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从程令雪眉间挪到唇畔,再挪到腰间,按住了往前扣。 两处欲恶之源相贴。 细微的快意从贴合之处蔓延,刚被凉水冲淡的邪燥又在勾动,他眯起眼,拉住她的手按在那处。 轻揉慢搓,却始终不尽兴。 姬月恒放开她,轻抚她脸颊,指端难受地轻颤:“先欠着。” . 破晓时分,河倾月落。 青纱帐中一片蒙昧。 程令雪早早睁了眼,映入眼帘的不是蚕丝被,而是公子的衣襟。 她发懵回想着,这是干什么来着?哦,假扮公子枕边人。 可睡前他们隔得老远。 怎一觉醒来,她就到了他怀里?不仅如此,腿还紧紧地盘缠着他。公子睡得正香,虚虚搂着她。 这可不行! 他们之间只是交易关系。 程令雪悄悄放下腿,要趁公子不知情时从他怀里钻出。 刚一动,公子搂紧她。 “竹雪。” 程令雪眉头一跳,想起散药时公子一句“拭剑”背后的可能。 若他早就知道她是竹雪,如今岂不是故作不知与她做戏? 这样的话,公子也太黑心了! 可公子文弱,对她也好,私心里她总是不忍把他想太坏。 兼之自打他“认了”之后,对她便格外好,搞不好蛊印消失不是因为登云台,而是公子彻底信任了她。 他迷乱时说“拭剑”,亦有可能只是分不清十一和竹雪。 程令雪实在说不准。 她从乱线中寻到一根线头。 趁现在,先看蛊印。 只要蛊已解,管他公子是黑心还是分不清,这些都不再能困扰她。 到时她就能跑了!
第36章 036 良机难寻,时不我待。 刚要扒他衣服,公子一把搂住程令雪,将她揉入怀中微哑的嗓音仍有睡意:“竹雪,我喜欢你……” 他喜欢竹雪和她有关系么? 程令雪不为所动,紧要关头,未免公子乱动或是突然醒来,她决定再砍他一刀,过后他醒来便说他睡觉不老实,如此一来即便蛊毒未解,她和他的情谊也不受影响。手一抬,又顿住了。 公子说他喜欢谁来着? 竹雪?! 他说他喜欢她?!不对,不完全是她,是她假扮的少年竹雪。 程令雪不敢置信。 他说的一定是寻常的喜欢吧? 就像她喜欢师姐。 公子手收紧,他身子往下挪了挪,脸正好贴在她的颈窝,温润的唇畔轻吮,舌尖亦从她颈间轻划过。 和上次梦里他做的一样。不,那是她做的梦,不算数,确切说,现实中公子也曾这样过。 程令雪的思绪一点点地凝固。 她的手僵硬地悬在公子后颈,如等待判官宣判罪行的嫌犯。 “唔,好甜。” 公子说了和上次一样的话。 可这次,没有青瓜。 程令雪成了个游魂,她恍惚地接上他的话:“什么好……甜?” “你啊……” 公子虽在梦中,却仍保留一分清醒,回应过后,他轻吻她颈间,甚至张口,齿关不轻不重地咬! 程令雪的身子从被他轻咬的那一处开始,一寸一寸变作石块。 所以,那次他说他不是青瓜。 是竹雪?! 他也不是生出幻觉,把她看成青瓜。他想啃的,本就是她! 程令雪呆若木鸡,试图拨乱反正:“可竹雪是男子啊……” 公子似被她点醒,松了齿关,脸仍亲昵贴在她的颈窝,叹道:“是啊,竹雪是男子,若是女子该多好……” 程令雪七上八下的心直直坠下。 她不敢相信,扶住她那在半空中不断坠下的心,公子那样清冷的人怎会……理智让她往另一处想去,难道真是看出她是竹雪假扮,在试她? 她小心掐了掐他,公子眼帘仍旧紧闭,没醒,程令雪继续试探: “若竹雪真是女子,她不就骗了公子?公子不怪她?” “唔,要怪么……” 公子低吟沉思,许久才道:“乖乖留在我身边,可以原谅一回。” 程令雪悬着的心终于落入谷底。 良久,她说不出话。 公子将她搂得更紧,梦呓道:“嗯,怎么不说话了……” 荒唐,太荒唐了! 程令雪浑身僵直,脑子一片胶凝,只有眼皮子偶尔木然眨一眨。 青纱帐内陷入死寂。 脸深埋在少女颈窝的青年眼帘轻阖,未搭在少女身上的那只手长指轻抬,在被褥上轻点。 一下,一下,又一下。 她加在糕点中的几味药看似寻常,却不知有何效用,十有八九与她扮作男子接近他的缘由有关。 若他原谅她,她会怎么选呢。 真是让人期待。 可姬月恒不曾料到。 他等来的,不是她的拒绝,也不是答应,而是——后颈的钝痛。 “……” 程令雪定定看着自己的手。 心情复杂地,她对公子道了句对不起,而后扒开他的衣襟。 青年的胸膛白皙,虽不算健壮,但也并非骨瘦如柴,玉泽的肌肤和恰到好处的薄肌相得益彰,那两点晕开的淡粉更如锦上添花,很是诱人采撷…… 呸,她在瞎看什么。 程令雪驱散色念,目光定住了。 公子身上玉白无瑕。 没有蛊印。 担心看漏了哪一处,她一咬牙,将他的上衫都褪下来,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是没发现蛊印。 只是公子小臂上,有一处旧伤,两三存长,算不太深,依她过去受伤的经验,看那伤疤的痕迹,似是重复用刀划出的,大抵是公子每次发病时以痛止痛留下的痕迹。 程令雪叹了口气。 她又鼓起勇气,把公子下衫也扒下,涨红着脸,一寸寸看过。 还是没有。 她匆忙把衣裳给他穿好。 又扒开自己的衣襟,她的心口,也没有蛊印。故而—— 她的蛊毒,解了! 程令雪激动得双手发颤。 五个月了…… 因为这蛊,她日夜难安,还要守着女儿身怕公子发现,公子性子还尤其古怪,飘渺如雾,难以捉摸…… 不,不是性子怪。 公子适才的梦呓犹在耳边。 程令雪看向榻上沉睡的公子,顷刻间,从前一切有了端倪。 她和师姐都猜错了。 公子时而困惑,时而挣扎,时而快乐,时而痛苦;今日远离她,明日又亲近她……他会有这些复杂的情绪,并非因为他喜怒无常,也不全是因为体弱而艳羡她能来去自如,而是—— 他喜欢上了她。 不,确切说,是喜欢竹雪。 此刻翻出公子那句“我认了”,再一细品,程令雪总算懂了。 她居然以为公子是认命了。 他只是认了他喜欢竹雪这回事! 难怪他二话不说,便帮竹雪的表姐解毒,甚至用一个对他来说亏本的交易替她压下偷钱家账本的事。 难怪他常惋惜竹雪不是女子。 难怪赵嬷嬷会来。 程令雪心绪无比复杂。 她终究…… 还是给公子带来了伤害。 . 姬月恒醒时天已大亮。 日影斜照,将榻边少女拘谨静坐的影子打在他的身上,他和她以另一种光明正大的方式融为一体。 想到被砍的一刀,他气笑了。 她可真是柔弱。 难受地“嘶”了一声,姬月恒翻过身:“我昨夜是落枕了么?” 榻边,程令雪听到公子动静,放在膝头的双手揪紧裙摆:“公子,您……没有落枕。是您昨夜做了噩梦,突然掐住我,我正半睡半醒,失了理智才把您打晕了,我……是我对不住公子!” “原是如此。” 公子不冷不热地笑了声。 程令雪没再说话,就算没打晕他,此时此刻她也不知如何面对公子。 公子淡说无碍,“是我吓着姑娘,不过昨夜做的,是美梦。” 程令雪更是不敢接话。 身后公子嗓音温和低下,似在回味:“梦里有竹雪,因而是好梦。” 舌尖木然许久,程令雪才吐出两句含糊不清的话:“表弟若知道定很高兴,毕竟公子在她心中,如同兄长。” “竟只是兄长么……” 谁会和兄长同榻而卧? 谁会帮兄长纾解? 她把他视为兄长,那杜彦宁呢,难不成是他的妹夫么? 姬月恒眼中眯起邪念。 又瞥见她羞赧低垂的头,及通红的耳垂,眸中暗色被笑意覆上。 还会害羞啊…… 看来有把他视为男子。话本中说,只要一个女子把一个男子视为男子,男女之情便可从无到有。 是再该给她留些心动的时间。 姬月恒捉住她覆落在他身上的影子,把这道摸不着的影子按入心口,骨血相融,只属于他一人…… 须臾,他端回彬彬有礼的贵公子姿态,唤人入内侍候。昨夜她先一步睡去的账还未讨回,程令雪穿好衣裳后,他坐在榻边,温和唤她。 “令雪。” 程令雪硬着头皮与公子对视,见他目光指向赵嬷嬷手中盛着衣冠的漆盘,她披上公子枕边人的体贴面具,将衣物接了来:“嬷嬷,我来吧。” 可真上手时她又发愁了,公子的发冠衣袍样式繁复,她不会啊。 姬月恒牵过她,手把手耐心教起,不忘戏谑:“教了好几次,怎么只有穿衣学不会?脱的时候倒是利落。” 虽是为了做戏说的话,可程令雪凌晨时刚扒过他衣裳,听得很羞耻。 赵嬷嬷候在一侧,安静地像个木桩子,心中啧啧称奇,九公子对旁人安静疏离,哄起女郎来可真温存。 这哪是开窍了。 根本就是成精了! 只是昨夜九公子才不到半盏茶功夫,属实有些短了,情场上可不能光靠哄……还是得多补补。 说做就做,她赵嬷嬷能得主子信任,从来不是因为能说会道,而是勤勉能干!退下后,赵嬷嬷亲自出门去请教九公子常用的那名郎中,让郎中为九公子开个适合他体质的滋补方子。 . 这一日在忙忙碌碌中耗尽。 黄昏,亭松入了园。 见那位令雪姑娘不在,他说起昨夜公子让他查的方子:“属下问了城中几位颇有资历的郎中,皆称方子实属罕见,只能看出服用后并无害处,却瞧不出有何功效,属下只得传信回洛川询问夫人,估摸着这几日便可有回信。” 姬月恒淡淡颔首:“看来杜彦宁身边的神医倒有几分本事。” 亭松听得不由警惕,难不成是令雪姑娘察觉被骗,不愿委身公子,要联合杜公子加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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