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告诉你,他们俩之间会有赢家了?” 秦姝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人,“不过,确实还差一棋才算成了局。我记得工部尚书顾琛,是有个胞弟的。” 白羽思索了一会,答道,“对,名为顾玦,这人虽生在百工之家,却对武学颇有造诣,可惜先帝一向不喜同族同支的子弟一同在朝为官,其兄顾琛为人清廉,也不愿为他进言,他便一直赋闲在家了。” “年过三十还不得个一官半职,若真有才华,也是可惜。”秦姝摇摇头,“我书信一封,你即刻传他来见我。” “是。” 白羽前脚刚走,簪月就装作惨兮兮的样子趴在门口撒娇,“主子,你最近都开始和白羽有秘密了。” 秦姝挑起眉毛,手上动作也不停,“哪有的事?” “您现在讲话都不让我们进去听了,鸣泉大半日陪着姑娘,白羽整日跟着您,青霄兄长在京外迟迟不回来,真是没人理理我了。” “像以前那般,你们动不动齐齐围在我身边,那也忒没规矩。新帝即位不久,多事之秋,自然是不可松懈的。”秦姝看着女子似乎并没有得到安慰,“不如你替我办件事?别惊动下面,你一人足矣。” 簪月点头如蒜捣。 一炷香后。 “小民顾玦,拜见长公主殿下——”顾玦这半生都没踏入过九层台重地,只觉得快要看闪了眼,屏风后的女子似乎倚在贵妃榻上,只能依稀地看见身形,这可是宫中贵人呐... “不必多礼了。”秦姝揉了揉太阳穴,“早听闻顾家二郎剑法玄妙,本宫今日恰得一把好剑,可惜我这身边并无擅用剑的,赏了他们委实可惜,不如赠与二郎这般懂行的,不知二郎可否愿意一试?” 顾玦惶恐地接过白羽递过来的银剑,确实极为轻灵,稍稍抽出就可见寒光逼人,宛若湖水般的青光直射而来,不禁喃喃道,“好剑,确实是把好剑。” “长公主近来头痛发作,顾二郎若肯做一段剑舞来为公主赏阅,也算对得起公主对您的青眼相待了。”白羽适时出声。 “肯!当然肯!能为长公主分忧,是小民的福分。”顾玦稍稍领会召自己来的用意,也不扭捏,当即拔剑出鞘。 一舞即毕,秦姝轻轻鼓掌,“果真好剑就该配妙人嘛,看来此剑非二郎莫属了,你便收下吧。” 顾玦哪敢就这般退下,“小民无功不受禄,怎敢收公主如此大礼。”若是到现在顾玦都不知道自己有用的话,对于不能做官也就没什么可不平的了。 “公主若有吩咐,小民一定竭尽全力,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是啊,无功不受禄,可这样的世道不在朝为官,又如何立功呢?” 秦姝缓缓下榻,收拢好襟口,这才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顾玦立即叩首,“长公主。” 秦姝去大殿正座坐下,看着顾玦提着前襟小步跟过来再度跪着,才道,“本宫听闻顾二郎志在庙堂,却因兄长早早做了官而无法得志,不知是否为坊间谣传。” 顾玦言语中似有怨恨,沉声道,“长公主所言不错,我自少离家学习武艺,待我归家时,兄长早已入了工部了,所以才...” “无妨,有才之人,自不会无处可用的。” 下首之人仰起头,满眼感激之意,“若是能为公主或是九层台办事,小民也愿意鞠躬尽瘁,报长公主之大恩!” “诶,既然心在庙堂,本宫当然会如你所愿。”秦姝道,“规矩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说对不对?” 顾玦忽觉得后脊有些发凉,言语也变得战战兢兢,“殿下...若是如殿下所言全了臣的志向,那臣的兄长岂不是...小民不才,万不敢做那弑兄之徒!小民...辜负殿下一片苦心,小民愿领死。” “啧,你是良民又非贱籍,我是臣子又非君父,我怎可掌握你的生死。”秦姝一摆手,将叩首之人扶起来,“手足之情,实在令人羡慕。” “不过顾卿多虑了,本宫不会陷你于不义,陛下更不想看你兄弟二人你死我活,你安心办你的差,你二人便都能好好活着。” 顾玦哪见过这等美差,听完之后根本不再理会女子口中的那小小的代价,满口答应着出门去了。 顾玦领命走后,外面人才进来禀报,“尊主,宫里来人了,说是来问太后寿宴的事宜。” “进来吧。” 后面的内监碎步而入,满面奉承之意,“奴才给长公主请安。” 秦姝也不端着,“周公公,咱们老熟人了,客气什么呀。”向后瞟了一眼,“还不给公公赐座?” “欸,可使不得使不得,殿下莫忙,奴才传个话罢了。”周公公道, “太后娘娘这月初十便是生辰了,本是早早说过不办了,奈何咱们皇上一片孝心,说着怎么着也得聚宫里的公主娘娘们和世家子弟来小办一场家宴。故而陛下问您那日是否进宫祝寿,您还未立府出降,莫要与宫里生分了。” “噢,初十,似乎没剩几日了。”秦姝笑意不减,“不过,刚才公公的话我没听懂,原来您是替陛下来问的?” “呃...这,陛下的意思自然就是我们娘娘的意思,两位都希望您能多进宫来走动走动呢。” 是了,君王都可在先帝驾崩三日后就饮酒作乐,君王的母亲在先帝驾崩半月后办一场家宴,又怎么了呢。 “真是盛情难却,难得娘娘这样体贴阿姝,这里便是谢过了。公公可千万记得转达。” “啊...自然,自然。”周公公哪想着对方答应的这样痛快,自打三四年前自家娘娘为难了入府探望秦姝的岳姑娘,秦姝当即闹了一场之后,便再没什么深交了。 据说,那时秦姝费劲心力才争取到见那小姑娘一面的机会。 以当时武帝对这位义女的看重,相当于是在丧妻之痛后终于找到了爱屋及乌的对象,妾室的儿女一概放养,只有这个原配妻子的外甥女归在了原配名下,带在自己身边,他那时既然允诺了她二人相见,是绝不允许任何人再凭空添一把火的。 可现在先皇已逝,或许还真由不得这长公主胡来。 周公公如此便想通了,但临转身出门前还是回头确认了下,“殿下,那您这是决定了会出席寿宴,是吧...” “会去的,娘娘可记得给秦姝留着座儿。” 周公公干笑两声,连忙告退。
第005章 天家贵女 “顾大人。”谢行周走向已经在那巨大工程前亲自指挥了好几个时辰的顾琛,“喝点水吧。” 顾琛接过水壶,用袖口擦了 擦已经顺着脖颈流入衣襟的的汗水,满是谢意地望了他一眼,“谢少将军,你也辛苦。” “天气炎热,久处于赤日之下有损身体。”谢行周对于这般尽职的官员向来多一分敬意,“虽然陛下催得紧,但若是大人出了什么事,陛下责罚在下不说,定是要延误工期的。” 顾琛畅快一笑,“将军平日宫中事务繁杂,还能日日前来助顾某周旋一番,实在是有心人啊。” 谢行周拱手,“顾大人用得着在下便好。” 顾琛一直心里犯疑,难得身旁人少,开口问道,“我看将军对此事比顾某还要重视几分,可是陛下对这有什么指示?将军常在宫中行走,顾某愚钝,还希望将军提点一二。” 谢行周邀他入帐而坐,才道,“扶摇阁地处京城中心,开工的排场太大,对百姓的出行颇受影响。近来右卫营和骁骑营轮番值守,为的就是减少起事端的可能,早日交差,百姓才能早日消了怨气。谢某岂敢不尽心。” 往日只知晓这谢少将军武学极佳难有敌手,即便顾琛看得出他尽心做事,也权当是对陛下的事上心,如今被眼前的少年郎如此解释,顾琛倒是有些羞愧了。 “唉,顾某做官也十多年了,脑子里竟全是浆糊。”顾琛连连拱手致歉。 谢行周一怔,才知道对方思量太多,“在下一点浅见而已,大人不必挂怀。” 顾琛神色认真起来,缓缓道,“少将军一片为民之心,可有人...恰与将军相反。” “若是让张将军再如此胡闹下去,三天打死五个、五天饿死十个的,不说外面的百姓人心惶惶,里面的劳役也会拼死一搏的。” 谢行周神色微变,转瞬间恢复如常,“张将军治军,一向如此。” - “主子——酉时了,再不进宫宫门可要下钥了呀。” 秦姝从睡梦中悠悠醒来,瞧了眼天色,“原本是午觉,怎的睡了这么久。” 簪月捂嘴轻笑,“主子这两日下棋累着了吧,这本来也没什么大事,骑马去的话也来得及的。” 秦姝眼神聚拢,眸中清澈,附耳低声道,“叫你去办的,可保证万无一失?如此时机并不多得。” “主子尽管进宫,属下在那附近守着。”簪月垂首。 秦姝展颜一笑,向外面喝了一声,“备马!” 慈宁宫的排场不小,说到底这也是她成为太后娘娘后的第一个寿诞,台上设三个主位,下首才是一些公主娘娘、世家贵臣。 秦姝听着领头的内监说着已经到场的贵客,眉头一皱,“京中的世家子弟来了没有?” “来了,是陛下方才把人叫去前殿议事,约莫也快回来了。” “原是如此。”眼看着要进了正殿,秦姝左右顾盼了一番,想着怎么再拖一拖,却听转角处隐隐有责骂鞭笞之声,心下起疑,寻了过去。 “长公主就让你做这么点儿事,你都做不成,你这条贱命留着有何用?宫里养你是吃白饭的吗,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宫女手中的鞭子狠狠挥下,鞭下的小太监连声痛都不敢发,咬着牙关缩着身子,等待着一旁的主人消气。 汝阳长公主身旁的魁梧男子从后面端详着宫女的身段,乐呵呵地把鞭子拿过来,还不忘摸一把宫女的手,转头劝道,“好了小公主,您这千金之躯,这点小事儿以后全交给舅舅来办,如何?舅舅保证让咱们小公主得偿所愿。” 汝阳长公主娇滴滴地开口,“还是舅舅最疼阿媛了,这奴才原本是秦姝宫里的人,本宫就知道她那种人,怎能教得好下人。” 秦姝在后方仔细看了片刻,也没觉得眼熟。 这倒不奇怪,先帝两年前登基后确实给她留了寝殿,可秦姝要处理九层台事宜,身处后宫诸多不便。臣子和公主的身份,先帝自然希望她先做好臣子,也就默许她一年到头也不回几次寝宫的行为了。 能在慈宁宫大打出手的,无非是张太后的幼女刘媛,不过旁边那人... “张将军,没去和陛下议事吗。” 张弛本听着女声以为只是哪个女眷,正欲发作,回头一见顿时浑身有些发寒,笑容僵在脸上,“原来是殿下啊,臣与汝阳长公主在叙话呢。方才陛下体谅臣与公主许久未见,就准臣先行退下自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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