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玉虹忙道:“儿虽未见过大姑子,但听大郎屡屡提及他自幼与大姑之事,想必她亦是个爽利之人,书中所写定是她心中所想,不似宽慰阿耶之语。” 儿子可以不搭理,儿媳妇的好意可要应承了:“嗯。” 边上坐着的两岁多的王志将自己手中的胡饼啃得乱七八糟的,嘴边还挂着些口水。听着他不懂的话,一会儿看看王渊,一会儿看看封玉虹,一会又瞧瞧王忠瑞。 “志儿,叫耶耶多用些汤饼。”封玉虹拍了拍他白嫩嫩圆鼓鼓的脸蛋。 王志立刻将胡饼扔到了餐盘上,步履蹒跚地站了起来,学着王渊平日里领着他给王忠瑞晨昏定省的模样,又跪下:“大人,夜……好睡?多……饼。”他想说的是大人夜来可曾好睡多食饼。 说得王忠瑞哈哈大笑,一把抱起他,在他脸蛋亲了亲:“好好,耶耶的好孙孙。玉虹,你带他下去,我有事与渊儿说。” “渊儿,如今我王家处境微妙,阿耶与吴王称兄道弟是得了先帝允准的。阿耶自幼与他亲厚,然这些年一直戍边,吴王如今是何想法阿耶真是不知。即先帝立了圣人,王家就要忠心侍君。然圣人于夕儿婚事上多次反复,定是对吴王及王家起了疑心。玉虹乃封家旁支,封家世代效忠定北王,夕儿又养在太妃名下两年。王家在圣人眼里,恐怕是和吴王、定北王关系非同一般。你需牢记,无论吴王、定北王有何动作,我王家绝不能做出谋反之十恶不赦之事。但你为长兄,若有不测,定要竭尽全力护着你的家、你的阿娘和你的两个妹妹。” 王渊立即稽首跪于地上:“阿耶安心,儿定不叫他们受苦!” 王忠瑞扶起他:“如今河东道看似平静,然我几次三番想入交城与运城详探,两地太守均阳奉阴违地设下迷魂阵,真相我至今还未查明。代州太守张延英因军务近日与你交往甚多,此人在朝中因妄议定北王被贬,其秉性恐怕未必纯良,你要多留心些。” “阿娘书中所写定北王对大妹多有照顾,阿耶以为是何意?” 王忠瑞自是明白儿子问的是女儿的婚事:“你妹妹养在太妃膝下两年,有所照顾乃常理之中。定北王戍边多年,守护我大朔疆土,如今回鹘大破,他居功至伟,让人高山仰止。然胸有城府,老谋深算,阿耶猜他不透,你妹妹心思单纯,不喜习武。且年龄上相差甚多,你阿娘素不喜武将,与他绝非良配。” 作者有话说: 定北王,你被你岳父嫌弃年纪大
第25章 七夕 ◎本王要和公主讨些利息◎ 今日七月初七,大朔官员休沐一日。 太子如今得了圣人的授意与史思思相会。圣人道史思思对太子情根深种,而史奕明就只这一个女儿,虽圣人不喜突厥血统,但有此女为太子妃对太子是多有助益的。 二人行至东市金银行,太子先下车舆,史思思于车舆上整理刚才与太子相拥相吻而弄乱的襦裙。 正在等候的太子无意间往对面幞头行望去,只见一戴着帷帽的娘子正在二楼雅间窗边给定北王试戴幞头。 那女郎轻轻压着定北王的肩示意他坐下,也不知道定北王在那女子耳边说了什么,那女子有些不情愿地给站着的他试着戴上。 定北王身量魁梧,那女子反复试了几次都未成功,反而因每次踮着脚尖而有些站立不稳,差点落入定北王的怀抱,惹得定北王低低地笑。 定北王平日里对他们这些皇子们都是正言厉色不苟言笑的,多年的金戈铁马的力量,让太子对他时时敬畏,何时见过他这般的柔情蜜意。 那女郎似乎有些气恼了,将幞头揣到定北王手上,转身要走,定北王一手将她拦住,女郎回身一刻帷帽四周纱的一角顺势随风撩起,似乎是一张熟悉的脸。 突然间,太子脑子突然如裂开一般,王竟夕,竟然是王竟夕!攥紧的拳头颤巍巍地抖动起来。这时,还沉浸在之前情愫的史思思从车舆上下来一把拉过太子的手,进入了金银行。 “王爷,您还是让内侍监给您带吧!”王竟夕将幞头递给了汪福全说道。 汪福全接过给定北王戴好:“还是公主眼光好,此幞头与王爷甚是相称。” “王爷,恐竟瑶等急了,我还是早些回去罢。” 定北王挥挥手,被示意出去的汪福全将雅间的帘子垂了下来并将门关上,定北王贴近王竟夕,双手掐在了她的软腰上:“这是不愿意与我独处了么?” “若竟瑶归家时给阿娘说起,恐有不妥。” “安心,平阳知晓如何应付。不若我不日上门,与郡夫人明说。” 三日前,平阳长公主给京中贵女下帖,于定北王大通坊的玉清别院行乞巧活动,王竟夕、王竟瑶均在受邀之列。 今日将军府的马车在去往玉玉清别院的朱雀大街上,车辙断裂,车夫只好回府去找可替换的车辙。姐妹原地等候也不是,跟着车夫回府也太远,正不知何处何之时,巧遇骑马路过此地的平阳长公主。 她力邀王竟瑶陪同她同游西市。好玩热情的王竟瑶当即点头,王竟夕则与栈香骑着公主府的马匹先行前玉清别院,公主与王竟瑶随后再乘将军府的车舆前往。 主仆两人骑马一盏茶后,却被定北王的虎贲飞骑之一吕战拦住,领着王竟夕往幞头行去了。 听他要与自己阿娘明说,王竟夕立即乱了方寸,连连摆手道:“王爷,王爷,不能说,不能说。” 定北王自是知晓如今时机未到,但却有心捉弄:“哦,是本王不配公主,还是公主不欲与本王有婚约?” 王竟夕又是着急,又是气恼,又是羞愧,又是心疼,便颤颤兢兢道:“王爷你欺负人,我后日便要入道。自幼阿娘就不喜武将,因王家如今处境微妙,早先时候她便不欲我与你往从甚密。若不是我自个儿对你……对你……,你现下还要去与阿娘提及,我可如何是好!若是弄得人尽皆知,如何自处!”说罢,潸然泪下。 本就是玩笑的一句话,未成想这姑娘一行啼哭,一行气凑,一行是泪,不胜怯弱。定北王见了这般,后悔方才自己不应逗她,于是将她搂到怀里,用指腹拭掉她脸上的泪珠:“我实在不该,这厢给公主赔罪了。若是公主还是不解气,打我一顿完事。” 打他一顿?打他不疼自己恐怕还手疼。王竟夕啐道:“王爷胡吣!” “那公主可否与本王说说,郡夫人为何不喜武将,将来我如何上门提亲?” 王竟夕彻底气笑了:“王爷您还惦记着!” 定北王郑重其事道:“若不是这波诡云谲的局势,我就应上门提亲,一早将你娶了,怎会让你受着这样的苦!本王一言九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那本王若是得不到郡夫人的允准,岂不是让夕儿为难?” “阿耶自打我出生,南征北战的,阿娘相思之苦,我都历历在目。昔日横波目,今作流泪泉。阿娘恐我与竟瑶亦受这相思之苦,因故不喜武将。” 定北王听罢深吸一口气:“安心,我此生定以命护着你亦能护着你,无论天涯海角,定不叫你受这离别之苦。只求多允我些时日可好?” “王爷亦要善自珍重!” “嗯,后日你入观后,我恐时常不在京中,但已令三十二虎贲飞骑中的十六骑守着道观护你周全,他们听你号令。切记,若出道观,必得他们随同。” “长豫,京中要变天了么?你可有危险?”王竟夕忧心忡忡。 “嗯,无论发生什么,夕儿都要护好自个,你若安好,本王便是无忧。好了,夕儿去别院看看你的大宠物。” “大宠物?” “赤金最小的儿子雪豹已从陇右运至京中,我将它作为七夕之礼送予你!” 王竟夕喜出望外:“真的么?那雪豹怎会与我亲近呢?” “有本王在,公主安心。只是本王要和公主讨些利息。今晚既是宿在别院,还请公主拨冗与臣相会。”用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 “可我定是要和竟瑶一屋的,如何能……”大朔宵禁,宾客今晚都得宿于定北王的玉清别院。 “平阳自会处理安排。你只需在午食过后佯装不适便好。” 二人走出幞头行,定北王备了车舆,栈香早就骑马走了。他让王竟夕先登车后,却见汪福全依旧立于幞头行门口急切地看着他,蹙眉走了过去:“何事?” “王爷,适才太子殿下与史家娘子经过此处,太子看到了公主正与王爷试戴幞头,且似乎认出了公主。若是他说与圣人……”汪福全欲言又止。 定北王哼了一身,淡淡道:“慌什么,即便说了又有何碍?他若是个聪明的,就不该给圣人添堵。”若不是怕如梦境中一般与王忠瑞对峙,早在献捷之时十万大军就踏入京中了。 史思思随着跑堂去选首饰去了,太子在一旁饮茶等候。 他将手中的茶盏紧紧握着以至手有些发白,嘴里的牙被咬得仿佛都要发出些声响。 他觉得讽刺极了。王竟夕与他青梅竹马,永远都是一派贞洁烈女的模样,从未与他如此亲近,更别说显娇羞之态了,然私底下却与定北王暗通款曲。 而定北王还是对他冷眼之人。即便是他现下不能将她册为太子妃,但她早已知晓自己的情谊,如何不能再等上一年两载的!如今她竟如此行事,就是赤裸裸地背叛,定北王如此便是给他的奇耻大辱。将此事说与圣人又能如何?阿耶着实不欲王竟夕嫁人,但此人若是定北王,怕是也无可奈何。 两日前,淮西节度使李希得军队攻陷汝州,进逼东都。文帝急命定北王为东都畿节度使统军东征,明日便出征。真是激化了阿耶与定北王关系,大朔变天都在一瞬之间。罢了,唯今只能暂且忍着,但日后定要从这二人身上讨回。 定北王与王竟夕来到别院时,已是热闹非凡。 贵女对能够受邀入别院倍感与有荣焉,且定北王别院后面有一片树林,常年养着些兔子、鹿、野鸡等小动物,很适合女子狩猎。 王竟夕到了别院后与在别院等候多时的栈香一同入席。随着长公主的到来,午食开始。 “阿姐午食过后可到树林狩猎,晚间还有穿针斗巧,喜蛛巧应。对了,长公主特邀咱俩今夜一道去捉蜘蛛,而后还会行酒令,都是我中意的。哦哦哦,阿姐害怕蜘蛛,今日我也给您抓一只。” 王竟夕拍了拍她,有些心虚的点点头:“好玩的小娘子,不过要谢谢阿瑶每年给我抓蜘蛛。” 穿针斗巧便是夜间在朦胧的月光下,用最快的速度把五彩丝线穿过特制九个针孔的针。不喜女红的王竟夕于此有些力不从心。 喜蛛巧应就需要登高爬梯的去抓蜘蛛,将它放到盒里,第二日看看谁的蜘蛛网密实,便是得巧了。王竟夕对这些虫子还是有些害怕,从来不上手去捉,年年都由王竟瑶代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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