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处似是被针扎下,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他道:“这些我愿折成现银,回头送至王府上,但我现下只想知晓,姒姒在何处。” 既然长宁王妃现在来,就证明府上早就已经没了闻姒的身影。 白鸢轻蔑笑下,“你管这作甚,你是她何人,现在不在你府上,自是走了,跟着我为她挑选的好夫婿一同离去了,放心,那人哪哪都比你好,有他照料姒妹妹,我放心得很。” 傅昭一时急火攻心,喉咙中有腥甜传出。 他撑着桌子面色苍白,昨夜的药副作用大,他又泡了半宿冷水,自是撑不住。 就在这时,荣松将五花大绑的孟蕙给带了近来。 白鸢瞧见,讥讽道:“呦,这不是你的好表妹,竟然将她给忘却,倒是我的不是。” 孟氏听闻,又看自家侄女这般,心中疼惜不已,“这是谁做的?谁做的,蕙儿,姑母帮你解开。” 将孟蕙嘴中的布给扯下,她瞬间哭出声,“姑母,姑母,表哥他要将我送官。” 孟氏一听,立刻转身给了傅昭一掌,“你这是作甚,你表妹做错了什么?” 白鸢眉峰上挑,没想到这家人狠起来自家人都不认。 她带着看好戏的心倚在桌上。 傅老夫人气的直喘,已经叫了大夫。 傅昭被孟氏扇了一掌坐在凳子上失魂落魄。 剩余的姑侄二人,哭得似是个泪人。 白鸢不想看他一家的腌臜事,“你们的家事,便自个好好解决,孟蕙,你表哥现下已经和离,日后你想作甚,都随心去做。” 说着她准备出门,傅昭想过去追她问清楚究竟是何,却被孟氏给拦住。 “你将蕙儿的事说清楚,究竟是为何。” 傅昭厉声道:“母亲,我从前敬重您,才任由您与孟蕙的算计与被姒姒的白眼,现在看来,我错的离谱,您可知您万分疼惜的侄女,昨夜究竟做了何事,您可曾听过春风渡是何物。” 孟蕙何曾见过傅昭与她这般讲话,又听见后面的事,失魂落魄。 “这怎会,这怎么会啊,蕙儿,你告诉姑母这是不是真的。” 孟蕙哭着准备与孟氏说话,昨晚被关在柴房,她一夜没睡,罗裙上全是脏污,好似全回到以前在外流落的日子,她忍受不了,她不要从今往后也是如此。 可才对上傅昭的黑眸,就将孟蕙给吓退。 她跌坐在地上,支支吾吾一句话都讲不出来,“我……表哥他……” 见她如此模样,孟氏便知一切都是真。 她气极,“你怎能做如此糊涂的事,你就算是嫁不成昭儿,也绝不该如此。” 孟氏又去寻着一旁的傅昭,“昭儿,你表妹有错,但母亲的母家,只有她一人了,你也不愿看着自己表妹有事,不如便先放过她,我想蕙儿定然已经知错。” 孟蕙跟着在一旁附和点头,可傅昭是铁了心,半个字都不说。 见他无甚反应,孟蕙便跪在傅昭面前,“表哥,蕙儿真的是一时想错才会如此,蕙儿不想见官,蕙儿不愿。” 傅昭压着眉心,哑声道:“昨日是你设计姒姒去书房门口的吧。” 今日种种,若他傅昭仍察觉不出,那怕是与傻子也无异。 他想昨夜的一切大概都不是错觉,姒姒是真的知晓这些才决定要走。 不然以她娇柔的性子来说,是断断不会如此的。 他为何,昨夜没去房中看看,没去见她一面。 傅昭疲惫靠在椅背上捏着眉心,也不管孟蕙的哭喊,对着一旁吩咐道:“去将门房找来,几处角门的也让他们来,还有昨日参与此事的婢女小厮,通通给我找来。” 他说到最后,眼尾的红加重,戾气也愈发地开始压不住。 荣松动作很快,与跟在傅昭身边的人立刻将所有的人都给找来,带至傅昭这处。 看到在底下哭哭啼啼的昨夜几位婢女,傅昭半句话都不愿多言,“昨夜可是你们去请的少夫人,可是你们帮孟蕙设计我的。” 婢女们瑟缩下肩膀,不敢说话。 傅昭将怒气桌上的茶盏扫掉,白瓷迸开,落在她们的身侧。 终于这些婢女忍不住哭出声,“是……表姑娘说绝不会连累到我们,等她嫁进府中,好处不会少,我们也是一时被蒙了心。” 傅昭带着倦怠道:“都发卖了,我们傅家,不需这样的奴婢。” 几位婢女被拖下去,脸上泪水直流。 只剩下几个小厮在,傅昭问,“今日可有什么不同装扮或是行迹与旁人不同的人。” 今早角门的小厮连忙跪下,“世子,早上少夫人房中的青烟带着另一位蒙了面纱的婢女出府,说是送些东西去外面,我们见是少夫人房中的,便不敢多言,谁知那人竟是少夫人。” 傅昭听着,唇边露出苦涩的笑意来。 姒姒,你当真如此狠心,当着要与他此生分明。 可他未来得及处置,宫中却在此时传来了圣上口谕,是他身边的冯总管前来。 “圣上传召,宣靖国公世子以及女眷速速进宫。” 作者有话说: 昨天有宝子在问,承晦是谁,想起来一直没明确说过 傅昭,字承晦
第37章 ◎她走了(下)◎ 接到口谕, 傅昭与傅老夫人还有孟氏一同入宫,本来圣上旨意中的女眷,是不包括孟蕙的。 说的好听些, 她是傅家的表姑娘,可说的不好听些, 她与傅家实在是什么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冯总在说完口谕后, 眼睛中带着锐利的笑意,“圣上说, 请孟姑娘也一道去。” 孟蕙还被绑着在地上, 瞬间怔在原地。 傅昭睨她一眼, 眸中警告不言而喻。 只是这样的模样去面圣自是不合适的, 孟蕙让婢女带下去马上梳妆好。 因得傅老夫人与孟氏的身上都有诰命所在,两人也换了朝服。 四个人就这样坐上马车,可却未有一人先开口说话。 昨夜泡了太久的冷水澡, 有寒风入体。 傅昭时不时咳嗽着, 手握成拳放在唇边。 孟蕙不敢看他, 直到方才她才知晓,傅昭不过是表面看上去对她和煦,然骨子中,却孤傲到极点。 现下傅昭心中所想, 全然都是闻姒出走的事情。 她就如此走了, 没有顾念他二人的半分情谊。 可情谊,傅昭仔细想想, 两人间少有的那点温情他自个都快不记得。 自开蒙到入仕,他就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也经常在书堂中被先生夸奖。 可是如今, 他竟然道不出一件与闻姒做过的温情.事来。 仅有的, 不过也是在床榻之上。 顿觉无力,傅昭猛然间剧烈咳嗽,耳后都蔓延上大片的红晕。 他倏地想起,从前时与闻姒在房中小憩,他突然如此咳嗽,闻姒用白嫩的柔荑帮他拍着背,好让他缓和。 现在,现在…… 傅昭将眸子闭上,可全部都是闻姒的身影。 他的姒姒,真就如此狠心离开。 方才官府的文书不是假,闻姒离去也不是假。 只是她一介弱女子,现下又没了娘家,她会去哪。 傅昭心口处绞疼,此时马车已经在宫门口停下。 众人随着冯总管入内,进到御书房之中。 里头站着风月朗朗的长宁王,见他四人进来并未有太大的意外。 傅昭抿唇满目肃然,又看见靖国公跪在圣上的下首,而圣上,则是背立而站。 他缓缓跪下,行大礼,“臣傅昭,叩见陛下。” 许久前头都没有动静,跟在他身后的三人早已被天子之怒给吓到跪下。 书房中静得落根针也听的一清二楚,满目的明黄色却在此时让人瞧出怒意来。 圣上满脸威仪的转过来,沙哑的声音开口,可里头被蕴藏无数惊涛骇浪,“到了。” 傅昭不敢起身,一直跪着。 圣上轻笑,“我记得与傅世子上次相见时,还是在年前,过个年,倒是不大一样起来。” 傅昭道:“还请圣上赐教。” 可倏地,一个白瓷镶边茶盏被重重砸在傅昭的身侧迸开来。 众人皆俯身叩头。 书房中的气氛威严庄重,此刻圣上虽未说话,可她们胸腔却在剧烈地跳动。 “赐教!”圣上走下来,将一张纸砸在傅昭面上,“傅昭,你瞧瞧这是什么,这是你的新妇,你成亲不到半年的新妇写来的罪己书,说是罪己书,实则全然是对你傅家门楣的不满,对朕圣旨的不满。” 傅昭用手接下,看到上面闻姒娟秀的字迹,“罪女闻姒,自知无品,恐难担世子夫人之位,且世子早有情投意合之人,罪女不愿罪上加罪,特请圣上收回圣旨,准允罪女离开赎罪,家父在时,曾被先帝赏赐丹书铁券……” 后头的话,傅昭没看下去,却也能明白闻姒的心。 圣上气笑,又站回上首,“看完了,傅昭,闻姒这份罪己书桩桩件件都在说朕错了,你错了,顺国公已死,其余家眷全部流放,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你让朕如何做,若是将她赐死,天下人如何看朕,她拿出先帝赏赐的丹书铁券,告诉朕,朕错了。” 这番话被吼出,圣上已经气到极致。 前头靖国公跪着,一言未发。 傅昭面色沉重,浑身的戾气便是快要压不住。 手指蜷缩在不断地发抖,却不是为着害怕,而是为着闻姒的书信。 她如此决绝,是彻底想与他一刀两断,再无任何的关系了。 傅昭冷声道:“臣愿担下所有责任,唯愿圣上莫要动怒。” “你当然要担下这份责任,”自知晓今日白鸢所做的一切后,圣上的心绪便未平息过,“你可知,如今朝中是如何议论你们傅家,如何议论朕。” 此时冯总管进来通报,“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说着又递上一盏茶,对圣上道:“陛下消消气,莫要气坏身子。” 这盏茶倒是被喝下,没有再扔向地上。 太子进来,见这副情形,也不大好开口。 只是沉声请安,“父皇,莫要动气。” 皇上用手指着太子,“你说这事要如何办。” 太子轻声道:“父皇,此时若是想要解决,也并不是何难事。当初父皇赐婚,本是想有个善待老臣家眷的心,哪怕他有罪,父皇也能落个好名声,有良善美名,百年之后史书记载,父皇都会名垂青史,可如今,闻姒与傅世子和离,还闹得沸沸扬扬,无疑是在说父皇错了,儿臣认为,此时这事只有一件解决的办法。” 皇上“嗯”一声,“你继续道。” 太子领命,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傅昭,“儿臣认为,唯有傅家上下受到处罚,才不枉父皇做此事的苦心。” 太子的话一处,长宁王也看了一眼,紧跟着道:“皇兄,太子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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