚未安排事项,干脆之后拨去你花坊里打打下手。郑妈, 你去叫他们过来,认个三少夫人的脸熟。” 这话真就是…… 饶是魏妆经历过一世的为人妇,都听得泛了窘意。 琼阑院的堂厅上,一双双眼睛都盯向了新婚小夫妻俩。魏妆瞥了一眼谢敬彦。男子穿一袭青蓝刺绣鸟兽纹绸袍,中衣领子净洁,掩着内里被魏妆吻红的灼印。 先前对付小谢三公子,魏妆尚且游刃有余,如今他左相既登场,魏妆只稍被他唇齿挑拨稍许,便如乱了分寸。昨日午后卧房里雨声急骤,她竟何时把他吻得那般深沉,颈侧都烙了嫣印。 此刻男子却只作一贯凛俊模样,温润道:“祖母既如此安排,孙儿便替魏妆谢过了。” 他既然淡定,魏妆就也做淡定,总归她现在的心里,已默认了是局外人,才不怕别人怎么看。 魏妆晓得,老夫人这是在给自己塞关系户呢。罗鸿烁一世把门第挂在嘴边,什么都要抓牢在手里,怎能放任魏妆一人在外面折腾。且又是墙头草,尚公主紧迫时,或者巴望自己成亲,之后日子安稳,只怕又会挑起刺儿来,魏妆心已做好了准备。 只塞一对母子,这都已经是给了台阶了。 却也好,月俸是谢府开支,给魏妆省去一笔开销。魏妆便也搭腕附和道:“谢祖母体谅,孙儿媳这厢受教了,必谨身慎行。” 三少夫人果真是来自旷放军屯之地,举止好生泰然大方啊。 把对面的大少夫人司马氏看得,好不艳羡三公子与弟妹。司马氏嫁进谢府快四年了,刚巧是谢府丁忧期间,平素与大公子谢宸感情也好,可事事皆像按部就班一样。连平时的亲昵都是实在忍不住了便静悄悄,还要担心一个不小心,在丁忧期怀上子嗣。 哪里像三公子与弟妹,没法猜想能彻夜地拥在一起,现在还能够出去开花坊呢。 谢莹也是意外得不行。从琼阑院里出来,男郎都去曹部上职了,谢莹连忙快了几步,挽住魏妆道:“三哥真是把三嫂嫂揣在心尖上爱护,什么事儿他都揽在前头。这种开花坊的事儿,即便祖母疼我这亲孙女,我都不敢开口提半个字!” 魏妆也略感唏嘘,她先前并不打算与谢三成亲,那时开花坊便开了,没想过老夫人这茬。若是谢敬彦未帮忙开口,自己非要经营生意,虽最后能够开成,却不好主动逾越地搬出太后与皇后,还容易闹得僵硬。 而他代替自己说一番话,效果则是霄壤之别。 她既与他扮作和睦夫妻,就顺带夸几句好了。 魏妆便应道:“三郎在祖母和太傅跟前教导数年,确是怀瑾握瑜,肩能担当。我先前只觉他配得更好女子,没想到还是与他成亲了,也算作一场缘分。” 谢莹一急又忘了改称呼,忽地压低声问:“妆妹妹便是那更好的女子了。嘿,我瞥见他颈侧的痕迹……说说,三哥其他的也对你很好吗?” 十六岁的谢蕊便在旁边挤眉取笑:“莹姐姐这怕是着急出嫁得不行了?奚姐夫估摸等不及,出去赏一趟花回来,莹姐姐自个脸上就开出两朵花。莫不如把婚约也提到月底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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