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杂役思考片刻,果断拒绝:“要么你俩跟我一起走,要么就放我离开,她对你很重要吧?有她在我手里,你才不敢轻举妄动。” 听到这里,楚涟月忍不住为自己分辨几句:“大哥,你如何看得出我对他重要?你想想看,我若真对他重要,他又怎会舍得把我送去当人质,我若对他而言不重要,那你抓我也没用啊!” 冷酷杂役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他只相信自己的感觉,“少啰嗦,再废话把你舌头割下来。” 楚涟月闭紧嘴。 柳时絮定定地望着她,清俊的脸笑起来时摄人心魄,却带了点苦涩,他清浅如画的眸子里,藏有一丝恳求的意味。 “再信我一次,我能护你周全。” 言外之意,就是要她再当一次人质。 楚涟月霎时愣住,其实她猜得到,策划失踪案的人正是太子本人,而这一趟他们可能是去见太子。 太子与柳大人的立场是什么,她并不清楚,但有一点她知道,如果太子死了,朝廷势必陷入纷争,西越人极有可能趁机攻打鄞州,届时战事又起,遭殃的还是百姓。 爹爹与兄长,以及所有她在意的人,都会深陷其中,尤其是从军的兄长。 再当一次人质也没什么不可以,但这一次她想趁火打劫。 “我去也行,那大人不妨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吧?” “好。”柳时絮想也没想,一口答应。 另一边,沈澈与凌祈仍在过招,从庭院打到房檐,二人似乎不知疲倦。 墨新黑着脸,劝停了两人,冷冷道:“公子和楚姑娘被抓走了。” 凌祈:“!!!” 沈澈:“???”
第二十六章 翌日一早, 天阴沉沉的,茫茫山野间弥漫着灰蒙的雾,马车平稳地行驶在林间, 车轮碾过地上的积雪,沙沙地响。 楚涟月被一阵冷风吹醒, 醒来发现自己的脑袋枕在柳大人肩上,她登时坐直身子,心有戚戚地望向他, 只见他双眸紧闭, 斜倚着车壁,睡颜恬静而安详。 原来柳大人睡着的时候这么安静?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指, 在他眼前晃了晃, 没什么反应,怎么会有人睡着的样子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她凑过去, 想拨弄他浓密微翘的长睫,睫毛这么多,拔一根不过分吧?有贼心没贼胆, 她悻悻地压下这个念头, 转而又被他细腻白净的皮肤所吸引。 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公子,这脸嫩得可以掐出水, 好想往他脸上抹泥巴啊, 还想把他折腾哭!美人落泪的场面她倒是见过, 不知这俊男哭起来又是怎样一番风情。 邪恶的念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并且愈发心痒难耐, 柳大人现在可欠着她两个条件,拿出一个, 让他哭!还得哭够半个时辰,不到点就不放他走。 要是可以,她想把鄞州城内的少女新妇们通通叫来围观,每人收一两银子不算贵吧?这拮据的日子不就好起来了么! 路不平,马车忽然颠了下,她没站稳,一个趔趄扑上去,唇瓣覆来柔软温热的触感,很快又消失,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她脑子一片空白,双手死死撑住车壁,并未直接扑进他怀里,把人吵醒。 但、但是,刚才她是不是亲上去了?亲的是脸还 是唇? 心砰砰地跳个不停,楚涟月连忙撤回身子,远远地坐到边上,深思熟虑着要不要对他负责? 瞄了眼仍在熟睡的柳时絮,算啦,要是被他知晓了此事,难保他不会气急败坏,把她当作淫贼抓起来。 平息好心绪,她掀开一角车帘,偷偷打量外间的情形,丝毫没注意到柳时絮长睫轻颤,和骤红的耳尖。 没过多久,马车在一座林中小屋前停下,隔了一会儿,门外传来冷酷男子的声音。 “柳公子,我家主子有请。” 柳时絮很合时宜地睁开眼,清浅的眸子里夹杂着一丝不可置信,还带着点受宠若惊的意味。他扫了眼缩在角落不吱声的楚涟月,面上装作若无其事,语气淡淡一如往常。 “你在此等我便可。” 楚涟月心中一紧,跟着他站起身:“大人!你欠我两个条件,还作不作数?” 柳时絮眼神闪烁,不太自然地挪开目光:“当然作数,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带我一起查案吧?” 柳时絮一脸默然,良久才道:“你不怕危险么?” 楚涟月笑了笑,眼底的认真不似作假,“我怕死,但更怕我在乎的人陷入危险当中。牧羊图案、沈澈遇刺案、太子失踪案,这一桩桩案子,都或多或少跟西越人有关,别的事情我不清楚,只知若西越人攻打过来,首先受难遭灾的肯定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其实,她还藏了点私心,心里一直没办法将杀人如麻的西越细作,与记忆中温和娴静的娘亲联系在一起。她想查清娘亲到底死于谁人之手,只有跟着柳大人,才有机会接触到细作们效忠的幕后之人。 见他不作声,她有些生气:“在经历过这么多事后,大人莫非还是不信我?也罢,不论你信不信,我都会查下去。” “我一直都相信你。”柳时絮忽然开口,神色坦诚而坚定。 楚涟月怔怔地望向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气氛陷入沉寂,她无端想起刚才那个令人面红耳赤的吻,生平第一次有了羞愧的念头,堂堂捕快,怎么能趁人之危呢! 车门外,冷酷杂役久不见人出来,索性直接掀开帘子,打断了二人间无声的对视。 “二位商量好没?我家主子还在等着。” 柳时絮很快恢复平常神色,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那就一起查案吧。” 听到这话,原本不抱希望的楚涟月露出一抹笑,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刚下马车,她察觉到小屋附近的树上潜藏着两名高手,进了门,一眼便瞧见个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正端坐在简陋的木榻上,投来审视的目光。 楚涟月跟在柳时絮身后,悄悄打量榻上的男子。 原来这就是姜闻纾未来的夫君,长相倒是不错,五官俊秀,身姿挺拔,但那双丹凤眼里透着几分不容接近的冷意,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看起来就薄情寡义不太好惹的样子。 难怪姜闻纾想逃婚,他俩的性子确实不太合适。 “臣柳时絮参见太子殿下。” 那男子没说话,阴沉沉地看着二人。 楚涟月暗自思忖,难不成柳大人和太子之间有什么过节?想想也是,毕竟先前姜闻纾想通过嫁给柳大人来避开与太子的婚约,太子不知内情,自然会把柳大人视为情敌。 瞬间就不知道该同情谁了。 余光里,她瞥见男子身后的被褥在挪动,紧接着从里面爬出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头发乱糟糟,却难掩冠玉般的姿容,少年揉着睡眼嘟囔道:“外边好冷啊,师兄,怎的来得这般早?” 居然有美少年从太子被窝里爬出来?对方还是柳大人的师弟?脑子有点混乱,楚涟月默默别开视线,以免瞧见些什么不该见的秘密被人灭口。 柳时絮无奈道:“殿下做事如此不顾后果,让臣如何心安?” 楚涟月满脸震惊地望向柳时絮,他如此直白地问罪太子,属实是她没想到的,不过这样的戏码太有趣了,颇有一种,你抢我未婚妻,我就睡你师弟的狗血话本即视感。 少年披着被褥坐起身,一脸不在意道:“原本是想知会师兄的,但时间紧迫,暗夜阁那帮人挺难缠的,再说师兄这般聪明,定然能找过来。话说,师兄身边的这位姑娘是?” 不等柳时絮开口,楚涟月识趣地走上前,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人质。” “……”少年不解其意,一脸懵地看向柳时絮。 柳时絮先瞥了楚涟月一眼,眼神示意她别乱说话,随即解释道:“她是鄞州衙门的捕快,是臣信任之人,不懂礼数之处,还请殿下多多担待。” 少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无碍,孤只是觉得她很有趣,小捕快,你叫什么名字?” 孤?他自称孤?楚涟月有点困惑,难不成这少年才是太子?怎么会是副邋遢鬼的样子?她虽听不太懂这些称谓,但看过不少话本,像什么捡到落魄太子然后发大财的戏码,里面的太子都是这样说话的。 难怪她觉得哪里不对劲,自进门后,少年身边的年轻男子从未说过一句话,原来是她又认错人了!但从气质上而言,年轻男子确实比少年更像太子。 “卑职楚涟月,叩见太子殿下。”她不知该行个怎样的礼,先磕为敬。 贺熠轻笑出声:“无需行此大礼,既是师兄信任之人,便也是孤信得过之人。”说罢,他扭头看向身边的年轻男子,吩咐道:“裴霄,不必给孤挡风,先带他二人去湖心亭喝茶,孤要换身衣裳。” 裴霄起身领命,带着楚、柳二人往木屋后走去。 三人行走在幽深的雪林里,楚涟月稍稍往柳时絮身边靠,脸上写满新奇:“大人,你是太子的师兄?那你们的师父是谁?能让太子心甘情愿喊你一声师兄,你们关系很好么?” 她凑得很近,以至于他微微偏头,便能瞧见她额间沁了好些细密的汗珠,尤其是那双充满探知欲的眼眸异常清亮,视线逐渐下移,落在她绯红的唇上,他不由得一阵脸热,往别处看去。 “恩师在成为太子太傅前,原打算只收一个我弟子,但圣命难违,后又收了刚被册封的太子,我成为了太子的伴读,故而关系比常人亲近些,不过……”他欲言又止,似乎不便开口,最终只道:“切记要谨言慎行。” 楚涟月敏锐地捕捉到柳时絮想表达的意思,若他跟太子关系真的要好,那太子假装被劫一事,肯定早早就知会于他,何必等他自己找来。 况且,她作为人质被抓来,就是最好的证明。太子的属下办事,肯定是太子授意,若太子真的全然相信柳大人,必不会顺手抓个人质吧? 如此看来,太子并非表面那般慵懒随和,她得多留个心眼才行。 穿过覆满落雪的林中小道,澄澈洁净的湖泊映入眼帘,湖中央孤零零地屹立着一座亭子,水面结了层薄薄的冰,底下是涌动的暗流。 裴霄熟练地操控船只,船桨破开薄冰,将二人带到湖心亭,随后又搬来炉火茶水点心等物品,全程一句话都不说。 见他办事如此麻利细致,楚涟月不由得低声赞叹道:“真不愧是宫里的公公,做起事来就是干净漂亮!” 裴霄动作一僵,脸色变得很难看,冷冷扫了眼楚涟月,但什么也没说,划着小船阴沉沉离去。 楚涟月不解:“难道他不喜欢听夸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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