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于鹤会找来,骆心词一点都不意外,她只是惊讶,“他怎么来得这样快!” “不算快了。”连星道,“小姐,咱们是午后出来的,这会儿天都快黑了,就算小侯爷没有找来,我也要敲门提醒你回府了。” 骆心词这才发现几家沿街商铺门口已经挂起了灯笼,灯光被摇碎在街面水洼中,折射出星点光芒。 “他就是明小侯爷?”身旁一暗,骆颐舟一只手按着胸膛,被明念笙扶了过来。 窗口小,挤不下那么多人,骆心词怕撞到他未痊愈的肋骨,连忙侧过身子搀扶着他,道:“是,他就是明于鹤,就是他帮我找到的王寅桡。哥,我与王凌浩的婚事成不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告诉念笙了,回头让她与你说。我得与回侯府去了,你自己当心……” “他有欺负过你吗?”骆颐舟打断她,直截了当地问出最想知道的事情。 骆心词怔了下,看见明念笙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咬了咬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骆颐舟道:“你冒充念笙进了侯府,欺骗了武陵侯一家,这事是你做的不对。咱们不逃避责任,但也不能让人欺负了。你老实说,这些日子,除了江黎阳,还有谁欺负过你?” “没有了。”听见江黎阳的名字,骆心词赶紧回答,她可不想让骆颐舟与宁王府杠上,“江黎阳欺负我,我已经报复回去了,有明于鹤护着,没有其他人欺负我的……” 正说着,“啪嗒”一声,一滴水珠落到窗棱上,声音格外的清脆。 骆心词本能地低眼,看见湿漉漉的窗棱后,目光顺势往下,落在正下方的油纸伞上。 雨幕中,素雅的山水画伞面在将移到屋檐下时停住,向后倾斜过去。 在明于鹤的脸庞从伞下露出的刹那,骆颐舟一手一个,勒着两人的脖颈迅速将人带回到屋中。 动作太粗鲁,惹得二人纷纷叫喊。 “你的事待会儿再说。”骆颐舟放开了明念笙,低头看被困在手臂中的骆心词,道,“如何让你与念笙换回来,这事得从长计议。现在,我先与你清算下之前的账。” “私自离家。”骆颐舟从背后勒着骆心词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她脸上狠狠掐下,“这是姑姑让我帮她拧的。” “疼!”骆心词痛得呼喊,力气比不上骆颐舟,怕撞到他肋骨也不敢用力,皱着脸受了这一下。 骆颐舟不顾她的叫喊,在她另一边脸颊上拧了第二下,“我爹让拧的。” 骆心词拽不开他的手,也躲不了。 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被家人教训,瞧见明念笙坐在一旁看笑话,连星也掩唇偷笑,骆心词深感丢脸,忙用两手捂住双颊,说道:“你还说我呢,你自己不是也想偷偷去参军吗?只不过是被我抢先了一步。” “还敢狡辩!”骆颐舟大怒,见骆心词捂住双颊,改在她脑门上重重敲了一下,“这下是你舅母和心韵的!自你走后她们就没日没夜地念叨你,担惊受怕,夜不能寐,你对得起她们吗!” 因为骆心词一声不吭地离家,这几个月来,骆家几人急得焦头烂额。 骆颐舟好不容易寻到了京城,还没见着妹妹,就听说她与明于鹤坠落了断崖,死生不知。 他想下去寻人,被明念笙放倒。 若非今日药效过的快,直到骆心词被明于鹤接走,他都见不到骆心词的。 这已经很气人了,现在明于鹤找来了,骆心词度成为侯府千金,骆颐舟就没了教训她的资格。 趁着最后的时机,骆颐舟带着全家人的怒气、焦躁与担忧,教训起骆心词,一点都不留情。 “你还嫌我碍事,让明念笙把我弄晕?”骆颐舟越想越气。 骆心词被迫多承受了一层怒火。 这丢脸的模样被明念笙看见就罢了,被明于鹤看见,她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骆心词赶忙拽着骆颐舟的手臂,软声道:“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敢了,哥你放手,被明于鹤看见了我没法解释……” “她用明于鹤威胁你!”明念笙火上浇油地多嘴。 骆颐舟横了她一眼,与骆心词道:“我教训妹妹还得看一个外人的脸色?” 骆心词在心底大呼救命,就在这时,房门外的长廊里传来脚步声,骆心词赶紧祈求道:“是明于鹤来了,哥,快松手了……” “再敢瞒着家里胡来,下回就不是我动手了!”骆颐舟在看见妹妹紧张地点头后,终于放手。 骆心词慌张整理好被弄乱的衣裳,拍拍脸颊,假装是故友重逢,有模有样地与明念笙他们对坐饮茶。 长廊中的脚步声停在他们房门前,连星就侯在门口,在叩门声响起后,立刻打开房门,恭敬请安后朝内道:“小姐,小侯爷来了。” 骆心词与那二人使了个眼色,快速起身迎过去,道:“哥哥,你怎么来了?” 明于鹤第一眼就注意到她脸颊上异常的绯红,从而想起迈入客栈时抬眼看见的那一幕,骆心词被勾着脖子拖拽回了屋中,细白的手还胡乱挥舞着去扒窗棱。 若非知晓客栈里的人是骆颐舟与明念笙,他或许会以为骆心词遇见了歹人。 “我怎么来了?”明于鹤道,“我瞧天要黑了,雨下得又大,特意出来淋雨。” 骆心词听他语气辛辣,心知他心情不好,赶忙赔笑:“我知道了,哥哥,你是来接我的。” 明于鹤淡淡扫她一眼,问,“脸怎么了?” 骆心词急忙半遮半掩地捧住脸,露出一个乖巧的笑,说道:“屋里太热了,闷的。” 被人那么粗鲁地对待,不仅主动维护对方,还没有任何怒意。 明于鹤心想,若是他对骆心词用了暴力手段,她就算碍于身份不打回来,也绝不会这样不将事情放在心上。 他也没有对骆心词用过粗。 ——最多是气极,曾经将她从假山岩洞拖拽到月光下。 那回是骆心词从背后抱住他。 这举动既亲昵又冒犯,所以他很生气。 他会为此生气,那么方才骆心词被骆颐舟那么对待,也该生气的。 她为什么没有? 是因为她与骆颐舟不是亲兄妹,胜似亲兄妹吗? 明于鹤没有一起长大的妹妹,加上宁王府的两个表弟和宫里的江协,勉强算有三个表弟。他们几人的关系有可以交心的,有相互提防的,就是没有这样亲密的。 明于鹤看向明念笙。 明念笙冷不丁地与他对视,明于鹤什么都没做,她却觉得自己被人盯上了,有一种危险即将来临的毛骨悚然之感。 她对明于鹤的敬畏表现得很明显,脸色一变,碎步躲到骆心词身后。 骆心词见状,忙出手相助,“哥哥,我给你介绍。” 骆心词才与骆颐舟说过明于鹤对她很好,极力想体现出这一点,喊起明于鹤越发的亲昵。 “你见过的,这个是……” “骆颐舟。”明于鹤拦截住骆心词的话,眸光偏转到屋中另一挺拔男人,“这便是你在林州的好友,为了帮他们查明真相,入京后,你不惜夜闯我的书房、得罪王束、秦椋。” “……呵呵。”骆心词干笑。 明于鹤的语气不算很好,明念笙怕他,不敢在他面前多说话,骆颐舟则是因为自家妹妹寄于侯府,在利用别人,听出明于鹤话中的挤兑也没立场帮骆心词说话。 尴尬地道明身份后,明于鹤扫视面前三人,道:“既然是念笙的好友,不妨住到侯府中,也好与念笙做个伴。” 骆心词当然是想的,离得近了,才有机会私下谈话,也好让明念笙熟悉下侯府。 但是全都住到侯府,衣食住行都是别人的,她又觉得不好意思。回头事情暴露,明于鹤也会更加生气。 还在纠结,已有人尖声拒绝:“不了!” 是明念笙,她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与我哥住客栈就好!” 骆心词自是知道她在怕什么的,找了个由头替她遮掩了。 又因为明念笙这一声惊恐的拒绝,骆心词想起先前与她的争吵,那件事还没解释清楚,当着明念笙的面与明于鹤说话,骆心词总觉得难堪。 她既要在骆颐舟面前表现出被明于鹤得体地照顾着,又要与明于鹤保持距离,怕待会儿被明于鹤察觉出异样,赶紧道:“天都黑了,哥哥,咱们先回府吧。” 不等明于鹤答应,骆心词再面向屋内,一声“哥”差点喊出来,她赶紧止住,改口道:“骆大哥,小妹,我与哥哥先回府去了,过几日再约你们。” “骆大哥?” “小妹?” 两道声音一齐问出,一道属于骆颐舟,一道来自于明于鹤。 骆心词被这俩人吓了一跳,心咚咚跳了几下,反应过来这不是多大的问题,先与明于鹤解释:“小妹就是骆心词,以前她是家里最小的妹妹,家里都这么喊她,我也是喊习惯了。” 解释完,她再转向骆颐舟,悄悄挤眉暗示,“叫骆大哥是太生疏了,那我还是喊舟哥?” 骆颐舟嘴角抽了下,皱着眉,最终没说什么。 明于鹤瞧着二人的反应,眼神变了变,也没说让骆心词为难的话。 难得相见,没与骆颐舟说几句话就要分开,骆心词有点不舍,到了客栈门口没忍住回头,殷殷道:“舟哥,你安心养伤,有事就让人去侯府寻我。” 骆颐舟没说话。 骆心词再看了看明念笙,恋恋不舍地转身,被侍女扶上了马车。 明于鹤在她隐入车厢后,跟着上去,在放下车帘前瞥见骆颐舟往前走了一步,似要将人留下,他抬眸,目光与骆颐舟相对。 骆颐舟止步,将握成拳的手背在了身后。 明于鹤再看向明念笙,自从他现身后只说了一句拒绝回府的话的明念笙察觉,扬起一个虚假的笑脸。 同样是兄妹,别人依依不舍,自家的这个视他为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明于鹤自问这么多年来,不曾伤害过这个同父异母的庶妹分毫。 明念笙对侯府表现得越是抗拒,明于鹤越想折磨她,可惜这会儿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骆心词确认,暂时没功夫理会明念笙。 且让她再自在一段时日。 明于鹤放下车帘,回身看向骆心词。
第49章 称呼 这是一场极具夏日特色的雨水,酒馆前的旗帜被疾风吹得猎猎作响,刚扬起,又被急骤的雨珠打落,黏巴着在半空中摇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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