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知道,徐夫人也在惦记着这件事,并不想卫如黛掺和,就想来找徐音尘说说。 还在院子里,徐夫人就见徐音尘一瘸一拐地拄着拐杖走到桌边喝水,徐夫人连忙进去扶他,急道:“你要喝水不会喊人吗?如黛呢?丫鬟呢?” 徐音尘笑道:“母亲来了,我无碍,就是想走走,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丫鬟伺候,如黛有点事去忙了。” “你的腿还没好,怎么能没有一个人伺候,如黛有天大的事吗?怎能让你一个人在屋子里。”徐夫人格外不满,看着儿子一瘸一拐的,心里就难受。 “母亲,我没事。”徐音尘又拄着拐杖走了几步,腿上并未骨折,养了大半个月,好多了。 “哎呀,快坐下,别伤着了。”徐夫人不容拒绝地扶着徐音尘坐了下来。 徐音尘不想母亲抓着这件事不放,连忙说:“您找我有事吗?” 徐夫人看着他的腿叹气,“你腿还没好全,如黛该在你身边照顾你,善兰堂的事虽好,可她一个妇人,在外抛头露面多有不便。” 徐音尘劝道:“母亲,善兰堂是跟着燕王妃一块办,是扬名立万的善事,如黛能跟着燕王妃办事,也是咱们徐家的脸面,您就别拦着了。” “你总是护着她。”徐夫人就知道徐音尘不会向着她,自从卫如黛入府,徐音尘处处向着媳妇,心里没了她这个娘。 “母亲,这真是好事啊,您看别人想跟着燕王妃办事还不成呢。”徐音尘其实也有些不明白,为何从前母亲很喜爱如黛,可婚后却对如黛挑剔了起来,夹在母亲和如黛之间,他有时候说句话都要格外小心。 “罢了,我懒得管你,你和你媳妇过去吧,我走了。”徐夫人皱着眉头起身,扭头走了。 却在院子外遇到了刚回来,满头大汗的卫如黛,顿时脸色更难看,“你去哪了?” “母亲,我回家练武了。”卫如黛自从成亲,便没再碰过刀枪,可是闻姝说她来日可以教善兰堂的孩童习武,她想着别手生了,可徐家又没有练武场,卫家就在隔壁,也方便。 徐夫人本就不喜欢卫如黛习武这一点,现下更是撞枪口了,“如黛,不是母亲说你,音尘腿还没好,你不想着给他煲汤奉茶,却去舞枪弄棍,你有尽到为人\妻子的本分吗?” “再则你和音尘同房这么久,随时有可能害喜,你这样莽撞,弄得一身大汗淋漓,有喜也得小产了。” “我没有……”卫如黛被一番话砸懵了,她有没有喜自己能不知道嘛,葵水每月都来的。 徐夫人却不由她辩解:“你嫁进我们家,我也没刻意为难你,规矩都不叫你立,我说要教你刺绣,音尘维护你,我便没逼你,如今他伤了腿,饮食上不能马虎,你今日就去学煲汤,就算说到卫家去,也不算我刁难你吧?” 哪里有做人媳妇连伺候都不会的,真是娶了个祖宗回来,徐夫人憋了一肚子气走的。 卫如黛垂头丧气地进了屋,坐在凳子上喝了口水,不说话。 “母亲说你了?”徐音尘一瘸一拐地蹦过去,在她身边坐下,“你别在意,母亲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卫如黛摇摇头,“算了,母亲说的也有两分道理,我是不太像个媳妇,罢了,以后不练武了。” 伯娘也说过,出阁之后做人媳妇就没有做姑娘自在了,她也得学着洗手作羹汤,伺候夫君,侍奉婆母,虽然卫如黛心里并不情愿。 徐音尘揽着她的肩,“没事啊,你喜欢就去做,母亲那我去说。” “别,我看方才把母亲气得够呛,你去说她更生气,”卫如黛扁着嘴,觉得媳妇真难做。 徐音尘看着她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裳说:“不练武也好,我舍不得你这么辛苦,你看一身汗,快去沐浴。” “好,”卫如黛站了起来,“沐浴完我就去学煲汤。” 徐音尘望着她,说了句“好”。 * 桂花留晚色,帘影淡秋光。① 随着燕王府的桂花香越来越浓郁,仲秋节将至,沈翊的生辰也到了。 八月十四傍晚,兰苑异常忙碌,院子里的灯盏次第点亮,幽淡的桂花香气散在晚风中,闻姝揉完面坐在院中等沈翊归家给他做长寿面,要现做的才好吃。 沈翊知道今日闻姝会为他过生辰,但朝中有事耽误了,直到夜幕降临才踏入兰苑。 “四哥,”闻姝瞧见他起身去迎,眸中笑意盈盈,“生辰安康!” 沈翊的生辰是明日,但所有人都默认了今日。 “姝儿的贺礼呢?”沈翊瞧她两手空空,不由得挑眉,揶揄道:“不会只有口头祝贺吧?” “对呀,我没有准备贺礼,”闻姝歪着脑袋笑,一脸狡黠,“要不然,把我送给四哥吧?” 沈翊伸手搂住她的腰肢,迫她贴近,四目相对,“你本来就是我的,你这是借花献佛啊。” 闻姝鼓了鼓雪腮,浅褐色的眸子在灯笼的映照下像天边的圆月,“那四哥是不要咯?” “要,谁说不要,”沈翊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面颊,“借花献佛也要。” 闻姝踮起脚尖亲了他一下,一触即分,“你等着,我去做长寿面。” “好。”沈翊松开她,满脸柔情地望着她离去。 直到闻姝进了小厨房,沈翊才招手让凌盛过来,吩咐道:“去把药煎了。” 凌盛讶异了一瞬,立刻点头,“是,属下这就去。” 他着急忙慌地跑了,生怕赶不上时辰,王爷这是要和王妃圆房的意思吧? 沈翊进屋洗漱一番,换了件干净袍子,闻姝已经做好了长寿面。 “今晚在屋内用晚膳?”沈翊问她,平日都在庭院里。 闻姝想到一会要做什么,点点头,“嗯,我有话和你说。” 除了闻姝做的长寿面,厨子还做了一桌美味佳肴,毕竟是沈翊的生辰,酒也是必不可少的,用冰镇了时兴的桂花酒。 摆好了菜,闻姝吩咐月露等人下去,不必守在门外。 “姝儿要与我说什么,这般神神秘秘。”沈翊坐下,面前这碗长寿面氤氲着热气,面上漂浮着几点翠绿的葱花,香气扑鼻。 自从闻姝学会做长寿面,只要他在定都,生辰都不会缺了这碗面。 “你先吃面。”闻姝担忧一会他就吃不下去了。 “行,我先吃。”沈翊着实也饿了,一手扶碗,一手执筷,低头吃了起来。 长寿面讲究不咬断,一口吃下去,长久美满。 闻姝倒了杯桂花酒,小口喝着,喝点酒,壮壮胆。 长寿面没做多少,毕竟还有一桌子珍馐,沈翊吃完面,把汤也喝了个干净,才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角,“说吧,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你连喝两杯酒壮胆。” 闻姝放下酒杯,低声嘟囔,“四哥,你就不能别拆穿我嘛。” 太过熟悉也不好,她心里想什么,沈翊全都知道。 沈翊不说话,只笑着看她。 闻姝揉了揉面颊,挣扎半晌还是要说,“四哥,我想和你说我的身世。” “何意?”沈翊敛了嘴角的笑意。 闻姝抿了抿唇,看着酒杯上精致的花纹,“兰嬷嬷和我说,我娘亲是灵兰族人,你听说过灵兰族吗?” 沈翊眉头一蹙,眸色瞬间幽暗,“听过。” 原来如此,怪不得兰嬷嬷那日对断生散这样了解,还有千留醉说闻姝的身世会引来杀身之祸,永平侯对此也避之不提。 若真是传闻中那样,灵兰族确实不便提及。 仅仅因为闻姝的娘亲是灵兰族人吗?那闻姝的父亲又是谁?会让孤儿寡母遗落他方,喊别人做父亲。 沈翊解释说:“游学时,我曾到过楚国边境,有所耳闻。” 闻姝省了费口舌,只说:“其实我不太懂,但兰嬷嬷叫我不要告诉别人,说会引来祸事。” “那今日为何与我说?”沈翊盯着她的眼睛瞧。 闻姝手中捏着酒杯,忐忑道:“我觉得四哥不是外人,我应该和你说,让你知道我可能会给你带来危险。” 沈翊不动声色地问:“然后呢?” “就……”闻姝喝过酒,耳垂微热,染上绯色,豁出去了一般说:“就想让你考虑好,要是你觉得危险,也还来得及反悔。” 毕竟两人还没有圆房,不算正式的夫妻,沈翊身上背着血仇,对付魏家已经极其艰难,再惹上她这个麻烦精,雪上加霜。 沈翊搭在桌沿的手指收拢,“我若是真的想反悔呢?” 闻姝勉强对着他笑了笑,“没事呀,真的想反悔也是人之常情,你已经很难了,再带上我这个拖油瓶,更是累赘。” “真心话吗?”沈翊睨着她下压的嘴角。 “真的,我没事的,四哥你考虑好,要是真的反悔,我们就和离。”闻姝的脑袋越低越下,几乎要碰着酒杯了。 说的这样轻松,可心里头却有一只小蛇,紧紧地绞杀着她的心脏,疼得要喘不过气来。 两人成亲不过两月,可这两个月,四哥待她的好让她笃定,此生难遇第二个男子对她这样好。 她是舍不得的,可也怕拖累四哥。 沈翊看着闻姝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头没比她好受,起身走到闻姝跟前,半蹲下来,捏起她的下巴,“既是真心话,又哭什么?” 闻姝的泪随着这句话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滚落在沈翊的掌心,炙热灼人。 闻姝哽咽:“我只是……” 只是有点舍不得。 不等闻姝说完,沈翊抬头吻在了她泛红的眼尾,吮走了滚烫的泪珠,“你狠心舍得我,我却舍不得。” “我这辈子本就在与天斗,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妻,谁也休想从我身边夺走你。”沈翊炽热的目光望着她,用指腹一点点擦净她面上的泪水,“别哭了,傻气,我这辈子受的杀身之祸还少吗?不怕多一桩,既为夫妻,便同生共死。” “真的吗?”闻姝泪眼朦胧,“四哥你不后悔吗?” “后悔,”沈翊笑着说:“后悔方才逗你,这么不经逗,眼泪流了我满手。” “呜……”闻姝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头重重地一击,俯身圈住了他的脖颈,带着哭腔说:“四哥,我们圆房吧。”
第037章 圆房 晚膳过后, 闻姝去沐浴,沈翊在院子外喝了凌盛送来的汤药,不知道是不是千留醉故意的, 那药特别苦, 活像是放了十个黄连,吃完药他又吃了好些蜜饯, 还用牙粉漱了口,闻姝对气味格外敏感, 怕她闻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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