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有眉目。 可后面的关键之处未能说出,殿外忽然传来太监一声尖细长呼——“不好了陛下!岭南又起匪患!知府千里加急,恳请朝廷派兵镇压!” 耳边呼声如雷贯入,宋鹤卿登时清醒,也让他霎时间恍然大悟。 他都知道自己也是这局中一环了,怎就没有反应过来,他之所以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正是因为丽嫔的死既是打压谢氏的开始,也是针对他的一场考验。 很显然,龙椅上的那位想知道,一场江南贬谪,他宋鹤卿究竟有没有长教训,是成了知隐忍,识进退的天子近臣,还是仍为当初那个做事不计后果的愣头青。 第一次他意气用事能落得个贬谪江南,但第二次,第三次呢? 他是人才,可朝廷最不缺人才,朝廷也没少杀人才。 殿外的呼声落下,御书房恢复寂静。 宋鹤卿平心静气,稽首行礼,朗声道:“回陛下,臣对丽嫔娘娘遇害一案,已付诸心血而不见眉目,可见臣不堪此用,愿求陛下另派调查。” “而眼下匪患再出,臣自请回归兵部,即日带兵,前往镇压。” 作者有话说: 对一个人究竟是爱是恨,离远点就知道了,距离能让人看清很多~ 以及我为我上章作话的鲁莽自罚三杯,两章是不可能的,除非一章一万字(那更不可能
第117章 异地 ◎白玉臣◎ “滋啦啦。” 油热下五花肉, 浓郁的猪油香在厨房飘散开,整个大理寺都跟着活了过来,吸引来大帮胥吏, 无不是在向唐小荷诉苦, 说她不在的这帮时日,大家伙吃的有多惨多惨云云。 唐小荷正忙切菜,只时不时点点头, 也不说话,神情木讷,与平日模样大相径庭。 多多忙着翻炒肉片,先望了眼唐小荷, 又朝阿祭使了记眼色,阿祭会意, 假装顺口地问道:“哥哥昨晚没睡好吗?” 唐小荷开始没听到,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对阿祭说:“你刚刚说什么?” 阿祭道:“我在问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你看着特别没有精神。” 唐小荷本就心乱如麻,听到“昨晚”,耳边仿佛又出现宋鹤卿急促的粗喘, 又闻道令她羞愤的腥气, 以及掌心里硬而烫的触感,还宛若拥有生命,在她掌心一跳一跳,像充血后的脉搏在起伏。连带此时此刻, 手里的刀把也跟着烫手起来。 唐小荷一把扔掉刀, 慌乱道:“别跟我提昨晚。” 多多道:“那是宋大人惹你不开心了?” 唐小荷捂住耳朵, 整张脸红似火烧:“也别跟我提宋鹤卿!” 厨房里的热气极像那人身上的温度, 她越不去回想,脑海便将那些画面摆到她面前,快将她给逼疯了。 唐小荷感觉再待下去要喘不过气,便跑出了厨房,迫不及待地想将注意转移,结果胥吏们见了她,所问的无非是“少卿大人在哪”,“少卿大人何时回来”,以及“少卿大人近来如何”。 就连何进见到她,张口四个字也是:“少卿大人——” 唐小荷几乎崩溃,厉声斥道:“别再跟我提他了!我不知道!我也不关心!” 何进呆了下子,不懂她为何是这个反应,挠着头狐疑地说:“小厨是已经知晓少卿大人远赴岭南了吗?” 唐小荷正欲发作,回过神来愣住了,皱紧眉头看向何进道:“你说什么,宋鹤卿怎么了?” 何进:“岭南忽起匪患,消息一到,大人便自请领兵前往岭南镇压,此刻恐怕已经出了宣德门了。” 唐小荷懵了,内心所有焦躁不安与慌乱难耐,在此刻全部化为冰凉,像被人兜头浇了大盆冷水。 她突然觉得自己无比可怜,也无比可悲。 在她为他二人之间的荒唐事,而感到疯魔崩溃的时候,他宋鹤卿居然一声不吭,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凭什么。 “走了也好。” 唐小荷忍住眼中酸涩,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地笑道:“省得我整日看见他那张脸就生气,他一走就没人气我了,我也不用三更半夜爬起来给他做夜宵了,一举两得,我乐得清闲。” 她转身欲回厨房,何进在这时又叫住她:“小厨且慢,大人差人交给我一封书信,让我转交给你,喏,信在这呢。” 唐小荷转身欲要接信,手伸出去,内心倔强又在此刻作怪,遂收回手笑了下道:“他有差人送的工夫,不知道自己回来告诉我吗,算了,我不想知道,你自己留着吧。” 何进欲哭无泪,看着唐小荷的背影嚎嚎:“信是给你的啊,我留着算怎么个事儿?我给你放厨房了啊,你忙完别忘了看。” 唐小荷理也没理,回到厨房便开始操劳,做菜煮饭刷锅洗碗,连杂役的活都全包了,从白天到晚上,一言不发,只顾埋头干活。 多多和阿祭都看出来了她的反常,但不敢再问,只在内心默默猜测,宋大人这回到底是怎么惹他们哥哥了。 日沉月升,转眼到夜间子时,杂役下了值,多多阿祭也去睡觉了,厨房只剩下唐小荷一个人。 洗碗盆中传出碗碟相碰的脆响,唐小荷醉心于刷碗,凌乱一天的头脑,总算在此刻得以放空。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刷碗这么有意思。 油汪汪乱七八糟的一大盆碗碟,撒上皂荚粉,用丝瓜瓤蒯干净上面的油污,再过一遍清水,碗便变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来未经使用过一般。 人的记忆若也能这样,该有多好。 唐小荷叹口气,将最后一个碗也洗干净,拿擦碗布擦干水分,同其他碗摞在了一起。 她起身用围裙擦了擦手,打算吹灯前去休息,但等目光落到灯上,注意到的,反倒是安静放在灯前的书信。 她走过去,将书信捡了起来。 任凭白日心情如何翻涌,此刻静下心来,这在她眼中也不过一封寻常书信,既捡了起来,要做的自然是展开察看。 灯火如豆,照见白纸黑字,字迹清隽。 ——小荷,见字如晤,至以为念。 昨夜经过,皆为吾之过错,今夕回想,悔不当初。此经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愿汝重展欢颜,往日莫追。无论禁廷亦或酒楼,汝之去留,皆随心意。 此颂近祺,凌云顿首。 唐小荷眼中凝出晶莹,对信冷笑道:“宋狗官,真不愧是你,一句多余的废话没有。” “以前我说我要走,你又是吓我又是拿工契威胁我,现在倒好,还皆随我心意,这是打算不管我了?提上裤子不认人,你宋鹤卿真有种,干脆死在岭南不要回来了。” 唐小荷说完这话,怔了一怔,立马往地上“呸呸”啐了好几口,将信仔细收好藏于怀中,抹了下眼睛,吹灯关好门,沐着月色回到了八宝斋。 但这一夜着实过的艰难。 她先是辗转反侧怎么都没有困意,想不通怎么这么巧,偏在这时闹了匪患,宋鹤卿那么一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家伙,怎么会没忙完案子,便自请前去镇压,这太不像他的作风了。 等到好不容易睡着,梦境里却又是昨夜画面。 手好麻,好酸。 掌心本就黏腻无比,还一股接一股弄在她手上,又让她就着那些腥气和湿滑,片刻不停。 她好累,她想歇歇。 察觉到她的倦意,一只滚烫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不顾她劳累,逼她继续,又快又急,势如狂风暴雨。 掌心从酸麻变得火热刺痛,她真的不行了,索性求饶。 那人听到她的求饶,低头含住了她的耳垂,舔舐碾咬,在她耳边低喘道:“行啊。” “那就用嘴。” 一道轰雷响起,唐小荷猛地惊醒。 天未亮,耳边大雨倾盆,八宝斋昏暗静谧,除了雨声,便是她尚未从梦中抽离的喘息声。 唐小荷努力平复呼吸,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喉中发出似哭似诉的呜咽,低骂道:“宋鹤卿,混蛋……” 在梦里还不放过她。 雨一连下了三日,仍有延绵不休的架势。 大理寺胥吏个个愁眉苦脸,既是因湿漉漉的天气作怪,也是因少卿不在,钱老又年事已高,不得劳累,短短几日便积下了如山高的卷牍,愁都要愁死了。 唯一的安慰,便是膳堂里诱人可口的饭菜。 唐小荷觉得雨天潮湿,三日里做的菜颇为辛辣下饭,好逼出人体内的寒气。 昨日做了尖椒羊肉,今日便做了小炒黄牛肉,炒制时她还往里少加了些番柿,既让牛肉颜色更加红润亮泽,还加了酸头,酸与辣结合到一起,牛肉又嫩滑绵软,一吃便停不下来,极其费馍。 然而做饭的水平再是稳定如常,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唐小荷的心情并不好,以往叽叽喳喳,打个饭都能同人聊半筐的性子,成了个彻彻底底的闷葫芦,半天下来也蹦不出一个字。 大家都只当她也是为天气烦恼,并未多想。 “下一个。”打饭窗口前,她垂着眼眸闷声道。 青年咳嗽一声清了清嗓,郑重其事地说:“来二两红烧香舌。” 唐小荷勺子都伸盆里了,愣了下道:“什么红烧香舌,今日做的是小炒黄牛肉。” 那声音便又道:“那你的舌头被谁叼走了?” 唐小荷总算想起这混不吝的动静是谁,抬起头没好气道:“就你这个蹭饭次数,回头不得给大理寺交个百八十两的银子当饭钱?” 崔群青展扇一笑,道:“本御史这不心下正觉得过意不去,所以特地来大理寺帮钱大人审卷牍吗,小唐啊小唐,你这回可是真度我君子之腹了。” 唐小荷心想度个铲铲,更方便你蹭饭罢了。 她面上虽小有嫌弃,菜却是没少盛,生怕饿着这崔大御史似的。 崔群青趁她打饭的间隙,品着她的脸色,开始问她心情为何不好。 唐小荷懒得细说,只说天热闷的,加上三日来阴雨不断,连个太阳都看不见,能高兴起来就怪了。 崔群青听她这样讲,倒没觉得哪里不对,转脸品着窗外雨色,也跟着犯起愁来,叹气道:“今年雨势的确古怪,北方都是这般架势,南方恐怕更要积涝成灾,偏偏你们宋大人赶在这时候前去剿匪,岭南又地势偏僻,山峦纵横交错,此行恐怕不善呐。” 他凝望雨色半晌,忽然想到饭怎么还没打好,遂回头望去。 只见唐小荷面色惨白,拎着饭勺的手隐隐发抖,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嗓音略颤地道:“你刚刚说……宋鹤卿此行不,不什么?” 作者有话说: 开窍了开窍了孩子要开窍了
第118章 娘亲 ◎白玉臣◎ 唐小荷浑浑噩噩, 连最后怎么出的膳堂都不记得了,只记得多多和阿祭把她扶了出来,送回了八宝斋, 说她脸色实在难看, 要她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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