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樾拉着他看了会儿胸口碎大石、喷火等才艺摊子,看了没几分钟对他吐槽道:“那人胸口的大石好假,锤子还没碰到就已经有了裂痕。” 李绪笑笑,听她的描述就能知道,不必真正用力,锤子碰到的一瞬石头必然四分五裂。 “百姓呢,只是看个新奇罢。”不是所有人都似她一样观察得到那细微处,他说:“人命很是脆弱,他们也不希望养家本领将自己的命带走。” “是啊,人性……”容清樾正要感叹什么,眼睛忽量,想要过去,又顾念着身边的人,终是慢慢走过去,停在卖面具的摊铺前,松开圈住李绪的手,认真挑选那些各式各样的面具。 手边忽然轻松,让李绪有所不适地曲了曲手指,莫名有些慌乱,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何方,容清樾又去了哪里。 她……会将他丢在这吗? 手抬起无所适从地往前摸索,试图自己往前走。 脚步错乱,他不知道碰到什么,膝盖酸软就要跌倒,手肘被熟悉的温热扶住,是她温切的声音:“这是干什么呢?会摔到!” “我……” “怕我丢下你?” 她总是能准确知道他心里掩盖的无措。 他不知如何开口,沉默下去,以为她圈着自己的手不会再说什么,奇怪的是她向他说明自己的错误:“怪我,忘了这街道人多会惹你不安。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既然把你带出来,就会把你带回去。” 李绪唇角抿直,许久后应道:“好。” 右手拉着李绪,容清樾用左手在摊子上翻找,终是找到一个狐狸面具,很适合他。 再次松开,容清樾抬手想为他解了那眼纱,觉得不礼貌停在他鬓角处,隔了一会放下,问他:“有一个面具,我觉得很合适,你想试试吗?” 李绪说:“好。” “要摘了你的眼纱才能看看上脸好不好看,你能行吗?” 这一刻李绪有些犹豫,容清樾不抱希望,她知道李绪对于他那双眼睛的在意程度,更何况这是在人来人往的大街。 “摘吧!”李绪长长呼吸一口,看得出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不舒服。 容清樾低头望了望手中的面具,其实不用试,这面具他戴上一定好看。 “算了,等回府里去再试。” “殿下!”他的急切,在外的称呼都喊错,惹得容清樾抬ῳ*Ɩ 眸,就见他已独自抬手解了那眼纱虚握在手中,“现在就试吧,若回去发现不合适,岂不是白花钱了?” 容清樾失笑,虽然知道他的本意不是心疼钱,但她还是想告诉他,她很有钱,面具不过一个小玩意,她就算把这摊子买下来都花不了她什么钱。 “好吧。” 她抬高手臂将面具覆在他脸上,正要为他系带子,他感受到她的吃力,微微弯下身方便她,听得她说:“好了,我看看。” 他直起身:“怎么样?” 他看不见的眼眸里倒映着他戴狐狸面具的模样,只遮半脸,很好的将他型状甚美的眼睛框了进去,露出的下半张脸也是颊边分明,薄唇微红,与狐狸的魅邪贴合,十足心机。 “好看!”容清樾眉眼弯弯,从荷包里拿出一锭碎银递给老板,“这两个面具我都要了。” 老板收过银子,顿时惶恐:“小姐,两个面具十二文钱,你这……你这给的太多了!” “无妨,给老板您的辛劳费!” “欸,多谢小姐!”老板也不做作,给他们送了两个小兔子样式的布偶,爽快地收下银子。 往朝阳大街深处走去,容清樾照样圈着他的手腕,手臂交叠在他手臂后,远远看着像她亲昵地挽着他。 “公子……”方家近卫平兆手扶轮椅后背,忧虑的朝主子喊了一声,将望着背影出神的方临清叫了回来,方临清理了理搭在腿上凌乱的袖子,温和说:“走吧,再往前看看,好久没出来看看了。” “可是——”平兆还是不放心,他的主子属意晋昭公主无人不知,现亲眼看着公主与她的面首这般亲密,岂不影响心境? “平兆,殿下好容易摆脱责任出来玩玩放松心情,不要去打扰了。”方临清说,“她今天玩得开心,不论是谁在她身边,只要威胁不到她,她都能这样温柔对待,你明白吗?” 他喜欢公主,可他与公主早已不可能,不仅仅是因为殿下曾明确拒绝过他,更是因为方方面面。 他与殿下,更可能是知己,他懂她的一切,责任、情感、所思所想。 对于质子,殿下如今应是当做弟弟一样照顾着。只是殿下与他长久相处,殿下又是个柔软的人,或许往后会变得不一样吧。 至少此时此刻还不曾生出别的情愫。 平兆不明白,还是顺了主子的话:“是,还是公子看得透彻。” “殿下的面具是什么?”方才李绪听到她说的两个面具,她给自己也买了一个,此刻他好奇地问。 容清樾没戴面具,手指勾着面具的系带,木制绘纹的面具在她手中晃晃悠悠,闻言看了一眼,说:“白狼。” 面具摊上还有虎、蛇面,但相较于她更喜欢狼。 狼虽不如虎凶猛,但狼还有极高的忍耐力、适应力和协作能力,比起虎的单方面极强而言,狼的全方面发展更得她心。 “那我的是什么?” 容清樾侧目看鹰面的侧边:“狐狸。” “狐狸乃妖媚之辈,殿下是在暗讽?” 他问出这句话时,手腕边的温度骤然离开。 李绪没有等来容清樾的回答。 他看不见的地方,不知不觉中一些人慢慢朝他们来的方向靠拢,容清樾左右环顾,这些人意图显而易见,朝他们二人来的。 容清樾右手高抬摸到浓密发间的钗,左手揽住李绪,侧头对他说:“你的听力向来不错,分辨得出我和其他人的脚步吗?” “可以。”李绪明锐感知到揽着他的手臂紧绷,加之耳边是百姓尖叫逃窜和刀剑出鞘的声音,他们遇到刺客了。 “你辨好声音,跟在我身后。人太多,你离太远我顾及不到。” “其实我……” “跟好!” 不等他说完,刺客已提着刀攻了上来。 繁重的衣物并不会成为容清樾的阻碍,仰腰躲过刺客挥来的刀,反手挥过簪子,第一个到近前的刺客脖颈见出现一条血线,‘咚’——刺客魁梧身躯应声倒地。 她以最快的速度捡起这刺客手中脱落的刀,对成群攻上来的刺客挥舞过去。 方才还围观的百姓一看见血,纷纷高呼“杀人了杀人了”,而后逃离是非之地,害怕杀身之祸惹上身。 早已游玩到街尾的子厦和菡萏看到这边人潮涌动,于间隙间见到一抹红色,还有百姓的呼喊,子厦顿时暗道:“糟了,殿下那边有危险!” “什么!”菡萏一惊,立刻就要撒下手里的东西往那边跑,被子厦拦住:“你不会武功,去了也只是添乱!在这呆着!还有这个——”卡壳一瞬,子厦忙不得多想,“这个小孩在这,一步不要动,等我回来找你们,听到没有!” 他说完也不管两个人听没听到,耳边只有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还有那小孩尖锐地:“你才是小孩!我已经十三岁了,才不是……” 前来的刺客一句废话不曾有,只有一个目的—— 杀了他们。 数十刺客,容清樾纵使武力再强,也难在要护着李绪的同时对付那么多人,很快有些力不从心,让刺客钻了空子,提着大刀就朝李绪砍去。 容清樾抵挡住面前一轮攻势,却腾不出来去就李绪,余光眼见刀已至他头顶,却没有预料中的血溅当场。 大刀刺客握大刀的手缓缓松开,‘哐当’一声刀掉地上,落下的手捂住脖侧,他眼睛里满是不敢相信,看着李绪脚步微移躲开掉落的刀,缓缓倒了下去。
第26章 贰陆 酒馆皮棚下坐满了就着小菜下酒的人, 多是夏日嫌大堂闷热出来吹凉的人,一壶冰镇酸梅摆在面前醒人,他们目光不约而同的望着远处骚乱的地方。 朝阳大街繁华热闹, 但正因为热闹容易出现争嘴斗巧的事, 日日都有热闹可看, 今日亦然。 “怎么样?可看清是哪家小姐公子被盯上了?”二楼临窗酒桌上小碟子里的腌花生几近未动, 有人兴致高高地问身边眼神好的友人, “朝阳这边好久没有见到真见血的事了,你们说,最后那两个人能活下来吗?” 邻座的人喝一口烈酒, 说:“听旁边人说几十人围杀, 我看悬。身穿不菲,也不知是哪家的继承人遭难。” “我看那女子身手不凡,结局倒也不一定就定下了。” 他们说话声音不小, 楼下皮棚也多是讨论前方的人,方临清眉心突跳,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节抬高, 平兆会意仰头询问。 “老哥,你可看得清被围杀的人穿着什么样的衣裳?” 趴在窗沿的男人摆摆手:“看不清人, 只知道是一个女的,好像穿了一身红衣, 他身边好像还带了一个穿蓝衣的男子。怎么, 你认识?” 今夜穿红衣的女子数十,红衣身边配蓝衣男子的却少。 虽不是唯一, 保险起见方临清让平兆前去看看, 要真是她,一定要救人。 平兆不愿:“公子,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我的命令,你必须去做。”方临清拍了拍身下的轮椅,“有这东西在,只要不是武功高于你的人,都近不了我身,你放心去。快去!” 公子都快急得伸手赶人,平兆怕他动气,只得闷声去看前面的情况。 *** 容清樾解决大部分刺客,李绪则处理攻到自己面前的刺客,免去容清樾的后顾之忧。 刺客的数量极多,惹得容清樾发笑,背后的人想要铲除她也是费尽心思,可过了一会儿又感觉有些不对—— 刺客并非冲她而来,是为了杀李绪。 围在她身边的人招招粘连,只是为了托住她去李绪旁边的脚步。 有了这个想法,容清樾趁着刺客攻上来的间隙,观察着李绪旁边的刺客,的确要比她这边的攻势要更为凶猛,特别是他展露出自己有自保能力后。 她心里顿时有了大概的脉络。 子厦和平兆同时赶到,极大地为她减轻负担,不出半刻刺客已经清理干净。 容清樾钳制住她在一群人中唯一留下来看似是头领的人,也不问是不是,反正留一个活口问话就是,熟练地用虎口卡住他的下颌,轻轻一用力就使刺客的下巴脱臼,使其不能吞毒或是咬舌自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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