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因为要照顾家人,很少出门的骆心词,骆家每个人都遭遇了不同程度的危险。 照这个道理推算,骆心词也该遭到一定的伤害的。 王束会怎么对付她呢? 骆心词想不到,说道:“不管是什么危险,都过去了,以后不会有了。” “是呢……” 骆裳的声音很轻。 骆心词却听出一种很奇怪的情绪,她抬起脸想看骆裳的神情,被她按着后脑压回了肩膀上。 “其实喜爱与否,是很明显的,当年与他成亲不过三个月,我就能感受的到,他一心追逐的,只有名利。” 骆裳说完,拍着骆心词的后背,轻声叮咛,“今后你若遇上喜欢人,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直觉,宁可一生不嫁,也不能将就。”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恢复了正常,骆心词便当方才的感受是自己的错觉。 也因这句话,骆心词决心将自己与明于鹤的事情清楚地告诉娘亲。 从两人相识,到明于鹤怎么为难她,怎么为她出气,尤其是那日明于鹤撵她去找范都护的事……她要一件不漏地告诉骆裳。 她要说,她喜欢明于鹤,要与他成亲。 嘴巴刚张开,外面传来熟悉的呼唤:“小妹!小妹——” 是明念笙。 “快下来!”明念笙站在街边拚命招手,“骆姑姑,我带小妹出去玩,待会儿送她回去!” 骆裳想说京中这会儿正乱,让她俩别乱跑,就一扭头的功夫,骆心词已经跳下了马车,她只能叮嘱让人早些回来。 马车驶出一路程,骆裳越想越不放心,又让车夫折返回去,打算把明念笙也带着,让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耍。 远远看见两姑娘,正欲喊人回来,瞧见骆心词眉开眼笑地走到一辆马车前,歪着头掀了别人的车帘。 车窗里露出明小侯爷平静的侧脸。 骆裳对这位小侯爷很是感激,因为他没追究骆心词与明念笙的胆大妄为,除了感激之外,便只剩下畏惧了。 她以为骆心词是想与明于鹤道谢,就在原处等着,然而看见的,却是骆心词不知道说了什么,被明于鹤瞪了一眼。 骆心词不仅不怕,还笑了起来,瞧见明于鹤不理她了,将手伸了进去,夺走了明于鹤手中的文书。 明于鹤目不斜视,重新取了一本,刚打开,又被骆心词夺走。 他取了第三本,这一次,在骆心词伸手去抢的时候,迅速一偏,让她抢了个空。 然后骆心词就上了马车,进了车厢,瞧不见人了。 骆裳沉默了会儿,转目向街边,看见了弯着腰,认真挑糕点的明念笙。 她恍惚明白了什么,神色复杂地等了会儿,无奈叹气,让车夫启程回府去了。 . 骆心词进了车厢就往明于鹤身上扑,明于鹤张着双臂接住她,然后搂着她的腰将她搁在一边,再端正地坐好,淡淡说道:“男女授受不亲,骆姑娘自重。” 要不是才在明念笙口中听说了他是如何尖刻地为难别人,骆心词就要被骗过去了! 她忍着笑,跪坐在软垫上,攀着明于鹤的肩膀问:“你还是不肯抱我?” 明于鹤斜眼瞟了她一下,道:“我……” “你既不是我哥哥,也不是我未婚夫婿,非亲非故,要保持距离。” 骆心词抢了明于鹤的话,见他板着脸,一副不可亵玩的清高模样,想起从江协口中听见的皇帝对他的评价。 他说明于鹤是个端方君子。 哪里是啊!谁家正人君子会为了能够有理由的亲近,非说喜欢的人是他妹妹? 可若说他不是,他又有点诡异的古板。 骆心词望着明于鹤疏冷的神情,强忍笑意,小臂搭着他的肩膀,说道:“好吧,你不可以轻慢陌生姑娘,但是我不守礼,我好男色,我可以强迫你。” 说着,她双臂搂上明于鹤的脖子,全身力气都压着明于鹤的肩膀上,膝盖一迈,面对面跨坐在了他腿上。 明于鹤坐得端正,俯视着骆心词只到他鼻尖的发顶,一言不发。 可他的心跳声出卖了他。 骆心词的手从他脖子滑到他心口,掌心压着那激烈的跳动,赤红着脸,轻缓地冲明于鹤咬了咬唇。 红润的唇面饱满诱人,微启着,引人探索。 明于鹤依旧摆着一张高不可攀的冷脸,但是在后颈的手将他往下勾时,他顺从地低头,嘴巴也自觉地张开,往骆心词唇上凑。 双唇即将纠缠在一起,骆心词实在忍不住了,身子一颤,吃吃笑了起来。 明于鹤:“……”
第75章 正文完结 明于鹤脸面尽失,当即抓着骆心词的腰要把她扔下去,骆心词赶忙搂紧他的脖子,手脚都缠在明于鹤身上,才没让他得逞。 “我逗你玩的。”骆心词不想被扔下去,笑着说道,“今日回去我就与家里说咱俩的事情,别生气了,好吗?” 明于鹤面若冰霜地瞪着骆心词。 骆心词知道他在不满什么,也知道怎么哄好他,她暗暗蜷缩起脚趾,脸颊红扑扑的,赧然道:“我不好意思……” 禁不住明于鹤眼中明晃晃的怒火,骆心词搂着他的脖子,将脸枕在了他肩上。 避开了明于鹤的视线,她自在许多,放松身躯依偎着他,感受着壁垒般有力的胸膛,低声说道:“我想你抱着我,抱得紧紧的,想了许多天。” 此言一出,明于鹤仿佛重新看见那日的骆心词,衣裳破损、浑身上下都挂着血痕,她就如同高空坠落的黄莺,惊惧、弱小,命在旦夕。 顿时,什么阴郁的怨气、贪婪的念想全都化为乌有。 明于鹤默默抱紧骆心词,手掌在她后背轻柔地抚摸,又侧着脸,用下巴轻蹭骆心词的额头。 那时他就想这么做了,他想给她最多的保护,想将她放在心口,让她再也不用遭受任何风雨疼痛。 两人无声相拥,共享了会儿温馨的时光,骆心词想起正事,问:“你觉得是谁让人去林州灭口的?” 她突然抬头,差点撞到明于鹤的下巴。 明于鹤瞧着她颧骨处已经消了疤的淡淡印记,眸光动了动,道:“王束。” “为什么?” 明于鹤道:“我看他不顺眼。” 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可上次他也是这么说周夷的,真就被他说中了。已有前例,骆心词不由得对这带着强烈个人偏见的说法产生几分信服。 “那要怎么寻找证据呢?” 眼瞅着骆心词真的信了他随口的说辞,琢磨起怎么让王束伏法,明于鹤心中一阵无力,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为她忧心。 “我怀疑王束,是因为倘若我是秦尚书,得知从小疼爱的女儿被枕边人欺骗了十余年,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对方,而非迁怒于另一个被他欺骗的弱势方。” 只是设想一下,明于鹤声音里已经带上了狠辣杀意,“杀了他,再嫁或是归家,哪一个不比隐忍接纳的好?” 骆心词却想歪了一点,飞快地偷瞄明于鹤一眼,脸上火辣辣的,低下头,道:“……有道理。” 明于鹤没发现骆心词的异样,只觉下巴被她毛绒绒的额发蹭得有些痒,他抬起手掌覆在骆心词后脑揉了揉,道:“另外,王束一直想摆脱秦尚书的控制,将意欲灭门的罪名推到他头上,何乐而不为?” 骆心词点头,缓了缓心底的燥热,道:“可咱们没有证据。” “那就让王平研去,他是刑部的。” “王平研?”骆心词早将这人忘记了,经明于鹤一提醒,仰脸蹙眉,“那件事不也没有确凿证据吗?” 提及那事,王束会胆怯,但真的翻案重查,只要他不承认,就没有证据能够指认他,同样不能将他如何。 明于鹤道:“若是我的子女遭人迫害,管他有没有证据……” “咳,咳!”骆心词知道他要说什么了,面红耳赤地打断了他。 明于鹤也终于知道骆心词为什么重新趴在了他肩膀上。 他瞧着骆心词的后脑,想顺势说些私话,没开口,外面传来了明念笙的声音:“大哥,我买好了,可以进去吗?” 骆心词立刻按着明于鹤的肩膀要从他腿上下来。 明于鹤怀中一凉,心情瞬间再回谷底。 虽气闷,他也明白,无名无分,别说亲密,就是独处都难。 明于鹤压住把骆心词按回怀中的冲动,扶着她的手臂,在她要坐到一旁时加重语气提醒:“记得你说过的话,今日回去就与你娘亲和舅舅说清楚!” 骆心词:“……知道了!” 余下的行程是三人一起的,除了骆心词真心实意的开心,明姓的兄妹俩没一个满意。 等骆心词心满意足地回了家,等待她的,是另一个惊喜——满脸哀怨的骆颐舟。 骆颐舟真的很委屈,入京后没派上什么用场,得知妹妹喜欢上别人,自己还没弄清楚,人就躲开了。 现在本想报复妹妹一下,故意不站在她那边,还没开始,就遭了家中一顿逼问。 他能知道什么?平白为骆心词顶了家人的怒斥。 等骆心词回来,事情没有彻底解决,但至少不需要她厚着脸皮与家人诉说少女情怀了。 “他也喜欢你?” 不需要她剖开内心给家里人看了,但是需要她替明于鹤表真心。 骆心词很是难为情,但在一家人面前,仍是用尽最大的勇气,高声道:“他最喜欢我了!非我不可!不然怎么会那样急切地把你们都接来京城?” 声音太高,把全家人都震住了。 事情来得突然,骆心词失了从容,说完这几句表心意的,匆匆证明起明于鹤的好,语句错乱,完全不似她最初的计划那般详细。 只说一会儿,她就停下了,呐呐问:“你们……不许吗?” 骆颐舟是与明于鹤接触最多的,早就从骆心词和明念笙的态度中,看出两人的感情了,第一个说道:“我不反对。” 舅母是了解最少的,不发表看法。 但骆心词的终生大事,主要由舅舅与生母做主。 骆裳看着女儿生怕他们不允许的忐忑模样,记起第一次给她定亲的情形,问及对周夷的印象,那时的骆心词双眼迷茫,半晌没说出一个好或者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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