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我未曾考虑周全。 元白他向来不喜与人往来,那日甚至都拒绝了娘子贴身守卫的要求,想来也不会愿意与娘子同住一间屋舍,眼下他不开门,那咱们也不能强人所难,还是另外想其他法子吧。” 可想什么法子呢? 除了陆煜愿自掏银子,偿付如此高昂的旅费外,队中的其他镖师与小厮,显然没有如此待遇。 他们对住宿其实并不讲究,半路押镖时,露天而眠也是有的,所以除却马镖头与其他三个得力干将,能共住在间客房外,其他人等,都混住在开间的通铺上。 伫立在一旁的裘栋道, “那便将镖头们的房间,让出来给娘子住。 可那是间下等房,四周住的都是杂役跑腿之流,恐晚上扰着娘子……” “那怎么行?我倒是哪里都住得,只是大伙儿奔波劳累了一日,睡在通铺上原就很拥挤了,若是再加四个人,更是没法入眠…… 没得为了我一个,搅得大家都不安生。” 马镖头挥了挥手, “小娘子不必这么想,一晚而已,无甚要紧,就这般安排下去吧。” 就在几人商讨完,即将转身离去之时…… 吱呀一声,那扇木门开了。 随着木门的缝隙越来越大,陆煜的身形也愈发分明。 他换了身衣装,着了件素色的圆裾长袍立在门中。 衣袍上沾了水渍,鬓角额间也是微微湿润,那几分雾气消减了他惯来的锐气与冷峻,显出些碧水连天,烟雨漫漫的谦和君子之风。
第十二章 话事主既然显了身,马镖头自然想要再尝试一番,原想着或要再费些唇舌,谁知还未张嘴,就听得陆煜冷声道了句。 “莫再折腾。 就让她住在此处吧。” 马镖头眸光一亮,连身道“好好好”。 免不得又转过身来,与交代徐温云几句。 “小娘子今夜也算有了着落。 得此房间实属不易,元白他喜静不喜闹,娘子切记夜里安生些,莫搅扰到他。” 镖头的职责,就是看顾好队中的每件镖品与每个雇主,眼见事情解决好,马镖头也终于安了心,于是与裘栋一起,将这小寡妇送入院中,又例行公事般检查了番她下榻的房间,待走出房门…… 只见侯在门外的元白与那小寡妇,并肩静立在那颗叶冠茂密的梧桐树下,微黄的叶片打着旋儿,摇曳飘落在地,铺就了层黄金灿灿的柔软地毯…瞧着很有几分岁月静好的静谧与温馨。 马镖头是个在情场翻滚的过来人,现后知后觉的,也看出这小寡妇对元白颇为上心,而元白呢?他虽喜怒不形于色,可或许自己尚未察觉动了心,也未可知呢? 其实镖队中,是很忌讳镖师与雇主间扯出些什么男女私情的,怕这一路人心不稳,且作风不正也不好看,可偏元白他并不是镖师,是个压阵的客卿,若能在此去津门一路,将终身大事解决了,得个貌美贤良的妻子,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最为主要的,是二人郎才女貌,一冷一热,实在是极其般配! 若当真能在这趟镖队中结成佳偶,那他马镖头论起来,也算得上是个媒人了! 思及此处,马镖头愈发暗生出些撮合之心,望向二人的眸光,也是满含笑意。 “里外都看过,没什么岔子。 天色不早,我们也该回去养精蓄锐,你二人早些安歇,若实在睡不着,就下下棋说说话,免得赶路赶得脑袋都钝了。” 可裘栋的想法,却与马镖头不同。 裘栋早就到了婚嫁的年龄,在扬威镖局中能力出众,所以不乏有人给他拉媒保纤,只一直都没有遇上喜欢的,可现下莫名的,对这小寡妇生了几分情愫,虽说不过才区区几面,可却实实在在入了心。 从私心上讲。 裘栋宁愿她住在镖师们腾挪出来的下等房中,也不愿她与陆煜共住在这间雅致院落。 谁愿意让自己喜欢的女人,与旁的男子住在一起呢?不过好在那位陆客卿,从来都是眼高于顶,对这小寡妇也冷漠的很,所以二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瓜葛。 只是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对她嘱咐了句。 “我们就住在不远处。 若遇上何事,你呼喊一声,立马就能赶来。” 陆煜闻言,不由剑眉微挑。 不是? 裘栋此言何意? 此女好好在院中呆着,有何危险是他看护不住的?犯得着呼唤他们赶来?所以说来说去,裘栋是在防范他心怀不轨,对这寡妇为非作歹? 呵。 可笑。 这裘栋理应是没瞧见她方才的虎狼模样。 实则是她将自己浑身上下都摸了个遍,也是她投怀送抱暗送秋波……要论防范,也是他防范这寡妇对他垂涎欲滴才是!若非考虑到镖师们不便,他又岂会勉为其难与这寡妇同住? 陆煜眉尖微蹙,望向那个一直垂手乖顺在旁的寡妇,指望着她或许会有二人解释解释他是如何正人君子,是何等的坐怀不乱…… 可她竟没有。 反而欠了欠身,好似要入龙潭虎穴般,满脸都是严肃慎重。 “诸位放心。 我学过些防身之术,晓得如何保护自己。” ? 果真倒反天罡。 这清韧不屈小白花的模样,好似下一秒就要被他辣手摧花,强逼就范? 好似除他以外,镖队里的其余人等,好似都被此女蒙蔽了。 许是因着这寡妇有几分貌美,自她入队后,他就不止一次见镖师们主动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他们莫非丝毫看不出来么? 她温柔贤顺的的如画皮囊下,实则是生了副猖狂肆意的反骨芯子! 陆煜自负绝不会被她的表象迷惑,所以待其他人走后,只对这小寡妇不咸不淡道了句,“娘子自便。” 便扭身踏入院中右侧的大房中,关门,落拴。 身影那叫一个决绝,很有些任外界如何喧嚣纷闹,我自誓死不出的意味。 “哐啷”的门框声响。 使得兀自站在院中的徐温云回神。 现在四下无人,她终于不用伪装,脸上绽放出个比花还娇,比蜜还甜的大大笑容。 果然只要秉持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心态,干啥事儿都能成啊! 烈郎怕缠女,古人诚不欺我。 任这男人再如何烈性?这缠着缠着,马也是同骑了,院也是让住了,所以男人嘛,多的是言不由衷,口是心非。 进展如此神速,是徐温云未曾想到的。 她绝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时机,让此等美夜良宵白白虚度,必是要将进度继续往前推进,他那扇紧闭着的大门,待会儿设计引诱也好,刀砍斧劈也罢,必是要将人引出来的! 只是那些,暂且往后稍稍。 她休息片刻,打算先好好沐浴净身,待洗了通身的尘灰臭汗,再去想如何对那男人攻心夺身。 令人惊喜的是,这院中竟在东南处单独辟出了间宽敞的浴室来,她立马吩咐侍者抬来热水,洒上花瓣,甚至还命人上了几盏冰镇的桂花酒酿丸子,奶酪芋圆,冰镇酸梅汁儿来…… 屏退众人,褪尽衣裳,踩着向下的石阶,徐温云光洁的身躯,一寸寸泡入热水中,这一刻只觉得所有疲乏都得到疏解,通身畅快…… 此时不由想到,男人方才之所以不开门,或并非是不愿让她入住院中,而是正在泡澡,所以匆匆来迟。 半个时辰前,他就沐在同个浴室之中,与她所站在同个位置……如此四舍五入来说,勉强算得上是共浴了! 陆煜那猿臂蜂腰,线条分明的腹肌,若脱*光了,应当多少也有些看头吧?思及此处,徐温云不由吃吃发笑。 遗憾的是只能脑补,现二人还没到那份上,不能将其唤过来展示一番。 不如上演出美人出浴的戏码,诱他过来?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又被徐温云迅速否决,如此做实在有些太过风尘放荡,实在不像良家子所为。 且就算她能放得开,依着陆煜的性子,在她未着寸缕的情况下,那人是绝不可能踏入浴室半步的,指不定还要再生戒心。 罢了,还是循序渐进方为上策。 待回房间,再从长计议吧。 洗净全身,徐温云转身踏上石阶,扯过搭在屏风上柔软厚实的毛巾,擦净身子,将指尖伸入宽松的丝绸浴袍中,用毛巾压着湿润的发尖,扭身准备往回走… 水渍洇在青石板地面上,愈发湿润,以致于徐温云往前迈了没几步…… 猛然打滑,脚底不稳,“啊”得一声跌落在地,整个人直直后仰,将浴室中那副木质屏风撞倒在地,发出了哐啷震天响的动静。 ! “啊!” 陆煜正在使箸用膳的指尖一顿,面色微变。 莫非是什么贼匪摸进浴室,冲撞到那寡妇了?!不可能,他内里深厚,耳力惊人,这期间院中分明就没有半分异样。 那究竟发生了何事,能引得她如此惊慌?这寡妇莫非又是在整什么幺蛾子? 正在他犹疑之际,耳边又传来那小寡妇的痛苦抽气呻吟声…… 逼真得很,不像是装的。 出于对人性最基本的信任,陆煜腾然起身,抽落木闩,夺门而出,急步奔到浴室门前…… 空气中温热的湿气迎面而来,水雾氤氲间,那个媚艳无双的寡妇跌落在地,身上着了件微微透明的浅白色宽松浴泡,胸前大片裸*露的肌肤,在如烟般的蒸雾中显得愈发细腻柔嫩,仿佛能掐出水来。 乌黑的青丝散落在身周,几缕发丝沾湿在额前,愈发增添了几分无助与柔弱。 这香艳无极的画面落入眼中,不由让男人瞬间血气翻涌,脉搏喷张,眼见她无事,内里也没有旁人,便立即背过身去,不再多看一眼。 就在抬腿要走的瞬间,却被她急急喊住…… “陆煜别走! “……我脚抽筋了,你能否…抱我回房?” 徐温云实在没料到他会来,也断然不会轻易放他走,原想着他或许会答应自己这个请求,可这人只是身形停顿一瞬,就头也不回快步离去。 过了一会儿,浴室外又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男人复折返回来,未曾掀起眼皮看她一眼,只将手中的物件轻置在她面前,又这么扭身走了。 颠了颠了。 那是对拐杖! 这人不知从何处,替她寻来对拐杖! 徐温云定睛瞧真切,只觉两眼有些发黑。 她确未扯谎,脚是真抽筋了,那种尖锐的刺痛感顺着脉络蔓延,使得左腿肌肉紧绷如弓弦,现下无人帮她,只得自己拄拐,瘸站起来,杵着身子慢慢悠悠往房中走。 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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