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你别扯开话题,你作甚要射杀我的小咕咕,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非得找大人替我申冤。” “申冤?”林武郁闷了,“我没想杀你的姑姑,我是……那是……这是……” “哈,没法狡辩了吧,被我问住了吧,”小七妹踮着脚尖杵在他面前,一字一顿地说,“你要向小咕咕道歉。” “好了,”陈南山来打圆场了,“小老七,这猎鹰是你的?你怎么从来没说过你会武功?” “我哪里没说过,”小七妹叉着腰,“我明明说过的,除了长生不老和死而复生,我师父和我方方面面都会点。” 要这么说起来,那确实说过,还不止说过一回。 还以为是他吹牛呢。 几个人无言以对,林武龇牙咧嘴的瘫在地上揉着手。 “哦,”小七妹老实地加了一句,“还不会生小孩。” 王汉下了马将林武从地上拉起来:“小老七好身手。” 小老七顿时伸手:“是要给我赔偿吗?” 陈南山将她的手拍下去:“军中有养猎鹰刺探军情的,一场误会。” 他问:“怎么一直没见过你们喂养它?那这几日它都在哪里?” 小七妹揉着自己的手:“我也不知道,它大概在外面养了别的小母鹰吧,常常溜出去玩,过一阵子就回来看看我们死没死。” “这哪是你们养它啊,这是它在放养你们。”陈南山笑起来,“小老七,你真让人刮目相看呀,养的鹰和拳法都相当不赖。” 李昱白看着她的手,叮嘱了一句:“选个趁手的武器,硬打当心伤了手。” 伤了手,毁了那手摸骨捏人的本领,那就太可惜了。 “我师父只会打拳,没教过我其他的。”小七妹一声呼哨,将手一伸,树梢上的小咕咕滑翔过来,机敏地落在她的手臂上。 她又恢复了之前笑得无邪的模样,林武几个看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只叫“小咕咕”的鹰旁若无人的停到了她的肩膀上。 “大人,你们穿成这样,还带着弓箭,来这里是要干什么?”小七妹问。 “来这,抓专杀拍花子的凶犯克星。”陈南山问,“小老七,你身手这么好,不会是你干的吧?” 李昱白抬起眼帘,认真的看向她的脸。 …… “杀拍花子有赏银吗?赏银多吗?多的话就是我干的。”小七妹笑眯眯的摸着小咕咕的脑袋。 陈南山见状也伸手去摸,只见小咕咕利喙一啄,唬得他立刻缩了回去。 “小咕咕,你暴露了我们设的陷阱,如今还敢啄我,小心我给你烤了。”陈南山威胁道。 “诶,可别乱给我小咕咕造因果,”小七妹不满地反驳,“我小咕咕乖得很,它飞它的,又没惹事。” “青天大老爷……哦豁……” 只听见水洪庙那边,山呼海啸的喊起来。 小七妹脸一垮,顾不得和他们几个说话,转身就往回跑:“糟糕,错过了看杀头……” 大武怂得很,又要看,又要怕。 他的灰色道袍在田野中随着奔跑而衣袂翩飞。 人群 中,那个早早来这摆摊卖茶汤的老伯抬起眼,认真的记住了她的脸。 有些人留不得的! …… “报……” “急报……” 钱塘县最豪华的客栈外,叶伯文焦急地踱着步。 “李大人和陈大人什么时候能见本官?”他问王汉,“本官有急事启禀大人。” 王汉:“叶大人,你说的急事,陈大人已经收到消息了,稍后就会见你。” 话音刚落,客栈门打开了 “叶大人,陈大人有请。” 叶伯文三步并作两步进去,上楼后 整理了衣襟,这才伸手敲响天字第一号房的房门。 “李大人,陈大人,下官收到来自嘉兴府的消息,盐官县县衙出大事了。” 盐官县县衙的后院,知县林长贤连同他的娇妻子女仆从,都死得干干净净。 …… 听到这个消息的小七妹也惊呆了,她刚从盐官县回来才三天,那个她曾去过的盐官县衙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但她不能跟着李昱白一行人过去。 李昱白也没打算带他去。 陈南山在临走前特意来交代他们师徒三人:“这里还需要你们,你们且在这里安心等,第一,将活人造畜的受害者恢复人形;第二,准备好上京都的各项事宜,有要告别的朋友亲眷,有要安置的物事等,若有需要,可以直接找叶知县。” 于是,小七妹和叶伯文一起,面露不舍实则欢喜的送走了李昱白一行人。 叶伯文继续回他的知县衙门当他这钱塘县的土皇帝,小七妹则跟着小咕咕,一路往北上,去找小咕咕要带她去的地方。 她们出了钱塘,路经余杭,又过玄妙观,进入江宁府的边境后,停在了离江南东路转运使大营仅有不到十公里的城墙上。 站在城墙上,小七妹隐隐可以看到江南东路驻兵大营的旌旗迎风在猎猎作响。 “小咕咕,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跟着的人,最后进了军营?” …… 九年前,那个声音低沉的人说:“若不是你拍花门办事不力,何须我带人千里奔袭而来?” 千里奔袭,原来是从江南东路驻兵大营而来。 好一个千里奔袭!
第50章 小七妹10 谷雨已过,闷而潮湿,黏腻中吃一碗浸在井水里的细凉粉,真是让人身心通泰。 江宁府城门口的集市前支了好多摊子,其中卖细凉粉的那个摊子生意最好,摊子前都排着队,那伙年轻的帮闲干完一个活,就到摊子上要碗细凉粉。 就像摆在他隔壁、市集里生意最差的那个小道童,一个下午都已经吃了三碗了。 “小道长,细凉粉虽然好吃,但也不能贪多,你人小,吃多了要拉肚子的。”卖细凉粉的阿婆劝道,“再吃这一碗,阿婆就不卖给你了。” “阿婆,再多要一碗,”小七妹愁眉苦脸地说,“我这心啊,还有这肚肠啊,就像有把火在里面烧。” 她说的是真的,胸口燃着一把火,躁动着始终不肯熄灭。 军营里那么多人,带队的是谁,带的又是哪些人?九年过去了,这人在军中任什么职务? 这一切,好像都近在眼前,却不知道该怎么查下去,难道她要一个挨一个的去听,就算她肯,又怎么进这大营,听这么多人说话。 但让她就这样离开,也是万万不能也不甘愿的。 “没生意就没生意啰,别发愁,”阿婆说,“你再多吃几碗,不更加没银钱了么?” “再说了,你那个招牌啊,不合适,十日不开张,开张吃十日,”阿婆边做边念叨,“一听就很贵的样子,普通老百姓哪敢来。” 小七妹不说话,望着城门口发愁。 没机会啊,怎么办? “小伙子,老婆子我就一贯钱,想请个人帮我把东西送到军营去。” 城门口市集对面,那伙帮闲聚集的角落,来了个老婆子。 “我儿子扭了脚,不然老婆子也不舍得花钱请人的。” 老婆子佝偻着背,衣着倒还干净,不过十根手指都有些变形了。 “一贯钱,送到军营?不干,这得耽误大半天的功夫呢,最少也得五贯钱。”那伙帮闲看不上这点子银钱的活。 “东西不重的,就一个背篓,大概也就三十来斤……” “三十来斤还不重啊,”帮闲不耐烦了,“去去去,一边去,别耽误功夫……” “来来来,”小老七直起腰喊,“阿婆,我去,只要两贯钱……” “小道长,一贯钱行吗?”老婆子不太好意思的讲价,“都是军营里的小兵哥缝缝补补的鞋子衣服啊这些,老婆子得送过去之后才能收到工钱。” “阿婆,那加两碗细凉粉行吗?去之前一碗,回来之后一碗,”小七妹问,“行我就干。” “行。” 一个超大的背篓,快有半个人高了,里面有鞋子、衣服、还有马鞍下的汗垫,不但重,还有股好重的汗臭味。 小七妹弓着背驮着背篓:“阿婆,咱不能整个独轮车么,或者租头驴?那不省事多了。” “那不得花银钱置办么,”阿婆颤颠颠的解开头上那块打着补丁的头巾给自己扇风,“老婆子这样的人,只有两只手和一身力气是值点子钱的。” “买个独轮车,老婆子得缝两年衣服才能赚回来,租头驴的钱,也得做小半月的工呢,”她伸出那双已经变形的手,“也不知道还能缝多少年,我儿子从小就有病,干不得力气活……” 小七妹便不再说话,她们俩人出了城门,就靠着两条腿,径直往大营的方向走。 幸好官道两旁还有树阴可乘凉,树叶在阳光下扑簌簌的动着,有布谷鸟不知疲倦的唱着“布谷布谷”。 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肩上的背篓越来越重,直往下坠,小七妹快没力气了:“阿婆,歇一下脚啰。” “累了吧,走,到那个石头边去,我来托着背篓,你慢慢蹲下来,”阿婆说,“咱卸下背篓去靠着石头坐会,阿婆带了肉包子。” 于是两人挪到树荫下的石头边上,小七妹半蹲下身体,听到背后阿婆“嘿呦”一声,背篓一松,一块带着气味的头巾从后而上,直接捂向自己的口鼻。 小七妹赶紧憋住呼吸,抓牢拿头巾的手,一个用力,将背后的阿婆扯住甩在身前。 “我向来不信什么从天而降的幸运,”小七妹扼住阿婆的喉咙,“只不过要打死你之前想等你先动手,总不好误会了你。” 她欣喜地笑起来:“说吧,梅氏,你为何而来?” “误会,”阿婆沙哑着嗓子:“老婆子……是给你擦汗……” “擦汗,是擦蒙汗药吧,你当我闻不出你头巾上蒙汗药的味道,是吗?”小七妹腾出一只手,折断阿婆的一根手指,“说。” “啊, 我的手,我缝……不 了……衣服了……”阿婆惨叫着哭起来,“我的手哇……” “别装了,梅氏,你怎么知道我来了……这里……” 小七妹突然眼前一花,很快就感觉到自己变得头重脚轻。 而阿婆趁机挣脱她的禁锢,闪电般逃出三米开外,佝偻着的身体已经站直了,慈祥的面容变得狠厉,双眼警觉地盯着自己,但并不上前,只等着自己昏倒。 “三七小道长,不要反抗,乖乖睡吧,”婆子的声音好像变得很远,“睡着了就好了。” 小七妹恍然大悟,扶着身边的树,喘息着说:“是你杀了丽娘子……” “果然是你。”阿婆冷笑着回,“告诉我九年前的事跟你有什么相干,我或许能饶你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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