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高洪羞辱全拜德妃所赐,现在还这样颠倒黑白,她咽不下这口气。 况且,若是放任德妃逃过此劫,日后必定会加倍报复她。 佛经那会儿,她觉得自己和德妃没有深仇大恨,但此时看来,德妃丧心病狂,恨她入骨。 她们既是死敌,那便以命相搏。 虞楚黛跪在高龙启身前,腰板挺直,道:“陛下,妾身所言句句属实,但也承认,确实没有证据。德妃认为妾身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要求审讯是草菅人命,那么,妾身愿意拿自己的命作陪。” 她转头死死盯着身旁跪着的德妃,“此事由妾身一人引起,妾身请求同德妃以及长春宫所有宫人一起进入暴房,遭受盘问,生死无怨。德妃,这下你总不会觉得有失公允吧?” 她笑起来,眼神中带着几丝不自知的癫狂。 高龙启喜欢折磨人,喜欢看困兽撕咬,她就以他喜欢的方式拖德妃下水。 德妃不是要她死吗? 好啊,一起吧。 她的命没多长,能用条残命出口恶气,换德妃同死,不亏。 德妃毛骨悚然。 她一直觉得虞楚黛是个好拿捏的包子性格,之后虽然升为贵妃,却也没兴起多大风浪,没想到她性子竟这般刚烈。寻常情况下,宫妃们最多敢赌咒发誓,她却直接要求同去暴房。 暴房,那可是高龙启亲手组建的人间炼狱,人人闻风丧胆。 高龙启全程看着虞楚黛,她腰板挺得板正,满脸不忿,恼怒委屈之下,眼眶通红,像只兔子。 高龙启道:“虞贵妃确定?那种地方……会生不如死。” 虞楚黛狠狠点头,“确定。妾身宁愿死,也不受这份憋屈,但求德妃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 被逼急的兔子胡乱蹬腿,一心想和猛禽老鹰同归于尽,不计生死。 高龙启素来喜欢看猛兽相斗的戏码,德妃是经过无数斗争后活下来的王者,可是今日,他却看得毫无兴致,只觉厌倦。 虞楚黛,哪里能是德妃的对手。她能支撑到现在,已算超常发挥。 这场戏不是猛兽相斗,而是猛兽单方面玩弄猎物,猎物反击自保。 他不知虞楚黛从哪里知晓德妃递消息给高洪,他也不想知道,高洪该死,且已死。 而德妃,不该欺负他的兔子。 就这一条,足够。 高龙启淡然开口,“将德妃和长春宫众人,押入暴房,仔细审问。主动交代者,从轻处置,否则,重刑依次轮上。朕不下令,一个都不准死。” 张泰田顺从应下。 虞楚黛没听到自己名字,看着高龙启道:“那妾身呢?” 高龙启想掐死她,“贵妃,你哪天要是死了,就是笨死的。” 就这实心眼加缺心眼,还想跟德妃斗,但凡换个不像他这般英明的君主来,她今天绝对得掉层皮。 德妃和她身后的大宫女丁香都吓得瘫软,尤其是德妃,暴房那种地方,有去无回,以前都是她将别的妃嫔送进暴房,没想到高龙启竟会昏聩至此,偏私偏得连掩饰都懒得演。 张泰田叫来侍卫,直接抓人。 德妃挣扎不休,今天绝对不能进暴房。即使她能拼命顶住,长春宫那么多宫人,总会有人受不住拷打而说出实情。 高龙启偏心虞楚黛是吧,好,她就毁了虞楚黛,看他还能不能继续偏心下去。 德妃叫喊道:“陛下,事到如今,妾身不得不说出实情!虞贵妃这般容不下妾身,宁愿冒着进暴房的风险也要除掉妾身,是因为妾身知晓她的秘密!求陛下明鉴!” 侍卫们一愣,德妃趁机摆脱掉他们的钳制,爬回高龙启跟前。 她心一横,跪起身子,朗声道:“妾身要告发虞贵妃私通,秽乱后宫,而且,奸夫不止一个!此等贱人,罪不容诛!” 任何男人都受不了戴绿帽子,高龙启骄矜自负,更是眼里揉不得沙子。 他偏心是因为喜欢虞楚黛,那么遭受其背叛时,必定极度愤恨。 唯独靠这份恨意与暴怒,她才有一线生机,甚至彻底翻身。 众人听闻德妃之言,皆是震惊。 虞楚黛顿时暴躁,她有奸夫?还不止一个?她怎么不知道! 她预料得没错,德妃果然还有后招,高洪这事只要没能弄死德妃,德妃迟早会再度下手,只是今天逼急了,德妃才提前。 高龙启淡然看戏的目光,瞬间凉凉。 奸妇,还不止一个…… 他目光逡巡在黑白珍珠身上。 难道说,德妃今天撞到了她们…… 他面色越发阴沉,如黑夜中的寒冰。
第49章 晋江49 此等丑事,最忌讳大肆宣扬。 高龙启将库房中的所有人,都带回乾华宫中。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各怀心事。 高龙启心情阴郁。他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必须听到德妃亲口证实,并审讯才肯面对事实。 虞楚黛已被接二连三的诬告气得在暴走边缘徘徊,身后妃嫔们和宫女们心声嘈杂,纷纷骂她水性杨花,仿佛无数只苍蝇,赶也赶不走,吵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 最冷静的,当属德妃。 从织造坊走来乾华宫这一路上,她已想好说辞。这是她最后的翻盘机会,她必须牢牢把握,好好发挥。 到达乾华宫后,主殿内,高龙启只留下虞楚黛、德妃以及张泰田。 其他听到过此事的在场妃嫔、黑白珍珠以及宫女太监,则都被关押在侧殿里,等候发落。 高龙启看向虞楚黛的眼神冰冷狠厉,语气不善道:“德妃,你既告发虞贵妃私通,那就说清楚,奸妇到底是谁。若敢有半句虚言,朕保证会让你痛苦到后悔托生为人。” 德妃义正言辞,道:“陛下,妾身发誓,句句属实。此二人,陛下都很熟悉,一个是御前侍卫孙驯荣,另一个则是……已死去的高洪!” 未等高龙启说话,虞楚黛就抢先喝道:“德妃你胡扯也给我扯两个像样的!你说的什么侍卫我压根不认识,你居然还敢提高洪,这世上男人死绝了我都看不上高洪。” 高龙启听到这两个名字后,同虞楚黛的跳脚反应截然不同。 不是黑白珍珠,他就安心了。 他还以为德妃是在库房里撞上虞楚黛和黑白珍珠乱来,她们三个看上去很不清白,但凡德妃告发之人为黑白珍珠,他今日必会重惩。 至于说高洪和孙侍卫,根本不可能。虞楚黛梦话里喊的都是什么夫子,可见她更喜欢文弱书生。德妃说的全是武将糙汉,不着调。 他瞬间放松下来,恢复看戏心态,面上却未显露。 高龙启道:“德妃,你自己也说,万事得讲究证据。” 德妃道:“那是自然,妾身人证物证俱有,请陛下一一核实。首先,请先传孙驯荣上来问话。” 侍卫孙驯荣很快被人带过来。 虞楚黛一看,这张脸有点熟悉。 她努力回想……这人好像是刚进宫时,她挖野菜撞见的那对野鸳鸯?跟陈御女颠鸾倒凤的那个孙侍卫。 原来全名叫孙驯荣。 她现在才知道人家全名,德妃扯什么她和他私通啊! 虞楚黛冲高龙启道:“陛下,我压根不认识他。不信你自己问他。” 孙驯荣却看着虞楚黛,一脸含情脉脉,道:“贵妃,事已至此,何必再作无畏挣扎。你说过,今生哪怕不能同我厮守,去地府做对野鸳鸯也是好的。既是如此,我便无怨无悔。” 虞楚黛气得大骂:“要死你自己去死,谁跟你做野鸳鸯!谁跟你厮守,你、你——” 她快被这群神经病气炸,又不擅长骂人,你半天你不出下一句狠话来。 德妃立刻补刀道:“陛下,您看贵妃这就急了,若是她同孙驯荣清清白白,问心无愧,哪里至于动怒?此事说来,妾身也有不对。那时候,虞贵妃才刚得圣宠,只是美人,住在合欢苑。妾身去后山散步时,无意间撞见她竟同孙驯荣在山间野合偷情,妾身当即就要禀告您。可虞贵妃苦苦哀求,以死相逼,妾身不忍她年纪轻轻就丧命,才隐瞒此事。谁知,贵妃跋扈,恩将仇报,妾身逼不得已才说出此事,以求自保。求陛下明鉴。” 虞楚黛道:“一派胡言!退一万步讲,要真是我和孙侍卫私通,他现在会这样轻易说出来?他当真不要命?姓孙的,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明明是陈御女和孙驯荣偷情被她抓到,德妃却颠倒黑白,移花接木。她读心只能读别人当下的想法,而非全部记忆,要弄清楚孙驯荣到底为何发疯死咬,她也只能通过问题来引导他去想。 孙驯荣咬口道:“罪臣句句属实,并非污蔑。自从同贵妃苟且以来,罪臣夜不能寐,食不知味,只觉自己对不起陛下,更愧对家人。如今既然事发,罪臣只求坦白从宽,求陛下放过罪臣的家人们,所有罪责,罪臣一力承担。” 孙驯荣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 他会这么做,是为了陈御女。 当日后山私通被虞楚黛撞见后,陈御女吓得寝食难安,大病一场,本来指望虞楚黛赶紧失宠,远离高龙启,却不料,虞楚黛晋升飞速,甚至被升为贵妃,日夜陪在高龙启身边。 陈御女又听宫女们嚼舌根,说贵妃跋扈,报复心极强,小肚鸡肠,连曾经的主子南惠公主都遭其排挤报复。 因此,陈御女愈发怕得厉害,但凡贵妃多句嘴提一下此事,她九族皆灭。她忧思伤身,久久未愈,缠绵病榻。 德妃见陈御女一直告病请假,便带着补品,亲自前去探望。德妃向来关心妃嫔,温暖后宫,在妃嫔中声望很高,陈御女对这位姐姐心服口服。 陈御女身心正是脆弱,德妃来关心她,她忍不住同德妃哭诉此事,求德妃帮帮自己。 德妃震惊之余,心中立刻形成一个计划,用以对付虞楚黛。 陈御女被德妃以毒药控制,孙侍卫为救陈御女,也为给孙家人留下一线生机,不得不听命于德妃。 于是,便有了今日这场荒诞告发。 虞楚黛心里憋屈,她压根没打算告发陈御女,陈御女自己吓自己,孙侍卫这蠢货,更是恩将仇报,对付不了德妃就反咬她一口。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可现在这情形,她又不能说出实情。 若是她将陈御女供出来,高龙启一怒之下,很可能真会灭掉陈御女九族。 反正今天德妃跟她也不缺这一桩事,能少牵连一个就少一个,她自己扛完拉倒。 虞楚黛道:“孙驯荣,你口口声声说跟我有苟且,口说无凭,你总得有证据吧。” 绝对不可能有,她和他根本没来往。 不料,孙驯荣从怀中掏出个肚兜来,道:“这是贵妃的贴身之物,遗落在罪臣这里。另外,贵妃胸前有颗极小的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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