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片刻,唐小荷再开口,便已带有难抵羞耻的哽咽,犹豫地问:“那我该,怎么帮你。” 宋鹤卿先是调整了抱姿,使得二人面对面好方便行事,原本想直奔正题,但没忍住将她紧紧抱住,埋首在她颈间深嗅了一口,鬼使神差地便要解她衣裳。 唐小荷挣扎厉害,严声制止,宋鹤卿只得消停,改为去握住她的手。 柔软的,细腻的,全然不似男子该有的手。 “别害怕,就像刚刚那样。”他喘着粗气,手把手耐心指导,想要缓解她的紧张与不安。 但真等到了那刻,他才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 他根本不想玩什么循序渐进,他只想要唐小荷陪他一起疯。 偌大黑暗的宫殿中,喘息声,呜咽声,以及其他难以言说的声音,扩散个各个角落,几乎隔门传播。 两个时辰后,接近天亮。 唐小荷冲下榻,将两只手按入水盆,边哭边洗,从头到脚汗水淋漓,活似从河里刚捞上来。 可还没等将手上的腥气与黏腻洗干净,榻上便又下来一道人影,单手拎起她,径直又回到了榻上。 声音继续。 …… 日上三竿,天气晴朗。 向来勤勉的少卿大人破天荒赖了床,太监敲了三回门都没能将人叫醒,只好将吃食放到了门口。 门里面,殿中寂静异常,唯能听到均匀起伏的呼吸声。 宋鹤卿被窗外鸟鸣吵醒,意识逐渐恢复,缓慢睁开了眼睛。 怀中香软,感觉强烈。 他一低头,对上了唐小荷的睡颜。 她困坏了,也哭坏了,眼睫上泪珠犹在,两边脸颊绯红,耳垂也绯红,上面齿痕未消。 不准脱她衣服,不准吻她,这是昨晚她给他定下的规矩,他听话了,于是只能另辟蹊径,将那柔软的耳珠百般磋磨。 依稀记得,怀中人有几次,也叫出了声。 昨夜一幕幕化为走马灯,来回在宋鹤卿脑海中浮现。 但相比他昨晚的疯魔与不计后果,此刻药力全消,他心中的愧疚自责,远远大过那丝得偿所愿的欣喜,使得他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连伸去擦拭泪珠的手,都小心翼翼,轻若浮絮。 可唐小荷还是被他惊醒了。 她睁开眼,看到他,眼中先是被初醒的茫然所覆盖,接着似乎想到昨夜经过,茫然便又转化为悲愤,猛地便坐起了身,披衣穿鞋,神色匆忙,似乎一刻都不愿在此多待。 “你……”宋鹤卿跟着坐起来,吞了吞喉咙,小心地询问,“你做什么去?” 唐小荷没理他,穿上鞋便往殿门跑。 宋鹤卿慌了,下了榻便一把抓住她,刚要启唇,脸上便挨了一巴掌。 “松开我。”唐小荷两眼通红,死死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咬牙道。 她的手酸到抬不起来,这一巴掌根本没什么威力,但她脸上的表情着实吓到了宋鹤卿,使他心上一疼,竟听话松开了她。 唐小荷抹干净脸上的泪,转身打开门,临走时声音冰冷道:“宋鹤卿,我跟你强调许多次了,我不是断袖。” 宋鹤卿立刻抬眼,看着她的背影焦急解释:“我知道,我也不是断袖,我昨晚只是……” 唐小荷转头怒斥他:“只是什么?只是需要个人来给你帮忙?” 宋鹤卿愣住,惶恐不安地看着唐小荷。 泪珠自唐小荷眼角落下,她看着他,眼神讥讽,冷冷笑道:“可是你找错人了,昨晚是我不清醒,我犯糊涂,居然信了你的鬼话,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觉得无比恶心。”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从来没想过男女之事,居然会同意帮一个男人,还弄了一整夜…… 恶心,太恶心了,连她自己都变得恶心起来,她是疯了吗,她怎么会答应。 唐小荷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昨夜画面,迫切需要自己一个人静上一静。 “哐”一声响,她摔门而出,步伐生风。 宋鹤卿愣在原地,两眼被清晨灼烈阳光刺到发红,缓慢地流出两行泪来。 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唐小荷方才对他说的那两个字—— 恶心。 作者有话说: 放心,虐不到两章就掉马,女鹅需要消化,狗子也需要冷静(如果超过两章就当我没说
第116章 事后 ◎金钩吻(完)◎ 恶心。 唐小荷嫌他恶心。 宋鹤卿心痛至极, 又有偌大不甘,抬腿想去追,可脑海浮现唐小荷方才厌恶的眼神, 他的脚下便如同扎根一般, 怎么都拔不动那个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唐小荷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当中。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宋鹤卿浑身一震, 心头被巨大的荒凉所填满,强行迈开步伐。 他刚醒来,衣冠尚不整洁,怎不知难堪。但他迫不及待地想追上她, 想道歉,想解释, 想说昨晚是他犯浑,是他禽兽, 但如果重来一回……他或许还是会那样做。 活了二十多年,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是不是断袖,可他也十分清楚,他昨晚, 绝非药性作祟一时冲动, 他是真的,真的控制不住。 即便是在眼前这般心慌意乱之下,他脑子里所想着的也不是悬崖勒马,不是回头是岸, 而是昨晚, 那只柔软香腻的手, 带给自己的极致欢愉与战栗。 习武之人要的便是个心性坚定, 宋鹤卿无比唾弃此刻的自己。 他顿住脚步,恨铁不成钢地猛捶了两下额头,试图让自己清醒,可无论怎么逼迫自己,忘不了就是忘不了。 宫道左右,小太监们忙着搬花,注意到反常的大理寺少卿,好心唤道:“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奴几个给您叫御医啊。” 宋鹤卿放下拳头,摇了摇头,努力维持声音的平稳:“不必了,多谢。” 说完,他想到唐小荷,忙问:“对了,我身边那位姓唐的小书吏,你们刚刚可否看到他?” 小太监点头道:“唐小荷小兄弟是吧?我见他往宫门那儿跑了,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嘴里也骂骂咧咧,像是被谁给气狠了。” “罪魁祸首”宋鹤卿拧紧眉头,面上既有懊恼又有担忧,但想到唐小荷既然是往宫门去,那肯定是回大理寺,回大理寺也好,起码安全。 他的心往肚子里放了放,理智回来了不少,决定不急着去碍唐小荷的眼,彼此都冷静下来再说。 他深呼了两口气,平复下来心情,注意到太监抬的所为何花,刚舒展的头眉头又立即皱紧,狐疑道:“金钩吻?坤宁宫里的花怎么会到你们手里。” 小太监道:“这不出了丽嫔娘娘那档子事儿吗,坤宁宫的姑姑们嫌这花晦气,便打发给奴几个,让搬远点解决掉,往后都不让皇后娘娘再瞧见这花。奴开始也怕,毕竟金钩吻是皇后娘娘和陛下当年的定情信物,这贸然搬走,万一娘娘责怪起来——” 宋鹤卿眼眸一亮,当即打断道:“等等?你说这花是娘娘和陛下的什么?” “定情信物啊。”小太监道,“宫里谁不知道陛下当年折取金钩赠佳人,这都要成为一桩美谈了。哎呀时辰不早了,奴几个先忙了,改日再与宋大人详说。” 但何须改日又何须详说,宋鹤卿仅是得知这一点,便已犹如五雷轰顶,昔日那些难以贯穿的疑点,在此刻全都联络成线,汇聚成型,勾勒出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金钩吻,定情信物,丽嫔,皇后,谢氏。 他总算懂了皇后那句“后宫争斗关乎前朝风云”,以及陛下那句“治大国如烹小鲜”,原来看似简单的一桩命案,关系的根本不是后宫,而是如日中天的世家势力,与皇权之间难以填平的鸿沟。 位高权重者,老谋深算者,皆身处风暴而不自知,他宋鹤卿误打误撞,成了窥探到这场风暴前夕的第一人。 不对,不是误打误撞,他从一开始就是被算计其中的,他走的每一步路,都是被提前设计好的,甚至连贬谪平阳县,表面看他只是当了几个月县太爷,紧接着便又官复原职,实际他到了那边,不费一兵一卒,便解决了令当地官员棘手多年的地方宗派,还立出官威,肃了民风。 那些看似全由他个人而导致出的局面,实际环环相扣,从他迈入朝堂开始,便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宋鹤卿忽然感到巨大的震撼与惊悚,使得他鬼使神差一般迈出脚步,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中,天子听到通传,屏退群臣,准允进谏。 宋鹤卿再三平复,缓步迈入御书房中,但等看到天颜那刻,依旧难以维持冷静。 天子略噙笑意,面目温和,望他好声询问:“宋爱卿衣冠不整,如此着急见朕,可是有要紧事禀奏?” 宋鹤卿心如擂鼓,险些便要问出——“丽嫔娘娘的死,其实是陛下一手操作,对吧?” “圣宠是假的,想利用她打压谢氏是真的,在茶水里发现的金钩吻,看似栽赃皇后,实际是在放线钓鱼。你利用此事,想让皇后看清,她的母家在这件事中,会做出多么愚蠢的举动,从而令她彻底对谢氏寒心,以便你之后对谢氏大刀阔斧的整治。” “而皇后,在发现丽嫔是死于金钩吻那刻,便对这一切皆已了然于心,她之所以按兵不动,是因为,她也想通过此事,看清自己的母家是否还有扶持下去的必要。” “结果丽嫔一死,谢长威方寸大乱,竟做出将罪名嫁祸皇后的奇蠢之举,谢长威下马,原有的职位空出,便能由新人顶替。” “恰巧,太师白牧归朝,手下弟子无数,正好能为朝廷所用。” “死一个小小的丽嫔,致使皇后与谢氏彻底离心,朝廷血液更替,世家锐气大减,这便是陛下真正的治大国如烹小鲜,是吗?” 可宋鹤卿明白,自己进宫,不是为了知道这些。 他是为了抓出凶手,给死者一个交代。 他该当质问,该当出声,该为死去的女子讨还公道,这是他大理寺少卿的职责所在。 可上面的那些话,真的能说出口吗?说出来,又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不说,他又能过得了自己这关吗,他宋鹤卿寒窗苦读数十载,能文能武一朝入朝,为的便是当这个缩头乌龟? 这不对,这不对。 宋鹤卿额头沁出薄汗,遍体如遭针刺,眼神清亮如许,却隐隐发抖发乱。 在他面前,九龙戏珠的宝座上,天子目光从容,带着年长者特有的和善与包容,徐徐道:“宋爱卿,有奏而不禀,是要受责罚的。” “臣,臣……”宋鹤卿启唇欲言,咬字艰难。 短短一夜相隔,他的肉身与精神皆受无上煎熬,肉身尚有他欢喜之人对他相渡,此刻苦海无边,却唯有自渡。 宋鹤卿双目逐有涣散之色,思绪坠于一线狭窄当中,终于坚决道:“臣对丽嫔娘娘遇害一案,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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