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离被她的话笑到了,云黛撇见了她的耳环,打趣:“又是你虞师兄送的罢,很衬你。” 宁离全然没听出她话里的戏谑:“若你喜欢,这儿还还有一副,我们二人带一样的啊。” 云黛摆摆手:“这怎么可以,是你师兄送你的啊。” “送我的我又不是不能送给旁人。” 云黛被她的话打败了,感情这女郎是一点都看不出人家的心意。 二人抱着画卷往回走,云黛率先看到站在郎庑下的孟岁檀,一身白衣,瞧那样子像是在等人。 她拐了拐了宁离的手臂:“唉,你瞧。” 宁离一抬头触及到孟岁檀的神情,笑意缓缓敛尽:“孟大人又有何事。” “我有东西送你。”他言简意赅,面上闪过一丝迟疑。 宁离愣了愣:“什么东西啊。”莫不是又是点心罢,宁离已经想好拒绝的理由了,她最近积食,吃不下。 孟岁檀下颌示意了他身旁的小箱子,神色淡淡的看着云黛,云黛登时一个激灵:“我还有事先走了。”随后绕过二人跑着离开了。 院子里徒留二人,宁离看着地上的箱子眉头蹙起,而孟岁檀瞧着宁离耳垂上晃动的耳环,觉着分外碍眼。 宁离伸手打开了箱子,各类翡翠和玛瑙耀目至极,她惊得手一颤:“你……这是做甚。” 似乎不习惯这般送礼,孟大人咳了咳:“路过铺子,便买了来。”他甚至笨拙到不知该如何说。 “太贵重了,我不能收。”宁离沉默半响,合上了箱子。 “这便贵重了?”他有些不满,把箱子推了回去,“我是你表兄,以前便是如此,如今自然也不能变。” 宁离还是拒绝:“那是以前,如今……”如今他们只是表面关系罢了,她都不会当真,怎的他还当真。 “那虞少渊送的你为何那般不见外。”他蹙着眉上前问。 “虞师兄和大人是不一样的,大人,你……莫不是”宁离纠结的想问他难不成先前的话是假的,实则心里还是有奇怪的心思,且虞少渊只是单单送了她首饰他便也如此。 但脑袋灵光一现,虞少渊送她首饰是身为兄长有送给妹妹首饰的心思,那孟岁檀可是在效仿? 看他一副她不收便不作罢的模样,宁离略有些烦闷,又忽的想到壁画的颜料缺了不少颜色,这么多首饰若是磨成粉作颜料也好。 “我知道了。”她把箱子抱起来,笑得像只小狐狸,孟岁檀神情肉眼可见的一松,眉目舒展了开。 宁离抱着一箱子首饰回了屋子,叫了云黛二人把这些首饰拆了,哐哐哐一顿砸,把成色颇好的翡翠、玛瑙挑了出来。 “这么好的胭脂你当真要用来入画?”云黛手痒痒的问。 “你若喜欢,拿去便好。”她不在意的说。 云黛不知道这是孟岁檀送给宁离的,便乐滋滋的收下了。 孟岁檀还不知他的“心意”全都上了慈光寺的壁画,只是想着日后也能瞧宁离带她送的发簪,心头一阵舒悦。 连怀泉都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纳罕问:“主子可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嗯。”孟岁檀轻轻嗯了一声。 那大抵便是与小宁大人有关了,除了她的事,怀泉倒是不知谁还能让孟岁檀这样高兴。 只是连着几日,孟岁檀也未见宁离带首饰,连同先前虞少渊所赠也一同摘了下来,整日不施粉黛,抱着颜料跑来跑去,时而脸颊上蹭上一些。 他把人捉住,宁离茫然的看他,周遭的吏员都在做自己的事,庄严的佛像下,他伸手轻轻的擦拭宁离脸上的颜料:“这么不小心,脸都蹭花了。” 宁离抬手忍不住拿衣袖擦了擦,“大约是太忙,没有注意。” 随即转身又跑开,让他欲伸出的手落了空。 深夜,孟岁檀手腕撑着头,朦胧的眸色在烛火下闪烁着华美之色,他的手心赫然挑着一抹朱色的小衣,上头绣着玉兰,纯洁又糜艳。 这是她那日在孟府赶月阁内换下的小衣,大约是太过匆忙,混杂到了脏衣裙中,他叫人莫要动她的任何东西,直到他发现了这个。 卑劣的心思缠绕在脑海,他自诩克制清明,却做出这样的事。 孟岁檀忍了忍,最终还是没有忍住,挑起指尖的衣带,凑在鼻端,轻轻嗅了嗅。 淡淡的檀香钻入鼻端,烛火氤氲,他长睫轻轻颤了颤,眸中克制不住的倾泻出一股玉色。 …… 宗庙修缮已经到了最后几日,因着把庸王的人都赶了出去,这次的进程比上一次提前了半月,圣上龙心大悦,大加封赏。 宁离他们率先离了寺,只留了一些吏员善后,孟岁檀来寻人时以为她在值房,他便寻去了去,却见屋门大开,人已经没了踪迹,恰好碰到正打扫屋子的侍从。 侍从抱着一个熟悉的盒子出了门,孟岁檀愣愣的看着那个红漆箱子:“这是何物……” “回大人,大约是屋主留下的杂物罢,小的正要去扔掉。” 平缓的话语砸在了他的心间,他艰涩的打开了那箱子,入目并没有扫到那些首饰和胭脂,刚要松一口气发觉箱底有一些碎掉的玛瑙、翡翠,以及细腻的粉末,他愣了愣,拿手捻起。 这是……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宁离没有拿去带让他无比失落,可又因为她拿这些东西入了画也算是物有所值,能让她高兴就好而庆幸。 但,虞少渊送她的东西,也会这样吗?他想到宁离那日头上步摇晃动的样子,心中气血翻涌,扼住难受的心思。 “大人,这东西……”侍从小心翼翼的问。 “扔掉罢。”再开口,他的嗓子里有些哑意。 宁离回了徐府,远远的,虞少渊看到她头上的步摇和耳环在晃悠,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大步流星老远道:“我家铺子里的首饰当真是适合你,待改日我再去带着你去挑。” “好。”宁离见他来,仰头冲着他笑。 徐老夫人觉出了些不对,送首饰,那不是郎君对心爱的女郎才做的事嘛,害,这二人,竟到这种地步,枉她还一个劲的操心。 “八郎,去,你师父唤你去园子里摘些叶子,他要调一色,人老了,眼睛不行了。”徐老夫人打发他走。 “是。”虞少渊又急匆匆的跑走了。 徐老夫人失笑:“莽莽撞撞的,小孩子心性。”她转而又握着宁离的手拉着她试探问:“皎皎可有心悦的郎君?” 宁离脸色微红:“祖母怎的好端端的这么问。” 看她脸色泛红的模样,徐老夫人想估计大差不差,便说:“害羞做甚,有就有,没有便没有。” 她什么时候害羞了,宁离懵然,全然不知自己的小脸红成了柿子,她呐呐的说:“没有啊。” “当真,那便好了,我瞧你虞师兄就很不错,你们二人年岁相仿,他素日对你祖母也是看在眼里的,若是日后成婚,我对他很放心。”徐老夫人笑得揶揄。 等等,怎么好端端的提起虞师兄了,宁离笑意一滞:“不是,祖母,皎皎对虞师兄并未男女的心思,只有兄妹之情。” “啊?”徐老夫人看她一脸认真有些不信,“那你收他的首饰做甚,这郎君送女郎首饰,便是给心爱之人送的东西,他若对你无意,送什么首饰给你,你若无意,何必收下。” 竟还有这样的说辞,宁离完全不知道,她当送首饰不过是就是看着好看,才想送,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她可是不知道,更别说她在寺庙呆了三年,对这些东西一窍不通。 “我……正是不知,才收下的。”她登时就要拿下,她从没有什么旁的心思,她喜欢过一个人,遍体鳞伤,换来了各种伤害,她已经不想去喜欢旁的人了。 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她的兄长,她对这个身份有种本能的排斥,这样的排斥并非是实质,只是不愿同有这个身份的人产生旁的感情。 徐老夫人意识到自己似乎错点鸳鸯了,有些不知所措:“啊,那许是祖母想多了,你别误会。” 宁离也觉得大约是徐老夫人想多了,虞师兄不可能对她有别的心思的。 虞少渊在园子里赤着胳膊摘叶子,心血来潮之际他薅了徐老先生的花,编了一个花环,兴冲冲的去寻了宁离。 宁离正在凉亭内漫无目的的发呆,徐老夫人的话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 “皎皎,皎皎。”虞少渊捧着一个花环出现,悄悄的放在她脑袋上,女郎貌美清丽的面容满是茫然之色,肤若凝脂,唇不点而红,像堕入凡间的精魅,偏生她美而不自知,总是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 宁离摸了摸脑袋上的花环,又瞧他兴高采烈的神色,笑得勉强:“师兄给我这个做甚。” “我薅了师父的花,你小声些,莫要叫他发觉。”虞少渊一副心虚之色。 “那我……更不能要了。”宁离抿唇把花环拿了下来欲还给他。 虞少渊却说:“花环配美人,当真是适合作画,你等着我去拿东西,今日作一副美人图赠予你。” 原来是为了作画,宁离松了口气:“师兄都多久没作画了,技法都退不了不少罢。” 虞少渊不理她的质疑,反倒真的叫人拿来了东西,凉亭内放置一桌案,虞少渊站在桌案后,提笔入水,开笔,宁离带着花环坐在美人靠上。 潋滟的眸子尽显潋滟,抿唇羞赧,雅韵灵动皆在笔下挥洒。 虞少渊心头一阵激荡,表明心意的话涌到了喉头。
第44章 “在做什么呢。”徐老夫人打断了他的冲动,让他把涌到喉头的话咽了回去。 徐老夫人看二人默契起身的样子,心里头一阵满意。 虞少渊把笔置于一旁,成品图让众人惊叹,身着广袖素衣的女郎青丝披散,头上带着花环,图上所作赫然是她抚着花环的茫然模样,宁离很是喜欢,万没想到虞少渊的画技这般好。 她索要了来,把这图挂在了卧房内,日日看着,徐老夫人和徐秋锦也看过,二人对视一眼,这若是对皎皎无意,如何能画出这般神韵。 徐老夫人决定有意无意撮合一下,便是最后没成,也不会遗憾。 再过几日便是宗庙祭祖,画院循着旧例开始准备,届时吏员要随行在侧,记录那一日圣上的风采以及许多事件,二人整理成画谱、壁画大肆昭告。 祭祖前恰逢画院考核,接连几日准备宁离不出意外又得了头名,虽然众人不乏许多酸意但对上那张惊艳的画作便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回了画院,她四五日都未见孟岁檀,心情颇为舒畅,不似在宗庙那般紧绷着,只是阖宫为了迎接祭祖,内外宫室的陈设均要一换,画院就那么些人手,只得一个宫一个宫的来。 屏风、团扇、绢帕等,要出图的东西实在太多,当今圣上不喜照本宣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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