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他们要他的全部信息! …… 乌藉将伞扛在肩上,抬手去接雨,眨了眨眼睛,嘟囔一句,好细的雨。 好像一阵水雾漫过眼前,比盛京的雨还小,还要缠绵。 他抬眼望去,只见亭台楼阁,池馆水榭,映在蜿蜒江水之间,悬空楼阁高举,沐着朦胧烟雨,散发着古朴悠扬的韵味。 好,好秀雅的地方。 叶昭榆撑着伞,回头看了一眼昭冥司众人,扬了扬下巴,豪气十足。 “想住哪自己选,本郡主什么没有,就是楼多!” 众人瞬间被她逗笑,纷纷掩面低笑,随后乌藉等人被侍女领着,去挑选自己的阁楼。 “吱呀”一声,雕花阁楼门被推开,叶昭榆顿时朝着自己的床扑去。 “啊,舒服~” 她蹭了蹭身下的蚕丝被,舒适的眯了眯眼睛。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衣袖上的暗纹浮动,如山般挺拔的脊背没有一丝晃动,矜贵肃然。 他抬脚走到窗边,负手而立,俯瞰着整座烟雨楼台,琉璃色的眼眸穿过雨帘落在层层月洞门中,目光随着洞门越陷越深。 他弯了弯唇,嗓音清淡,“若是在此久待,怕是骨头都会酥,最后连刀都提不动。” 叶昭榆翻身下了床,走到他身边,抬手摸着他的眉骨,低头笑了笑。 “这天成绝作,万古不朽的帝王骨,怎会败于江南烟雨?” 摩那娄诘眉间敛着月色,俯身在她耳边呢喃,“是不会败于烟雨,但只要江南有你,本君为何不会败?” 随后低头吻着她的脖颈,一点一点向上,最后吻上肖想已久的樱唇,轻而易举的撬开唇齿,攻城略地,不一会儿,叶昭榆便溃不成军。 “啪”的一下,叶昭榆被抵在门上,身上衣裙松散,腰间正覆着一只滚烫的大手,一下一下的捏着她的腰侧。 她仰着脖子轻哼一声,十指攥着他的衣袍,锁骨处湿濡无比,他的动作正不断向下。 她抬手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嗫嚅道:“别,等会有人来就……” “郡主,刺史领着黎州大小官员登门,想要拜见郡主,以表恭贺。” 叶昭榆身形一顿,瞬间闭嘴,身上的手却不想就此收势,反而恶劣的游走至胸前,悠闲的把玩起来,她顿时浑身一软,轻哼出声。 周伯站在门口,蹙了蹙眉,“郡主,可有何事发生?” “没,没事……” 摩那娄诘低笑了一声,抬手将她的手轻轻压在门上,另一只手从她胸前移出,指尖挑过她的衣带,衣裙瞬间散落。 他眸色一暗,倾身压了上去,低头吻在她的肩头,随后慢慢移至身前,挑逗般的咬了咬,最后闭着眼睛吮|咬起来。 整个人妖孽十足,透着十足的野欲。 周伯紧紧皱着眉头,他怎么感觉不对劲呢,于是抬手叩了叩门,“郡主?” “不见!” 周伯默了一瞬,随后弯腰抬手,“是。”随即不明所以的走远。 摩那娄诘轻笑一声,琉璃色的眼眸染满欲色,抬头亲了亲她的耳后,音色沙哑撩人,“好乖。” 随后抱着人去了床榻。 叶昭榆微微喘息,衣襟挂在臂弯处,眸中盈着春水,看着他指尖划过雕金镂空腰带,瞬间露出紧实的胸膛与左肩大片的血狼图腾,又欲又野。 她抬眸嗔他一眼,“色胚!” 摩那娄诘低低笑了起来,悠悠朝她走去,脚踝金铃一步一响,俯身捉住小巧玲珑的玉足,嗓音魅惑低哑。 “情欲本就赤裸,众生亦是如此,怎能怪本君,轻薄呢?” “阿榆,换个方式哄我。” 夜色低迷,华灯初上,盛京城内灯火通明,将整个半边天都照亮,应和着盛世繁华。 男人侧头看向仰头喝酒的女子,张开双臂背靠在栏杆上,闭着眼睛听着楼下欢声笑语,歌舞升平,笑着开口。 “你还真放她一个人走?” 女子放下酒坛,一敛朱袖,抬眼看着满楼的青鸾挂坠,轻笑一声。 “凤凰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足乱浮云,翱翔乎杳冥之上,我等,怎敢阻拦。” 男人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痞笑道:“我可不信你真能放心的下她。” 女子垂眸看着灯火通明的九衢三市,眼角泪痣一闪,风情十足,喃喃道: “自是放心不下,所以托人给了她一个锦囊,希望在她无助之时,能帮她一二。” 男人大笑一声,“果然,你放不下她一个人去黎州。” 女子眼睫眨了眨,黎州啊,她便是从那里走出来的。
第171章 故人 “嘀嗒” 一滴水珠缓缓从草尖滑落,惊醒了清幽缥缈的山野。 四周山色空濛,青翠欲滴,绿叶沾着微雨,清新出奇,在蜿蜒而上的长阶两边,随风摇摆。 一高一矮的身影沿着长阶上山,晨起的微露沾湿了翩跹的裙摆,盈盈纤腰被黑色腰带收束,上面坠着鎏金花饰,一步一摇。 两人刚到山门口,林中陡然间传来兵刃出鞘的铮然,一道空旷雄浑的声音随后在山野漫开。 “来者何人!” 红衣少女抬手抱拳,衣袖翩然,身姿飒拓,扬声道:“叶氏昭榆,想要上山,烦请各位叔伯让路。” “哈哈,原来是叶家小六,各位,还不出来拜见。” 随后立刻响起一阵抱拳执礼的声响,声势浩大,气贯如虹。 “吾等恭迎郡主!” 至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丝毫人影,只余一道声风响过林梢,惊飞一群山鸟。 叶昭榆抬脚踏上长阶,身姿挺立,利落潇洒,晨风撩起她的衣裙,风华飒沓。 她弯眸笑了笑,懒洋洋地开口,“各位叔伯,回头再找你们喝酒。” “哈哈,我们等着!” 摩那娄诘背手走在清幽的台阶上,身姿清然,琉璃色的眼眸看向周围四野,人还挺多,他轻轻勾了勾唇。 “他们是守山人?” 叶昭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弯了弯杏眼,轻叹一声,“准确来说,他们是守灵人,这止夷山上,埋满了侯府历代戍边的士卒。 原本,这里无人看守,随着越埋越多,昔日追随将军的士卒卸甲后不知归去何处,便来到这里,继续守着他们的将军,借着满山青冢,续着那铁马冰河梦。” 摩那娄诘眸光波动,咀嚼着“止夷”二字。 止夷阻夷,意为止戈。 埋骨青山,烧灯续梦,漫山英灵铮铮,戎甲铿锵犹鸣。 可歌,可叹。 “如今若想上山,便要于山门前问路,以免心怀不轨之人闯入,扰了先烈英灵。” 摩那娄诘微微颔首,随后缓声开口,“你要找的人,就在这里?” “喏,那不就是。” 摩那娄诘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从转折的山路走来,青衣,竹伞,白发。 周身浮岚缭绕,像是仙人沐着云雾而来,恰有一只白鹤飞过,恍然间竟觉那是他羽化登仙所化。 贺衍撑着伞,透过细细密密的雨雾,看着阶下一高一矮的人影,微微弯了弯唇。 青山烟雨客,似是故人来。 “贺叔,我来了!”叶昭榆眼底的无尽笑意蔓延开来,光彩流离,繁华如星。 贺衍摇了摇头,笑着开口,“榆丫头,许久不见,倒是越发活泼了。” 叶昭榆提起裙子朝着他小跑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精神还不错,顿时松了一口气。 “贺叔,听说你病了许久,如今可缓和些了?” 贺衍肩上披着一件烟青色披风,脸色略微苍白,眼底是风雪俱灭的清寂。 “听说你带着酒来,这病,倒是有了几分起色。” 叶昭榆抬眸瞪他一眼,“病好之前,滴酒休沾。” 贺衍轻笑一声,随后转眸看向她身后之人,微微挑了挑眉,“这位小友是?” “他是,我的意中人,我带他来认山门。” 贺衍垂眸看了一眼金纹玄衣的少年,微微颔了颔首,抬手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青庐一叙,细细说说你如何将榆丫头拿下的。” 鎏金面具下的长睫微颤,像是有风雪漫过双眼,带着经年之久的叹息。 阔别十四年,先生,可还记得我。 青阶沿着山势而上,陡峭蜿蜒,四周烟雨朦胧,如丹青笔墨,三道人影翩然入画,绰约多姿。 青庐建在半山腰,叶昭榆靠在看台边,抬手抓了一把云海,指尖顿时传来一阵湿润的触感,凉入心田。 她闭着眼睛吹着山风,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笑着开口。 “贺叔,等我以后跑不动了,我就搬来这里养老!” 贺衍手中拿着两坛酒,从屋内缓步走来,数尺前是一个悬空而出的观景台,用乌木作栏,盛满了晨光云海,缥缈梦幻。 他屈身与玄衣公子铺毡对坐,抬手将手边酒杯斟满,头也不抬的温声开口。 “你若不怕,便来,只是,那个时候你贺叔恐怕也是这山中的一员了。” “都是先烈,敬仰还来不及,怕什……你哪来的酒?问过我的意见了吗?让你喝了吗?” 贺衍对着玄衣公子抬杯,随后浅酌一口,音色温润。 “闲来无事,便采了山中桃花酿酒,榆丫头,你要不要来尝尝。” 摩那娄诘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顿时一挑眉,音色浅淡,“先生这酒,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叶昭榆无奈的看了一眼青衣雪发之人,抬脚走过去,伸手接过酒杯,恶狠狠地警告,“你只许饮三杯,多一杯都不许!” 随后眨了眨眼睛,仰头将杯中酒饮尽,随即又“噗嗤”一下吐了出来,抬起手背擦了擦嘴,难以置信道: “这酒怎么这般苦?” 贺衍微愣,垂眸看了看杯中的酒水,“苦吗?感觉和其它酒水没差多少。” 竟是酿了一味苦酒吗? 摩那娄诘将杯中酒饮尽,弯唇笑了笑,“是苦酒亦是烈酒,倒是难得一遇,多番滋味,须慢慢品。” 贺衍眼眸微敛,“是啊,须慢慢品。” 叶昭榆眨了眨眼睛,看着两人肩上好似覆着落寞风雪,下此苦酒,刚刚相衬。 她抬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想尝尝他们所说的滋味。 贺衍看着喝酒的人,眼底虽铺着清然淡漠,看似散漫随性,却藏着睥睨万物之势。 他弯了弯唇,音色沉静,“不说说你与榆丫头的故事?” 摩那娄诘喝酒的手一顿,弯唇笑了笑,琉璃色的眼眸盈满笑意,抬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笑着开口。 “这是一个羊入虎口的故事,那姻缘线牵了十三年,绵延万里,穿过瀚海,将她捆送到了我的手里。” “哦?那还真是渊源久远,不知是何人牵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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