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你都不知道?”凑热闹的百姓好心道,“就是那个险些遭生父灭门的乡下姑娘。” “遭生父灭门?”外地行商客听得大惊失色。 有好事者乐得见别人震惊,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遍,道:“别看人家是小地方来的,这姑娘可了不得!假冒侯府女儿入京,先教训宁王府的小公子,再除了人面兽心的国子监王司业,新科榜眼也是被她弄没的!” “听说秦尚书也在她手里吃了亏!” “不止呢,人家还得了太子青眼,瞧见没,方才那列官差就是宫里出来,专门去侯府送贺礼的……” 行商客听人七嘴八舌说了一大堆,一脸向往道:“这姑娘一定生得国色天香!” “可不是嘛,不然能把明小侯爷迷成那样?听说了吗,为了迎娶佳人,小侯爷特意将侯府拆了重建!” “美是美,不过光有美貌可不行。”有人反对,“明小侯爷什么美人没见过?不会光为一张脸对个平民女子百依百顺。要我说,明小侯爷看中的是她的手段和心术,有这等厉害的谋略,才能担得起侯府主母的身份……” 此刻,拥有令人畏惧的心术的骆心词,刚被迎入新房。 外面觥筹交错、贺喜声源源不绝,里面鸳鸯锦绣,喜烛成双。 前来贺喜的人太多,明于鹤将骆心词带入新房,掀了喜帕,喝了交杯酒,吩咐人好生照料她,就出去了,与骆心词倒是没说什么。 骆心词觉得不应该。 这两个月来,为了准备婚事,两人没怎么见过,这会儿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私下相处,明于鹤不可能对她这么冷淡。 要说变心,那就更不可能了,前两日雨水不断,明于鹤还专门让人去府中说了一声,即便是天降暴雨,婚期也不会更改。 那就只能是人已经到了他手中,板上钉钉的事情,他犯不着着急了。 明于鹤私下里容易被挑起怒火,可有了先前那么多事情,骆心词知道,他的耐性是极好的。 此时不动,一定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这个猜测让骆心词有一种掉入狼窝,将要被一口吞掉的错觉。 她有点羞涩,轻轻舒出一口气。 伺候的嬷嬷听见了,问:“夫人可是累了?” 这日天不亮,骆心词就起床梳妆了,身体是累了,精神还振奋着,闻言摇摇头,问:“念笙呢?” 从前,明念笙是她的好友,如今,明念笙是武陵侯府的人,今日两人还没见着面。 毕竟是头一回成亲,骆心词有点紧张,想与熟人说说话。 嬷嬷道:“小姐今日大早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惹着了小侯爷,小侯爷特意让人看着她,这会儿该被撵到郡主身边去了。” 韶安郡主为人冷淡,说话直白,但小辈的事,不管对错,她都很少插手。 反观明于鹤,对明念笙动辄发怒,“滚过来”“你想死”之类的话,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可明念笙不敢在韶安郡主面前放肆,却偏偏频繁招惹明于鹤。 骆心词问:“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说小侯爷不适合红色,穿喜服的模样有点丑。” 骆心词:“……” 敢在这日子触明于鹤的霉头,明念笙是真的不怕死。 再说,明于鹤哪里丑了?掀喜帕的时候她瞧见了,剑眉星眼,英姿勃发,明明俊得她心里小鹿乱撞。 “小侯爷已经吩咐下去了,不准小姐往这儿来。” 骆心词只好作罢。 一个人无趣,胡思乱想了会儿,她干脆先去洗漱。 洗漱干净了躺在床上等明于鹤,这情景看着太奇怪。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骆心词特意放慢动作,细致地洗了很久,直到侍女来报,说宾客全部散去了,骆心词才出了池子。 本来骆心词只是紧张,听人说明于鹤也去洗漱了,心里多了丝难为情与惧意。 她知道洞房花烛夜要做什么,也知道明于鹤为了两人的亲密事做了许多准备,光是那些“朝廷机密”,他就研究了好几个月。 明于鹤会,所以当骆裳给她看那些令人羞耻的图册时,骆心词只囫囵扫了几眼。 真是羞人…… 骆心词特意多做了些心理准备,她没觉得自己用了很长时间,出去了才发现,已至深夜时分。 磨磨蹭蹭到了寝屋,明于鹤已经在里面了,披着外衣,正在红烛下翻看骆心词的梳妆台。 听见响动,他转头看来,将骆心词上下扫了一遍,问嬷嬷:“还有别的事?” 新婚之夜,礼已经成了,还能有什么事? 嬷嬷笑着说了,明于鹤搁下手中发钗,又问:“你呢?” 这一句是问骆心词的,骆心词脸上冒着热气,抿着唇摇头。 “那就都退下吧。” 嬷嬷含笑说了句吉祥话,带着侍女依次退下。 等无关人都出去了,明于鹤道:“还愣着做什么?” 他擦了擦手,率先来到床榻边,等骆心词挪过来,已经躺在了上面,长腿跷着,将床沿挡了个严实。 骆心词本来还觉得他有点冷淡,一见他这样不怀好意,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明于鹤最会假装了。 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怕是急疯了。 骆心词慢吞吞弯下腰,用手指头推了推明于鹤的膝盖。 明于鹤不动如钟,依旧不给她让位置。 骆心词等了会儿,红着耳朵小声道:“你不让我上去,那我就去别的房间睡了。” “新婚之夜你要与我分房睡?” 明于鹤云淡风轻的假象,被骆心词用一句话轻易戳破,取而代之的是他低低的怒音。 “就因为我让你从我身上跨过去,你就要与我分房睡?从我身上跨过去,难道是你吃亏?” “……你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骆心词有点受不住。 她喜欢与明于鹤亲吻,虽然有时候他的动作太过粗鲁,会弄疼她……那种被撩起情潮时难以自控的感受,骆心词有点畏惧,但也有些羞于说出口的期盼与喜欢。 今晚要发生什么,两人都一清二楚,只是真要发生的时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万事开头难”,怎么开始,让骆心词觉得难为情。 新婚第一晚,心里总是有些别捏的。 骆心词说要去别的屋,只是随口一说,明于鹤却当了真,非要把事情拿到台面上来。 “我不表明态度,难道真由着你走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 骆心词被说得面红耳赤,“你再说我真的出去了!” 明于鹤愤而闭嘴,青着脸躺回去,手掌“邦邦”在床榻边缘拍了拍,示意骆心词快点。 他的身躯严严实实地挡在外侧,只留下手臂宽的位置,根本不够骆心词坐下去的。 骆心词犹豫了下,扶着床柱踩松了鞋子,就要上榻,望见了明于鹤的眼睛。 他枕着双臂,自下而上看来,即便骆心词低着头,他也能将她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被明于鹤直勾勾地看着她是如何爬到他身上去的……好羞耻……骆心词身上仿佛有成千上百只蚂蚁在爬。 她尽量忽视明于鹤的目光,将视线放在拦路的躯体上。 胸膛……肯定不能从明于鹤胸膛上跨过去的。腿,他两条腿交叠着,跷得那么高,跨不过去。 骆心词的视线停在明于鹤腰腹部。 明于鹤穿着宽松的寝衣,因他躺着,薄薄的寝衣贴在身上,依稀显露出腰腹部匀称的肌肉轮廓。 很窄,无需太大动作,轻轻一跨就能过去。 骆心词探好了前路,膝盖压着狭窄的床沿,扶着床头小心翼翼地从明于鹤上方往内侧移动。 动作有点艰难,但还算顺利,只是当她左膝触及内侧的床褥时,整个人是半悬在明于鹤身上的,明于鹤在这时突然抬起了上半身,似乎是要坐起来。 骆心词早猜到他要使坏,将出现的画面太刺激,让她接受不能。 于是,几乎是下意识的,她身子一沉,双膝并着,用力压住明于鹤的腰,阻止他坐起来,同时双手也伸了出去,使劲按在明于鹤胸口。 明于鹤被按了回去,也笑了。 笑的时候身躯震颤,腰腹收紧,与骆心词紧密无间地贴合着。 骆心词腾的一下红透了脸。 她想从明于鹤身上翻下去,身子刚歪了一下,明于鹤的两只手伸了上来,于左右两边抓住骆心词的小腿。 隔着单薄的寝衣,两只宽厚的手掌几乎将她的小腿环住。 骆心词就这么被困在了上面。 这画面简直没眼看。 她弯下腰去掰明于鹤的手,还没用力,听见明于鹤道:“先前你小腿上全是划伤,脚背也被砸出淤青,我没能亲自照顾……” 骆心词怔了一下。 她只受过一次伤,是与江协遇险那会儿。被范都护送回京城,就恢复了身份,由自家人照顾。 后来虽与明于鹤见过面,但所商议的大多是正事,要么就是有长辈在场,两人不好太亲密。 直到她伤势全部痊愈,明于鹤也没能插手照顾她。 “现在可以弥补了吧?” 骆心词的手被拨开,小腿处的手掌轻轻揉捏了几下,缓慢往下滑去,揉着寝衣游走到她脚踝,在踝骨处细细摩挲后,抓住了她曾经被砸出淤青的右脚。 温热的手掌托着她的脚心轻轻抚摸了会儿,将她的脚往前拖去,拖到了枕边。 然后明于鹤看了眼骆心词,确认她睁眼看着,在她的目光下偏过脸,在那白皙的脚面上亲了一口。
第77章 日常(2) 骆心词被吓了一跳,脚迅速从明于鹤手中抽了回来,瞧见明于鹤转眼看她,心里臊得厉害,可莫名其妙,她又很想笑。 为什么想笑,骆心词没法描述。 有些情绪是很难用言辞表述出来的,就像第一次与王束见面,骆心词被说得无言以对,明于鹤堂而皇之地袒护时她的感受,又如她筋疲力地尽要依赖明于鹤,被赶去找范都护…… 骆心词心里有一股热乎乎的气体,撑着她,意欲将她带飞。 她不知道怎么说,便不再去想那种感受,又看明于鹤,觉得这样亲密有点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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