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烛抹了把脸上的泪痕,满是不服气:“殿下处处为着陛下考虑,此事殿下没有什么错,我这么忠心的奴才怎会往外说?” “忠心亦要懂得变通,忠心放在这种地方,若不是你气运好,等不到凤君殿下回来,你便先身死慎刑司了。”白芷无奈的看着他,只觉得他笨的无可救药。 子烛吸了吸鼻子:“殿下为着西北战事一事忙碌许久,眼下陛下亲自出宫寻人,殿下怕是真的去不成了。” 白芷心道他太过天真,长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若是凤君殿下当真出了城,陛下才是疯魔着要颠覆西凉掘地三尺,只为着将凤君殿下翻找出来。 凤君殿下跑了,西凉都得大乱。 子烛还沉浸在许意安方才的审问中,嘤嘤啜泣着,白芷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他的好。 何止是子烛从未见过陛下这副模样,白字跟了许意安这么些年,更是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 得知凤君殿下不见后,陛下整个人瞧着都不大对劲,整个宣政殿里都杀意凛然,若是说当场杀几个人泄愤,白芷也信她做的出来。 殿外闹哄哄的一片,不多时就见许意安将他们的殿下扛了回来。 沈枫眠被她这般带回来,只觉得羞辱至极,为此拼了命的挣扎着,偏许意安正在气头上,一掌狠狠拍在了他的臀尖上。 疼痛与羞耻一涌而上,沈枫眠淡色的薄唇被死死咬的泛了白。 西凉的女帝软弱无能是假的,荒淫无度才是真的。 许意安显然已经失了控,在带他回来之时都是狠戾将人横压在马背上,按着他腰身的手犹如鹰爪,生怕他再次跑掉似的,如今映着月色看得出,她眼眸中微微泛了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某种别样的情绪。 沈枫眠被她狠狠地扔在了塌上,头脑一时有些闷痛,偏双手都被她死死抓住根本反抗不得。 “许意安,你真是讨人厌得紧。”沈枫眠嘴上的话虽狠,凤眸却带了盈盈的水意,眼尾仿佛被人抹了胭脂,瞧着可怜得紧。 许意安再也不会被他这幅样子所蒙骗了。 什么失魂症,什么心悦妻主,一切都是假的,他不过就是想以此哄骗她,最后能顺利逃出宫去罢了。 沈枫眠心中没有她,沈枫眠不喜她,沈枫眠要逃离她。 许意安脑海中被这三句犹如魔咒般的话所充斥着,反反复复的提醒着她。 讨厌她,这是沈枫眠第二次说出这种话,这张薄唇向来说不出令她欣喜的话。 讨厌也罢,喜欢也罢,她是不会再让沈枫眠逃离她半步了。 许意安发狠地咬上了那张薄唇,不管沈枫眠如何反抗都不肯松口,动作愈发的凶狠。 直至隐隐尝到咸湿的泪水,她才知晓沈枫眠的唇都被咬破了。 口中是血一点的咸腥,许意安将他唇上的一点殷红血珠卷进舌尖,眸中满是嗜血的阴翳:“沈枫眠,你还想着跑到哪去?” 沈枫眠闭紧了眼不去看她,引来的是她的发狂。 许意安钳制着他的下巴,钝钝的疼痛迫使他睁开了眼,带着冰碴的冷意凤眸盯着眼前的女子。 “这么骗朕有意思吗?”许意安的声音宛若毒蛇吐信,含住了他柔软的耳垂。 这种极致的癫狂与极致的温柔同时出现在她身上,莫名使得沈枫眠心中轻颤,他难得的有些害怕。 许意安上手扯开他的腰封,他见状显然慌了神,一脚踢在了她的小腹上:“许意安,你莫要再如此,别叫我恨你……” 他分明是用了三成力气,许意安却不在乎疼痛一般,眸中的狠戾更甚,直接上手掀开了他墨色的束腰夜行衣,如玉的身子在她灼灼的目光中轻颤。 许意安见状眸色更深,胡乱吻上他颤动的长睫:“小眠,别走。”
第45章 谁是你的妻主 如瀑的发丝散落在床塌上, 就这么随意的铺开了一大片,在月光的照映下宛若那日的细绸。 塌上那人对上她猩红的眼眸显然慌了神:“许意安,我不愿意……” “今日由不得你。”许意安在他耳边哑声道。 沈枫眠的抗拒被她看在眼中。 他心里根本没有将她当做妻主看待, 否则为何那副将说他二人为妻夫之时,他不出面做半分解释。 许意安越想心中越是恼恨, 那只手不觉掐上了沈枫眠的脖颈,没有用半分力气,只感受着他颈侧的跳动,他心里慌极了。 “谁是你的妻主?”许意安啃咬在他脆弱的颈侧, 看着他受不住的扬起了头。 他们的交谈她半点不落的全都听了进去, 今日若是她不出现, 沈枫眠恐怕还要重伤朝廷命官。 他为了出宫简直是不择手段, 那昨夜对她的关切可有半点是真的。 沈枫眠痛苦的呜咽着, 不论如何也不肯向她服软。 许意安嘴上的话听着柔和, 动作却是狠辣至极没有半分留情, 一副狠了心要将人钉死在塌上的样子。 “沈枫眠, 朕才是你的妻主,”许意安寒声道, “你别想离开朕半步,听清楚了没有……” 床幔重重叠叠, 月影忽明忽暗,只能隐隐听见夹杂着痛苦的闷哼与女子低哑的声音。 夏末闷热至极, 栖凤殿也像是着了大火一般, 只不过这大火的趋势愈来愈大, 颇有几分要将整个皇宫烧着的感觉, 听得人心头微颤。 殿内的声音激烈了些, 明明不是春日, 偏偏勾的猫儿也沉不住了气,喵喵的跟着叫了起来,好似是在呼朋引伴一般。 栖凤殿的大火无人敢灭,倒是侧殿一清池的几尾锦鲤交相缠绕,仿佛挑逗着池中新育出的花。 睡莲不欲理缠人的锦鲤,偏锦鲤不依不饶,贴着鲜嫩睡莲硬挺的花瓣。 花瓣被锦鲤啄下,蔫蔫的飘在水面上反抗不得,一副任它采撷的样子。 夏风袭来,搅乱了水面的寂静,池水面上一片波光粼粼,鱼与水与花,各自交相欢好。 栖凤殿里一片旖旎,便是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 沈枫眠心中生了怨怼。 许意安幼时早早丧父,又不得母皇的宠爱,被太凤君这般蛇蝎心肠的男子蹉跎的六年之久,心思早就不同寻常女子,叫人捉摸不透。 她实在是怪得很,碰上某些事便会偏执不堪,根本不听他如何届时,仿佛着了魔一般,叫他心中生了惧意。 塌上的许意安凶狠极了,他身子散了架却还要跋山涉水前往西北。 偏路途艰险,颠得他浑身不适,碧波来势汹汹他险些抵挡不住。 碧波王女仍是那副狡黠的样子,不知此次又有什么阴招,不只他,整个西北军对上她眼神中的杀意都显露无疑。 邱桔冷声道:“西凉与碧波的一战约在秋初之金桂月,碧波王女这般迫不及待赶来西凉又是做什么?” 碧波王女被当场抓包也不尴尬,只满不在乎的笑道:“碧波与西凉亦是邻国,邻国之间互相拜访便是常有之事,我们不过也是随意转转,未成想碰上了圣宴小将军。” “圣宴将军,我们多日不见,不知你可还好啊?”碧波王女笑将开来,嘴角的那道长疤可怖至极。 这道疤还是他当年亲手伤的,原本是该砍下她的脑袋,还是叫她躲了过去,只削掉了她嘴角的一块肉,倒也够她顶着这张脸记他一辈子。 “劳王女挂心了,我自然安好,”沈枫眠眸色森然的嗤笑一声,“不亲手将王女的脑袋提到我母亲的坟前,我如何敢不安好?” “哈哈哈哈哈,”碧波王女嘴角怪异的咧开,“圣宴将军多日不见还是这般爱说笑。” 沈枫眠不与她争辩,长睫底垂着敛住了眸中翻涌的杀意:“究竟是不是笑话,碧波王女且等着瞧好了。” 碧波王女脸色不变,带着些势在必得的得意不得不让他有所怀疑。 “圣宴将军走夜路时可要小心些脚下,莫要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碧波王女意有所指的道。 沈枫眠不予理会,不过是嚣张之言罢了,碧波蛊国他自是会小心的。 可碧波王女话是这般说,在两人即将擦身而过之时,从怀中抛出一个小小的巫蛊娃娃在他怀中。 巫蛊娃娃上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娃娃绣的与他有个八.九分相似,只不过巫蛊娃娃的眼睛被她缝了起来,唇角亦是如此,还用红丝线仿造血迹一般,缝在了娃娃的眼角与唇边。 巫蛊娃娃身上布满了细长的银针,有一根极粗极长的的针扎在了娃娃的腹部,将整个布偶直接贯穿。 巫蛊娃娃的腹部又破烂棉花流出,仿佛什么东西要从他腹中流失一般,看着有些骇人。 沈枫眠抓着巫蛊娃娃刚要质问,便被碧波王女的剑刃砍在马腿之上,马匹受惊,狂躁的嘶鸣奔跑着,将他重重的甩下来,而不待他滚落缓冲,便被碧波王女一剑扎透了腹部。 沈枫眠眸子蓦地瞪大,可腹部剧烈的疼痛做不得假,锋利的长剑入腹的闷痛之感是贯彻骨髓的,疼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好似毒藤将他捆绑的无法动弹。 “圣宴小将军,兵不厌诈,”碧波王女轻笑一声,脸上满是得意,“长针的作用便是这样呐……” * 沈枫眠承受不住她的剧烈,早早便昏迷了过去。 许意安亦是睡不着,她不知该如何才能留住他的心,脑中正是乱着,就听见身旁男子难耐的闷哼一声,仿佛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许意安转头便看见他如玉的脸上布了冷汗,细细密密的好似刚从水中捞出,额间也是凉的,整个人就这么蜷缩在一旁。 “小眠。”许意安从身旁拿过一张丝帕为他擦汗,轻声唤着他。 沈枫眠不应声,脸色惨白如纸,蜷缩的身子轻颤着。 许意安隐隐觉着有什么不对,坐起身来扬声对着殿外道:“白芷,快快去宣崔太医。” 是夜,后半夜睡得正香的崔太医被人唤起,披星戴月的提着药箱赶来。 栖凤殿内气氛有些压抑,榻上落下了层层的纱帐,叫她看不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状况。 许意安只裹了一件长衫,很难不让人猜想这里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见着她来,许意安从帐中轻轻拉出沈枫眠的手臂,示意她上前把脉。 纱帐内探出的一节小臂昭示着方才的激烈,崔太医老脸不禁抽了抽,心下有了些判断。 崔太医枯瘦的手覆上了那布满红痕的手腕,只一会她脸色微变,朝着许意安行了一礼道:“陛下,凤君殿下虽脉象薄弱,但能摸得出这是喜脉啊,殿下已有三月的身孕了。” 喜脉。 轻飘飘的两个字如同焰火般在她耳边炸响,让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但凤君如今腹痛难忍,这又是怎的一回事?”许意安脸色愈发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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