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夏瞪他一眼,但仍旧不忘恐吓他,“你这小子且小心办事,再见到你偷懒,我们就去告诉扆大人,让他教你撵出门去!” 伙计果然点头哈腰的保证,“姑奶奶教训的是,小的决计不敢了!” 拟夏这才心满意足的出了门,那伙计目送她们走远,才忙不迭地将门外罪证的马凳抱进来,举着衣袖一拂脑门,竟被汗水打湿了麻料,原来就这一会儿功夫已经是给他吓了一头汗,伙计不由心有余悸的嘟囔:“这大清早的,果然是晦气啊!” 隔壁药铺里来抓药的人多的很,但也井然有序全都排着队,沈奚准三人穿着不俗,气质又不凡,才进门时就惹了一大票视线看过来,似在揣测她们是哪户大户人家的少奶奶。都正若有所思,却见她们进门后径直的大摇大摆的往里走连队也不排,顿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 这么多老弱病残的都在这里等着,即便有钱有势,那也不能加塞儿看病啊!霎时有人七嘴八舌的冲她们指指点点起来。 “唉!小夫人看病您得排队,我们这么老些人都搁这儿等呢!” “就是,我家四娃下巴磕成这样,不也等着大夫换药吗!” 拟冬将沈奚准护住,还算有礼,“诸位误会,我们不是来看病的。” “不是看病,那抓药也是一样啊!” “就是就是!看你们也不像有什么大病,多等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 拟冬发现这些人完全讲不通,还要辩驳,万幸药铺学徒听见大堂的杂乱声,已经跑出来看了,一见是沈奚准,不禁也骇了一跳,“东家!” 他连忙冲上来给沈奚准请了个安,又作揖对一旁不满的老百姓们致歉,“不好意思各位,是个误会,这位是我们东家,前来查账的。” 说罢恭敬的请沈奚准进去,“您到里屋里先请,师傅正在抓药,小人这就去请他过来。” “不必。”药房就一个坐诊大夫,若叫过来了这群来抓药的都得等着,沈奚准也不想小题大做,只道:“你领我转转就是,顺便我再问你两句话。” “是。” 几人身影很快没入屏风后,安静如鸡的大堂好久才又有人小声道:“我听说这药铺挂在侯阳王府名下,刚刚这小大夫又唤这夫人为东家,难不成是侯阳王府的人?”
第18章 殿前椒开6 == “我看是的,不然小大夫怎能这样客气。” “那也不知是侯阳王府的哪位主子?连身旁带着的婢女都这样漂亮。”说话的人伸着脖子往里瞅,恨不能自己两只眼睛看破那面屏风。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周围人也是垂涎不已,但却没有一个敢像他一样如此大胆妄为,人家还未走远就在这里评头论足。 他身旁的妇人听罢,果断照着他的脖颈子扇了一巴掌,佯怒道:“平日里也就罢了,怎么这时还这样没出息,当心叫人家听见拆了你这对招子!” “啊!阿娘您打我做什么?”男人直叫委屈,“她长着一张那样的脸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样说过了,我说两句怎么就不行,又不是伤天害理违法乱法……” “你可知她是谁吗?就胡乱说话!” “能是谁,侯阳王府的主子呗!”男人根本不以为意。 妇人见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委实气恼,提醒道:“侯阳王府里就王妃一位女主人!” “不是还有宛儿郡主?兴许是郡主呢!” 妇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宛儿郡主才十六七岁,又未嫁人,哪里会被叫做夫人?” 男人啊了一声,那、那方才进去的就是侯阳王妃?难怪他刚刚说话无人理会,大汉朝确有王法,不论说什么,背后议论王妃都是重罪!后知后觉下男人已是一身冷汗。 男人小心翼翼看看周围,好在在场的无人同他有怨有仇,告发的人也并不能得到好处,再加他说的又是无伤大雅的话,周围人也权当耳旁风吹过去了。 不过大堂里在之后还是安静了许久。 沈奚准随着学徒指引在药铺里看了一圈,果然真的见又多了一个坐诊大夫,那人正背对她们,沈奚准瞧不清脸,但听他问诊病人时的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是在什么地方听见过这把声音。 沈奚准带着疑惑,询问道:“这人是谁?王爷新请进来的吗?” 那学徒似有难言之隐,也有事发东窗的忐忑不安,斟酌其词道:“回娘娘,这人并非王爷所请,乃是我们暂时收留在店里的,来了不过五六日。不过,不过娘娘放心!我与师傅并不是二东家,也从未给他开一分钱,只不过见他可怜无家可归的,就挪了个库房送他歇脚,容他店里帮帮忙,再管个一日三餐罢……” “王爷可知此事?” “小人该死,还并、并未禀明王爷……” 学徒见沈奚准若有所思,心慌之下已是跪下来求情,“也请娘娘恕罪,娘娘若是不喜,小人这就将他打发了出去!” 沈奚准却是答非所问,“听闻这个人医术了得,也小有名气?自他来了之后,药房生意可是真的好了许多?” “是的,顾先生医术高明,专攻疑难杂症,许多人都是因他而来,且先生以前也是药铺郎中,后来家到中落不得已卖了铺子,这才落魄至此。” “顾?这人姓顾?” “正是。” 难怪会觉得眼熟了,就是那日撞见的被伙计奚落的郎中,还真是巧,沈奚准不明意味的轻笑一声,道:“那你将他请来,我有些话问他。” “这……”学徒眼中带着担忧。 沈奚准也没怪他大不敬,难得好脾气道:“放心,本宫不会为难于他,你且请他来就是了。” 学徒这才领命而去。 拟夏也有隐隐兴奋,欢喜道:“娘娘可是想将他留下来吗?” 沈奚准是想,但她说了可不算,要是人家不愿意呢,“这要看他自己愿还是不愿了。” “做白工都可以,想来是愿的,况且隔壁原也是他的药房,他该不会有拒绝之理才是。” 听她分析起来条条是道,沈奚准暗暗称奇,“话虽是这样说,可本宫怎么竟不知你这丫头突然对这人起了兴趣?” “啊?”拟夏只顾着开心,哪成想沈奚准会突然反问,不禁被问的有些懵住,连连摆手否认:“哪有哪有……” 沈奚准唇边戏谑可见,还冲着拟冬努了努嘴,“我不过就是问问,你倒真还脸红上了,要是不信大可问你姐姐。” 拟冬噗嗤一乐,拟夏脸就是不红,这时候也被笑成一个大红脸,只听拟冬也附和道:“真不怪娘娘问你,我也憋了许久了,如今你也老大不小,确实该寻个好人家,我虽不知这人家底如何,但你若真喜欢,姐姐断没有阻拦的道理,你只管喜欢就是。” “姐姐!你胡说、胡说什么呀!”拟夏的脸都快涨成猪肝色,磕磕巴巴地为自己辩解道:“我也就是看他可怜,为他打抱不平罢了!” 拟冬相当不信,“哦,是吗?” “是是是!当然是了,不然还能怎么样?” 拟夏见她们两个笑的更欢快,才知自己被戏耍了,亏她还当真解释,也是傻的厉害,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最终捂着脸哎呀一声,“你们可真是,不理你们了!”说着跺脚就往外头跑了出去。 许是天意真的逢人巧,她才跑到门口,竟然险些和正要进门的顾先生撞到了一起。 “啊,你……” 那方顾先生轻呼一声,拟夏瞪眼色厉内苒,“你什么你?!” 听闻身后笑声更甚,拟夏羞愤异常的将挡在身前的顾先生一推,闷头跑了。 顾先生不可谓不莫名其妙,但教养良好,站稳后对着她跑远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唉,又是被惯坏了的小孩儿。” 拟夏完全不知自己被他扣了一顶这样的帽子,不然听见了非得吐血三升不可。 顾先生理了理衣摆,在薄纱的屏风后站定,并未再向前走近。男女有别,像她们这种大户更是在意规矩,徒然冒犯了就不好了。更加刚才去请他的学徒已经对他千叮咛万嘱咐过,说要见他的是侯阳王府的主母,让他进去时千万不要失了礼数,忘记请安。 见是可以,但他与这位侯阳王府的主母素未谋面过,甚至也可说是素昧平生,让他进去请安,还真是教他做不出来。所以顾知慕只遵着自己的礼数,隔着一栏屏风拱手朝沈奚准拜了一拜。 “小民顾知慕,见过王妃娘娘。” “顾先生不必多礼。” 屏风后响起一道女声,和美轻柔仿若玉石之声,着实让顾知慕愣了一愣,他还当学徒口中的侯阳王妃是个老妇人,没想却有着如此婉约年轻的声音,不仅年岁不大,也许比他还要年轻一些也说不准。 他稳了稳心神才开口问道:“不知娘娘召唤小民,所谓何事?” “顾先生不必紧张。”屏风后有女子笑声传来,并无奚落之意,反而柔柔像能够安抚人紧绷的神经,让人莫名觉得舒适,顾知慕听她说道:“本宫只是听闻先生也是郎中,便来冒犯问一句,先生往后可有什么打算?” 顾知慕虽然不知她为何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小民不才,眼下只想挣些盘缠,日后兴许是回老家去了。” “先生家中可有妻儿?” “还未。” “那是打算投靠父母亲友?” 这一句戳中顾知慕伤心事,他有些遗憾道:“顾某命途坎坷,家中父母已经早忘,下有一弟,但可惜前阵子他上山遇到绑匪被残忍撕票,如今老家里什么也没有了。” 难怪他要卖了铺子,匆匆而走。沈奚准颔首一礼,“是本宫失礼了。只是既然如此,先生为何还要回去?” 顾知慕苦笑道:“如今顾某身无长物,再在长安求生已是困难,回老家不过是想着还有一间屋子几亩地,能勉强寻条活路罢了。” “先生一手好医术,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 顾知慕心有不甘,可奈何天不从人愿,岂是他能左右的了的,“乡下村民虽然并不多,但偶尔也有病痛,兴许也能开一间医所罢。” “啊。”沈奚准忽然感慨道:“那真是可惜了。” 顾知慕一头雾水,“娘娘此话怎讲?” “不瞒先生,本宫近日在东街又盘下一间店铺,有意再开一间药房,常听闻先生医术高明,所以想请先生去铺子坐诊。” 顾知慕讶然,一时竟忘了尊卑:“请、请我?” “正是。”沈奚准含笑颔首:“先生若还有意继续留在长安,又不嫌弃做我侯阳王府的座上宾,不如就请屈尊帮我们将这药房开起来。” 这这天下怎会有这样的好事?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顾知慕激动的都有些手足无措,“娘娘抬爱,小民不嫌弃,又怎会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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