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贵妃被折磨得狠,她感觉被万马奔腾践踏过以后,又有无数只蚂蚁钻进脑子里,一点点啃噬她的脑仁。 她痛苦万分,不住地以头抢地,好似这样能够稍稍减轻一些。 后来抢地也不行了,她便爬到柱子边,抱着柱子一遍一遍用头撞击。 那咚咚声透过屋顶传来,格外的清脆。 常贵妃撞破了额头,柱子上血痕累累,但她也停不下来。 到最后箫声停了,可常贵妃还是惯性地咚咚咚地撞击着。 陆杳收了玉骨箫,低头将玉骨箫装进荷包里,收紧口子。 可她再抬头之际,身形蓦地一顿。 这才察觉到附近有人。 她猛转头望去,果真,见那方向的宫檐屋瓴间站着一个人,在漆黑苍茫的夜中似近似远。 也不知是陆杳眼力好还是怎么的,一看那隐隐的身形轮廓,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她转身便跃下屋檐,毫不耽搁地离去。 在出常喜宫的路上,陆杳随手拿了个桶,出去的时候同进来的时候一样容易。 宫人都慌里慌张地往湖边去打水,她经过湖边时,将桶往水里一扔,人就转进了小树林,抄近路回。 回到某处小径,陆杳弯身去路边树丛里抱回了自己的琴。 可哪想,将将一回身,迎面就撞上个人,险些把她撞翻在地。 陆杳一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下次能不能不要随便站人身后,撞着了相爷不痛吗!” 苏槐道:“我不痛。” 两人都揣着明白,先前常喜宫屋顶上站着的人就是彼此。 陆杳道:“没想到相爷这深夜了还没出宫,常喜宫着火了,相爷不赶紧去看看吗?” 苏槐道:“我才看完出来。还听了听曲子,现在内息乱得很。” 陆杳道:“相爷真是的,大半夜的竟还有闲情逸致听曲。” 苏槐把她看着,那眼神带着钩子,像是要生生把她的魂儿给勾出来似的。 苏槐道:“你再东拉西扯一句我听听。” 陆杳也晓得把这狗男人惹毛了后果不太好,她感觉她再扯一句他就能毛,她又不是那么不识趣的人,便道:“那你挡我路作甚。” 苏槐道:“千方百计瞒着我进宫,现在舒爽了?” 陆杳道:“我不明白相爷在说什么。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来请我进宫的,我有什么好瞒着相爷的?” 苏槐道:“请你进宫做什么?” 陆杳道:“当然是收拾阿汝的东西。” 苏槐道:“收拾着收拾着就弹起了琴?还恰好让圣上听见?那香囊哪儿来的?你绣的吗?”
第279章 老油条了 陆杳看他那样子,面上也没有怒气冲冠,但她莫名感觉她要是说是自己绣的,他能把自己当场撕了吃了。 陆杳道:“当然是阿汝绣的。” 苏槐闻言却笑,那笑容又妖又美,当真是迷人眼了,道:“阿汝绣的?我再问一遍,到底谁绣的?” 他气势陡然张狂,几乎将她逼抵在树干上,又道:“是你绣的吗?” 陆杳屏着气,也不晓得这厮突然发什么疯,推了推他咬牙道:“都说了是阿汝绣的,不是我绣的,你是没长耳朵还是听不懂人话?” 苏槐道:“今晚你是舒爽了,我还没舒爽。” 陆杳来气道:“我哪里舒爽了?” 苏槐道:“那我们一起舒爽。” 陆杳:“……” 这畜生人模狗样,就是话一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充满了一股子狗畜人渣味儿。 陆杳正想开骂,却间这时,有一队侍卫手擒火把,正远远往这边来。 陆杳在宫里躲藏惯了,本能反应霎时就要往树干背后躲。 可偏偏苏槐一把拽住她不让她躲。 苏槐道:“以往你竟骗我。” 陆杳脑子一懵,她骗他什么了? 那可太多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他指的是哪样。 陆杳瞪向他,低低道:“你要发疯待会再发行不行?” 苏槐盯着她道:“以往你弹琴害我,使我内息紊乱而吐血,后又骗我敷衍我,你还记得吗?” 陆杳道:“那么久远的事情谁记得!” 苏槐道:“我记得,今晚又一听,才确定当时你确实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害死我。” 陆杳见着那对侍卫越来越近,道:“就你?祸害遗千年,谁害得死你!” 就在那侍卫火把的光将将能照亮她和苏槐所在的这地方之前,陆杳突然奋起使力,把苏槐往树干背后一推,自己也顺势躲藏在了树干背后。 苏槐捏着她的脖子时,她也抬手捂住他的口鼻。 她看着苏槐那眼神,一时间觉得,他是真的想掐死自己。 但她约摸是老油条了,再见到他这样的眼神她居然不痛不痒的了。 那队侍卫陆陆续续地快速往旁边经过,前边不远便是岔路口,侍卫头领把队伍分成两拨,命令道:“你们,去暖阁查看那名侍女,其余人跟我去常喜宫!” “是!” 陆杳便见那拨侍卫兵分两路,迅速地往岔路口两头去。 且看他们来的方向,陆杳便心如明镜,后宫里可以调动侍卫的能有几人,而且那是鎏莹宫的方向。 恐怕只有长公主,才这么紧盯着她这个侍女不放了。 常喜宫一出事,长公主就第一时间怀疑到她头上来,一边派人去常喜宫,一边派人去暖阁,就是为了看她人有没有在暖阁。 如若侍卫去到暖阁发现她没在,那她便有些洗脱不清了。 毕竟鎏莹宫离常喜宫有些距离,等长公主那边收到消息时需要一定的时间,陆杳完全可以在这段时间里把事办好。 只可惜半路遇到这挡路的狗男人,要不是他,这会儿她已经回暖阁了。 等侍卫一走,陆杳当即松开捂着苏槐的手,要是这会儿她抄近路回去,还能赶在侍卫前面回暖阁。 只可惜,苏槐却不肯放了她。 他反而手指一收,直接握着她脖子抵在树干上。 陆杳不由得微微仰着下巴,眼里无波无澜地把他看着。 她脖颈纤细,对他这只不知沾染多少鲜血的手来说太脆弱了。只要他稍一使力,她就能折在她手上。 她这辈子还没被人这么一次两次地掐过脖子,而且还都是同一个人。 陆杳道:“你要杀了我吗?” 苏槐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要是给你个机会想杀我,你定是不会眨一下眼。那你说我留你做什么?”
第280章 阴一阵雨一阵 陆杳都快忘了当初她用琴声乱苏槐内息这一茬儿了,但这狗男人还记得清楚得很。 她叹口气,道:“苏槐,只准你让我不好过,就不能我让你也稍稍不好过?那都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你就没有想借别人的手弄死我吗? “我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可能早就白骨一堆了,此刻还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她抬手,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衣襟,又道:“你是大名鼎鼎的权臣奸相,无回门都奈你不何,我还能杀得了你?” 他小人记仇,但她也不是什么君子。 只是眼下收拾不了他罢了。他说对了,等她能收拾他的时候,确实她不会眨一下眼。 陆杳笑着,即便被他扼住呼吸喘不过气,她也不急不忙的样子,因为说话艰难嗓子都是哑的,再道:“你杀我吧,我在前头等你,看你后头毒发是怎么死的。” 苏槐还是松了手,道:“最后我死的时候,一定会拉你一起死。” 陆杳呼吸一畅,她换了两口气,又歪头活动活动脖子,那种僵滞感才散去。 两人之间的僵持也烟消云散,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槐看着她捡起地上的琴,道:“无回门的门主是个女的,行渊的嫡传弟子银烛公子也是个女的?” 陆杳拍拍琴上的草屑,道:“我一个没见识的乡下女人怎么知道。” 两人从树干后面走回到小径上来,苏槐道:“听说朝暮馆的人叫你一声‘公子’。” 陆杳诧异道:“竟还有这事,朝暮馆的姑娘遇到年轻男人都叫公子,莫不是唤的正是相爷的人,结果相爷的人误以为是在唤我。” 苏槐的性情阴一阵雨一阵,难以捉摸,前一刻他能对你要打要杀,后一刻也能跟你温声细语地闲聊两句。 好在陆杳心态摆得够正,这狗东西的属性她多少摸清楚了一些,只要在他手上死不了就一切都好说。因而她也能心平气和地虚与委蛇两句。 苏槐道:“不是赶着回暖阁吗?” 陆杳道:“好些天不见相爷,又想多跟相爷叙叙。” 这会儿回去干什么,横竖已经错过了时机,回去好让那些侍卫抓她个正着吗? 苏槐道:“那找个地方,我们好好叙叙。” 说着他便要将她往漆黑的小树林里拉。 陆杳翻了个白眼,连忙又道:“今晚不是时机,常喜宫出了这么大的事,相爷想必很忙,一会儿要是有人找来就不好了。” 这时候,常喜宫里的火已经被灭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有侍卫到常贵妃的寝院里发现,常贵妃竟死于寝宫之中。 同时,去暖阁查看的侍卫没有找到陆杳,第一时间回禀到长公主那里。 长公主立即命令自己宫中侍卫往各处搜查陆杳踪迹。 这会子皇宫已经宵禁了,陆杳不可能还跑得出宫,长公主的人在暖阁没找到她,她立马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于是乎,宫中各处火光闪烁,原本沉寂在睡梦之中的整座皇宫,都给吵醒了来。 陆杳若无其事地跟在苏槐身边,苏槐道:“你杀了常贵妃,现在到处都在抓你,一会儿到了圣上面前,我看你继续编。” 陆杳道:“等出宫以后,我想跟相爷做笔交易。” 长公主原想着自己的侍卫人手可能不够,正派人来找苏槐调动禁卫军。 好不容易找到人了,结果侍卫到苏槐跟前,看见他身边的陆杳时,神色变了变,禀明来意:“相爷,今夜常喜宫大火,贵妃娘娘遭谋害,属下等奉长公主之命,来请相爷调动禁军,全力捉拿……捉拿……” 苏槐道:“捉拿什么?” 侍卫硬着头皮道:“捉拿相爷身边的这名侍女嫌疑人。”
第281章 死状 皇帝上半夜睡着了,到下半夜被吵醒来,身边太监神色有异道:“皇上,常喜宫出事了。” 随后皇帝摆驾常喜宫,见宫中大火已经被扑灭,只剩一股滚滚浓烟往上冒。若干宫人正形容狼狈地瑟瑟跪在地上。 皇帝一进宫门,便直奔常贵妃的寝院而去。 寝院里灯火通明,长公主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神色凝重地向皇帝见礼。 皇帝见了她,语气有些沉,道:“宸华,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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