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涟月摁住凌祈的肩,拼命眨眼,想提醒他门外有人,“那个……阿祈,我就先不走了,我来是想问你,太子失踪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凌祈只抓住另外的关键点,“你不跟我走?难不成见了柳时絮一面,又对他动心了?” 摁住他肩膀的手,开始有些发麻,楚涟月很想找块破布条塞他嘴里,但自己的一言一行皆被柳大人看在眼里,真要去捂嘴更会引起怀疑,只得无力辩解道: “你别胡说,我哪有对他心动?” “没心动过?是谁说,柳时絮在相貌、性格、能力、家世等方面无可挑剔,肯定会有一堆姑娘喜欢,什么心动很正常之类的。” 门外,沈澈一副吃瓜神情,偷偷瞥向柳时絮,向来清冷自持、不苟言笑的柳四哥,竟也有面色窘迫的时刻,耳根还染上两抹可疑的红。 楚涟月生怕凌祈说漏嘴别的事,只能出此下招:“我这般做还不是为了你!你想想,太子失踪案与你有关,要是找不到太子,你的嫌疑也别想洗清,难不成要我跟你当一辈子逃犯?” 凌祈眼前一亮,俯身贴她耳,低声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他们在门口,只是想听你亲口承认我的重要性,放心我知道分寸。” 白担心一场,楚涟月用力踩他一脚,居然敢耍她玩? “那么,现在可以说,太子失踪的事了吧?”她咬牙切齿道。 凌祈勾起唇角:“大约是申时,太子说要沐浴,沐浴完便一直在房内没出来,原本申时过后,轮到我值守,但因我要照顾你,就让刀疤脸多守了会儿,我与你分别后,刚换班没多久,客栈小厮来送饭,进去后又很快退出来,说里面没人。” “那你换班时,可确认过太子是否在屋里?” “在的,我虽没进屋瞧,但是我透过窗户看见了太子的身影,再说后窗有紫倾颜盯着,也不可能从那里逃走。” 既没密道,也没跳窗,也就是说,太子消失在密室里? “刀疤脸和那位紫衣姑娘,会不会什么动手脚?”楚涟月继续追问。 凌祈摇头:“在暗夜阁,任务失败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罚,某些要紧的任务会让我们签下生死状,这个任务也是,任务没完成,会被扔进虫噬谷,生死各凭本事。所以,他俩应该不会动手脚,即便有其他的心思,也会等太子到军营再行动。” 楚涟月神色紧张:“那你上次任务失败,没有去那个什么谷吧?” 凌祈故作轻松道:“去了,我从十二岁便是虫噬谷的常客,已经练得百毒不侵,在暗夜阁里,能从那里活着回来的,就我一个,怎样?我很厉害吧?” 楚涟月百感交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能让暗夜阁杀手闻风丧胆的地方,绝不是什么轻松的悠闲谷,她能看出他眼底极力隐藏的恐惧,但她没拆穿,反而笑道: “那当然厉害呀,毕竟别的杀手也没失败那么多次,没你去得勤,不然你这百毒不侵的名头,可要落到别人头上啦。” 凌祈:“……”
第二十五章 问完太子的事情,楚涟月从门内探出脑袋,发现门外只站着个沈澈,好奇问:“大人呢?” 沈澈撇嘴道:“柳四哥刚走,估计是去后厢房,不过他走的时候,似乎心绪不佳啊。” 柳大人心绪不佳?楚涟月表示能理解,毕竟查到现在,太子的失踪案毫无进展。 她朝他眨眨眼:“阿澈,商量个事呗?” 沈澈啧了一声,嫌弃道:“别这样喊我,是谁刚才还说我记仇来着?” “查案嘛,有所牺牲很正常啦,拜托你给凌祈换间好点的牢房,他好歹救了我一命,算是我朋友,再说万一后边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把人得罪了,于查案也无益嘛。” 不等沈澈开口,凌祈大步走到门边,很自觉地不踏出门槛,悠悠道:“小月儿,不必求他,这小小柴房困不住我,我是因为你才自愿留下的。” “嚯,口气倒不小,练练?”沈澈看凌祈的眼神格外热烈。 他心痒难耐,早就想和凌祈比试一场,毕竟自己曾领会过墨新的厉害,能跟墨新打得有来有回的人,武功必定不俗,难得有这种跟江湖高手讨教的机会。 凌祈也松松手腕:“早就想揍你了!” 二人纷纷跃到宽敞的庭院,刀光剑影间,兵刃撞碰发出铮铮响声,两人身影迅疾,所过之处草木皆被砍得七零八落。 被晾在一旁的楚涟月张了张嘴,劝架的话卡在嗓子眼,见他俩招式里没有杀意,她索性不再多管,转身朝亮着灯的厢房走去。 此时已夜深人静,客栈的人皆在大堂内接受衙门的审问,空旷的后院略微显得沉寂,不时传来积雪折枝的声响。 柳时絮站在屋檐下,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静静打量窗上的投影,隐约可见是个人的轮廓。 楚涟月踩响细碎的雪,从他身后走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大人怎么不进屋?” 话音未落,窗上的黑影动了动,人形顿时变得清晰,随即又逐渐模糊,彷佛有人在屋内走动。 她扫了眼四周,发现墨新也在外边,难不成屋内还有别人? 柳时絮扫她一眼,淡淡道:“进去看看。” 走进屋,楚涟月望着没人的屋子,露出错愕的面色,所谓的人影不过是利用蜡烛与摆件投射而成的,后窗开了条小缝,有风吹来时,烛光随着风摆动,摆件的影子也随之而动,便营造出一种屋内有人的情形。 她喃喃道:“也就是说,太子兴许在阿祈换班前就已经失踪,如此看来,那个刀疤脸有很大的嫌疑。不过,若真是他所为,没必要假装很生气,特意跑到我房里发顿火,还把这笔账算我头上啊。” “此话怎讲?” 肚子不合时宜地咕了两声,楚涟月将刀 疤脸找麻烦的事告诉了他,语气颇为惆怅:“可惜那一桌子好菜,我都没吃几口,全被他砸了。但我觉得刀疤脸的愤怒不似作假,排除掉他,能进屋子里摆弄这些东西的人,除了杂役,就只剩太子自己。” 她说这话与柳时絮的想法不谋而合。 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唤来墨新,吩咐道:“把所有接触过太子的杂役都找来,另外,让掌柜的准备一桌菜饭送这里。” 一听有饭吃,楚涟月两眼放光,热切地看向柳时絮,后者架不住她如饥似渴的目光,别过脸去,淡淡补了一句:“阿澈晚饭没吃饱,别误会。” 楚涟月:“……”好险自己没说什么多来一碗米饭之类的话,差点就自作多情了! 墨新的办事效率一向没得挑剔,不一会儿功夫,便把掌柜的、烧水、送饭的杂役通通带来后厢房。 掌柜的殷勤递来热气腾腾的饭菜,柳时絮不动声色将饭菜推到楚涟月面前,“阿澈现在没空,你吃吧,别浪费了。” 楚涟月先是愣了一瞬,唇角情不自禁弯起弧度,心里暖烘烘,口是心非的柳大人,还挺讨人喜欢的。 “多谢大人!”她搓搓冻僵的手,夹起一块肉,心满意足吃进嘴里,果然这世间没什么烦恼是一顿饭解决不了,不行就多来几顿。 见她吃得忘我,柳时絮眼底笑意分明,唇畔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被冷落在一旁的掌柜、杂役们面面相觑,最终由掌柜问出口:“不知大人叫小的们过来,所为何事?” 柳时絮挪走目光,脸色微冷,看向掌柜身后的几个杂役,“是谁今晚送饭时,发现这间房的客人不见了?”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厮站出来,颤巍巍道:“回大人的话,是小人来送饭,进门发现屋里没人,才向门外那位爷询问,是否等客人在时再上菜,毕竟天气冷,饭菜一会儿就凉了。” 楚涟月一边吃,一边竖起耳朵听,“那你进屋时,可有发现什么异常?” 送饭小厮努力回想道:“小人进屋时,忽然刮起一阵很大的风,把蜡烛都吹灭了,小人便赶忙重新点燃烛火,这才看清屋里没人。” “你可曾记得,点燃的是哪盏灯?”柳时絮问道。 送饭小厮随手一指,“就门边这盏,我看不清路,没往里走。” 默了默,柳时絮继续问:“饭前送沐浴水的,又是哪位?” “是我送的沐浴水。”另一个身形稍微壮硕的杂役迈步上前,人狠话不多的样子。 柳时絮凝起眸:“你送水时,客人可在?是什么时辰送去的?” 冷酷杂役回道:“是申时,客人洗了大约半个时辰,我又进屋收拾木桶,去倒水。” “客人穿着什么颜色的衣裳?”楚涟月盯住冷酷杂役的脸,不放过他脸上的每一个神情。 冷酷杂役眼底划过一丝慌乱,不假思索道:“湖蓝色。” “呦,你这记性真不错,换了旁人都得好好想一想再回话。” 冷酷杂役皱下眉,“记性好有何不妥?” 楚涟月喝口汤,“没什么不妥,但你送水的时候,门边应该还站着个刀疤脸,那你记不记得他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冷酷杂役骤然变脸,答不出话。 放下碗,楚涟月瞅一眼冷酷杂役,“说不出来?那我帮你说,客人是藏在木桶里,被你扛出去的吧?” 柳时絮抬下眼皮,锐利的目光落在冷酷杂役身上,朝掌柜的问道:“他是何时招来的?” 掌柜的老实道:“半月前刚招的,本来我们这儿也不缺人,但见他颇有些力气,一人抵得过两人,便招了他。” 半个月前,恰好是圣上下令,命太子巡营之际。 冷酷杂役见势头不妙,转身欲逃。墨新腾空跃起,翻个跟头到了冷酷杂役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冷酷杂役赤手空拳迎上去,瞧着武功路数出自皇家侍卫,并不比墨新低,两人僵持不下,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楚涟月见状,打算偷溜出去搬救兵,一个墨新拿不下他,三个墨新总打得过了吧? 未料她刚挪到门边,冷酷杂役一记眼刀扫来,发觉了她的意图。他忍痛挨上墨新一刀,肩膀处划开一道血口,但并未影响接下来的动作。 他以极快的速度掠来门边,胁制住楚涟月,面露寒光:“放我走,不然我杀了她!” 冷酷杂役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楚涟月还没看清,便只觉寒森森的刀刃抵在她脖颈处。 没记错的话,这是她第二次被人胁迫了吧? “大、大哥,冷静一点,有什么事好商量嘛。” “休要多嘴!”冷酷杂役紧了紧手中的刀刃,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一道隐约的血痕。 他来真的呀!楚涟月不敢再说话,目光幽幽地看向柳大人。 柳时絮面沉如冰,紧紧盯着冷酷杂役手里的动作,镇定道:“我可以放你走,但我想见你家主子一面,把人质换成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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