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慌过后,阿五扛起田兴的尸首来到一处院墙附近,翻进去推倒院墙,想伪装成意外,一夜心惊胆战,没想到还是被抓了。 不到两日,周少尹蒙眼破案的消息传遍整个玉京城,而给他当“眼睛”的女捕快自然也跟着名声大噪,二人联手破案的事迹成为百姓的饭后闲谈,甚至还有书贩给他二人编故书写话本,故事越编越离谱,人人都道京兆府出了对金童玉女。 这样的闲话自然也传到了柳时絮耳里,起初他没有在意,直到夜里,楚涟月照常来找他例行一吻,无意间瞥见她手里的话本《瞎眼少尹与他的小跟班》 即将快要亲上时,他头一回主动推开她,一脸淡漠道:“今晚没心情。”
第五十四章 楚涟月扑了空, 心里有些气馁,没料到柳时絮会躲开,她很清楚强扭的瓜不甜, 逼太紧反而可能会被他讨厌,索性以退为进。 “大人若不喜欢这种培养感情的方式, 那便先取消每日一亲,夜已深,我先回去睡觉, 对了, 心绪不佳的话,这话本送你解闷, 写得挺有意思的。” 放下话本, 她很识趣地往外走,丝毫没有继续纠缠的打算。 听罢此话,柳时絮原本冷若冰霜的脸上, 浮现一抹难以察觉的烦躁之意,侧过身去,幽暗的烛火映照在他俊逸朦胧的脸廓上, 连微抿着的唇角都透着一股冷意。 他好像在生闷气? 楚涟月眼前一亮, 许久没见他露出这副神情,心里颇为触动, 闹脾气的柳大人莫名有点可爱, 让人很想捉弄他, 把他脸掰过来的亲, 亲到哭为止! 但这般做肯定会惹他不开心, 她压下心头的欲念,暗自叹声气, 就应该趁着在鄞州他没失忆前,多提些无理的要求,那时的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本以为来日方长,却没想到是命运无常啊,要是当初她没决定来玉京,恐怕再难与他见上一面,前两日亲到就算赚到啦,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夜里才能做个好梦。 “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他忽然开口,声音听上去有点沉闷。 楚涟月诧异回头,“大人想问什么事?” 柳时絮脸上神色复杂,眼底的光晦暗不明,“你的生辰是哪一天?” 楚涟月微微一怔,没想到他会问起这件事,欣喜道:“难不成大人想给我送礼?但我的生辰早就已经过啦,是雪夜的除夕。” 柳时絮面色微沉:“阿纾说你从前跟着兄长过生辰日,是八月初六,那么除夕的生辰又是从何而来?” 楚涟月险些忘记这茬,以前与阿纾闲聊时,确实提过一嘴跟着兄长过生辰的事,心里很慌,她僵笑着道:“我本来是记不清自己的生辰,但去年除夕突然就想起来了,你说巧不巧?” 柳时絮没再说话,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正是楚涟月先前遗失的那柄。 楚涟月下意识去摸腰间,才发觉凌祈送给自己的匕首不见了,这几日忙着破案,没与人动过手,又有衙门的挎刀在侧,所以压根没察觉随身携带的匕首遗失这件事。 她强装镇定,伸手来拿,“大人是在哪里捡到的?还好没被别人捡走,不如先还给我吧?” 柳时絮却收起匕首,看样子不打算给她,眼底充满探究的意味,“你与暗夜阁的杀手凌祈关系很好?我找人查过,这匕首出自天镜山庄,是老庄主生前所制的最后一把兵器,时间恰好在去岁年底,看来他倒是对你的生辰了如指掌。” 这话怎么听起来酸酸的? 她背着手,朝他调皮一笑,“大人不会是在吃醋吧?放心好啦,我只喜欢你一人,凌祈救过我好几回,在我心里跟亲哥哥一样,匕首可以还给我吧?我可没钱买新的。” 被她这般直白的表明心意,柳时絮反倒有些不甚至在,耳尖染上绯红,幽深的瞳孔闪过一缕无措的羞恼,默不作声从架上取出个木盒,递给楚涟月。 木盒方方正正,楚涟月好奇打开一瞧,里面是一柄银剑,剑身薄如蝉翼轻似落雪,剑柄嵌有一枚白玉,她摸了摸,白玉质地柔软,温润通透,看起来值不少钱,指腹摩挲过白玉,下一瞬锋利的剑身软化作绸缎,剑柄上的白玉也成了一块配饰,再摸一下白玉,又恢复最初的银剑模样。 “这、这是什么剑?居然可以化形耶,原来江湖传闻是真的,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把剑?” 柳时絮:“是我画了图纸,找天镜山庄锻造的,你试试看合不合手。” 楚涟月愣住,一脸不可思议看向他,不确定地问:“难不成是送给我的?” 柳时絮嗯了一声,淡淡道:“别误会,这是我失忆前所为,若非墨新提醒,这柄剑恐怕要放在库房吃灰。” 放在库房吃灰?可他明明是从架子上拿来的,而且木盒枢纽处有多次关合的迹象,说不准他没失忆前天天打开看。 不论是否失忆,柳大人还是这般口是心非! 心里甜滋滋的,楚涟月手持长剑走到院中,外间月光倾洒,清辉铺设而来,她肩上像是落了一层霜,泛着熠熠光芒,脚踏过的地方银光碎成一地星芒,似清泉池面被揉开的涟漪。 夜风吹过她高束的发尾,她冲他盈盈一笑,便腾空而起,衣袂翩跹,利落挽了个剑花,银光乍现瞬间,刺眼的剑芒破开夜幕,剑身宛若游龙,剑气骤如闪电,与她那矫健灵动的身法,完完全全融合,恍若天地间只剩她与剑,晃得人睁不开眼。 柳时絮静静站在檐下,专注而炽热的目光从未挪开,月下舞剑的那抹身姿,深深印进他眼底,自失忆以来,他总觉得心里缺失了什么东西,是一种没办法说的烦躁,但每每瞧见她,心里的空白在逐渐填补。 所以那日被她压在身 下,他才会鬼使神差说出那句,重新培养感情的话来,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一剑舞毕,楚涟月将剑变成绸缎模样,缠在手腕上,快步走来,笑问:“大人觉得怎么样?我舞剑还可以吧?这剑我很喜欢,可有名字?” 柳时絮愉悦道:“还不错,这剑很适合你,你想给它取名么?” “我没想好,既然是大人送的,还是你来取吧?” “那就叫‘月下’如何?” “很好听!”楚涟月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冷不防瞅见一旁沉默的墨新,想起来他也是耍剑高手,兴奋喊道:“墨新墨新!” 还没等她说完话,墨新便开口道:“空有一套花架子罢了,你那样的剑法杀不了任何人。” 被泼了盆冷水,楚涟月也不恼怒,反而真诚问道:“能不能请你教我练剑?” 她对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再清楚不过,耍个帅还行,真要与人动手,只怕白白浪费了这样好的宝剑。 墨新迟疑一瞬,很快道:“公子早就失忆前安排好了,我教你便是。” 二人练剑的工夫,柳时絮径自回到书房,案桌上放着话本,拿起来随意翻了翻,他不禁蹙起眉,面无表情的俊脸闪过一丝寒意,这话本的内容实在不堪入目。 他继续埋头书案中,处理近日棘手的朝堂政务,不知不觉夜色已深,外间的剑鸣声也渐渐停歇。 “大人,谢谢你送我的‘月下’,我很喜欢。”楚涟月探身进来,试探问:“不过那把匕首……能否先还给我?那毕竟是别人送我的礼物,很有纪念意义的。” 柳时絮犹豫片刻,把匕首拿出来放桌上,淡淡道:“自己来拿。” 楚涟月快速进屋拿回匕首,仔细辨认上边的字迹,确认是凌祈送的那把,她小心翼翼重新绑回腰间,心里告诫自己下次可不许再弄丢了。 练武出了一身汗,她刻意与柳时絮保持距离,抬眸却正对上他略带冷意的眸光,她有点摸不清头脑,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果然还是看不懂他的心思。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柳时絮突然有点后悔,那么轻易把匕首还给她,尤其是当他注意到,她是那般如视珍宝地放好匕首,心里莫名觉得堵得慌。 那位暗夜阁的杀手,究竟在她心里有怎样位置?又为何凌祈会知道她的生辰,他二人当真是去年才认识的么? 自从楚涟月与周少尹联手破了案后,府尹大人对周少尹的态度变得温和热情许多,虽然仍不怎么待见楚涟月,但好歹默许她跟着王冬巡街办差,不必再做洒扫的活。 元丰也很开心能和她一起巡街,“从前是我狭隘了,没想到楚姑娘的观察力如此惊人,刚来衙门便破了桩命案,我等自愧不如啊!” 楚涟月把玩着手心的玉佩,笑道:“人各有长处嘛,若论捉贼的眼力,元丰兄那叫一绝,光是本月就抓了十来余人,京兆府的大牢都要关不下了。” 被她这么一夸,元丰有些不好意思,又发现她从早晨起便一直在摸那块玉,好奇问道:“以前没见你戴过这玉佩,看着是件稀罕物,最近发财啦?” 楚涟月神秘一笑:“是心上人送的。” 被满在鼓里的元丰:“……”这么快就找到第二春? “恭喜啊,如此看来,你很快便能放下柳侍郎那个负心汉,真替你感到开心。” 瞧见元丰如此真挚的笑容,楚涟月良心有点过意不去,起初她确实为了能留在京兆府,故意说了柳大人很多坏话,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培养感情初见成效,让柳大人恢复记忆也指日可待。 一直瞒着真心待自己的元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正打算向他坦白一切,身旁传来一道贱兮兮地打趣声。 “哟,小捕快,敢背着柳侍郎说他坏话,小心我告你状哦。” 楚涟月诧异回头,望着许久不见的沈澈,她忽然觉得手有点痒,很想把昨晚墨新教自己那套剑法使出来,给沈澈来个亲切的问候。
第五十五章 没等楚涟月拔剑, 沈澈忽而凑近,压低声音道:“我与谢黎押送犯人,身后有群不怀好意的家伙, 从入城时便跟着我们,谢黎受了重伤, 你先帮我照顾他,我得押送犯人去狱司。” 在沈澈说话之际,楚涟月便已扫见一旁脸色煞白的谢黎, 少年强撑着身子, 身形摇摇晃晃,看起来随时会倒下的样子, 而他的手正稳稳挟着一人胳膊, 那人戴着帷帽,整张脸隐在阴影里,应该就是他俩押送的犯人。 她轻轻推了下身侧的元丰, 同沈澈介绍道:“他叫元丰,京兆府捕快,常在这附近巡街, 知道哪条路去狱司最快, 让他给你带路吧?” 元丰虽不认得沈澈是谁,但很乐意帮楚涟月的忙, 拍拍胸脯道:“跟我来吧, 保证帮你甩掉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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