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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有什么好看的，我不看。” 老太太近日是闲得有些不习惯了，老二家里头什么都用不着她操心，外头又没什么认识的老太太能一块儿说话斗嘴的，唯一能说上话的，就是隔壁那位老太太了。 沈沅眼睛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她凑到祖母身边，看着她道：“既然您不看戏不听曲儿，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孙女儿个忙。” “合着是有事儿才找我呢，说吧，什么事儿？” “孙女儿不是开了间医馆，我想叫茯苓收徒呢，回头在医馆外头贴上招工的信儿，若是有人要来，还得请祖母帮我把把关呐。” 这医馆光有大夫也不行，不说徒弟，干活的也得有啊，沈沅打算好了，一边在医馆门前贴上招人的信儿，一边花点银子，给街边的小摊贩们，让他们也帮着医馆说说招人这事儿，这样知道的人也能更多些。 沈老夫人嘴硬的很，明明心里头愿意，嘴上还偏要说：“你自个儿的医馆，你自个儿不管，倒使唤起祖母来了，净会折腾我。” 沈沅早知道祖母的脾性，当即抱着老太太的胳膊，一顿撒娇，“祖母，我才多大呀，您见过的人，都可以装满一京城了吧？来的人到底靠不靠谱，您一眼就能看出来了，我就不行，我还小呢，看不来人，这事儿除了您，别人都做不来。” 果然，听到孙女儿这些话，老太太勉强才能绷住脸，“行了行了，我答应了，你想要什么样儿的人，回头写下来，写清楚了，拿来给我看看。家里头这么些孩子，就给你操心最多。” “谢谢祖母！我这就去。”沈沅从榻上蹦起来，先是抱着老太太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就撒腿跑出了门。 “多大的人了，过两年都要嫁人了，还这么毛躁，像什么样子！” 沈沅都跑到院子里了，还能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呢。 屋里头嬷嬷偷偷笑过了，才开口道：“可奴婢觉得姑娘这样的性子很好呢，毎日都高高兴兴的，让人看了心里就舒坦。” “她干什么你都说她好。” “可奴婢瞧着，老夫人您也一样呢，每回姑娘来过，你笑脸儿都多些。” 沈沅没耽搁，回了自己屋拿起纸笔就写，她这回想招的人，有医馆学徒和干杂活的人，当然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女子。 至于年纪，学徒最小十岁，其他的最小八岁，医馆的学徒需要识字，懂一点医术就更好了，至于旁的事，不识字也没关系，但是到了她的医馆，想学识字的，她可以给找先生，日后也可从杂工变为学徒。 工钱这个上头，沈沅让人去问了别家医馆，做学徒是没有工钱的，毕竟这年头，有医术的人可不多，人家肯教，徒弟就得感恩戴德了，哪里还能要工钱。 沈沅不打算这样，不过她也没想太与众不同，学徒的月钱，可以招了人进来再谈，杂工的工钱，她打算一个月给二钱银子。 剩下还有别的条件，就跟大多数的掌柜的招小二差不多了。 才半个时辰，沈沅就把自己写的给祖母送去了。 “你觉得你这医馆，开了会有人来你这儿看病吗？” “当然会有。” “现在外头可不缺医馆，你说你给女子治病，可人家为什么要来呢，人家一看茯苓，一个小姑娘，会放心让她给看病吗？而且穷苦人家，大多数女子身上有了不舒服的，都是忍着，就算有医馆，她们也不见得敢来。祖母猜，你这医馆也不是就为了挣钱，你想帮那些可怜的女子，可在这之前，你得想法子让她们知道你的好意，接受你的好意。” 听了祖母的话，沈沅沉思了一会儿，她之前确实想得太简单了，她以为外面现在没有女大夫，她开了女医堂，又会有很多原先瞧病不方便的女子来这里。 “祖母，我有办法了！” 沈沅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站起来又风风火火往外跑，沈老夫人见状笑着摇了摇头，对嬷嬷道：“小荷，去把我的纸笔拿出来。写的这些可还不够呢。” 沈沅回屋换了身外出的衣裳，然后就带着茯苓和石头木头一块儿出门去。 “你这风风火火的，上哪儿去？” 沈沅刚走到二门，就看见她爹自个儿拎着木桶进来了，“爹！您回来啦，今儿钓着几条鱼？” 沈耘乐呵呵道：“今儿收获不错，你上哪儿去，晚上回家吃吗？晚上咱们涮锅子吃。” 今儿他可带回家好几条大鱼呢！ “回来，我上街去，很快回来。” 第227章 模范官员范路通 都出了门了，沈沅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今儿是休沐！也不知道范大人今日在不在街道司。 不过都出来了，沈沅还是决定去一趟，毕竟之前休沐日，范大人也没休息啊，也许他的“休沐”另有日子呢。 “哎呀！沈姑娘今日竟然有空来我街道司，您是不是想明白了，要来我街道司任职？” 可巧了，今日范路通确实没歇息，沈沅到街道司找人的时候，范路通正正好送外边儿巡逻回来。 “范大人，我今日来，其实是有事想问您。” “姑娘客气了，有事儿您说话就是，我范路通一定知无不言！” 沈沅直接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范大人，若是我想租个摊位义诊，应该在哪儿比较合适？” “姑娘要给人义诊？姑娘大义！这义诊，自然是要去人多的地方了。”范路通起身，去取了一幅京城的简易地图来，“姑娘您看这儿，这处是京城最繁华的南市，各式酒楼，商铺都有，毎日来来往往的人，就属这儿最多了，不过这儿的摊位也紧俏，您若是想租，我给您留意着。” 但沈沅却摇了摇头，“我想找的地方，是得人多，但是我这是义诊，南市固然繁华，但是这里各式各样的酒楼商铺，穷苦人家怕是也不会来吧？而且我这个义诊，还是专给女子瞧病的。” “原来如此。”范路通盯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然后给沈沅指了城西的一个地方，“这儿毎日都有集子，大多是卖菜卖肉的，但是这里的菜，格外便宜。因为这儿离城门远，很多菜农不乐意来，都得等到下午了，将没卖完的菜运到这儿来便宜卖了，久而久之，就成了集子了。所以毎日下午，有很多家里穷苦的，就会来这儿买些不怎么新鲜的菜蔬回家。 这儿的摊位好租，您若是想租，我明日就能带您过去看看，只不过这处鱼龙混杂，您……” “大人放心，我带了护卫，不妨事。我每回见大人，您都很忙，明日我自己带人过去就行。” “姑娘您这就是跟我见外了，老范我是街道司司长，虽说日常巡逻的地方不在城西，但过去看看也是职业所在，就是没有您这事儿，我也是要去的，明日，明日下午未时我在这儿等您。” “好，既然如此，就麻烦大人了。” 沈沅跟范大人说好之后，就先回家了，到家之后，沈沅问茯苓：“家里可还有冻疮膏？” “有的，奴婢上个月才配的，去年用上冻疮膏的几个小丫头，今年都没再犯了。” “嗯，你去取些，明日咱们去街道司的时候带上。” 沈沅今日跟范大人说话时，就注意到他耳朵手背上都生了冻疮，范大人好歹是街道司司长，不至于买不起冻疮膏，估摸着就是没买到好用的，而且范大人日日都在外头跑，冻疮确实不易根治。 沈家和郡主府，今儿晚上都是吃鱼，谢渊今日的收获，能羡慕死每一个喜好钓鱼的人。 康乐郡主没好气道：“家里鱼都吃不完，钓这么多回来干什么，要吃你自己吃。” 饶是郡主府的厨子厨艺再高明，天天吃鱼也吃不下，但谢渊不仅喜欢钓鱼，钓来的鱼还舍不得放了，非得带回家，还得让厨房做了吃。 原先钓不到就算了，现在谢渊有了沈耘这么个钓鱼搭子，郡主府都快闹鱼灾了。 谢渊缩了缩脖子，辩解道：“挺好吃的……” “那以后你自己一桌吃饭，我不跟你一起。”康乐郡主沉着脸，该死的谢渊钓了鱼还要把鱼干挂在廊下，她上次闻到就吐了，刚好那个月她月信不准，嬷嬷见了竟然怀疑她是不是怀上了！ 谢回一直静静吃饭，听到这儿，他对父亲说：“爹，您既然舍不得把鱼放了，干脆把鱼送到翰林院的饭堂，让大家自己吃，这样他们不就都知道你钓了许多鱼。翰林院吃不完，我也可以帮您送些到大理寺去。” 谢渊听完，眼前一亮！ 能让大家都看到他钓了许多鱼！他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好啊，儿子你真聪明！熙儿你看，咱儿子多聪明，这聪明劲儿，一看就是随了你了。” “哼，不随我难道是随了你吗？” “我错了我错了，来，熙儿吃块鱼。” “谢渊！再给我夹鱼你就带着你的鱼竿滚出去！” 谢回沉默着吃完最后一口饭，沉默着站起来离开家饭厅……真好，这下子他可以光明正大拿他爹的鱼给满满了。 ——第二天 范路通收到沈沅给他的冻疮膏，简直受宠若惊，冻疮膏不是什么稀罕物，可这个心意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何况沈家姑娘昨日才与他说了那么几句话，就关照到了他的冻疮。 “这是我家茯苓自己做的冻疮膏，范大人试试好不好用。” “好用好用，您送的东西，哪有不好用的。”范路通边说边将冻疮膏塞进了自个儿怀里。 从街道司到城西，范大人所说的那处大集，马车走了快一个时辰。 马车这样的稀罕物，是甚少出现在这样的地方的，因此马车在路边一停下，就有好些人转头观望。 待沈沅下车后，看的人就更多了，细皮嫩肉的娇小姐，怎么会来这样的地方？ “姑娘，您……” 范路通有些担忧沈沅被吓到，这处治安不好，街道司京兆府日日派人巡逻，也免不了日日都有些偷鸡摸狗，吵嘴打架的事儿，更管不了人家拿眼睛看了，这儿的人，好些饭都吃不饱，跟他们说礼数也说不通啊。 沈沅摇了摇头，“无事。” 石头和木头一直一左一右将沈沅护在中间，眼神凌厉地扫向四周，有好些人一看到石头和木头的眼神，就知道他们不好惹，缩着脖子走远了。 沈沅四处看了看，最终选中了集市最东边的一处摊位，这儿后边有棵大树，到时候可以让石头木头蹲上头，免得他俩把人吓得都不敢来了，而且前后左右都宽敞，摆摊义诊也不至于挡了别人做生意。 第228章 义诊 义诊的日子，选在十一月十五，总共去三次，十五一次，十七一次，十九一次。 她们来的时辰差不多是下午未时，因为下午的菜价最贱，这个时候开始，集上的人会慢慢多起来，一直到天黑，到了快天黑的时候，各个摊位差不多都要收摊回家了，这个时候好些东西，几乎就是半卖半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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