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令雪彻底慌了,她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隐约想起公子曾怀疑她就是杜彦宁的心上人十一,她疯狂地摇着头,眼角滑落一滴泪。 “没有……” “我……我没喜欢过他……” “虽知道你可能又在骗我,可这些话我很喜欢听,便再信一次吧。”公子满意微叹,长指收了回来,“真乖,睁开眼好好看看,我又是谁。” 沉重的眼皮艰难地撑开一条缝,她带着哭腔道:“……公子。” 公子似乎满意了,又像仍不满意,仍揉着画上印章:“杜公子也是公子,令雪说的是哪一个公子?” 程令雪呢喃道:“鸡—” 她好像不记得公子的名字啊。 是鸡、鸡什么来着…… “姬月恒。” 公子声音稍温和。 对,是鸡月恒,程令雪迷糊想着,睁着泪眼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他欺负她,还咬她。 他是一只恶狗! 姬月恒看着她又委屈又气恼的模样,目光不觉软下。 “这么可怜,我又要心软了。” 他笑了笑,低头轻吻,含糊低语着:“今夜暂且到此为止。 “小骗子,别忘了—— “你心里的公子,只能有一个。” 最后一句话散入迷'乱意识中,这一个荒唐的梦总算到了头。 程令雪沉沉睡去。 姬月恒依旧抱着她,手拂过她残存泪痕的眼尾,动作无比爱怜,目光却不见柔情,噙着压抑的偏执。 替怀里绵软无力的少女套好衣衫,他把她放回榻上,并拢好青纱帐,静待糜艳气息被风吹散。 青年掐了香,擦去指端润泽。 “安心睡吧,明日见。” . 翌日天濛濛亮,程令雪从榻上惊坐起。低头一看,衣衫完好,只褥子微乱,可她仍不放心。颤抖的手伸向系带,梦中逼真无比的记忆陡然袭来,她脸登时涨得通红。 手一扯,缎带松落。 她打开了昨夜被拿走的卷轴。 程令雪惊住了。 干干净净,半点痕迹不留。 真是一场梦? 她呆呆坐在榻上,不敢置信,指尖轻颤着触向画上桃花,这里……在梦中似乎被揉过,若不是梦,应该会有点酸涩,忍着难堪,她试探轻捏。 “嘶……” 没有酸涩感觉,但是梦中的记忆在瞬间从指端蔓延。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令雪又揪着眉,照着昨夜公子那般,触碰题字边豆大的印章,仅一碰她便似被虫子蛰到,腰肢都软下。 太、太要命了! 程令雪拧着眉头,指端在锦被上搓来搓去,总算把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润泽黏腻擦干净。看来只是梦…… 昨夜亭松就嘱咐过称饮了解药会致幻,她也早有准备。 谁知道会是那种幻梦! 她晚节不保了…… 程令雪捂着脑袋,头都快炸掉了,她扯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裹成一团,像个缩头乌龟蒙在被子里。 咚、咚。 听到叩门声,程令雪惊坐起,深吸几口气最终去开了门。 她没戴面纱,素面朝天,侍婢眼中闪过惊艳:“亭松大哥说,要看看解药效力如何,邀姑娘前去主院一叙。” 却见少女惶恐睁大眼。 清冷眉间写满了生无可恋。
第32章 032 青松院到玉恒居并不远。可程令雪像一只蜗牛慢吞吞竟挪了快一刻钟。 到了园中,公子仍旧坐在窗边安静看书。她脚下亦放轻,心中默念着:“他看不见我,他看不见我……” 可刚走到廊下—— “竹雪。” 很是稀松平常的一句问候,和从前每一次一样,程令雪头发都被这一声轻唤吓得快要竖起。 她当即成了个木头人。 但僵滞并未减去清姿中的曼妙,姬月恒望向少女。 她褪下了少年衣袍,换上衣裙,雪中青竹成了覆霜柳枝,虽穿了身寻常的侍婢衣裙,仍不减清冷出尘之姿,朦胧面纱遮住她全貌,只余那一双底色温软,目光疏离的清澈杏眸。 不过分温软,也不过分清冷。 就像加了冰的糖水。 姬月恒广袖下的长指轻捏,眼前浮起昨夜她在他怀中极致绽放的模样,眸底掠过一抹暗色。 半垂的眉眼仍沉静如常。 “抱歉,姑娘的眼眸与竹雪生得极像,令在下生了错觉。” 若即若离的矜贵公子,落在程令雪眼中,和梦里指间肆意狎弄着她的人截然不同:“公子晨安。” 回应她的是青年淡淡的颔首。 他的疏离是把剪子,在现实和昨夜令人腿软的梦境之间剪开一道分明的口子,程令雪的难堪减淡些许。 入了室内,亭松替她取血。 他一直低着头,看似公事公办,实则心虚。昨夜公子夜探佳人厢房,他虽是在院外候着,却仍能听到房中不时传来少女近乎失控的哭'吟。 半个时辰后,公子出来了,广袖半湿,嗓音里噙着餍足的懒意。 这也太禽兽了。 若杜公子知道他口中清傲出尘若谪仙的恩公,竟在他睡过的榻上肆意玩弄着他魂牵梦萦的女子……亭松有种助纣为虐的罪孽感,更不敢看这位姑娘,照着公子吩咐问道:“敢问姑娘昨夜可有梦魇?在下需借此判断毒性残存几何。” 此话一问,程令雪如霜似雪的眉眼显出慌乱。余光看向屏后公子端方的身影,只觉舌尖似又被叼住了含吮,连带心口也是。气息紧了几息,可为了方便亭松诊断,她只能含糊其辞道: “……做了些噩梦。” 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补了句。 “梦到……被疯狗咬了。” 温软又疏离的声音被她的面纱覆着,神秘朦胧,也如那夜她甩来的薄纱,从屏后的贵公子耳尖拂过。 书案前,姬月恒幽暗眸光穿过一重屏风,紧紧缠绕住少女。 他盯着屏后人,像昨夜描摹着她不着寸缕的身体时一样,伸出长指,从自己的唇畔游走。顺着下颚,游过凸起的喉结,暧昧地描摹着脖颈、锁骨…… 最后隔着衣料,定在心口。 仅是回忆昨夜触碰时的润泽,心跳就不自控地变快。 无声地,他微微一笑。 . 验过药后,饭已备好,公子留她用膳,程令雪只能硬着头皮坐下。 她摘下面纱,好在之前公子见到假扮十一的师姐是在夜间,看不真切,且当时师姐为了合理地戴面纱,弄了道小小的新伤,如今若公子问起,她也可以解释说伤已经好了,但公子竟没问。 各自沉默地用饭。从前他们也一道用过饭,当时的公子就像在逗小孩,姿态随意散漫,还亲自给她夹菜。眼下他就像外出赴宴,举止间尽是世家公子的端雅矜贵,赏心悦目。 在她出言道谢时,公子彬彬有礼道:“不必客气,竹雪是我心腹,又多次救过我。她于我是下属,更是家人,我替她照顾十一姑娘也是分内之事。” 她骗了他,他却说把她当成家人,程令雪心头涩然又温暖:“我那表弟迟钝,常惹公子生气吧。” 姬月恒抬眸轻飘飘地看她一眼,莞尔:“的确迟钝,胆子也肥。不过,她给我带来的快乐倒是—— “前所未有。” 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份量十足,程令雪喉间更为滞涩,幸好,她并未一直冷漠,多少给过公子一些真诚。 她垂下眼,安静用饭。 她虽生了一双秀美的杏眸,可目光总是疏离,不言不语时如早春时未化的积雪,有着置身之外的清冷。 姬月恒看着她。 平静的眼底浮动暗流。 她一直这样。 冷眼盘观着他因她而波动。 太没良心。该让她也有所波动,颤抖、慌乱、迷乱都可以,最好像昨夜那样,失声低'吟,身子不能自控地急剧颤'抖,软在他的怀中…… 姬月恒长指拨弄茶盏,淡道:“姑娘眼底乌青,可是为梦魇所扰?” 杏眸中的冰霜骤然漾动,融作春水,程令雪目光闪躲,羽睫慌乱轻颤:“谢公子关心,都是小事……” 可她余光却见公子修长好看的手随意搁在茶杯上,拇指和食指轻夹,揉捏着杯盖上凸起的壶钮。 昨夜的梦忽然变得鲜明。 梦里的公子在玩雪。 他用掌根从下往下地堆起,将雪捏堆成坟起的一堆,再揉成各种样子,甚至启唇将其含入口中,无比引人遐想,暧昧的轻啧声从梦里钻出。 一声一声,挠在程令雪的耳边。 还有那无所不至的白玉箫。 程令雪紧紧捏住筷子。 羞耻涌上,她悄悄觑向那清冷无欲的观音面容,试图让眼前不染七情六欲的公子把梦里孟浪的公子驱走。 毫无防备地,公子掀睫看她。 也许是她的错觉,那双含情目格外缱绻,眼梢微微上挑的细微弧度十分勾人,似乎要勾住她的心。 只被他看了一眼,程令雪手一颤,筷子倏地掉落,她反手把它接住。 对于她遮不住的慌乱,姬月恒很是满意,眉梢轻佻:“姑娘身手极好,那一夜,实在令人印象深刻。” 程令雪被说得无地自容,想起她那夜对公子十分无礼的举动,更不敢看他了:“那夜不曾认出是公子,过于慌乱,无意中冒犯公子。” 公子淡说无碍,又温声宽慰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噩梦皆是心境所致,望姑娘内心无忧。”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程令雪心更乱了。 她会梦到公子对她那样……难不成是因为她私下馋公子美色么? 想起自己数次对着公子咽口水的事,她不由得怀疑。 她可能,真是个色'鬼…… 这一顿饭,程令雪都无颜吃饱。 姬月恒指尖剐蹭着杯盖,看着那落荒而逃的浅绿裙角,唇边的浅笑充满宠溺又势在必得。 他忘了件要紧事。 竟没给她挑几件合适的衣裙。 也还不知她身量尺寸,今夜,又得抽空去她房中小坐。 . 深夜,月色朦胧暧昧。 程令雪把衣襟拢得紧紧的,又拉过薄被,将自个儿身上紧紧缠成一个蚕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把她内心深处关押着的色'鬼圈禁住。 月光把一个颀长的身影照在榻前,覆在她身上,伴着一声轻笑。 “怎么裹这么紧?” 榻上蜷缩着的少女睡得正香,手不忘紧紧揪着被角。 一根根,青年掰开她手指。 即便是睡着,程令雪也谨记着保持理智,咕哝道:“你走……” 姬月恒觉得好笑,掌心裹住她的手,一点点挤开,指腹缓缓地轻揉着她手心练剑生出的厚茧。 “令雪想让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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