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骏马高大,骑马的人各个俊秀,马队中有个清俊的身影。 少傅,师父,这样的盛况是不是你想要的?我有没有做到你的期望? 如果你能看到,我无法厚颜让你原谅所有人,但能不能原谅我的未婚妻子? 我活着,替死了的她赎罪。 后院的那一双夫妻树,如今已郁郁葱葱如华庭盖顶。 那是我和她一起种下的。 …… 戌时,日夕,书院校场。 小七妹终于看到了朱家枪法。 朱季川在校场上练枪,他每日必练,若是上书院,则每日一次,若是书院休沐,则每日两次。 他脱下襴衫,换了劲装短打。 他的枪法娴熟,精妙多变,有大开大合,也有浮光掠影,攻防快捷而有力。 在他的第十六招回枪时,用上次林武的那招蝎子摆尾,可借势近身攻他心口。 但若是朱合洛穿着甲胄,用拳攻心口就是送人头,只能用袖刀攻他腋下无防护处,从侧后往前,直入心脏,方能一刀毙命断绝生机。
第94章 书院9 她看得认真,袖着手以指代枪,偷偷记着一招一式。 “臂枪走马,英姿勃发,我们大少爷比官家可强多了,”观棋小声说,“别说我没告诉你,官家每年病两次,一次病半年,真没几个千金大小姐想进宫的。” 小七妹忙着记招法,无暇听他说话,更无暇回话。 “被大少爷迷住了吧,”观棋乐滋滋地说,“你这丫头也是有福气的,旁的府里,少爷们都是14岁便已开荤,老夫人和夫人从没往大少爷房里放过贴身丫头,更别说通房了,老爷就更加严苛了,就怕大少爷耽于女色。” “老爷说,男子想要建功立业,就得禁着,能克制欲望的男子才能成大事。” 小七妹理都懒得理他。 “大少爷对你上了心,你又占了这头筹的好处,以后只怕比……” 他絮絮叨叨的,像在耳朵边一直叫的苍蝇,真的很影响小七妹的正事,于是小七妹装作不经意地往他那走了两步,装作不经意地用手肘磕着他的下巴往上抬。 “比少夫人……哎呦……”观棋咬着了自己舌头,顿时痛得说不出话来了。 终于安静了下来,小七妹不但不错眼地从头看到了尾,还在心里默记着。 朱季川停下来往回走时,便看到了她亮晶晶的专注在自己身上的眼睛,顿时眼里便没了旁人,没几步就走到了她身旁。 擦汗的毛巾就搭在她的手腕上,但她一直没动,只是视线跟着自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他正要说话,校场外突然过来一个女子,天真地喊:“你们看见我的月兔了吗?” 她的一头黑发如墨似染,容色绝艳,不论是朱大小姐还是钱家小姐,在她面前只怕也黯然失色。 小七妹想了又想,大概真的只有青鸾和她不相上下。 “梅大小姐有礼。” 朱季川拱手行了个礼,快步退到了小七妹身后。 观棋捂着嘴巴赶紧上前拦住。 “我的月兔不见了,你有看到它吗?它很白,也很乖,我睡一觉起来就找不到它了。” 梅大小姐的表情和语气都很稚嫩,眼睛澄净得像三七观后面的水潭。 观棋大概是舌头痛说不出话,赶紧招手示意小七上前:“小七,你呀呀呀呀呀……” “观棋小哥,你在说什么?”小七妹问,“是不是要我送她回去?” 观棋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不回去,我要找月兔。”梅大小姐稚气地反驳说。 “好勒,那我现在陪你去找吧。”小七妹说,“你得走快点,不然万一月兔被别人抓了,那就变成烤兔肉被人吃了。” “不能吃月兔,不能吃月兔,”梅大小姐着急的摆着手,“月兔是好的,不能吃它。” “那我们快去找它吧。”小七妹说着就去扶她。 梅大小姐却像小孩一样将手伸过来给她拉着。 她的手细腻柔软,手感好得像棉花,又像乳糖真雪,小七妹不由得拉着摸了摸。 梅大小姐拉着她,拎着裙摆跑得飞快,小七妹回头看,只见观棋和朱季川都远远的跟在身后,这才放心的跟着跑起来。 书院的男舍和女舍是分开的。 梅大小姐想往后山的草丛里去找,小七妹谨记着观棋地叮嘱要将她送回女舍,因此对她说:“月兔会不会是因为太可爱,被别的什么人藏起来了?我们还是去那边找吧。” 她指了指女舍的方向。 梅大小姐恍然大悟一样“啊”了一声:“我知道了,一定是高妹妹把它藏起来了。” “你说的高妹妹,是太皇太后的外孙女吗?” 梅大小姐刮了刮她的脸:“你犯错了哦,羞羞脸。高妹妹是太后的外孙女。” 小七妹想了想,十年前,官家还没继位,太皇太后还是太后。 那梅大小姐嘴里的高妹妹,确实就是高大小姐。原来她们小时候就玩得好了。 她又问:“那高妹妹都喜欢些什么?” 梅大小姐笑着又刮她的脸:“要是母亲在,你要挨板子了,小姐们喜欢些什么,怎么能随便告诉别的人?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了可不得了。” 难怪观棋和李嬷嬷都说那样的话,千金大小姐从小学的就不一样。 于是小七妹换了个话题:“那大小姐教教小的,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以免下次犯了错要挨打。” “母亲还说,像你这样的丫头,事做好了必须得赏,犯了错必须要罚,赏罚分明才会有上下尊卑。” > “贵人就是贵人,贱民就是贱民,可以驱使,可以任用,但不可叫他生出胆大违逆之心。” 她抬起下巴,斜睨着小七妹:“你若是帮我找到月兔,我许你到我身边来伺候。” 小七妹换了个话题:“那大小姐要是进了宫,还能带小的进去伺候么?” 梅大小姐上下打量着她,捂着嘴娇笑起来:“太子未立,我进宫去干嘛?六七八还不知道谁能活呢?” 六七八? 莫非说的是以前的六皇子、七皇子、八皇子? 青鸾说,七皇子薨八皇子薨,那继位的就是六皇子,如今的官家。 至于六皇子之前的那五个皇子,都早夭了。 先帝活了三十八岁,生了十四个儿子十个女儿,儿子八个早薨,女儿六个早薨。 那些因生了儿子而盛宠一时的妃嫔们,又因为儿子的早夭被逐渐冷落。 还没到女舍,远远的秦夫子就迎了过来。 “我才去看看莫夫子,梅大小姐你就跑哪去了?”这位女夫子关切地问,“稍后梅府便会有嬷嬷来接你回府。” 小七妹此刻的原则就是要不引人注意,因此她行礼后将人交给秦夫子就要走。 梅大小姐拉住了她:“你这丫头,不是说陪我找月兔吗?事没办好,想偷懒么?” 小七妹:“月兔就在秦夫子的屋里,你去那看看。” “胡说,秦夫子和莫夫子一个屋,哪有兔子?” 小七妹抬眼看向温厚和善的秦夫子,她和莫夫子一个屋,是不是也知道莫夫子在昨日的点茶课上会用什么鸭露茶团? 她善医懂药,是不是更清楚雪上一枝蒿和青陀罗花等的毒性? 梅大小姐被禁足在雅舍几日,为何偏偏是在高大小姐的贴身侍女被挖出来后,才中了这种不伤性命只损神智的毒? 难道,是因为高大小姐的贴身侍女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于是,在回到朱季川身边后,她装作无意地问舌头被他自己咬破的观棋:“观棋小哥,你要是痛得厉害,不妨让秦夫子给你抓药吃吃。” 观棋托着下巴:“啊呀呀呀呀呀……” 小七妹听不懂。 朱季川笑了:“观棋说,秦夫子只给两种人看。” 小七妹:“哪两种?” “女病人,或是女死者。”朱季川说道,“秦夫子既是女医,又是坐婆。”
第95章 书院10 女医,坐婆。 这两个身份让秦夫子在书院的地位不低。 因此,当提刑司的那位郑副使和秦夫子起冲突时,书院里众多学子都是站在她那边。 连朱季川闻讯都赶了过去。 “郑副使,你有何证据就要带秦夫子走?”一个学子说,“华林书院学子不敢阻挠提刑司办案,但请郑副使公示,以让我等心服口服。” “就是,莫夫子还没醒,梅大小姐的毒也没解,就算有太医,也无人能像秦夫子这样躬亲力行,郑副使此刻将秦夫子带走,那莫夫子和梅大小姐该怎么办?” 其他中毒的千金大小姐早就由各家接回了府,但梅大小姐因为高大小姐之死嫌疑未除,依然暂居书院的雅舍。 虽然有太医,但顾忌男女大防,势必没法像秦夫子这样事必躬亲。 “郑副使莫非是因顾忌各方势力,便选了秦夫子这样没有根基的夫子来结案交差吧?” “对,便是要审,也要在书院审,有山长和其他夫子在场,小生等人方才信服。” “没错,秦夫子自绝婚后一路走来颇为艰辛,请郑副使体恤女子艰难,便在书院中当庭审理如何?” “请大人在书院公开审理,以示提刑司公正严明之处。” 秦夫子所住的后院寝舍外,已经被学子们团团围住,寝舍的院门紧闭,郑副使带着人和狗,都被拦在寝舍的院外。 那六条毛色发亮的狼青低声吠叫,不停的在寝舍的门口打转,狗绳被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手里挣脱。 这是书院为数不多的女寝舍,一个独立的小院里仅有四间房,住着秦夫子、莫夫子以及各自的侍女,还有书院的两名女助教。 秦夫子与莫夫子两人一间,两名助教一间,两名使女一间,另有一间是小厨房。 书院其他的夫子都在散学后乘马车回家,唯有这六位,女寝舍便是她们的容身之处。 郑副使倒也没慌,见这些学子七嘴八舌说个不停,便只堵了一句:“诸位学子们是不是忘了,秦夫子本就在我提刑司任职,请她回署里配合是再正常不过的。” 坐婆,有供职无品级,女仵作兼稳婆,凡有女死者,不论自杀他杀,便由坐婆进行勘验。 高家小姐及贴身丫鬟都是由秦夫子进行的勘验。 朱季川到了之后,见山长张应先生没在,便低声吩咐身边的一位学子:“快去请山长来。” 小七妹心中倒是有其他疑惑,提刑司要拿秦夫子,为何会闹成现今这样。 已经打听过的观棋白了她一眼:“还不是学的你。” “听说提刑司来请人,秦夫子的侍女也大喊了一声,说提刑司要拿秦夫子顶罪。” 因在女学这边,听到的人并不多,但一传二二传十,便传到了男学那边,这才引起了现在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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