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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念慈给了司廷玉一个眼神，接着开口，“张怀德也不过是当年风光了一阵子而已，后面还不是要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不然为何不继续在上京。” 玄机公子跳脚，“你们懂个屁！那是因为我祖父……” 他突然闭上了嘴，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一脸戒备。 祖父最喜欢的孙子就是他，那还是儿时，祖父喝醉了酒向他说起，只是这种话要说，可是要砍头的！他必须清醒，不能中了他们的计。 “你们休想从我口中套话！” 司廷玉靠在栏杆上，言简意赅道：“说出来，就放了你，还保你一命。” “我祖父当年在宫中是被人故意送进去的，丹药只是表面好，吃久了大罗神仙也难救，明帝的身子就是那样垮的，后来……我祖父渐渐开始沉迷起修仙来，真的练成一个延年益寿的丹药，但是那药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祖父说需要很多人，他没说详细，我也不懂是什么意思，后来明帝死了，我祖父知道肯定会被杀，这才早就准备好了金蝉脱壳之计，然后远走高飞。 这是我知道的全部事情了，你可说好了的，要放了我。 ” 玄机公子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连一个停顿都没有，可见为了自己的性命，是有多么的自私。 “来人，把玄机公子放出去吧。”司廷玉一声令下，来人就将他带了出去，玄机公子一脸劫后余生之喜。 只不过等着他还不会是自由。 沐念慈思索着玄机公子刚才才的话，猜测道：“将张怀德送进宫的人应当就是冯承，所以冯承才会对道士赶尽杀绝。” 司廷玉认同的点了点头，“与我当初的猜想也是一样的。” “不过……”沐念慈迟疑片刻才又说道：“但我感觉好像不止这么简单。” 那句需要很多人，她听了总觉得很不舒服。 张怀德当年做的事情一定是危险而又可怕的，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明帝是间接死于冯承之手的。 当年冯承和明帝之间的友谊还有不少人传颂，明帝平庸，如果不是冯承，根本就坐不上皇位，明帝即位这些年冯承也是精心辅佐，为何还要再将他弄死呢。 司廷玉看着她那纠结的小模样，出声解释了一句，“我从前说过，冯承虽然够狠够疯，但是一切都建立在梁国稳定的基础之上，明帝后期开始其实已经在走下坡路了，就拿当年和莹国那一战，其实可以避免的，可明帝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虽然胜了，但是我大梁死伤也很惨重，也是从那之后，明帝才渐渐有短寿之相的。” “兴许冯承就是认为明帝已经不该坐在那个位置上了，这才想要借刀杀人的吧，只不过戾帝上任更是一场噩梦。” 冯承插手皇位，可见其胆大包天。 司廷玉摇摇头，“冯承不会看不出戾帝不适合坐上皇位，他支持的是当今圣上，太后一定是想要亲子即位，戾帝上任前一段冯承被刺杀多次，圣上亦是，想必是冯承和太后之间的交锋。 不过即使冯承再努力，明帝的遗诏上写的也是五皇子的名字，又有太后坐镇，冯承这才败了。” 沐念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摇了摇头，“可若太后如此护着戾帝，戾帝为何还能死？能和冯承过招的人，太后也绝对不容小觑，那是她唯一的儿子，戾帝的死和冯承也绝对脱不了关系。” 就从推测的冯承对于大梁天下的稳固所做出的事情和疯魔的程度就知道，戾帝还是五皇子的时候就不看好他，上任后做出了种种的骇人行径，冯承更不会忍，定不能容他，他们都能猜出来，太后如何又不能。 司廷玉笑了笑，“兴许太后也受不了儿子的残暴了呢。” 沐念慈背后一凉，看着司廷玉久久没有说出话来。 身在皇家，亲情又算的了什么，一切都是皇位的牺牲品罢了。 那是戾帝头七之时，母亲说过的话，只是往后就没有再提了。 冯承能弄死两位皇帝，当今圣上肯定知道一些内幕，所以才会对冯承这么忌惮吧，他能杀死两个，就能再弄死第三个，皇帝岂不是成了他手中的玩物。 即使冯承是推他上位的人，也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而现在，对于皇上羽翼渐丰，冯承已经开始产生不满了。 有些东西他自己好像还没感受到，对皇位的掌控已经开始慢慢侵蚀他，也许一开始他是秉持着赤心的，可是现在。 已经不一样了。 “如果再任由他这样下去，皇位的动荡恐怕更甚。” 沐念慈弄清楚之后只觉得毛骨悚然。 “太后现在除冯承是必然的，我们再添把火。”司廷玉拉着她的手快步走。 可是等冯承的火烧完了呢。 在得知这些之后，她好像真的回不去从前了，朝廷纷争，尔虞我诈，生死决斗，他们到底能不能赢。 可这场博弈，输掉的代价可是性命。
第93章 挽救 早朝上。 冯承孤身一人站在一边, 与他相对的至少有五个。 他们一个个细数着冯承的罪名，可是每个都被冯承顶了回去, 放眼望去多少朝臣, 竟然再没有敢上来的，可见冯承的地位是有多么的牢固。 皇上的手掌越攥越紧，这么多人, 竟然再没人能和冯承对上几招。 随着参冯承的人渐多, 参玄玉门的也不在少数，他知道这其中都是谁在插手, 但是也不能一直坐视不理, 冯承和玄玉门都太强了, 所以一定会引起忌惮。 可若是能够将冯承扳倒，玄玉门应当就被保住了。 他把希望寄托于这些朝臣之上, 可个个如今都成了软脚蟹, 没有一个顶用的。 于是只能顺着冯承说几句, 然后强撑着下了朝。 才刚进了御书房的门，就有太监前来通报。 “冯大人求见！” 真是哪壶不离开提哪壶，皇上额头的青筋跳了跳，强忍着挥了挥手。 冯承站在那里，虽然已经八十多岁了，但是腰杆却挺直，无形中就给人一种威压。 “老臣最近让皇上忧心了, 没有教好学生。” 皇上大度的回应道：“冯老也不用如此自责，朕都懂得。” 冯承拱手突然跪了下去, 郑重道：“老臣教子无方, 已经担不起老师的责任了，如今臣已经有心无力, 臣的儿子平庸无能，这些年也没有为朝廷作出什么贡献，恳请皇上将他罢免，此举也能平息大臣们对我的不满。” 皇上一脸的质疑。 冯承究竟是不是下了什么套。 他的儿子若是罢免，就等同于直接断了他这一代的仕途，不然他拼死拼活都是为什么呢。 可于心而论，若真的能断了冯承的后路，也正是他心中所想，可真的有这么简单吗。 安静了许久，冯承才又一声，“求皇上罢免。” 那模样大有一副不罢免就不起来的架势，皇上咬了咬牙，就赌一把，不管冯承还有什么计谋，他家的仕途能断了一代都是好事，于是忙道：“冯老快请起，朕答应你便是。” “谢皇上恩准。” * 玄玉门内。 沐念慈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冯承亲自求皇上给他儿子免除官位？” 如果不是真的疯了，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呢。 可是惊讶之后，沐念慈反而更担心了，这真的只是免官这么简单吗？ 不，如果冯承的儿子不再当官，朝廷的手就不能再伸向他了，起码太后那里不再能找上他的麻烦，虽然付出的代价很大，但这也算的上是一种保护了。 还有一层，她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预兆。 如果能让冯承都如此忍痛割爱，那一定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你怎么看。”沐念慈一脸凝重的看向司廷玉。 司廷玉神色微微变了变，“虽然不知道冯承这样做的真正目的，但是我们很清楚的是，冯承不做有坏处的事情。” 沐念慈叹了口气，他们这样的夫妻，注定不能安安稳稳的日子了。 冯承之举真的堵上了朝臣的嘴，毕竟人家都作出这样自断双手的事了，总不能弄死人家老头子吧。 于是目光就都放到了玄玉门。 这一个月玄玉门并不好过，接连出了些小问题，但是有司廷玉坐镇，所以还是不敢太过放肆的，只能奏折上啰嗦几句。 毕竟司廷玉可不比冯承，他的手段往往更加直接干脆。 但民间的动作往往更加直接，玄玉门被妖魔化的越来越重，只要看到身穿玄玉门衣裳的，就都跑的飞快，这对他们办案十分不利。 沐念慈思来想去，突然有了一个办法。 她带着几个仙草阁的人，换上一身常服，开始在热闹的地方摆摊，专门给人看病。 百姓一看这些个白白净净又俊又漂亮的人，再加上价钱便宜，排队的人很多，但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这些好看的年轻人似乎真的有点东西，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来看病的人就更多了。 翌日。 沐念慈照常带着几个人过来，那里已经有人在排着了。 一个大娘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着沐念慈猛夸。 “大娘好几年的腿疼抓了你们的方子敷了，马上就好了！你可真活菩萨啊，不知道是哪家医馆的。” 她这一问个个都伸长了耳朵，对啊，总不能有人总在街头给人看病，一定是谁家医馆搞的，若是问着了，以后也可以过去，就算是贵一些，治得好也行啊。 沐念慈笑了笑，从口中说出了三个字。 “玄玉门。” 喧闹的人群霎时就停了下来，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沐念慈。 沐念慈早就知道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挤出最温柔的笑来解释道：“我是玄玉门仙草阁阁主，带他们出来亲自看诊也算的上是历练。” 排队的人在听到玄玉门的名字后渐渐有些动摇了，纷纷往后退去。 但是在听到大娘的话后，又迟疑的停下了步子。 那大娘也是个胆大的，刚开始也只是愣了下，随即就笑着拍了拍手，“管他什么门不门的，大娘见你这姑娘就稀罕，这些小伙子也是，看病看的又这么好，就是好样的。” 大娘很乐观，嘻嘻哈哈缓解了不少的凝重的气氛，沐念慈笑着回道：“多谢您的理解，他们也不过都是普通人罢了，没什么两样。” 百姓们伸着脖子看了看那几个坐着给人看诊的年轻小伙子，也不禁感叹。 是啊，都是爹妈生养的，能可怕成什么样子，再说眼前这几个不光不像传的那么可怕，反而还俊俏的很是招人喜欢呢，同传闻的根本不沾边。 虽然走了一些人，但是剩下的还是很多，他们都是观察了一两天的，这才状着胆子坐了下去。 沐念慈写方子的时候，她对面的年轻姑娘小心的问道：“你们玄玉阁真的杀人不眨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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