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将自己憋醒了,发现自己头闷在被子里,出了一脑门热汗。 她怔怔的坐了半晌。 海桃伺候她梳洗,问她怎么了。 梁飞若心有余悸:“燕王宫不能待,半夜鬼压床。” * 燕王宫的伙食没得说,梁飞若嘴里说着不能待,却还是在燕穆王那蹭了早膳又蹭午膳。 燕穆王看着她的目光总是透着戏谑,大概认定了昨天她就是在闹小女儿家的小情绪,毕竟追了那么多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你说不娶就不娶!你说娶就娶!凭什么啊? 这还是桑波掐着嗓子捻着兰花指逗燕穆王发笑时说的。 俩个老不正经,晚上没事干,一个扮靳无宴,一个扮梁飞若分析了半天,得出的结论。 笑过后,恍然大悟,也就没当回事。 燕穆王看梁飞若吃得高兴,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是说去找靳无宴说清楚吗?你这磨磨蹭蹭的,作甚呢?” 梁飞若转过头看了眼屋外的天色,不走心道:“以他的性格不到傍晚不会回来,我不打招呼就过去,帮不上忙还添乱,反惹他生气,再等等。” 燕穆王笑了起来。 梁飞若愣住了,不明白这份熟稔从何而来,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说。 直觉告诉她胡思乱想会让人不快乐,所以她当机掐断了深思的苗头。 午饭后,又睡了个午觉。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她快速洗漱一番,出了宫。 蒯宗平任职羽林卫指挥使,奉旨护送。柳条儿长鞭一挥,仿佛灵蛇吐信,差点将毫无防备的他打下马去。 “哈哈!” 蒯宗平在手下人面前丢了脸,表情很不好看,暗骂了句,“夜叉!” 这俩人有仇,积怨已久。 海桃趴着车窗往后看,说:“柳条儿,你做什么打指挥使?” 柳条儿:“我能打王太孙?” 海桃:“你打不过。” 柳条儿白她一眼,马车赶的风风火火。 梁飞若又想吐。 “柳条儿,你说我能不能打过你?” “给老娘慢点!”
第13章 不是一路人 夕阳西下,梁飞若隔着车窗看向远处天际,草木清新,景色甚美。 出了城门,柳条儿拉住了缰绳,靠左边城墙下候着。 靠右并排停了两辆马车,一色的枣红大马,共有四匹。车架外饰精美,站在外头的仆妇马车夫亦打扮考究,男的靛青长衫,女的藕粉绣花外裙。 柳条儿下来,攀折路边的桂花。 连日阴雨绵绵,今日总算放晴,桂花凋零飘落一地,枝头所剩不多。 隔壁马车上的人从早上就过来了,一直等到现在,疲累不堪,心情烦躁。忽见她们到来,陡然振奋起来,心生戒备。 马车内一人忽然大声道:“昨日大雨倾盆,四娘子自泽鹿返京,一.夜未归真是叫人担心啊!” 站在边上的仆妇立刻道:“姑奶奶莫要忧心,今早下人回禀,太孙殿下救了四娘子,又收留了一.夜。” “呸呸呸!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听着多叫人误会。殿下心善,搭救我家四娘子,往后就是咱承安伯府的救命恩人啊。” 另一道更为沉稳的声音响起:“好了,都别说了。” 海桃瞥了那边一眼,忧心忡忡的偷看梁飞若,又气又无奈的样子。 类似这样的事以前经常发生,殿下未婚,又生的那样俊美,位高权重,谁人都想攀附。 柳条儿手里捏着桂花枝,又扫兴的扔掉,“这桂花不行了,我还想吃主子做的桂花饼呢。” 梁飞若手里捏着圣旨,没说话,似乎在想心事。 没过多久,有小厮自远处跑回,兴奋冲姚家人喊:“来了!来了!快来了!” 柳条儿站在马车上,举目远望,“嗯,还有三里路。” 隔壁马车由下人搀扶着下来两位妇人,都是四十上下的年纪,打扮的富贵雍容。 其中一人身量高,颧骨大,上嘴唇薄得几乎看不见,往她们这瞥一眼,不屑道:“武夫世家,粗鄙不堪!”承安伯姚家的姑奶奶,家里头娇养长大的,眼高于顶,年轻的时候就喜欢同人争长短,年岁大了也不安生,渐渐的都有些往为老不尊的方向上狂奔不息了。 柳条儿膀大腰圆,闻言怒不可遏,浑身的肉一晃荡,就要跳下去找她们理论。 梁飞若:“不要对号入座!” 柳条儿还很气:“可是……” 梁飞若自马车内出来,“正事要紧。” ** 靳无宴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想梁飞若。 他以前从不这样,因为梁飞若一直在他身边,他用不着想,目之所及,皆是她。 如果他肯动动手指,她就会立刻马上贴到他身上。 其实靳无宴从不讨厌梁飞若的亲近,他只是害怕深陷温柔乡,断了英雄气。 人有软肋,必会瞻前顾后。 他不想成为软弱的人。 他想着她,念着她,突然之间看见了她。 回城之日的失落骤然就填满了。 他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定定看去,专注而深情。 梁飞若被海桃提醒,对上靳无宴的视线,默然片刻,说:“这人是不是有病?看人的眼神像吃人。我果然不能嫁他,不是一路人。” 这位太孙殿下的眼神野得很,一看就性格霸道不好相处。而且殿下这么忙,哪有时间陪她。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温柔腼腆,能经常陪着她,妇唱夫随的体贴小郎君。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男人。 绝不是太孙殿下这样的。 * 梁飞若定了定神,抬步往前走去。 另一侧姚家的人反应过来,以更快的速度迎了上来,口内道:“承安伯姚家参见太孙殿下。” 靳无宴的马动了。 以前是他不敢陷进去,现在他没有理由还等着她靠近。 他心口狂热的按捺不住,面上越发冷静。他知道自己一直压制的猛虎早就在那一夜脱出囚笼了。 姚夫人与姚家姑奶奶面上大喜。 靳无宴的马直接越过她们,到了梁飞若面前。 梁飞若看到他队伍后跟着一辆马车,一名貌美小女娘从里头探出了头,好巧不巧,和她的视线对上了。 靳无宴:“你来了。”而后他倾身弯腰,朝她伸出手,“来!” 梁飞若愣了下,凑近细看,薄唇锐眼,一副无情长相,她很快回神,后退一步,平举双臂,合手交握,行礼,“殿下安康!” 海桃愣了愣,戳了下柳条儿,也一同行礼。 靳无宴维持着方才的姿势没动。 梁飞若半垂眼眸,姿态娴雅端庄,“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景鹏也高兴的驾马过来,落后一个身位,冲海桃猛挤眼睛。 海桃本想冲他笑,看了梁飞若一眼又看向柳条儿,收住了,默默往柳条儿身后站了站,低下头看自个脚尖,心里有些乱。 靳无宴自丢了平安福后难言的心悸又蔓上心头,很不舒服,为了抚平这种不踏实的感觉,他忽地纵马,斜下劲腰,长臂一勾,自腋下将梁飞若抱在了马上,强悍霸道,不容拒绝。 景鹏率先喊了声:“好!” 海桃抬眸,眼睛亮晶晶的,这才看向景鹏,笑了下。 将士们也都跟着起哄,吼吼的叫起来,气氛热烈。 梁飞若震惊过后,挣扎了几下,没挣脱。 他太脏了,扣抓了几下,指甲缝都脏了。梁飞若嫌弃不已,说:“前面下坡枣树下,放我下来。” 靳无宴一只手抱着她,贴着胸口按着,舍不得放开。她身上又软又香,是他朝思暮想的香味。 梁飞若掐着他的手臂,铁石一般。一个男人,胳膊练这么硬干什么?梁飞若受不了他身上的脏,身子一直前倾,避让。 枣树下,停了马。四周空旷无人,身后有陡坡遮挡。 靳无宴舍了缰绳,双手抱住她,收紧。心中的猛虎成型,恨不能做些什么。炙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湿漉的触感触上她的耳垂。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急不可耐。 梁飞若全身的汗毛疯狂炸开。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一激动,忽然想起她是个会武功的。 二人一同摔下马去,靳无宴护住她的头,其下有碎石,刺破了他的手背。 梁飞若快速爬起身,半边身子都脏了。她气得不行,嘴唇发抖,眉毛都吊起来了。 “靳无宴,你干什么!” 靳无宴也不明白她在干什么,从那天她在自己脸上留下疤开始。 他半躺在地上,朝她伸出手,“你拉我起来。” 梁飞若很生气,非常生气,自身上摸了一遍没找到,左右一看才发现掉在了地上,匆匆过去,捡起,扔在靳无宴身上,不客气道:“烦死了!我才不会嫁你!” 金线刺绣龙纹的圣旨铺开,挂在他的肩头。 梁飞若气急败坏却又努力维持优雅的贵女气派,高抬下巴,“殿下,有本事你就治我个抗旨不遵的大罪,将我俩位兄长都砍了脑袋,否则谁也别想我嫁给我不喜欢的人。” 她匆匆转身就走。原本想好的说辞都祭了天。 靳无宴一脸茫然:“若若!” 梁飞若脚步一顿,“不许这样叫我,跟你又不熟。” 她跑得飞快。 靳无宴的坐骑疾风追上她,马头顶了下她的后背,向她讨吃的。 梁飞若更恼,一面跑一面捶打它,“什么人养什么马,烦死了,烦死了!走开,走开!” * 梁飞若跌跌撞撞的跑回去,半身污泥水,狼狈不堪。 如果不看她表情的话,从殿下方才将她抱走,大家一定会联想到一些暧.昧的事,可她脸上的怒容几乎要点燃烧着。 姚四娘已经下了马车,和她的家人并排站在一处,见到她来,表情不甚友好,眼中透着敌意。然而视线对上的时候,又强挤出了几分笑意。 姚四娘语气挑衅:“原来这位就是梁三娘子,久仰久仰。以前听我大姐常提起你。你还不知道吧,我大姐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娘了,夫妻恩爱,阖家幸福。” 梁飞若睨她一眼:“这不挺好吗,大燕连年征战,兵力不足,如今休养生息,正适合多生孩子,让你大姐多生几个,把我那份也生了,我谢谢她!” 她都上马车了,目光一扫,瞥到靳无宴带来的人马中,有一位绯色衣袍的年轻官员颇为面善。 她舔了下唇,端正面容走了过去,略施礼,“敢问这位大人可是姓柳?” 那官员眉眼温柔,一看就好想与,见她过来,又紧张又不知所措,慌忙回礼,“在下柳如是。” 梁飞若点了下头,“甚好。”什么也没说。 靳无宴已回来了,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探究不解,浓浓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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