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拍马屁拍到了心坎儿上。 宁离反应了半天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脸色涨的通红,低着头呐呐的吃菜。 殊不知半响后孟岁檀大步流星的踏了出来,他眼尾氲着薄红,连同脖颈都是红的,整个人像被热气蒸腾熟了,身上披着还撒着酒液的外衣,面脸怒气,霜寒差点把府尹冻死。 府尹暗道不好,难不成真如这位画师所说,他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事出从急先认错,他当即就拱手,道歉的话脱口而出,只是孟岁檀绕过他,看也不看他一眼,扫过宁离愣神的面容,脸色黑沉步履生风的出了门。 徒留几人面面相觑。 府尹忙不迭到里屋去瞧,里屋和外屋是一间套屋,有门隔着,同两件完全分开的屋子差不多,黎从心忙跟在府尹身后进了屋,那舞姬坐在床榻上,满脸泪痕,身上的衣裳还滑落肩头。 “这是……成事了?”府尹试探询问。 舞姬摇了摇头,随后而来的黎从心没有听到二人的话,看那舞姬的样子当即便不忍直视,拂袖而去。 “府尹大人好自为之罢。” 候在外头的宁离见黎从心出来,垂着头和黎从心离开了酒楼。 夜风吹过,宁离忍不住询问:“方才师兄进去可看见什么了?”怎的一副怒容。 他摇了摇头,神情尴尬,闭口未谈,明摆着不想叫宁离知道那污糟事儿,宁离却反应了过来,什么也没问,她自觉这事与她无关,也不是她该管的事。 回到驿站后,因着夜晚,还未好全的咳嗽又重了些,她懒得吃药,便叫阿喜去煮枇杷水,这枇杷是府尹叫人送来的,不知怎的还有她的一份儿。 唤了几声,阿喜都未回应,她想着大约是睡着了,便自己拿着枇杷去了厨房。 夜风微凉,一路上寂静无声,徒留几盏灯笼吊在廊檐下微晃,几只飞虫绕着那灯光飞舞。 温热的大掌带着惊人的滚烫捂着她的嘴带入了旁边的空屋,宁离挣扎几下后缓缓的停滞,鼻端飘来的药香和酒气混杂想,不难闻,但是很有攻击性。 感受到身后之人粗喘的呼吸,她竭力冷静,心里清楚越挣扎越不会松开,索性停了反抗等着他反应过来。 滚烫的吻落在她耳畔,烫的她一激灵,孟岁檀哑着声音问:“方才你在外面,为何不阻止。” 宁离蹙眉想说话,反应过来被他捂着嘴,躲了躲后他的掌心微微一松:“我……为何要阻止,我完全没有立场应该阻止。”她茫然反问。 府尹给他安排人,是出于下级讨好上级的自作主张罢了,她只是个小画师,师兄尚且无法阻拦,更何况是她。 原来是为了这事,宁离身子往前贴了贴,尽量避开他:“你先松开,我知道你对那府尹大人……的安排很生气,只是事已至此,你就算怪我,也没不会改变什么。”她嗫喏道。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孟岁檀没有松开她,反而揽着她的腰身,额头抵在她的肩背,呼吸灼热:“我是你的,我心悦你,慕艾你。” 兴许是酒意上头,他说话不似白日那般克制。 宁离的心跌落谷底,她的手指紧紧的嵌入门框上,视线定定的落在虚无之处,她无意识的拨弄佛珠,珠子碰撞声在寂静的夜中格外明显。 “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他憋了半响,意有所指。 “你很在意吗?”宁离反问。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可宁离半响无话,直到他快忍不住了,宁离才说:“可我确实在意不起来,我看到她进去了,但是心中并无波澜,你们二人……那样,我也……”她没再说下去,只是身后之人缓缓松开了腰间的手。 “你觉得我做了那样的事?”他笑了一声,反问。 宁离迟疑道:“这与我无关,大人想怎么样,下官都没有资格干涉。”这是她认为最完美、最真实的答案。 她已经放松了警惕,熟料下一瞬天旋地转,她被压在了床榻上,高大的身影覆了下来,他面色冷静,冷静的像是在批奏折,他捏着纤细的手腕放在头顶:“无关?若我说不呢。” 他猝不及防的吻间吓得宁离开始踢打挣扎,她欲张口高呼,却想到呼来了别人,二人的事被撞破日后该如何在画院立足,随后便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挣扎间,佛珠被孟岁檀扯断,佛珠登时散落了满床,他在肖想已久的脖颈处落下重吻,宁离挣扎间才摸到他的身躯烫的吓人,和在慈光寺毒发时一模一样,心中一惊,意识到今日那酒似乎有问题。 朔州府尹竟这般大的胆子,可孟岁檀说过无人知道他中了毒,现在又是怎么一回事。 宁离又急又气,气到崩溃:“你现在不清醒,得冷静些,你若是想……那便找旁人去。” 殊不知,这一句话另他滚烫的薄唇从脖颈移到了她的唇上,孟岁檀吻得又重又深,密集而强势,舌关灵巧的撬开她的唇,吻得她仰起了头,疯狂的汲取气息。 “别……别这样。”呜咽声骤然响起,她下了狠劲儿咬在他的肩颈处,丝丝血迹沁了出来。 兴许是细若的哭声唤回了他的理智,毒发的痛苦和谷欠望中孟岁檀抬起了头,望着身下不停哭泣的女郎,他沉默着把人揽在怀中,任由毒血沁润了身子骨。 他唇边沁出一丝血迹,看着宁离难受和抗拒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绝望和无力,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爱我。” 夜色冲垮了他的掌控和游刃有余,他是人,不是神,也有伤口,也会做错事,他拥有爱人的能力后老天给他开了个玩笑,让他们错过了。 如今看来,他不会爱,也不知如何爱,但他从未怨过宁离,自始至终都在想办法重新拥有她。 宁离的抽噎声停了下来,泪眼朦胧的对上了他受伤的神情,似乎在今夜窥见了他冷漠强势皮子后面浓重而疯狂的情谊。 他真的爱自己,这样一个念头冒出来,盖过了一直否定的念头。 她从未想过他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宁离不断的摇头:“可你以前说过……” 她还未说过便被打断,孟岁檀又抵上了她的额头:“那是以前,人都会有做错事的时候,你恨我对不对,恨我把你送到普华寺,对你不闻不问三年。” 他嗓音低哑,手无力的拢在她的脑后,宁离怔愣着,完全没发现孟岁檀对她的桎梏已经松开。 “不恨。”她静默了半响说。 说不恨是真的,但失望和伤心也是真的,失望太多,便已经没了感觉。 他轻轻的凑近,唇宛如羽毛一般落在她的唇上,宁离仍旧想挣扎,却尝到了一丝铁锈的气味儿。 她愣了愣,身上的躯体倒在了她身上,沉甸甸的,似乎没了声息。 宁离拍了拍他,声音惊惧:“孟岁檀,孟岁檀,你……没事罢。” 屋内并未有回应,她慌了,试着把人推到一旁,屋内昏暗,只有月色透过窗纸落在他紧闭的眼眸上,她陡然想到他的毒被激了出来,没有药也没有…… “你别吓我。”宁离喉头发干,生怕真的出了人命,扯过被子盖在他身上便赶紧跑出去起一去寻怀泉。 怀泉一听,脸色一白,赶紧着人把他扶回了院子,燃起烛光后他瞧孟岁檀沉睡不醒,把脉后又把药给他灌了下去。 他扫过宁离凌乱的发髻和散乱的衣服,也没问今晚发生了什么,只是识趣别开了视线,解开了孟岁檀的衣襟露出结实的胸膛,开始扎针放血。 有条不紊的手法叫宁离禁不住想他大约是已经做过很多次了。 怀泉做好这些后又起身拱手:“小宁大人见谅,大人他毒发本就是神志不清,本意并非伤害您。” 宁离扯了扯嘴角:“他还能活着吗?” 怀泉眼角抽搐:“自然是能的,只是这次没有吃药导致解毒过了那个关头,身子还需好好将养几日,怕是再启程得四五日之后了。” “知道了。”她淡淡道。 她回到屋子后,脑袋一阵阵发涨,那一声质问还停留在脑海中。 太荒唐了,孟岁檀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在求自己,就如同当初的宁离一样。 他在用她的方式表达情谊,宁离不是傻子,自然看得出来。 可她心中混乱,仍然想不到孟岁檀是来真的,他对自己真的有情爱的心思。 …… 过了两日,孟岁檀病了的消息传了开来,走水路的议程推后了几日,给了众人更多的修整时间。 宁离心不在焉的作画,黎从心为了避免他们手生,每日都要有一个时辰来练习、作画,也算做考核中,学生一片唉声叹气。 朔州府尹被叫去了孟岁檀那儿,听闻出来时脸色涨红中带着一丝青白,显然是被批狠了,府尹人没什么坏心,就是脑子缺根筋,自以为是罢了。 宁离听黎从心絮絮叨叨,除了府尹被批以外别的话都听不进去。 “皎皎?皎皎?”黎从心在她眼前晃了晃,宁离一回神:“嗯?师兄怎么了。” “我是说我们得探望一下孟大人。”他温和道,殊不知宁离的样子宛如被猫踩了的尾巴,登时就摇头:“我……我还是不去了,师兄你去就好了。” 黎从心见她不愿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宁离在作画时发觉手腕上空荡荡的,才惊觉那晚似乎佛珠被扯断,落在了床榻上。 那屋子是一处空屋,她匆匆忙忙的进了那屋子,只是床榻上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宁离不死心,矮身在床底下、柜子里四处都寻了个底朝天,均未发觉她的佛珠在何处。 那佛珠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但却是陪伴了她许多年的物什,又由圆真师父所赠,意义非凡,宁离心头急慌慌的,像无头苍蝇般不知如何是好。 她去询问了打扫驿站屋子的小二,也没有找到。 一个念头缓缓浮起,宁离想,她的珠子指不定在他那儿,不得已下她寻了黎从心:“师兄,你去看望孟大人时可能替我询问佛珠手串可是在他那儿?” 黎从心蹙眉:“佛珠手串怎会在他那儿。”他知道这珠子是宁离的贴身之物,这样随意落在一个外男手中并不合适。 宁离硬着头皮:“不知道……只是丢失的地方他恰好去过罢。”她扯了个谎,不怎么心虚道。” 黎从心信了,晚些时候便去瞧了孟岁檀,人靠着床榻把着书卷静静翻阅,若非是唇色极为苍白,还真瞧不出他又有一点生病的模样。 “大人?听闻大人卧病在床,下官特意看来探望。” 孟岁檀淡淡颔首,起身叫他坐下,黎从心受之不起的摆摆手,随意寒暄了几句,孟岁檀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闲聊,看他带病坚持坐在床边的模样,黎从心不敢再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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