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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后，才稳住心神，“如今，山上情况如何？” 侍卫回道：“这支兵力应当是郡县抚军的精锐兵，山上的弟兄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死伤无数。” “再则他们威逼利诱的喊话，造成人心不稳，多数人都放下了兵器放弃了抵抗。” “王爷，只怕……”后面一句话，那侍卫也不敢明说。 李嘉凌阖眼一闭，眼看自己大势已去，坚定道：“事已至此先去杀了萧秦岚灭口……” 而后像是下了很多决心，眼中一丝不舍闪过，继续说道：“还有……乔芸娘。” “最可恨的便是齐思远，当真阴险定要诛之。” 侍卫如实回道：“回王爷的话，属下和众位弟兄均没看到那知县的人影。” 李嘉凌也是气疯了，他知道齐思远重名利，此次正是他建功立业的好时机。 咬牙问道：“那他去了何处？” “下官在此。”躲于暗处的齐思远带着众人终于露面，从容回道。
第33章 李嘉凌循着声音望去, 便见齐思远带着众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齐思远一如既往地温和有礼，对李嘉凌抬手一礼道：“恭迎王爷，下官在此等候多时了。” 这句话无疑点燃了李嘉凌所有的怒火, 他对身边的侍卫寒声吩咐道：“一个活口都不要留。” 几个侍卫听令后，像恶狼一般扑向齐思远和众人。 九叔一马当先挡在了齐思远跟前, 他掌力浑厚迎了上去。 李嘉凌身边的侍卫个个武艺高强, 虽内力不及他，可也算是身手灵活。 没让九叔伤到分毫, 反而剑气灼人伤到了九叔的手臂。 看到对方的实力, 阮娇娇不敢有丝毫分神, 她严防死守不离齐思远身边一步, 就怕对方看出自己功夫的深情。 好在第一重保护有众抚军, 即使他们功夫不及九叔和阮娇娇, 胜在人多, 能拖住他们的手脚。 几人也看出了阮娇娇的顾虑, 又换了战术和变换了位置。 高瘦的侍卫如闪电般直冲人群, 他手中的长剑挥舞得极快招招致命, 抚军根部拦不住他强劲的攻势, 纷纷倒地不起。 阮娇娇看出了对方要一击即中的意图, 避开了他的攻击剑花层出不穷, 让他近不了齐思远的身。 这场殊死拼杀愈演愈烈, 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李嘉凌一脸决意, 拖得越久对他越不利, 他终是失了耐心, 又吩咐自己身边侍卫也加入了进来。 眨眼睛, 那侍卫的身形化作一道幻影，剑神出鞘瞬间击破士兵们和九叔的防心。 向阮娇娇直逼而来, 阮娇娇不敢接招，一眼就看出了来了此人功力和武艺均在她和九叔之上，不能硬碰硬。 她拉着齐思远快速挪开，趁着九叔缠上那人时，灵机一动，麻利跃到李嘉凌身边。 长剑快速抵在了瑞王爷的脖颈处，大声道：“都给我住手，不然本姑娘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主动权又到了齐思远手上，他沉声道：“瑞王殿下，你做的所有一切早已被殿下知悉。逃是逃不了的，若是主动到皇上面前请罪，尚且还有一线生机。” 他虽贵为皇子，私养兵马在大兖就是死罪。 若是这里只有齐思远，他倒完全可以抵赖，自己与此事无关。 但这里还有无数双江南抚军的眼睛看着，他想灭口也错失了良机，李嘉凌的罪行无异于已昭告天下。 齐思远也不是神算子，李嘉凌会出现在此，他也是在赌。 根据九叔打探的回来的消息，齐思远就猜到李嘉凌派出他身边最为信任的几位侍卫，就是不放心牛头山上的事。 这一次齐思远赌赢了，也少了后续大费周折去找证据。 他留着这一路兵力，也不是为了他自身的安危，就是要趁人多嘴杂把李嘉凌私养兵马的消息传出去。 突然，路口前方隐隐传来纷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随即一群举着火把的士兵们，出现在他们视线中。 是围剿牛头山的抚军们，成功剿灭牛头山原路返回了。 李嘉凌和他的人彻底慌了，他看了眼齐思远，一脸铁青接过他方才的话茬，“哼，还有何生机，本王死也不会去求李嘉颜，你们做梦。”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朝阮娇娇刺了过去。 “小心！”齐思远心中一紧，终失了平静大声道。 阮娇娇躲得还算快，虽没伤到她，可手上失了力。 李嘉凌趁机逃出阮娇娇的劫持，他的几个侍卫反应极快，跃上马背一把拽上李嘉凌片刻偏不见身影。 原路返回的人中就有余朗和文旭，两人担心齐思远的安危，攻破牛头山后，后面的事情自有魏何的人料理。 他们便急着赶了回来，听到齐思远焦急的声音，他们一路小跑追了过来，就看到李嘉凌等人逃跑的身影。 “爷，为何不追？”文旭不甘问道。 旁人不晓，他和余朗两人知道，自己主子在围剿牛头山这件事上，花了多少心思。 此事只有抓到主谋才算成功。 方才就那一眼，文旭便认出了是三皇子。 齐思远淡声道：“他身边的几个侍卫武艺高强，你二人去了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他的罪行不久就会传到京城。” 而后，齐思远对抚军小统领转告道：“烦请这位统领，把今日的情况如实告知给刺史大人。” 那人抬手一揖回道：“大人放心，卑职定会如实相告。” 士兵们听令收兵回军营驻防处。地上伤亡的士兵们，也被人用车拉了回去。 路口又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九叔受了伤，齐思远让余朗驾车，准备回府。 阮娇娇却在原地磨蹭许久不愿离去，齐思远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 开口问道：“你们可有营救出莲花村的人？” 余朗一五一十回道：“回爷的话，那三个姑娘都安然无恙，只是……” 看到余朗语塞，阮娇娇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有两个姑娘已怀有身孕，只怕日后不能清白嫁人了。” 阮娇娇心情沉重，直到齐思远开口唤她上车，她才神色不佳了跟着她们回府。 几日后，三皇子私屯兵马的消息便在京城传开了。 他想回京城找自己父皇和母后为他正名，谁知，一出培州无论是走官道还是走水路他都遭到拦截。 心中门儿清，是太子不愿让他回京城。 他不惧魏何，心中也明白，没有他父皇的旨意谁也奈何不了他。 然而，这一次老天好似没有站在他这一边。 不日就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他的天瞬间坍塌。 知道新帝登基，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幸好他为自己留了条后路，逃出大兖往西越国而去。 安排好计划好以后李嘉凌连夜搬出了他的王府，他自身难保，毫不犹豫便扔下他新婚不久的王妃搬到他的秘密别院。 这些年，眼看太子的势力越来越大，他早就备了后路。 几年前，他就在黑市弄了好几个不重样的身份，以便他和他的几个侍卫出关。 只是碍于如今正是风头浪口，他不能这时去冒这个风险。 盛京的新皇虽十分繁忙，也没忘记他的皇弟。 当即派任皇城司的人到培州来‘接’他的皇弟回京。 快马加鞭赶到他的王府，也只见到了王妃和两位侧妃。 皇城使孙少语对酉阳又不熟悉，几番查找始终找不到瑞王的人。 只好又来找齐思远。 两人往日在东宫就有不少交集，自从来酉阳后就住在知县后院。 齐思远委屈提醒他几次，后院太挤住不下他这位皇城使，可他非要和齐思远挤在一个院子。 “齐大人，这瑞王殿下找不到，你这个知县也是负责任的。” “你不能把事做一半呀，把他罪责公之于众，他人逃了你就不管了。” 此时孙少语连饮茶的雅兴都没有了，一口牛饮下去，又让余朗再去给他续杯。 眼瞅着书案后镇定自若的齐思远，孙少语不满道。 齐思远温和一笑，从书案后绕了出来，接过余朗手上的热茶，不慌不忙道：“孙大人何必慌张，只怕你要找的人比你更慌。” “皇上说让你带三皇子回去给先皇奔丧，是他自己要逃，连父子之情都不顾了。” “大兖的朝臣们只会非议三皇子不知悔改罔顾礼孝，日后为他求情的少之又少，就连内阁的阁老们想为他求情都没有理由。” 孙少语突然明白了新皇那一句，尽量带皇弟在父皇国丧那几日赶回来的意思了。 “哈哈，不愧是皇上器重的人呀，经你一提醒倒把我点醒了。” “以我看呀，皇上要不了多久便会诏你回京，内阁那一批老家伙可不好对付。” 齐思远神色一冷，正色道：“孙大人请慎言，我们这些做臣子，切莫妄加揣测圣意。” 孙少语端起茶盏，碰了碰齐思远的茶杯，笑道：“齐大人提醒得对，本官失言了。” “只不过我们这人也还要再找呀，这可是皇命呀。” “孙大人放心，此事下官定会全力配合。”齐思远挥开他拍过了的手，淡声回道。 “有你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 孙少语性子虽有些马马虎虎，能得新皇信任，主要还是孙家对皇上一直以来的忠心。 往日新皇还是皇子时，在朝中行动艰难受皇上和皇后的打压。 孙少语的祖父孙御史，是第一个敢在皇上面前为新皇鸣不平的人。 他日日弹劾继后和三皇子的恶行，夸赞太子的能力和品行。 忌惮他是三朝元老，直到皇上听烦了，罢免了他祖父的官职才作罢。 新皇手上慢慢有了实权，第一个重用的就是孙家的子孙。 月华苑 这些日子阮娇娇一直在找翠儿，自那日翠儿出府寻她姑母后，就再也没回过府。 她去明月楼找乔芸娘也没看到人，龟奴则说她出楼养病了。 她能力有限，瞎找一圈后，也只能是干着急。 这些日子齐思远的文清阁有贵客，管事吩咐不能去打扰，她只能自己找。 这一圈找下来，她心中焦虑人也清瘦了不少。 好在寒冬腊月穿得多看不明显。 这日她正欲安歇，阿柯却此时来传信，说是大人在荷塘边等她。 说罢，还递给她一个手炉。 阮娇娇推辞不要，阿柯直言是大人转交的。 她心中微暖赶到凉亭时，齐思远的人早已到了，不知已等候了多久。 他外披一袭玄色裘袍，伫立于凉亭中，听到脚步声后，才慢慢转过了身。 神色一如既往的温和，或许是多日不见，阮娇娇却感觉到了几分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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