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刘寡又道:“至于御医,朕会让人过去的,也会交代太医院那边,下次再有这种事,你府中下人执侯阳王府玉牌,便可出入。” “多谢陛下,那臣先告退。” 侯斯年谢恩便退了出来,门口处张玉正守在那里,见状忙迎上来,却不等他开口,就听见里头刘寡的传唤。 张玉歉意的冲侯斯年一笑,连忙进去了。 想必是刘寡现在就要给他安排,侯斯年了却一桩心事,心头顿时轻松不少。既然刘寡金口已开,他也不用再去部门当值,便就回家去了。 沈奚准果然诧异他为何回来的这样早,待听说是刘寡又支使他外出公办,顿时有点不乐意了。 “朝中又不止你一个王爷,怎么他事事都支使你?他那几个儿子十七八的都有了,还不肯扔出去厉练,到底是怎么想的啊他!” 侯斯年宠溺笑笑,“查勘黄河水域事关百姓民生,兹事体大,陛下自然不可能放心交给皇子们去做,且公办不止我一人,扆升也和我一同前往。” 可沈奚准还是难免心中不服,“那您要去多久?” “明日午膳过后就要启程,少则半月多则一两月,咱们得要好久没法见面了。” 这正是天寒地冻的时候,一想他要在外头跋涉受冻,沈奚准心里顿时一酸,眼眶就红了,“跟你去的必然都是军营将士,他们怎么可能细心照料你?” “准准担心我?” “您是臣妾的夫君,臣妾自然是担心您的。” 侯斯年低低笑了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他在沈奚准额头上轻碰一记,可沈奚准仍在将要分别的悲伤中无法自拔,他便安抚道:“准准知道的,为我大汉效力本就是臣子本份,此我一去便能造福百姓,乃至子孙千万后代,便就是更该前去,不可不去。” “可……” 侯斯年点住了她的唇,眼中一往深情,“有你这话就已经足够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只要那边的事情一忙完,我便会立刻回来,你相信我就是,我不会让你等的太久。” 沈奚准脸色蓦然红了起来,眼神躲闪不去看他,道:“那、那就好……” 他偏挑起她的下巴,“准准,现在就咱们两个……” 沈奚准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但看他眸子里带着笑意,你你我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直到最后被撂倒时才哭着骂了他一句,“侯斯年你混账,这青天白日!”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还没分别,侯阳王殿下就已开始体验这番胜新婚了。 沈奚准再醒来时天色已晚,屋中也已点灯了,她身旁的侯斯年肩上披着件外衫,正凭靠在床头翻着一本书读着。见她醒来,他温柔一笑,“饿不饿?” 自晌午到现在,她已有两顿没吃了,沈奚准嗔怪的捶了他一把。 用膳时侯斯年忽的又想起一事,便说道,“你那婢女拟冬,可许配人家了吗?” “不曾……” “那可有心仪之人?” “这、这我不知,小女孩家脸皮都薄,怎么可能会拿这些事来同我说……”沈奚准疑惑道:“王爷怎么突然过问起我的婢子了?” “今早扆升同我说,他大儿子有意拟冬。” 沈奚准果然在意料之外,“又是扆家?” “嗯。” 回想起扆升的话,侯斯年至今都有些想笑,“他也还问是不是咱们王府给他们家下了降头。” “……那咱们还想问呢。”沈奚准觉得好气又好笑,“他也倒好意思,王爷您怎么说,没答应他吧?” “没有,我说拟冬是你的婢女我也不好做主,而且,他儿子是要娶拟冬做正妻,我也不好轻易答应。” 侯斯年小心看着她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不由松了口气,“所以我才回来问问你。” 沈奚准微讶片刻,道:“扆克杨这人臣妾没见过,也不好评价,不过家世上倒是可以,拟冬也的确该物色个好人家了,那就待臣妾改日问问她的意思吧。” “准准……”侯斯年欲言又止。 “嗯?” 见她的确是在认真思考这桩亲事,侯斯年不得不无奈的提醒她,“可是扆克林想娶宛儿,若扆克杨再娶了拟冬,这辈分上恐怕……” 沈奚准噗嗤一笑,“您怕宛儿受委屈?您放心,不论是她也好,拟冬也好,我自然不可能都屈着她们的,左右不过一个名份的事,大不了臣妾认了拟冬,再不行还有皇后娘娘,请她降道懿旨也就无人再敢说什么了。” 侯斯年恍然大悟,这倒真是他忘了。 没想到烦心事就这样被沈奚准轻巧的解决后,侯斯年心里霎时轻松了许多,他觉得自己娶了朵解语花,忍不住又与沈奚准说了半宿小话。 就这样甜甜蜜蜜的一宿,第二日他走的时候,沈奚准只勉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他背影消失在建章巷口,就立马折回房里补觉去了。 这一觉沈奚准睡到不知是什么时候,也不知是天该亮了还是天该暗了,反正从窗纱外透进来的天色是昏昏沉沉的,寝室里也昏昏沉沉。 她勉强叫来拟冬拟夏,要准备洗漱,却看这两姐妹面色有异。 她不由诧异询问,“你们怎么了?” 两姐妹垂着头,拟冬低低说道:“娘娘,是宫里来人了。” 沈奚准一愣,许是真的睡懵了脑子不清醒,想不起以前侯斯年不再家时的事了,她问:“谁的人?” 拟冬闷声道:“是张玉。” 张玉,沈奚准恍惚了一阵,才想起那是刘寡养的一条好狗,她冷笑了一声,“先给本宫更衣吧。” 拟冬嗯了一声,之后主仆三人一句话就也没再讲过,屋子里静的厉害,沈奚准莫名觉得烦闷,仿佛窗外天色的昏沉是在酝酿一场大雨,她忍了忍又问,“他什么时候来的?” “两个时辰前。”拟冬闷声回答道:“那时候王爷刚走不久,娘娘您还在睡着,他就来了。他说不要打扰您,就带着人一直在外面等。” 沈奚准觉得喉咙里梗住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她颦眉道:“他现在在院外头?” “正是。” 沈奚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一身正红衣却如火如荼,沒过小腿的长发披在身后,五分像人五分像鬼。 “罢了。”她挥了挥手,制止了拟夏要为她绾发,道:“把他传进来吧。” 虽说张玉是个阉人,可沈奚准这样衣衫不整的见他也不太妥当,但看沈奚准山雨欲来的模样,拟冬拟夏欲言又止了,终是什么也没说,沉默的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转身走了出去。 张玉正站在院外,没有沈奚准允许他是不敢踏进院门的,不止他一个,还有他身后十多名侍卫,也都跟死人雕像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这么站了两个时辰。 待拟冬传他进去时,他脚明显是站麻了,过门槛时还险险被绊了一跤,幸亏他身后一名高大的侍卫扶了他一把,才没让他摔个狗啃泥。 张玉敲了敲门,听到沈奚准的声音才走进去,他进屋时腰弯的可以,前胸几乎快要贴着地,头是断然不敢抬上一抬的,不然就真断了。 只道:“奴婢给娘娘请安。” 沈奚准一言不发的画着眉,那张玉就一直等着,直到她画了左边又画完了右边,撂下眉笔。 “你是有什么事?” 张玉道:“陛下念着娘娘秋狝时受惊,脚伤又未愈,所以特命奴婢前来给娘娘送些药材压惊。” 七月秋狝,眼下都快进冬月了,这惊压与不压还有和分别?沈奚准想冷笑,但见张玉拍了拍手,当即身后侍卫们便鱼贯而入了。 他们各个手里都捧着个老大的檀盘,皆用明黄的绸缎盖着,上绣三爪黄龙腾云驾雾,生怕旁人不知这是上位者的恩赐。 张玉行了个手势,一个侍卫一个侍卫的便将各自手中檀盘上的布取下,而后将东西呈给沈奚准过目后,再放到桌上退出门外。 从燕窝人参到海底珊瑚,再从鹿茸熊掌到石斛,最后屋中只剩下张玉和最后那一个侍卫,他端着檀盘走近沈奚准,躬身举过头顶,示意沈奚准亲自掀开黄布。 遂沈奚准轻轻一扯,一个一尺来长,两寸来宽的通体白润的玉制长盒便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拿过将其打开,霎时牛奶的甜香扑面而来,那一瞬她也看清里面盛的物什,是一截缝制好了的,被牛奶泡软了的羊肠! 沈奚准猛然抬头,只见那方才还毕恭毕敬的侍卫已扔了手里的盘子,正直勾勾的盯着她。 他似乎被她表情所愉悦,所以挑了挑唇,笑道:“想你不喜鱼鳔的腥味,所以朕特地命人做了这个来,准准……可还满意么?” ---- 作者有话要说: 沈奚准:满意你太爷!鱼鳔和羊肠,古人一般用来那个啥用,所以刘寡耍流盲
第29章 琴瑟在御1 == 她不言,刘寡干脆欺上前来,笑问她:“嗯?” 沈奚准压着怒火,将玉盒拍于妆台之上,咬牙道:“陛下,这里是侯阳王府。” 说罢她要起身,可谁知刘寡却已先她一步伸手出来,沈奚准被圈在桌椅之间,进无可进退无可退,一时怒不可遏。 刘寡颇是遗憾,“准准,溥天之下,皆是王土。” “况且……”他说,“朕可是被你夫君请过来的,你身为府中主母,如此待客怕是要伤他一片苦心。” 沈奚准气的声音都有些变调,“他今日才刚出门,我送他走的,他如何去请你过来?” “哦?你不知么?”刘寡体贴道:“他是昨日找的我,说你入冬后手脚总是冰凉,要问我找个太医给你调理,说是如此他也好安心为朕办事。” 沈奚准不信,侧目而视,“那太医在何处?” 刘寡站直身体,在她面前大方展示手脚,道:“区区不才,正是寡人。” “……” “怎么?准准不信?”刘寡趁她不备,一把抓过她的手腕,骄傲道:“朕乃真龙天子,纯阳之躯,阳气始上,气胜可散而为雨露,故使万物生长。” “……陛下如此多才多艺,何不为自己号脉?”沈奚准嘴角抖了抖,无不讽刺道。 刘寡不疼不痒,含糊笑道:“朕只擅为准准调理。” 沈奚准去挣他的手,可怎么挣的过,两人一拉一扯,她领子都松了些许,霎时侯斯年遗留下的红痕便灼痛了帝王的眼睛。 刘寡险险折断她的手腕! 沈奚准被他突如其来的怒气吓了一跳,只得先行服软,“陛、陛下既然要为臣妾调理,不如先移驾正厅,臣、臣……” 刘寡眸底寒霜凝聚,冷冷一眼便将她剩下的话全封在喉咙,“闭嘴吧沈奚准。” 他说,“在哪里,侯斯年都不会介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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