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方才被少女挣开钳制的原因,到底是因为疏忽不察,还是因为心底那一丝被他悄悄藏起的令人不齿的卑劣。 一时之间,青年垂眸看向丝毫不觉危险的少女的眼神,晦暗可怕,像是饿了许久、蓄势待发等待捕猎进食的猛兽。 而无人钳制的姜姒继珠玉之后,又找到了一件令她很是喜欢的新玩具。 原本初春夜晚就处处泛着丝凉意,不喜寒冷的她寻到热源后,自然对其无比爱不释手,宛如冬日里捧在掌心片刻也离不得手的汤婆子,在细嫩的手掌里翻来覆去地倒腾,直到双手都被烫得热乎乎的,也不肯松开。 除此之外,她还发现了另一件新奇的事。 那就是随着她肆意的动作,身下的青年也会随之有不同的反应。 譬如现在,她只是将新玩具摁在掌心下玩耍,就能听见从青年那把好听的嗓子里溢出的压抑低喘。 那低喘宛如一把烧在心底的火堆,让意识到青年的一切都能由自己掌控的她,整个人都无端兴奋起来。 像是猎人爱看垂死的猎物在自己眼皮底下做无谓的挣扎一样,当那种强烈的征服感如潮水般一阵阵汹涌袭来时,简直快活得令人头皮发麻。 “表妹……” 听见青年哑声唤她,埋在他肩窝衣裳里的姜姒抬头,不禁一怔。 不知何时,青年俊美面容上的冷静自持早已分崩离析,凌乱的鬓边发丝微微汗湿,垂眸看她时,眼角眉梢泛着的红意让整个人都露出了几分支离破碎的脆弱感,让她见之心中掠过一丝愧疚—— 她是不是将人欺负得太狠了些? 新玩具和表哥,二选一,那还是表哥更重要一点。 只一瞬姜姒便做了决定,松开手,转而向上攀了攀,安抚似的亲了亲被欺负得惨兮兮的青年的下巴。 一下,再一下,又一下。 只是少女轻柔的啄吻非但没有给青年带来任何安慰的作用,还推波助澜地将他眼底的疯狂激得更失控了。 于是姜姒又听见青年轻声唤她。 “表妹……” “嗯?” “你、唔……喜旧厌新。” 这突如其来的指责让她愣了愣,深觉一口黑锅从天而降,迟钝的脑袋转了半晌,方才明白青年话中的意思。 姜姒自觉一番好意被辜负,顿时生气了,嗷呜一口咬住了那光洁的下巴,小手立马向下探去,不仅继续玩了起来,还挑衅地看了眼被她的动作撩得呼吸微颤的青年。 那目光仿佛在说:看吧,我可没有喜旧厌新,明明都喜欢的。 而青年回馈过来的眼神里盛满了柔软,让她心底顿时塌陷得一塌糊涂。 她听着身下之人凌乱不成样的呼吸声扑在耳边,瞧着那密如鸦羽的长睫轻颤着落下一层层阴影,还有那渐渐爬上眼尾的红意,不自觉越发用力起来。 直到手掌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颤抖。 她微怔,抬起手,借着昏暗的月光仔细瞧着掌心处的一点湿痕,目光好奇。 可下一刻,视线便被一只微凉的手遮住。 裴珏嘶哑的嗓音中难得透出几分狼狈。 “别看了。”
第68章 次日清晨, 勤劳的红蕊一早洗漱好,来到了三楼天字房的门口。 只是还未等她抬手敲门,便听见了屋内传来的一两声似是从男子极力克制的唇舌间无意泄出的闷哼。 其间隐约夹杂着女子轻柔的呢喃。 红蕊睁大了眼, 蹭的一下缩回手, 姣好的鹅蛋脸登时烧了起来,边揉了揉发红的耳朵, 边提起裙角往楼下走去。 刚好下楼的时候碰上了打着哈欠正要往楼上走的周斌, 急忙伸手拦了拦。 “哎, 少夫人和大公子还在休息,别去。” 周斌停下脚步, 打着哈欠的手放下来,竖起的耳朵动了动,随后不解地看她, 纳闷道: “应该已经起来了吧?我都听见有动静了。”说着便要跨步往上走。 只是没走几步,身后便传来红蕊幽幽的声音。 “要是你不怕你家公子生气的话,就尽管敲门进去,反正赵武兄弟俩肯定很乐意顶上你的位置。” 此话一出,在这方面迟钝如周斌也登时反应过来, 脚步立马一转折返回二楼,小声嘀咕道:“这也太久了些。” 红蕊投去深以为然的眼神, 谁说不是呢。 有忠心耿耿的两人在, 其余的护卫们包括客栈的伙计都得了吩咐, 没有要紧事就不要去打搅,若有要紧事…… 那就先报给领头儿的周斌, 咳咳, 反正说什么都不能打扰到楼上两位主子。 众人虽好奇,但也不敢多问。 于是, 一时间竟无人踏上三楼的阶梯。 几个时辰后。 无人打扰的房间内。 正午的阳光洒满了整间屋子,将空气中萦绕的暧昧味道也驱散了几分。 青色帷幔笼罩的床榻上,依偎在青年身侧的少女缓缓睁开了眼,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现下的处境。 怀中搂住的是青年温暖的臂膀,小腿压住的是青年结实的大腿,鼻尖萦绕的是青年清冷的雪松香。 蜷着身子侧卧的姜姒埋在身旁人凌乱满是皱褶的衣衫里,像只鹌鹑,不敢抬头,更不敢回忆从昨夜到今晨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准确来说,是她单方面地都对人家做了什么下流的事儿啊…… 先开始摸摸唇咬咬嘴巴也就算了,反正也不是没亲过;啃啃喉结也算不上啥,毕竟之前她也干过;但后来她居然那么过分地玩弄人家…… 而且昨晚半夜累了睡着了,原本这荒唐的事儿就该到此为止了,但她今早醒来时,居然又直接上手把人给弄醒了,亲亲摸摸大半个时辰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人家,然后继续睡下,直到刚刚才彻底清醒。 闻着空气中似有若无的淡淡麝香气息,她感觉自己的掌心似乎又烫了起来。 卧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姜姒很不想面对现实,但窗外透进的天光表明现下已然是白日,说不准过会儿红蕊她们便会敲门进来。 到时候,若是让人见着这幅场景岂不是更尴尬? 磨蹭了许久,在心底反复给自己鼓气之后,她将脑袋从青年肩窝的衣裳里轻轻挪开,同时努力放轻了呼吸。 晌午的阳光射入屋内略有些刺眼,她眨了眨眼,适应了一会儿之后才看清眼前的画面。 青年仰面安静地睡在床榻上,紧阖的双眸下泛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从姜姒这个角度只能望见他的半张清隽面容,微颤的睫羽,挺拔的鼻梁,还有那线条分明的下颌上无比明显的一个红红的牙印。 始作俑者是谁不言而喻。 她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很想蹑手蹑脚地夺床而逃。 奈何她刚试图将自己压在青年身上的小腿不动声色地移开时,便被因这番动静而醒来的某人一把拉入了怀中紧紧扣住。 “别闹。”青年的下巴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蹭了蹭,嗓音微哑。 并没有想闹、只是想偷摸逃之夭夭的姜姒见状乖乖地缩在他怀里,心虚到完全不敢反驳。 只是被青年这么一拉,腰间臂膀这么一锁,她便被禁锢在了这床榻之上,半点逃脱不得。 从窗外透过床幔洒下的阳光暖洋洋的,身上盖着的柔软被褥暖和和的,背后靠着的宽厚胸膛滚烫烫的。 本就还有些困倦的姜姒刚开始还能强撑住眼皮维持清醒,但周身包围着的舒适暖意没多久的工夫就将她残存不多的意志击倒。 于是她眼一闭,自暴自弃地继续睡了。 主打一个我不面对现实,现实就不会主动找上门。 只是没料到等这一觉醒来时,再睁开眼,已是天黑。 身后一直靠着的那具温热躯体也已不见,空荡荡的,姜姒乍一察觉居然还有些不适应,待反应过来后连忙在心底唾弃了下自己。 “醒了?起来喝粥罢。” 经过了昨晚,已经耳熟到不能再熟的微哑嗓音于她身后响起。 姜姒登时一僵,刚刚试图掀开被子起身的手又缩了回去,不仅如此,她还呼啦一下把整颗脑袋都埋进被子里。 半晌得不到回答的裴珏放下手中的纸笔,扫了眼那一动不动装死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从桌前站起来到了床边。 他垂眸望着因自己的靠近而将自己整个人都缩进被褥里试图藏起来的少女,拉长了语调慢悠悠道:“吃完不认账的小乌龟。” 被子底下的身影抖了抖,依旧不敢说话。 见状,裴珏叹了口气,道:“看来表妹是厌了我了,都不愿与我说话,那我走便是。” 听见青年那满是黯然的语调,埋在被子里的姜姒耳朵动了动,依旧忍住没说话。 她长记性了。 这招上次在汾阳对她使过了,不管用了。 半晌,床边响起朝外走去的脚步声。 接着,两声开关门的声音之后,屋内再无其他动静,没听见她回答的青年似是真的离开了。 明明躲着不肯见人的是她自己,但等到人真的走了之后,姜姒又觉得心里不得劲儿了,空落落的。 怎么其他时候没见着他这么听话呢? 心底莫名而生一股怨气和委屈,姜姒发泄似的用力掀开身上的被子从榻上坐起身,却冷不丁地瞧见了垂落床沿边的霜白衣角。 她睁大了眼睛抬头,瞧清后连忙想再次缩回被子里,却被忽然屈膝而上的青年掰住下巴毫不留情地衔住了唇。 比起平日略显粗暴的力道,与其说是一个吻,更像是在掠夺城池。 强攻豪夺,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肚。 与凌波亭那晚不同的是,这回青年完全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便是连呜咽也一点不让她发出,只将她牢牢禁锢在这方狭窄的床榻上,被迫地承受。 想推开他,手腕被摁住;想摆脱他,下巴被锁住;想逃离他,腰身被掐住;想咬他,却换来了更加凶猛的掠夺…… 就在姜姒以为自己会在这张床榻上窒息而亡的时候,青年又忽然抽身,将脱力的她轻轻搂入怀里,温柔地抚了抚犹在喘息的她的背脊,像是安慰。 “扯平了,表妹还介意吗?” 伏在青年肩头的姜姒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所以青年知道自己不敢面对他,所以才装作离开的样子引她自己钻出龟壳,然后又用这种法子告诉她,她欺负他,但他也还回去了,两人扯平,她就不要因昨晚的事而心生顾虑了? 沉默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回忆起方才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隔着衣衫重重地咬了一口青年的胸膛,骂了句。 “活该。” 要不是他老做那些事儿,老说那些话,又老是一幅那个样子站她面前晃来晃去,她昨晚没准儿只要喝点馋了许久的酒、吃点美味可口的小菜就足矣,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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