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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医馆也没更多的人能用，瞧病的事儿就只能让茯苓和巧琴两人来了，青黛怕她们忙不过来，就主动来跟沈沅说，自己也一起去，帮着打打下手。 石头和木头就坐在树上看着，防止有人闹事儿，白芷则在底下维持维持秩序，如果人多的话。 但是…… 站在沈沅身边的白芷，轻声问道：“姑娘，怎么没人搭理咱们呀？” 看看热闹的集市，再看看她们这个无人问津的义诊摊子，这差距，叫人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各位乡亲们，姑娘们夫人们，今儿有大夫来义诊，各位身上有什么不好的，都可以过来看看！义诊，义诊，不收诊金！不过呀，咱们这个义诊，只给女子看啊！” 范大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一到地方就开始帮着吆喝起来。 他这么一吆喝，好些人就围过来了，一位扛着扁担的老丈开口道：“为啥只给女的看，不给男的看？” 范路通笑呵呵地解释：“老人家，您看看咱们这儿大夫是两个姑娘家，这自然是只能给女子看了。” 范路通长得圆头圆脸，一副喜庆样貌，开口自带三分笑，今日还特地没穿官服来的，这样百姓们见了，也不至于因为害怕不敢上前。 待注意到坐在桌案后的坐着的茯苓和巧琴，不少人心里又有了新的疑虑，特别是茯苓，就是个小姑娘家，怎么瞧也不像个大夫的样子。 “别是骗人的吧？这姑娘家也能当大夫给人瞧病？这边这个还是个黄毛丫头呢。” “就是啊，没见过小姑娘家家的还能当大夫的，八成又是骗钱的玩意儿。” 有质疑是正常的，沈沅这次没等着范大人替她们说话，而是自己站出来对围观的人群道：“真不真的，咱们也得试了才知道，您要是身上觉得哪儿不好，就上来让这两位大夫把个脉，这儿这么多人看着，把个脉总不要紧，再说了，还有好些官爷就在附近看着呢，要是有事儿，诸位喊一声官爷们就能上来把咱们抓了。” 沈沅指了指四周不远处正在巡逻的街道司的衙役们，这处集市，日常也是街道司和京兆府重点关照的地方，因此百姓们也习惯了毎日看见这些衙役和捕快。 听到沈沅这么说，众人心中的疑虑打消了些，不过还是踟蹰着不敢上前。 “让我这个老婆子来，我都黄土埋半截儿的人了，骗我也骗不着什么，我先来试试。” 一位头发花白，佝偻着腰的老太太先站了出来，青黛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把人扶着，“老人家，您慢些。” 把脉前，这位老人家又问茯苓：“姑娘，真不收银子吧？老婆子我可没银钱给你。” “真不收，老人家您把手放上来吧，我给您把脉。” 茯苓把脉的时候，围观的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就等着看这位“年轻女大夫”能给把出什么来。 “别说，些架势瞧着是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说不定真是个大夫呢。” “把脉要什么架势，去医馆看两回不就知道了？来你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你看看。” 围观百姓的声音，茯苓都没有去听，她知道这次的义诊，是姑娘的女子医馆开起来很重要的一步，她不能给姑娘拖后腿。 因此，在把完脉后，茯苓略去了很多东西没说，只说最重要的，也最能跟众人展示，她们不是骗子，是真的能给人瞧病治病的大夫。 所以，茯苓开口道：“老人家，您年轻的时候，腿上受过伤吧？” 老婆婆一听，老迈的眼睛都瞪大了，“是呢！老婆子我年轻的时候，去采石场干过，我这腿被石头砸过一回。” 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是家里的长女，她爹瘫在床上，弟弟妹妹又小，村里要修路，每户人家都要出一个人，不然就出银子，没法子，只得她去了，那时候她才十六，还没嫁人，幸好躺了一个多月，腿没瘸，也因为这样，所以她不说，外人很少知道她年轻时腿受过伤。 在边上看着的人，也听到了两人的话，这下子有好些人心里真信了茯苓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过有些人还是不太敢信。 茯苓不管别人如何，她接着对老人家道：“您这条腿，一到阴雨天前就疼吧？” 甭管别人怎么着，这位老人家是信了茯苓了，听她这么问就诉苦道：“是呢，一到阴雨天，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我心想着这看一回大夫开一回药，得不少银子，反正也这么大年纪了，没几年活头了，忍忍也就过去了。” “您可别这么想，我刚刚给您把脉看出来了，您身子好着呢，还有好些年能活呢，所以这腿呀得好好治。” 茯苓边说边提笔写了两张方子，她尽量给开的都是便宜的药。写完方子又跟边上的巧琴说了句什么，将其中一张方子交给她，巧琴随即站起身。 “您拿着药方，去医馆抓药，这药都不贵，您先吃两帖，若是好呢，您就接着吃。另外这儿也给您制两副膏药，待会儿就给您贴上，放心，不要银子。” 巧琴现在在做的，就是膏药了。 “你们给人瞧病，不要银子，是图什么？难不成就是做好事儿？” 终于听到人群中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沈沅微微一笑，这是沈沅提前找好的“托”，她爹的小厮问墨，毕竟得有人问，她才好说医馆的事儿呀。 文墨这个问题，也是很多人心里想问的，义诊，又不要银子，是图啥呢？ 有时候什么都不图，反而更叫人害怕了。 第229章 骄傲 “要说什么都不图，诸位怕是不信，我就实话说了，我在永宁街上，马上要开一间医馆，转给女子瞧病的，诸位今日若是看了觉着这两位大夫医术不错，日后就想着咱们的医馆些，当然，若是诸位都无病无灾的，就更好了，那我这医馆倒了也高兴。不过人这一辈子，谁敢说自个儿没有个头疼脑热的呢，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沈沅长得可人，笑起来嘴边还带着梨涡，这个长相也容易让人觉着亲近，是以她说话，众人也愿意听。 “是这个理儿呢，谁还没个头疼脑热的呢。” 还有人问：“这医馆为啥专门给女子瞧病呢？有啥说道没有？” “您看看我和边上这位姑娘，再看看这两位大夫，咱们都是女子，最知道女子的苦处。这外头的大夫都是男子，一般的毛病也有算了，有些事儿，还真不好意思让男的瞧，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儿？” 这话一出，立刻引起了围观百姓的共鸣，本来这样的大集，来逛的就是女子更多。 “可不是，外头医馆坐堂的都是男人，把个脉也就罢了，有些事儿，是真不好意思叫男人看。” 这个时候，有那平日嘴上没把门儿的泼皮就忍不住开口对刚刚说话的婶子道：“人家小姑娘怕看，你这样的，送给人家大夫，人家也不想看呢，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他这话说出来，人群里有不少男子立马哄笑起来。 这时候，天上突然飞来一个石子儿，正中说话男人的脑门儿。 “谁？！谁打老子！” 刚刚说话的婶子，也不是个好惹的主，她直接上前扯住了男人的耳朵，“你个小瘪三儿也敢戏弄老娘！” 这一下子，人群哄笑的对象，又立刻成了这个男人了。 说话的功夫，巧琴已经给老人家推拿完，正要给她贴膏药呢。巧琴之前一直在贺夫人身边伺候，推拿的手艺极好，就不看别的药方啊膏药啊，就凭这一手推拿，老人家就舒服不少，！拉着巧琴问她们的医馆几时开门，到时候她一定要去瞧瞧。 老人家家里是不富裕，好在儿子儿媳都孝顺，若是知道她这腿能治好，以后不疼了，肯定都愿意掏钱。 等贴上了膏药，老人家立刻站了起来，还对边上的人说：“这膏药可真好！一贴上就暖呼呼的，甭管你们信不信，老婆子我是信了。” 这下子，又多了好几个要上前来让茯苓和巧琴给把脉的，白芷就领着她们排队，让她们按顺序一个个来。 前头这几个，都是小毛病，不过只是怕花银子，不敢去医馆瞧，茯苓和巧琴两人将她们的毛病都说得很清楚，她们立马就信服了二人，何况二人给开了方子，又不要银子，也不要求她们必须去哪个医馆开药，只说吃了药若是有用，日后再去找她们。 既如此，肯定就不是骗子了。慢慢的，排队的人也越来越多了，白芷帮着维持秩序，青黛帮着两人磨墨，递东西。 沈沅也加入了她们，巧琴做膏药时，她就帮着念药方，要么就跟忙着跟来瞧病的人说她们的医馆在何处，什么日子开门儿，还有些人心有疑虑，怕她们的医馆要收很多银子，沈沅也都一一给她们耐心解释。 也有女子前来瞧病，但是不好意思说的，这个时候，沈沅就出来拜托排队的，还有边上围观的退远些，这样悄悄说话，也不至于被人听见了。 此时，坐在巧琴身前的，是一个年轻妇人，她压低声音轻声道：“大夫，我成亲两年了，一直没怀上，我婆婆让我吃了不少偏方儿都不行，我说要去医馆瞧瞧，婆家又不许，说是没有银子，您帮我瞧瞧吧。” 妇人才成亲两年，年纪肯定不大，但瞧着面色蜡黄，人也很瘦弱，脸上也是愁容满面的样子，说起自己怀不上孩子的事儿，更是苦恼。 巧琴安抚她，“别急别急，我给你看看。” 她细细把了脉，又问了妇人的月事情况，然后对她道：“看脉象，你身子并没有什么毛病，只是有些气血不足，不过不是大毛病，吃点儿好的补补就行，不会影响你怀孩子的。” 妇人不由得有些失望，她回娘家时，她娘家也偷偷给她找了大夫看过的，大夫也是这般说的，可她就是怀不上。 巧琴看她神色，委婉道：“这妇人家怀孩子的事儿，光靠一人也不够的，这男子若是有什么，女子也怀不上的。” “真的吗？” 妇人一直被婆婆和丈夫打骂，说她是不下蛋的母鸡，还说要休了她另娶，可是生不出孩子被休回家的女人，哪有好过的……她也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问题，汤药都快当饭吃了，都没有用。 “自然是真的，否则，为何要男人女人成亲，才能生孩子？若是不关男人的事儿，那咱们女人，自个儿生孩子不就得了。” 巧琴刚想跟她说，让她劝她夫君回头去医馆看看，就见她站起身一脸恍惚地走了，巧琴还想说点什么，就又有一人坐了下来，等她把脉，她也只好坐下。 刚刚两人的对话，沈沅也都听见了，妇人要离开时，沈沅跟了上去，对她道：“我们的医馆在永宁街东头，吉祥米铺对面，二十六开门，刚刚那位巧琴大夫会在那儿坐堂的。” 妇人回头看了沈沅一眼，弯腰道了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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