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可我和徐音尘闹了矛盾,我现在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昨晚我们都是分榻睡的。”卫如黛语气里满是苦涩。 “啊?你们怎么了?”闻姝有些头疼,那边才解决绮云的事,这边如黛又出事了? 卫如黛皱着眉头啧叹了声,仰头看着天,“其实也不算我和徐音尘的矛盾,还是我婆母。” 卫如黛自从小产后,徐夫人生怕她伤了身子,就总是让她吃补药,各种各样的苦药,卫如黛吃了一箩筐,冒酸水都是苦的。 除了补药,还让她吃坐胎药,好让她早点有身孕,可卫如黛还在孝期,并未与徐音尘同房,怎可能有孕,根本没有必要吃坐胎药。 卫如黛不肯吃,徐夫人就不高兴,她只好和徐音尘商议,让徐音尘去劝劝徐夫人,可徐夫人这次却很坚决,“我到处搜罗补药到底是为了谁?你们不知感恩也就罢了,还要埋怨我,我这个母亲不做也罢,你们往后别叫我母亲,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徐音尘是徐夫人一手拉扯大的,徐夫人话说得这样狠绝,徐音尘再说就是真的不孝了,也是为难起来,只能哄着劝着卫如黛。 可是卫如黛也受着气,迁怒了徐音尘,因此不想搭理徐音尘,夜里头还睡一屋,却不肯同床。 闻姝无奈地叹了口气,“徐大人夹在你们中间,也是为难。” “我知道他对我还是不错的,可是我当真受不了我那婆母。”就是因为徐音尘对卫如黛好,才叫卫如黛烦,若是徐音尘对卫如黛也不好,她早就把徐家的天给捅破了。 “而且我的丫鬟无意间听到我婆母说想让徐音尘纳妾,因为我要为父亲守孝,这一年定是不能有孕的,她急着抱孙子。”夫妻间行房关起来来是自个的事,谁都不晓得,可若是在孝期有喜,传出去便不大好听。 “徐大人的意思呢?”闻姝没想到短短的时日,她曾经羡慕的一对,过得也如履薄冰。 “他拒绝了,他要是敢纳妾,我早和他干架了。”卫如黛不满地哼了声。 当初求娶时,徐音尘就说了会对她好一辈子,这才一年不到呢。 闻姝松了口气,“那便好,只要徐大人坚持,徐夫人也不能强逼他纳妾。” “但我很烦,”卫如黛抱着闻姝的胳膊撒娇,“姝儿,我自小被伯父伯娘宠着,一点委屈都受不得,可我觉得出阁后,受了好多委屈啊。” 还有些说出来别人可能觉得芝麻点大的事,可却一点点堆积在了卫如黛的心口,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闻姝摸了摸她的脑袋,“要不然怎么说做姑娘最自在,出了阁,做了人家媳妇,便身不由己。” 她这段日子和沈翊做戏,不也是身心俱疲。 好端端的一对恩爱夫妻,非得装成不睦,怎能不累。 “烦死了,”卫如黛气恼地踢着地上的野草,忽然说:“要不然我也和离算了!” 闻姝连忙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道:“嘘,你可考虑好了?说的这样大声,别叫人听见。” 卫如黛扁嘴,实话实说,“没考虑好,我舍不得徐音尘。” 要是考虑好了,她就不会再烦了。 闻姝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你和徐大人好好聊聊吧,你们夫妻之间感情好,若是因为婆母分开,也是可惜。” 陶绮云那样是毫无挽留余地的,整个南临侯府对陶绮云都不好,可卫如黛这边,却还有可能回转,毕竟夫妻夫妻,徐音尘才是两人过日子最重要的那个人。 “我知道他也为难,我总不能叫他在我和婆母之间做个选择吧?”卫如黛在路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烦躁地揪着枯黄的野草,“婆母养大了徐音尘,我也不是不懂事,可她总是逼我做不喜欢的事。” 向来活得肆意潇洒的卫如黛,在婚后,不得不压制其洒脱的性子,学着洗手作羹汤,做一个贤惠温良的妻子,孝顺的儿媳。 就像是用一把剪子剪掉了荆棘所有的刺,但是荆棘就是荆棘,永远不能变成菟丝花。 卫如黛这辈子都没办法变成徐夫人眼中满意的儿媳妇。 得知陶绮云和离了,卫如黛脑海中也闪过一瞬间和离的念头,但她对徐音尘是有情的,“和离”二字含在嘴边,又说不出口。 闻姝看出了如黛的愁苦,但这件事她也没有好的法子,这种一半好一半不好的最是难解,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月露从远处跑来,“王妃,出大事了!” “怎么了?”闻姝回头看她,头一次见月露跑得面颊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月露急地哭了起来,气都没喘匀,“王、王爷中箭了!王妃……王妃快回去看看王爷吧!” “中箭?!”闻姝犹如当头一棒,脸色煞白。
第057章 玄熊 闻姝脚步踉跄, 还是卫如黛起身扶了她一把,“姝儿别急,燕王吉人天相, 定然无碍。” 但此时和闻姝说这些话, 她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什么都顾不上, 提起裙摆飞奔回营帐,远远的, 燕王府的帐篷外已经围着一圈人,顺安帝等人都在,瑞王一脸颓色跪在跟前。 闻姝喘着粗气,胸口起伏, 竹夏连忙上前来扶她,“王妃,太医已经在为王爷诊治了。” 闻姝草草向顺安帝行了礼, 嗓音都是颤着的, 顺安帝也没介意, 挥手道:“燕王妃进去看看燕王吧。” “是。”闻姝屈膝时膝盖发软, 幸好被竹夏扶住才没有跪下去, 掀开帐帘,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气, 几位太医正在全力医治,个个脸色发白,额头冒着虚汗, 连闻姝进来也没注意到, 一心都在燕王身上,可见有多棘手。 上前一看, 沈翊面上血色尽褪,虚弱地躺在榻上,竟是当胸一箭,那根箭矢直挺挺地插在沈翊胸膛前,太医正在想办法取出箭矢,箭矢周围的肌肤血淋淋一片,血迹蜿蜒,身下的被褥都被鲜血染成了深色。 闻姝眼前发蒙,心头如刀绞着血肉,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怎会伤得这样严重?” “王妃勿急,太医妙手回春,定能医治好王爷。”竹夏扶着闻姝的胳膊,亦是红了眼眶,王爷伤得这样重,燕王府的人哪还还有轻松的。 “猎场发生了何事?谁伤的王爷?”闻姝问得小声,免得打扰了太医。 竹夏回的也小心:“只听说是瑞王在猎猛兽时,看晃了眼,才射中了王爷。” 瑞王射的箭,那可就大有深意了,闻姝用帕子抹了眼泪,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沈翊早就安排好的? 沈翊武功不差,按理来说不至于躲不开一支箭矢,再则瑞王就是再蠢,也不该在猎场上亲自对沈翊动手,沈翊昨日还在马车上让她多加小心,这不得不让闻姝多想。 但若是沈翊所为,怎么能让自己受这样重的伤,那箭矢瞧着都是往心口去的,一个不小心就是没命的事。 闻姝的眼泪擦不尽,她深吸了口气,眼见着太医握着刀要剜出沈翊身体里的银色箭头,她不忍心地背过身去,实在见不得这一幕。 “嗯……”昏迷着的沈翊都被疼得发出了闷哼声。 闻姝紧紧地咬着唇,将唇角咬破了血,才没心疼地哭出声。 现在哭是最没用的,闻姝攥了攥拳头,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她都要想办法栽到瑞王头上。 “我们出去。”闻姝扶着竹夏的手出了帐篷。 她在顺安帝跟前跪了下来,红着眼哀求道:“父皇,王爷伤得这样重,鲜血淋漓,妾身都不忍心看,这是要妾身的命,求父皇为王爷做主啊!” 顺安帝龙颜大怒,指着瑞王训斥:“瑞王,你听听,围猎是叫你将自家兄弟也当成猎物吗?” “父皇恕罪,儿臣是无心之失。”瑞王跪在地上早就慌了神,当他得知他的箭射中了沈翊时,感觉天都塌了。 他是想借着冬狩除了燕王,可绝不是亲自动手,谁知道燕王怎会出现在那,一支离弦的箭就这么恰好射入了燕王的胸膛,在众目睽睽之下,瑞王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皇上,冬狩一行本就是瑞王筹办的,瑞王一句无心之失就可推脱干净吗?”尚弘第一个站出来指责道:“微臣以为,瑞王乃是有意残害手足!欲将燕王除之而后快!” 别说尚弘这样想,上到顺安帝,下到宫婢心里头都是这样想的。 皇上就三个皇子,荣郡王眼瞧着够不上储君之位,也就是燕王和瑞王斗得最凶,原先储君之位是瑞王的囊中之物,横空杀出来一个燕王,处处压瑞王一头,瑞王当真没有怨恨吗?当真不想除了燕王吗? 瑞王这回当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只连连磕头,“求父皇相信儿臣,儿臣岂敢大逆不道当众杀害手足,儿臣也做不出这样的蠢事!” “你不敢?你不敢燕王怎会躺在里边生死未卜?”顺安帝气得脸色发青,“朕还当你长进了,将冬狩之事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燕王与瑞王正斗得如火如荼,要是燕王死了,便是前功尽弃,顺安帝怎能不急!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太监的唱和声,魏皇后由远及近地走来,“皇上,臣妾听闻燕王意外中了流矢,伤得重吗?” 顺安帝不想搭理魏皇后,一脸怒容,“你自己问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母后,母后,”瑞王膝行几步到魏皇后跟前,“母后相信我,此事当真是意外,儿臣没看清燕王,还当是猎物。” 魏皇后愁眉紧锁,她自然相信瑞王,毕竟他们的计划并非如此,不知哪里出了岔子,变成了这样。 要是燕王中的是旁人的箭,还能推脱给楚国细作,可中的是瑞王射出的箭,便是板上钉钉,推也推不掉,现如今,只能用意外来搪塞。 “皇上,瑞王向来疼爱弟弟,绝不会对亲兄弟下此毒手,猎场这么大,燕王怎么就非得往瑞王跟前撞呢?”魏皇后这是见瑞王不好洗脱罪名,就要栽赃到燕王的身上。 闻姝当即就不乐意了,低声啜泣,我见犹怜地说道:“母后,燕王亦喊您一声母后,您怎能厚此薄彼?猎场这样大,也没规定哪就是瑞王的地盘,燕王哪知会被人当胸一箭,我家王爷生死未卜,母后却一心为瑞王开脱,我家王爷真是命苦,受了这样重的伤,还要被人污蔑……” 闻姝的夫君受了重伤,此刻再如何闹都是情理之中,便也不管不顾起来,若是不闹,难道由着魏家盖棺定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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