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曾在信中同他说,那人被大牢中的几个狱卒强要了身子,眼下急匆匆地像是要南下。 也亏得他顶得住这般虐待,放在寻常西凉男子身上估计早就受不住了。 他们下江南得有十多天,碧波国的舞姬则是与他们同天跑了出去。 此番收到密信,那人估计都跑得远远了,也幸亏京城中留了白术这个可靠的。 宫中留了两个暗卫任凭白术调遣,便是有流竺盯着成莫枝韩那边的动静,没准此次也算是因祸得福的知晓了碧奸细的老巢。 “先按兵不动看看他想要作何。”许意安嘴角那似有似无得笑意看得人阵阵发寒。 下了江南这一遭,她更是要派人盯好了成莫枝韩这边的动静。 碧波人阴险狡诈,西凉不止一次吃了亏。 韩竹月归京的路上如何会这般巧的就遇上了成莫枝韩,定也是那碧波王女暗地里有所安排,否则这般娇弱的男子早就死在了路上。 想安排碧波的男子上她的龙榻,韩竹月怕也是同太凤君一样糊涂了。 向来只有西凉女子下嫁和亲,哪里有这等男子上龙床的份儿。 碧波人是不会让嫁来的男子安安心心在宫中度日的,他们唯有帮助野心勃勃的碧波王女夺取权位,才是真正的实现了来中原的意义。 若是这等男子入了宫,在朝中生出些什么势力,届时西凉几百年的基业怕真要败在这小小男子的手中了。 沈枫眠与她碰杯:“如此说来,你是打算再观望些时日?” 碧波人便是那滑手的泥鳅,哪里是那么好掌控的,更何况她现在又没有什么势力,一个不注意,那碧波舞姬便不知去向。 只怕等的时间越长,那人便越发的牵制不住。 “可你需知道,那碧波人本就不是什么寻常之辈,等的时间越久,往后越难掌控。”沈枫眠晃了晃那盏透亮的酒盏,浓烈的酒气弥漫开来。 碧波舞姬还有大用处,若是控制得当,还能引出碧波埋藏在西凉的奸细。 用处虽大,害处亦是不小。 此时需尽快定夺,白术那边虽派人盯着,却不能保万无一失。 “这酒瞧着是不错的,你来尝尝如何。”沈枫眠上手为她斟上一盏。 这酒比往日在边疆喝的烈酒还要辣口,在人腹中横冲直撞,惹得人浑身发烫。 浑厚的烈酒简直要灼烧了人的喉咙,许意安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出来这些时日,宫中太凤君那边有些出奇的安静了,你不觉得蹊跷吗?” 沈枫眠薄唇微微扬起:“我倒是觉着,他在与人密谋着什么……” 那么个野心比天的男子,如何会安分的待在宫中。 “出来的时间可不短了,唯有彻底扳倒太凤君,朝堂与江南的障碍才能扫除。”许意安喝尽最后一口酒,,眸中满是化不开的愁绪。 皇姨母那边差不多准备好了,可她还是有所顾忌。 沈枫眠这里终究是她的变数,后宫布满了太凤君的眼线,一旦出了什么差错,是没有半分回旋之地的。 沈枫眠还欲说些什么,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动静,他脸色冷了下来,沉沉的看着那道缝隙:“谁在那?” 门外那人迟疑了片刻,最后推门而入,是个未见过的生面孔。 男子柳叶眉好似细细的蹩着,仿佛心中有无限的愁绪,杏眼多情而魅惑,只一瞬不瞬的看着许意安:“奴家见过夫人。” 沈枫眠细细打量着来人,他衣着实在是暴.露,很难不让人想到他的来意。 许意安本还带了一些笑意的脸瞬间僵住,看了来人许久,最后试探的开口问道:“你是,阿珂?” 还记得幼时母皇曾带她与许意宁一同来过江南,当时便救下过一个被一群女子殴打的孩子。 那孩子约莫六七岁的年纪,原在知府家里给人端茶送水,不过是家中穷被卖进来的。 穷人家的女儿儿子被卖进府中做事并不稀奇,照理说身契是在知府手中握着,就算打死也是没有什么的。 可她与许意宁都看得红了眼,央求着母皇去救救那个孩子。 小孩子一个不小心摔碎了知府家中上好的玉佩,那玉佩本就意义非凡,是知府家中的传家宝。 知府因此恼怒至极,派人将他打一顿。 那几个丫鬟下手极重,明显是要将这孩子活活打死。 被两个孩子央求着,母皇将孩子从知府手中买下,算是为他赎了身。 记忆早已久远,她能模模糊糊记起此人已实属不易,只是他不是被赎了身,怎么会出现在南风馆? 阿珂一脸苦笑地捧上一壶青梅佳酿:“奴家命苦,被母父卖了进来。” 沈枫眠眉头微扬:“原来还是旧相识。” “正是,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夫人都已经娶了郎君……”阿珂那双杏眸之中溢出了一滴泪,在一旁伤神。 许意安一阵头疼。 他竟还拿多年前不做数的话说事。 那时她与许意宁也不过九岁的年纪,瞧着救来的小公子眉清目秀,在一旁好一顿争执。 还记得母皇在一旁笑看二人争这一个小男儿,许意宁不甘示弱的与她辩驳。 最终她拍着胸脯对他道:“你且等着,等本姑娘长大了便来娶你。” “到了该娶夫的年纪,自当是娶良人立家业。”许意安莫名有些心虚的朝着自己那个脸色沉的简直要滴出水的凤君道。 面上虽是如此,实际上对于沈枫眠的态度,她满意极了,乃至碧波国为她带来的阴霾也消散去了些。 阿珂明显不这么认为,他脸上还挂着泪痕:“许姑娘这是何意,奴虽是进了南风馆,但记着先前答应姑娘的话,如今还是清白身,哪怕是为姑娘做侍也是愿意的。” “黄口小儿之话,如何能当真,阿珂真是孩子心性。”许意安轻笑一声,眸中却并无半分笑意。 “许夫人当真不要奴了?”阿珂眼眸中的哀伤看的人都有些于心不忍,“是不是郎君不喜,可奴不会去跟郎君争宠的,只求脱离苦海有个名分……” 扫了在一旁端坐着,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沈枫眠。 沈枫眠虽是面上不显什么,但她还是隐隐觉着他有些上了脾气。 阿珂还哭得梨花带雨,许意安扬声道:“与我夫郎可没有关系,不过是童言无忌,公子莫要当真。” 阿珂闻言瞪大了杏眸。 许意安不再叫他阿珂,而是唤他公子,她这是有心要与他拉开距离了。 沈枫眠就这般看着两人不语,只是自顾自地复又端起一盏酒。 “许夫人,是真的不要奴了吗?”阿珂眼眶红了一圈,叫哪个姑娘看了不觉爱怜。 偏许意安就是没有半分打算随他的意:“公子自重,我与夫郎还有体己话要说,这酒也劳烦公子送出去。” 阿珂咬着唇看了她许久,最终虚虚行了一礼:“这酒是奴家自掏腰包买给许夫人的,只当是就此别过吧,夫人莫要嫌弃。” 看着他哭哭啼啼的带上了门,许意安讨好的对上了沈枫眠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夫郎……” 今日的冰霜许是因着酒意融化了些,为他平添了份迷离的醉意。 “陛下这是要始乱终弃?”许久不言语的沈枫眠悠悠的开了口。 许意安起身与他坐到了一边,带了份小心翼翼:“哪敢,那原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夫郎才是正主,我又怎会弃了夫郎这般俊美的郎君?” 听着她这般油嘴滑舌,沈枫眠讥讽地扯了扯嘴角,并不应声。 许意安为他斟上一盏阿珂方才送来的酒,引得他脸上又是一阵无法掩饰的厌恶。 “旧情人送的酒,陛下还是自己喝吧,臣侍怕是喝不来。”他语气中的厌弃之意不加掩饰。 许意安眼眸弯弯,打趣地在他耳边道:“凤君这是吃味了?” 沈枫眠嗤笑一声,避开了耳边令他有些发麻的温热气息:“那倒不会,陛下心悦谁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占着这个名头罢了。” 沈枫眠双颊的酒晕莫名有几分媚意,微扬的眼尾也随着红了一片,哪里还有半分那副生人远离的清冷气。 “小眠,你醉了。”许意安看着那张妖媚的脸逐渐有些移不开眼。 “我若是清醒着,估计早就逃离皇宫那种鬼地方了。”沈枫眠唇角的弧度极好看,明明笑的开怀,说出的话却令她心中微微一紧。 梦中的一切又与此刻缓缓重叠,仿佛一切都会这般发生。 沈枫眠那盏酒下去极快,伸手又要拿那壶烈酒,被许意安一把抢过:“喝慢一点。” 沈枫眠没有抓住,登时便有些气恼:“还给我。” 酒壶离得他远了些,那只修长的手一时没有摸到,反倒失了平衡,一下扑在了许意安的身上。 酒壶发出“当啷”一声响,生生地立在了地上。 那张颜如舜华的脸就这般近在咫尺,温热的酒意扑鼻而来。 面色绯红带着醉意的玉面郎君带了些茫然,像是不知自己如今的处境一般。 眼前是觊觎了多年的人儿,若是她想发生些什么,以他现在的状态是无力反抗的。 沈枫眠根本不知两人现在交缠缱绻的样子有多暧昧,他眼中心中满是眼前那壶酒。 蓦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沈枫眠欲挣扎着爬起,却身上有些酸软,胡乱摸了几把依旧没能站起。 许意安眸色愈发深沉的看着眼前人,黑沉的眸子如同深不可测湖底一般,简直要将人卷入深渊:“小眠,别招我……” 沈枫眠趴在她身上顿了顿,微微偏了偏头迷蒙的道:“你要如何?”
第30章 朕心悦你许久 要如何? 她不是坐怀不乱的尼姑, 自然是想将人狠狠按在床塌上,做一些许多女子不可自拔之事。 许意安却避而不答,按住了他作乱的双手:“你又想如何?” 沈枫眠认真的想了一阵, 凤眸中是未经人事的懵懵懂懂。 这个问题有些为难他了,沈枫眠摇了摇头, 端的是小男儿的乖巧懂事。 眼前根本就不是平日里动不动就要炸毛的猫,许意安不再任由他趴伏在身上,翻身将人调换了位置。 她珍重极了眼前的男子,六年来便一直以那副骄矜小公子的模样住在了她的心底, 令她久久不能忘怀。 那张带着湿意的淡色薄唇离得她很近, 可许意安却并不着急, 她深色的眸子紧紧攫住沈枫眠的眸子。 看着沈枫眠眼中自己的倒影, 她轻声道:“小眠觉得我如何?” 她不愿趁人之危稀里糊涂的要了人的身子, 那是她母皇的做派, 她最是不喜。 “你是极好的, 也是极好看的, ”沈枫眠想了许久,又缓缓补充道, “比许意安好。” 竟是喝的认不出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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