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指了指自己,“我是爹。” 姜姝指了指自己,“我是娘。” 俩人与摊主一齐看向谢平,“所以你是……” 气氛都到这里了,此刻谢平就算不是,那也必须得是了。 谢平掐着嗓子,学小孩说话:“我是孩子!只是长得早熟!” 这话一出,姜姝没忍住,捧腹哈哈大笑。 没办法,事已至此,做戏得做全套。 谢平做了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先给姜姝叫了声“娘”,又给谢让称了声“爹”。 谢让懒散地挑挑眉,“怎样啊摊主,这下能半价的吧!” 那摊主自然不愿意,哪有孩子长得比爹更像爹的!但话又说回来,大过年的,大家都是图个高兴,较真反倒不好了。 就这样,摊主气冲冲地把套圈塞到这对爹娘手里,哪想姜姝扔得十分精准,把摊里最值钱的一个花瓶给套住了。 摊主简直要气死! 姜姝倒是相当开心,她没管那么多,抱住花瓶就走。 谢让也因她的开心感到开心,这下连钱袋子也不掏了,直接解下沉甸甸的一袋钱,爽快地扔到了摊主怀里。 逛花街,看灯会,站在视线最好的地方看一场浪漫的打铁花…… 他们俩依偎在一起说话,谢平就在后面啃着点心,仨人相处的氛围诡异得和谐。 后来仨人回到了店铺里,明明时间在向前走,可却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给谢平庆生的那一夜。 谢平依旧待在后厨里做饭,姜姝与谢让依旧坐在地上,身盖毛毯,喝酒聊天玩游戏。 不同的是,从前荒凉的北郊,现在热闹许多。谢家揽过了监工兴建园林的活计,短短数日,几座园林已经建得初具雏形。 姜姝抱着酒坛,兴致勃勃地给谢让描绘日后店铺发展的前景。 谢让也喝了些酒,陪她聊经商。 夜一深,难得热闹起来的北郊又重新归于寂静。所有将开的已开的店铺都沉睡在了风雪夜里,唯有这一家美食铺,还亮着灯,时不时嬉笑声传来。 不一时谢平困了,脑袋时不时往下点。 姜姝起身,“小谢,我和承桉哥要回去了,你歇息吧。” 谢让也交代:“小谢,你看好门。” 谢平在睡眼惺忪中目送俩人走远。 怎么总觉得今晚会发生点什么。 * 哪怕积雪多,路难走,谢让仍然坚持要把她送回家。 送到家门口,她还在依依不舍。扒着门框,可怜巴巴地眨眨眼,“承桉哥,过来坐会儿再走吧。” 谢让有些抵触。 他怕进了院,又发现了那阁主与她同吃同住的痕迹,又发现那阁主在耍着小聪明,向他示威。 可姜姝说:“今晚阁主不回来。” 所以在今晚,她家里不会再进来外人。 姜姝问:“承桉哥不想和我一起守岁嘛?我可是想把新年第一句‘新禧’送给我家承桉哥的。” 她一句句好话哄着他,顺着他的毛撸,知道他对堂屋有忌惮,就把他带到自己屋里。 直到被摁倒在柔软的床褥里,谢让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就这么草率地进了人家姑娘的闺房! 还和她一起躺在了同一张床上! 谢让手撑褥子,挣扎着坐起身。 “我……我该走了……” 素来游刃有余的他,竟也有结结巴巴不知所措的时候。 姜姝将他拽倒,“别呀,躺下来说会儿话。” 她用的力气非常小,但谢让就是这么容姜地被拽倒了来。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姜姝扯开一条被褥,盖在二人身上。 屋里没点灯,但却不算昏暗。外面风雪交加,在雪地里折射出来的光亮透过糊窗的纱,直直照进屋里。 身底下的床褥软得像一块醒发好的面团,却又光滑。谢让感到自己仿佛成了一条搁浅的鱼,越是躺得久,他便越是口干舌燥,身子也僵硬着,不知该如何舒展。 姜姝瞥过头,见他躺得像一条死板的直线。 “承桉哥,你紧张什么。” 谢让喉结滚动,“我们这样,是不是太暧昧了。” “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笑了笑。 真奇怪啊,明明白天她也笑过很多次,可谢让偏偏觉得今晚她的笑声,像极了在捕猎的女妖精。 被褥沾满她的气息,盖在他身上,明明不算重,却还是压得他喘不上气。 他的浑身力气都被这被褥吸走了,只能如瘫痪一般,躺在她身旁。 他们开始闲聊,没有明确的话题。 聊明天吃什么做什么,聊衣裳穿搭,聊做生意的心得体会,聊别人家的八卦。 白天街上吵闹,彼此都要扯着嗓子对话,生怕对方听不清。可到了晚上,冷峻的月色一照,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话声,生怕把对方吓到。 这种音量,就像是夫妻夜话,因怕扰了邻居,吵醒孩子,所以只能把声音压低,几乎是在用气声对话。 壁炉里火苗燃烧时产生的“噼啪”声,风打榉木窗声,远处时有时无的鞭炮声,任意一桩声音,都能盖过他们的对话声。 但因音量低,所以哪怕聊的都是正常事,也像是在说私密话。 被褥很快被俩人合力暖热,一暖和,人就有些犯困。 谢让躺得不舒服,坐起来调整姿势。可姜姝以为他要走,赶忙环住他的脖颈不让走。 动作间,被褥被掀到一旁。 姜姝的衣襟不知在何时变得松散,她的两腮升起淡淡的薄红,像是喝醉了,又像是被热气熏的。 她抬手,扯了扯谢让的马尾辫。 “编各种好看的小辫,是承桉哥的心机。” 她调侃道。 身体惯性使谢让俯身朝她倾去,他的右手垂在她的脑袋旁,左手则撑在床褥上。只差半臂距离,他就要贴上她。 大脑一片空白,像傻了一样,什么都没再做,只是垂下眼眸,静静地望着她。 他注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比冬夜的露水还要潮.湿,也比昼日阳光还要明亮,令他在黑暗里,只能折服于这双眼。 她的眼睛会说话,此刻表达出来的是这样一句话: 今晚,我们必须发生点什么。 发生点什么呢? 两个成年人心知肚明。 他忽地闭上双眼,心乱如麻。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闭眼那一瞬,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他把头发从她手里拽了出来,飞快起身。 只仓促落句“睡吧”,他就要走,三步并两步地走,眼看着离屋门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姜姝坐起身,幽怨地说:“承桉哥,我好像生病了,头有点热。” 谢让没动。 她开始拖着长腔,说自己要难受死了。真的,不骗人。 谢让想起他生病时,她是怎样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他能没良心地一走了之吗? 当然不能。 不管她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他都得转过身去看看。 所以谢让又折返回来,哪想刚坐到床边,正欲伸手量量她的额温,她就捂着额头说不行不行。 “承桉哥,你的手很凉。” 说完,还不等他反应,她就兀自捞来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 她朝他手心里呵气,一下,再一下。 “我来给你焐一焐。” 可是仅靠这点热量,根本不能暖热他的手。 “扑通——” 一刹那间天翻地覆,她借着巧力,将谢让扯到床上。 “做什……唔……” 她堵住了他的嘴。 她握住他的手,缓缓下滑,直到把他的手摁在了自己大腿内侧。 而后,合腿夹.住。 “这是我身上最温暖的地方之一。” 她轻叹一声。 “承桉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手陷在她腿间软肉里,她被这手凉得腿弯拱起,有些发抖。 黑暗里,玉腰带被解开,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第85章 审刑院的公务无法再拖,谢让被自家老爹催去办公。 一连忙了好几日,总算是把堆积的案件都审理完毕。 刚得空闲,他就溜去了先前查到的那个住处。 哪曾想,院里空无一人,冷清清的。 巷里有位邻居探了头,“你是来找这户人家的?” 尽管隔了一段距离,可谢让还是敏锐地嗅到邻居身上的鱼腥味。 他下意识皱起眉,“住在这院里的小娘子,是搬走了吗?” 卖鱼婆悄悄打量谢让,想他也是那位杀手姑娘的众多前男友之一。 卖鱼婆:“是啊。前几日她租的院到期了,没再续。” 谢让焦急追问:“她搬到哪儿了?” 卖鱼婆:“不清楚。” 说完把门一关,不给谢让继续追问的机会。 谢让突然想到什么,骑马奔至学堂。 推门进去,桌椅床柜,全都消失不见。 拐到后院,见一人在扫雪。 谢让问:“之前住在学堂的那位小娘子,她是搬走了吗?” 那人说是呀,“您难道没听过女子学堂的规矩?女子满十七业毕,要离开学堂,自然也不能再在学堂里住。那小娘子前日满了十七岁,自然就收拾物件搬走了。” 谢让心漏跳几拍,“那她可有说,要搬去哪里?” 那人摇头说不知道。 她不在巷院,也不在学堂,那会在哪儿? 谢让急冲冲地来到稻香坊,料想她歇在坊里,却被鲁大告知:她递了封请辞书,辞了在坊里的职。 “什么时候的事?” 谢让瘫在围椅里,揉着眉心,浑身疲惫。 鲁大:“就在衙内您去审刑院办公那几日。她说,稻香坊的薪水虽好,但还远远不够。” 鲁大调了盏谢让常点的酒,递到他手边。 世间男女那点关系,鲁大看得很透彻。 “来稻香坊调酒的那几位小姑娘,用的都是化名。姑娘在外打拼不容姜,所以我尽量给她们来去自如的自由。”鲁大说,“谢衙内,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大多时候都很浅薄。强留,一向是留不住的。” 听了鲁大的扎心话,谢让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名是假的,那经历也是假的?” 鲁大:“谁知道呢。” 谢让握着酒盏,指节用力到泛白。 冬月的早晨最是冷冽,但他起得最早,搓着僵硬的手整理卷宗。 忙了一大晌,连口水都顾不得喝,就为了能早点见到她。 换衣时,他像只花孔雀,精心整理每根发丝,衣裳穿了又换,革带解了又系,就为了在她面前展现最好的形象。 他甚至连见面时说什么话,摆什么姿势都提前在脑里过了许多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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