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思了很久,从到了年纪确实该娶妻了,想到他从武陵侯那里继承的骨子里的卑劣,到最后,罕见地怀疑起自己,是否从一开始,他就不该与骆心词有过多接触? 若是直接雷厉风行地将人抓捕了逼问出明念笙的下落,再将这些人全部处理掉,事情就会简单许多。 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他坐在床边,审视地望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骆心词。 两两对望片刻,骆心词率先忍不住,偷偷抓紧了被褥,低声问:“哥哥,那事有结果了吗?” 明于鹤心道,这人果然一心利用他,为了家人,连自身清白也不顾及。 心里不高兴,就又动了吓唬骆心词的心思。 “王束与秦椋那边的说辞你与王凌浩起了口角,两人都是失足落水的。母亲给了同样的回答。” 两个当事人都病着,无法当面对峙,太后只能接受这番说辞。 又因分不出谁对谁错,太后让这两人痊愈后,相互赔个礼,不许记仇。 “要与他赔礼吗?”骆心词打心底里不愿意。 明于鹤道:“我从不与人赔礼。” 骆心词放心了,眉眼一弯,散落着星点烛光的眸中绽放出明快的笑意,晃着涟涟眼波,犹若璀璨星河。 她从寝被下伸出一只手,用手指头勾着明于鹤的食指晃了晃,道:“哥哥,你真好。” 那只手嫩若削葱,触感温热,红润修长,比落水那日的苍白颜色漂亮许多。 可惜少了水流的润色。 明于鹤晃神的时间里,骆心词已经将手缩了回去,又提要求:“哥哥,你与我说说你用什么威胁的王束,好不好?” 明于鹤瞥她一眼,注意到她的手抓着寝被边缘,只露出桃粉色的手指尖,宛若将绽的花苞。 他忽然就明白过来了,骆心词敢这样,是有恃无恐。 她觉察出了他不会做什么过分的事。 明于鹤可以主动放弃,但不能接受别人在他头上肆意妄为。 他不回答,忽地伸手,抓着寝被往下一拽,遮到骆心词脖颈处的褥子一下子落到她胸口。 骆心词没反应过来,明于鹤已经捉住她露出的手指,手掌顺着指尖往下滑动,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动作太快,等骆心词回神,明于鹤已经倾身贴近,气息山洪爆发一般拍打在骆心词侧脸。 她惊惶地偏头躲过明于鹤贴近的脸,在他将脸埋在自己颈窝时,那仿若亲吻般炙/热的呼吸让骆心词打了个凶猛的激灵。 她在心中尖叫着收回对明于鹤的评价,一边不自觉地扭着腰身躲避。 脸躲开了,身躯却更加贴合。 明于鹤隔着寝被,彻底压在她身上,重得她身躯一陷,隐约感受到了水下的窒息感。 “别……”骆心词闭上眼惊恐叫喊,“我、我还病着……” 他疯了! 不该试图以常人的方式理解他的! 骆心词的手挣不开,推不动,只能任由摆弄。 “别什么?”明于鹤声音低沉,从她颈窝处传来,“念笙说慢慢来,哥哥一直很配合……可哥哥是男人,念笙,男人都是有色心的……” 骆心词头皮快炸开了。 她梗着脖子拚命躲闪,磕磕巴巴道:“哥、哥哥,我还病着,我头晕难受……” 说着说着,吓出了泪花,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我好难受……” 明于鹤抬起头。 骆心词泪光颤动,在他的视线下细声哀求:“哥哥,你心疼心疼我,让我好好歇着,好不好?” 明于鹤问:“不是找借口拒绝我?” “不是不是……”骆心词连连否认,见有希望,又哀声祈求,“我寒气侵入肺腑,每日晕沉,三步吐血,五步晕厥,真的病得很重……” 明于鹤现在有两个选择,轻易信了她的借口,放过她,弊端是骆心词可能会再次轻视他,不把他的威胁当一回事。 再有,继续亲密,给她个教训。 他发现有时候越过那道坎,之后的事情会变得顺理成章的简单。 ——那道坎是骆心词主动越过的。 就像此时,他已经不需要动脑,只要嗅着骆心词脖颈处的馨香,顺着心里的冲动去做,就能让骆心词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但他之所以有别于武陵侯,是因他自重自爱,有理智、分寸和自控力。 明于鹤身子抬起一些,松开骆心词,手指在她面颊上轻轻抚过,低声道:“哥哥当然要体谅念笙……不舒服就快些睡吧,哥哥看着你入睡。” 骆心词眸光颤巍,将寝被拖拽回身上,小心翼翼道:“我、我不习惯入睡时身旁有人……” “总要习惯的。”明于鹤道。 骆心词试想了下这句话的含义,打着哆嗦闭上了嘴。 不说话,但眼神还在表述着抗拒。 明于鹤又道:“念笙,你不会真以为哥哥对你的病情一无所知……” “睡了!我睡了!”骆心词认命地闭上了眼。
第31章 梦话 明于鹤今日来见骆心词,其实是有正事要与她说,没成想还没开口,骆心词就对他动起手脚。 没有丝毫惧意地主动勾他的手指。 这与引诱他有什么区别? 把骆心词吓得不敢睁眼了,明于鹤坐在床榻边,原本要告知于她的事情也不打算讲了。 其实还有宫中落水那事的后续。 王凌浩落水的真正原因未如实禀明太后,但是王束、秦椋都是一清二楚的。 骆心词用着侯府庶女的身份,行着为骆家讨回公道的作为,而秦椋又只有王凌浩这一个孩子,她对骆心词的恨意不言而喻。 那日殿中,提起“明念笙”,她眼底是化不开的恨意。 当时有王束拦住,秦椋未说什么难听的话,冷静了两日,今日再次入宫,竟开口为王凌浩请旨赐婚。 “犬子与念笙小姐坠湖,在水中有了肌肤之亲,未免小姐名誉受损,恳求太后赐婚。” 二人到底有没有肌肤之亲,全凭王凌浩一句话,如今他卧病在榻,自然是秦椋这个做娘的说了算。 她这样说了,就是没有,也成了有。 秦椋给王凌浩和“明念笙”请旨赐婚这事,骆心词知道了,怕是会疯。 不过这倒与她最初打着找夫婿的名头,试图查找王寅桡线索的谎言不谋而合了。 明于鹤对这事是乐见其成的,没一口应下,是因为秦椋话里话外都带有一种,倘若侯府不应下,就要“明念笙”名声扫地的威胁。 秦椋自是不会对扇她儿子巴掌、害人落水的“明念笙”有任何好感。 请旨赐婚,倘若成了,将“明念笙”娶回府中,王凌浩不会善待她,秦椋更能以婆母的身份进行欺压和折辱。 更甚至,到了她手底下,哪日“病”死了也不无可能。 左右王凌浩还能再娶。 若是亲事不成,也能将“明念笙”与王凌浩落水有肌肤之亲的事坐定,让她无颜见人。 秦椋打着为“明念笙”好,实际上毁人声誉的办法行报复的目的,明于鹤是能理解的。 爱子心切,做出什么事都有可能。 他只是深觉无言,怎么最近碰上的事情,都牵扯着女子名节? 明于鹤低下头,看着榻上捂得严严实实的骆心词。 骆心词刚被他吓了一回,现在相当的听话,双目用力闭着,在眉心处皱起小小的山峦。 寻常姑娘落水后或多或少都会顾虑着声誉,骆心词完全没有,是因为她肯定王凌浩是她弟弟。 她只顾着与明于鹤这个假兄长尴尬了。 明于鹤能猜到她的想法。 就算他与骆心词真的行了不伦之举,关系是假的,肮脏不到哪里去。 王凌浩与骆心词却是实打实的亲姐弟。 明于鹤挺想看骆心词崩溃的模样。 可惜,她现在用着明念笙的身份,是他的妹妹。而被人胁迫,是明于鹤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不打算应下秦椋的提亲。 明于鹤再次看向一无所知、强行装睡的骆心词,难得的,觉得她有点凄惨。 孤身入京查找谋害自家的凶手,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小心讨好,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又顾忌着生母的名节,不敢将事情声张,还得遭受生父、继母的针对。 四面环敌,私底下不知哭过几回了吧。 现在她唯一能庆幸的大概只有王束、秦家人被惊动,暂时不敢对林州动手,这一件事情了。 这么想着,忽见骆心词眼睫颤动了几下,偷摸张开了条眼缝。 正好被明于鹤捕捉到,他立刻倾下身子,暧/昧问:“睡不着?” 骆心词忙闭眼摇头。 被一个觊觎着自己的人如狼似虎地注视着,睡得着才怪! 她没有睡意,也根本不敢入睡。 骆心词两次问明于鹤用了什么把柄威胁王束,都没能问出,现在不敢问了,只盼着明于鹤快些离开。 与明于鹤独处太危险了。 以后就算有事找他、求他,也必须要有侍女在场,尤其不能再在晚间、寝屋中与他见面了! 骆心词悔恨极了,提醒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对明于鹤掉以轻心。 “睡不着就与哥哥说,哥哥哄哄你?”明于鹤说得一本正经。 骆心词忍了忍,没忍住,飞速睁了下眼睛,问:“你怎么哄?唱小曲儿吗?” 明于鹤活了二十多年,头一回被人问会不会唱小曲儿。 他呵呵一笑,道:“哥哥不会唱小曲儿,但有别的法子哄你。” 说着,他脱靴上榻,骆心词瞥见他的动作,吓得一声尖叫升到喉咙口,差点破口而出…… “不许叫。” 尖叫声被堵了回去。 骆心词心惊胆战地看着明于鹤在床榻边上侧躺了下来。 不过明于鹤并未脱衣,也没拉扯被褥或是拥抱骆心词,只是支着长腿,一手撑着头,另一手伸到骆心词腰部,隔着寝被拍了起来。 “这样睡得着了吗?” 睡不着。 现在两人一同躺在榻上,骆心词无需偏头,只要一睁眼就能看见明于鹤的脸,更加不敢睡了。 隔着寝被的轻拍很舒适,可是她很慌,呼吸都不自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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