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捏着这位小祖宗的爪子教学起来,生怕他细皮嫩肉的被风筝线剌个口子。实在放心不下,我只好摘了自己的手套给他戴上。 而沈叙很自觉地找了旁边堆木材的场子,那里大大小小横着许多伐下来还没砍开的树干,还有露着年轮的树桩。他找了个坐着舒服的地方,背靠一大截老树,悠闲地朝我们这边看着。 小孩子对一切游戏都学得快,我替他举着风筝,看他在前面跑,没过五回,线绳就慢慢绷紧,吃着风力,扶摇而上。 又跑了一阵,我身上泛起薄汗,估摸着他也累了,我加快脚步追上了他,掏出帕子来,果不其然,他满额的汗,喘着粗气。 “好啦,歇一会么?”我替他揩了额头和后背的汗,又怕他着凉,换了条干的帕子把他的头抱起来。 他一边答应着,一边把线轴递到我手里,自己朝沈叙那边走了过去。 风筝停在一个稳定的高度,线轴也不再滚动,只要拽着线,就能轻易控制住它。于是我把它抓在手里,也随沈愿慢慢走着。 沈叙把一个水瓶拧开,看着沈愿喝了,也就不管他了。孩子确实是跑累了,一屁股坐在草丛里,拔起两根来,想把它们织在一起。 我坐到沈叙旁边,把线轴交到了他手里。 他似乎有些惊讶,手里没握住,又送出去好些线,风筝愈发得远了。 “我想着,”我学他,靠在老树干上,背后被自然造就的褶皱伺候得舒舒服服,“你应该没玩过这个,借你体验一会。” 他看了我一小会,又回头去看风筝,脸上笑意渐浓。 看他试探地拽着线,我也心情大好,索性一歪身子,偎在了他的肩上。 “怎么样,感觉不错吧?”我得意地问道。 “嗯,”他也笑,“飞的力量自指尖而始,确实奇妙。” “那我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说着,我抬眼,看着沈愿还在玩他的小草,把一个淡吻印在沈叙颊上。 他已经习惯了我的一时兴起,早就不会为之所动,只是淡淡地回答道:“那我也是。” 这倒怪,我好奇道:“我是想带你体验一下放风筝,你有什么任务?” “哦,这个嘛。”他收回远空中的目光,看向了我,眸中晃晃,都是深情。 “很久以前我就想看你在这里放风筝了。” 他这样说道。 我还想再问,终究被沈愿打断了。 “卿卿姐姐,”他递过来一朵黄色小花,“今年的第一朵蒲公英!” # 番外
第184章 番外:喵了个喵 沈叙有些头痛。 春天的猫,都是躁动的。揽月阁园里这只,近几日也格外的吵闹。一到夜里,总是放开了嗓子,叫声像婴儿一般,吵得他难以入睡。 沈卿卿倒是每天精精神神的,他也奇怪问过,按理说猫在中庭,离沈卿卿那里比他要近,要吵也是第一个吵她才对。 “没听到啊,”沈卿卿神采奕奕,也不像是说谎,“我睡得很好的。” 沈叙翻出一瓶精油,缓缓按压起自己的太阳穴。 这时,中庭突然响起一声惊呼,是沈卿卿的声音。 他想都没想就动身过去了。 远远的就看见沈卿卿坐在地上,他有些不悦,中庭虽说块造景,随意栽了些好活的花木,又有石板路贯穿其中,但总归是室外,泥土灰尘都很多,这样坐在地上,一会进来必得让他换衣服。 他正向开口问她怎么回事,却突然停下了身子。 沈卿卿跪坐在那里,正给她眼前的一个少年擦着脸。从沈叙这个地方,还能听到幽幽飘来的说话声。 “怎么搞的呀,这都弄破啦。”沈卿卿的语气带着一点埋怨。 那少年只是偏着头任由她擦拭着嘴边一道小小的伤口,不言不语。仔细看去,少年一头乌黑的半长发,有些凌乱地呲出来几撮,身上也是黑色的衣衫,不是熟悉的样式,袖子略短,胸前的领子则低到锁骨下,颈间的一条编绳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衣服长到膝上,但下摆处只露出来两截带着伤疤的断腿。 他的头更痛了,然而,他不打算转身回去。 沈卿卿仔细检查了少年的嘴角,只是被树枝划伤的一个小口子,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她还是安抚性地替他擦了擦。 “下次可要小心点啊,”她揉了揉他蓬乱的黑发,又用手整理了一下。 一对猫耳立了起来。 沈叙大惊,继而细看少年脖子上的编绳,正是前些日子沈卿卿亲手做好系上的。 没等他细细思索眼前这一幕的实际性,思绪就被庭院里的动静吸引了。 “腿也痛!”少年大声嚷了起来。 沈卿卿一边赶紧用食指贴了一下他的嘴唇:“小点声,我师父忙着呢,不要打扰他。” 一边把手伸进他衣服的下摆,小心地替他揉搓起来。 那双断腿皮肤盈润,两条横着的伤口很宽,似乎是缝合的手法不够精良,显得有些不平整,但似乎恢复得很好。既没有多余的赘生也不见其他的小伤口,甚至因为还有几分长度,透露出一种肌肉结实的力量感。 沈卿卿的手指腹掌缘都是软软嘟嘟的,柔弱无骨,但整个伸出来时,纤纤如荑,短小的指甲又增添几分稚嫩。和她这个人一样,不是画上的美人皮相,但真实得可爱。 这双手眼下正交替着均匀地用着力,她甚至仔细地伸展了十指,生怕指甲带来不必要的刺激。 而少年双手撑着地,向后仰着坐着,丝毫没有一点顾忌和害羞,任凭她动作,甚至还会伸伸脖子表达自己的舒适。 “好啦,”沈卿卿用他衣衫的下摆掩住那双残肢,“我该去忙啦,你自己玩一会,好不?” “不要!”他立马扯住她的衣袖,“你去做什么,我帮你!” 她捏捏他的脸:“我还有好多东西要送下山呢,你怎么跟我去呀?傻不傻?” “我可以的!”少年说着,双手撑地,用两截大腿颤颤巍巍地立了起来,虽然双手还搭着沈卿卿的肩,但下身已经交替着作出走路的样子。 “姐姐你看,我能走的,我陪你去嘛!” 沈卿卿一脸心疼,示意他赶快坐下,又替他抚摸着断面,好不温柔。 “别闹,”她说,“这样怎么行?一会又弄疼了。我忙完了就回来陪你玩,你乖一点。” 少年撅着嘴,满脸不情愿,但还是蹭到了她跟前,把脸埋进她的臂弯。 “那抱抱嘛……”声音隔着衣料,也变得柔软模糊。 “好啦,好啦,”沈卿卿环着他,手里顺着他的发梢,下巴蹭着黑色毛茸茸的耳朵,“就一小会。” 少年点了点头,也抬起脸来蹭了蹭她,随即伸了个懒腰。仿佛只是眨了一下眼的功夫,地上就剩下一只一身墨色的小猫。它前脚用力,身形虽说不上敏捷,但还是很快跳进了树丛中。 沈叙头痛到难以支持,竟眼前一黑,意识抽离。 他睁开眼,惊慌地坐起身。 身体的缺损显然不能支撑这么大的动作幅度,他向右一歪,险些失去重心。好在多年的生活习惯让他及时稳住了自己,只是脸上有些狼狈。 心脏跳得很快。 定睛看看,自己面前摊着一本书,旁边的草纸上,几处干了的墨痕龙爪蛇迹一般,看不出写了点啥,但无疑是自己的手笔。 桌子斜对面,沈卿卿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怎么啦?”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担忧。 “我……”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转头看了看窗外。 虽是个晴朗天,院内还有残雪。阿墨窝在廊下一动不动,应该是睡着了。颈上绕着一圈银色的编绳,是沈卿卿用多余的绣线跟山下镇子上的婆婆们学的新式样。 “做噩梦了吗?”沈卿卿关切地递上了一杯茶,“看你很累的样子,我就没有叫你。” 他接过来,用喝茶的动作伪装成波澜不惊的样子。 “没有,只是睡迷糊了。”他继续看着窗外。 “看什么呢?”沈卿卿好奇地凑过来,“阿墨怎么了吗?” “没什么,”他把废纸揉成了一团,“就是在想,阿墨长大了,要不要在春天来之前绝育一下。” “啊?”女孩惊道,“没必要吧。” 沈叙蘸了满墨,继续写起了药方。 “你不知道,公猫,春天可麻烦得很呢。” ---- 为了安慰开题的亲友顺便感谢她和大家一直和我互动对我进行夸夸并且坚持看没有弃坑!就摸了一个轻松小番外玩!顺便玩了一个猫猫变人的脑洞嘻嘻希望大家喜欢~有什么想看的梗也可以提,我感觉可以就摸出来塞到这一卷里!
第185章 番外:梦关河 (上) 西南,丹阳山。 天色暗倾,却没有风,旌旗卷着,像猛兽垂死的舌涎。 大帐里,沈溯晃了晃身边一身青衣的医者,问道: “阿年,我说的你听进去了吗?” 那时的沈万年还没有改姓,还是本姓,叫李万年。 他恍惚一霎,回过神来:“我没有听懂。” 手下稳稳当当地替身边的将军上药。 沉重的战铠下,一双腿只剩半臂长度,虽然已是经年的旧伤了,却还是因为每日捆在马上,此刻发红又发胀。 “我说,刚才探子来报,副将程俭被敌军围在了山坳,下一步估计就是用他的项上人头来要挟我们退军了。所以明夜,我要去打他个措手不及。”他躺着,眼神亮得令人心惊。 李万年只装看不见,目光闪躲:“我不明白。反正一路都只等圣上的军令才有所行动,这事也一样去请示圣上,不好吗?” 沈溯双手托着颈,四仰八叉地躺在一方羊毛毡毯上,明明腿上烧痛,样子却好像刚从好梦中醒来一般。 他笑了起来,脸上竟闪过一丝孩子气:“圣上……阿年,兵贵神速啊。且不说咱们发出去的东西,有没有探子拦截,就算一路安全到达醴都,圣上看了,再批回来,这一来一回,程俭和那一众弟兄怕是人都臭了吧?” 说完,又示意他凑过来,对着他耳畔轻声说:“再说,当日我们以养伤为名,逃到你那世外桃源去,不就是因为察觉了圣上对我家把控西南兵权的不满嘛。此回虽说是派了皇子来求我重新披甲出征,看似是给足了面子,实际也是因为西南军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先前他们吃败仗,不是因为我有多么武功盖世,只是新将上任不能服众罢了。将与士,一心为国,才能士气空前。我不在时,圣上挑的新将唯恐步我后尘,惹得天颜不满,自然不敢全盘接手。只求保个平安的将军,如何服众?又如何带着自己的兵打胜仗?但是阿浮和我的家人都在京中,这回我已经是步步小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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