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远心中止不住一慌, 想要靠近她。 阮娇娇看都不看他一眼, 顺着石阶走了上去。 齐思远神色痛楚, 怔怔地立在原地, 双手还保持着方才搂她的动作, 只是怀中此时空空如也。 他多想阮娇娇回头看他一眼, 哪怕像往日那般咬他, 打他。 他都高兴。 而不是像此刻这般, 对他如同一个陌路人。 突然, 一阵暴喝声后, 书院扮演杂役的两人被元雾打成重伤, 纷纷滚落到地面。 抬头一看, 就连武艺精湛的文旭和余朗两人, 联手起来应付都有些力不从心了。 阮娇娇心中一沉, 也不知如何是好时。 就听岸边的齐思远声音洪亮, 大声道:“元雾收手吧, 你这样迁怒于我的人,只会对你主子不利。” “想要他们一家三口性命无虞, 就莫要再伤及无辜了,赶快离开京城才是明智之选。” 齐思远神色肃穆,伫立于水塘岸边,他身形挺拔,不见半点慌张。 语气笃定有力,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见元雾只是停顿一瞬,又向文旭袭去。 齐思远朗声道:“若是你再执迷不悟,伤了我的人,我定让你和你主子永远出不了京城。” 话音方落,元雾狰狞的脸色一变,收回袭向余朗头上的一掌。 稳稳落在齐思远身侧。 齐思远伫立原地一动不动,目光如炬,没有丝毫的退缩与回避。 一点也不惧。 余朗和文旭一阵急呼,“爷”,“不可!” 阮娇娇淡漠的心口,依然忍不住一颤。 元雾脸上杀气未减,眼眶赤红,又是满脸的肿泡,样子让人有些害怕。 他闪到齐思远跟前,寒声问道:“你方才何意?” 齐思远神色平稳,直视这元雾,“本官的意思便是,你的小主子出生后,他们一家都会放出京城。” “但若是,你不听劝解再执迷不悟,伤了我等。” “那你们永远也别想出京城。” “包括在宣阳的翠儿,也不会幸免。” 齐思远眼中含着一抹狠厉,神色坚定。 像一堵牢牢墙壁,为他身后几人挡去危险。 元雾脸上神色几经变化,最终脸上的怒色也慢慢消失干净。 遂问道:“你要我如何信你?” 齐思远淡声道:“两月后,你若是没收到你主子的信。” “再来寻本官也不迟,凭你的功夫,想要寻到本官不难。” 元雾心中本就割舍不下翠儿。 他以为,自己主子李嘉凌再无机会出京,要一辈子囚禁在京城。 这次来盛京就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为自己主子做最后一件事。 若是能杀了李嘉颜,再顺利出京。 他则带着翠儿离开大兖。 不想,事情到了这里还有转机。 犹豫一息后,元雾果断答道:“好,此次信你。” 话毕,身影快速消失在黑夜中。 文旭带着另两个受伤的侍卫,去了医馆。 只留余朗守在齐思远身边。 片刻间,荷塘周围又恢复宁静。 阮娇娇也不再留恋,转身就走。 齐思远疾步追上去,拽住她的手,“娇娇,别走。” “和我回府可好,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阮娇娇缓缓转身,甩开他的拉扯,讽刺一笑,“齐思远,你不必再做戏了。我也不会再信你的这些甜言蜜语。” “之前怪我太天真,还想着同你长相厮守。” “真是够傻。” 齐思远身子微微一震,脸上的柔和之色瞬间消散,双眸满含错愕和不解。 嘴唇一颤问道,“何意?” 阮娇娇收回停在远处的视线。 见齐思远目光痛楚。 心中冷嗤一声,恨不得当场撕开他的真面目,愤怒道:“齐思远,你莫要再装出一副深情的样子。” “秦风鸣都告诉我了,你一直在利用我。 ” “我就是你的棋子。” 她大声宣泄出来后,心头隐隐作痛。 齐思远身子一晃,痛苦不堪带着泣声问道:“所以你信他,却不信我?” 阮娇娇抹干脸上的泪水,眼神坚定道:“我谁都不信,只信事实。” “你不就是贪念我的身子吗,你都已经得到了,为何还有装。” “娇娇,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心欢喜你,想与你长久在一起。”齐思远无助地再次拉过阮娇娇的双手,苦求道。 阮娇娇轻轻抽回自己的双手,漠然说道:“可如今我不想了。” “这短短几日真的好难熬,好似过了大半辈子,我看清了一切。” “我无权无势,身份卑微怎会有人真心待我。” 齐思远听她用如此无谓语气,轻描淡写说出她伤痛曲折的经历。 之前璀璨犹如含了一汪清泉的双眸,此刻却透着空洞和淡然。 他不管阮娇娇的挣扎,再次拥她入怀,“娇娇,往日都是我的错。日后不会了,我不能失去你。” “相信我,相信我可好?” 阮娇娇双手抵住他的胸膛,两眼满是嫌弃,“我信不信一点都不重要,你如今达官显贵,想你与厮守恩爱的贵女,多得是。” “你找她们去呀,美貌的,身份高贵的,样样都有。” “难道,你还会缺女人?” “你不愿与我大婚,自然有人与我大婚。” 最后一句话,把齐思远重重一击。 听到阮娇娇要与旁人大婚,他的整个世界好似也崩塌了。 眼底透出无尽的痛苦和绝望。 刹那间,悔恨、痛苦、嫉妒如汹涌的潮水将他淹没。 脑子一片空白做出任何回应,嘴唇微微翕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呼吸急促,他紧捂住自己的痛得有些窒息的胸口,问道:“这便是你要离开我的原因吗?” 脑中突然窜出一人的声音,他红着眼眶歇斯底里说道:“你可以恨我,你可以杀我,你可以报复我。为什么要这么快,抹掉我在你心中的痕迹。” “让我眼睁睁看你为他人妻,还不如一刀来得干脆,也好过如此折磨。” 阮娇娇心中痛极,反驳道:“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心中再无你的位置,我与旁人大婚,同你有何干系。” 齐思远身子一颤,一股腥甜味涌了上来。 他忍耐着身子的不适,慌乱道:“怎能与我无关,你是我的娇娇呀,是我放在心尖上痛的人。” “你怎能不听一句解释,就这般武断地放下我们两人之间一切。” 脑中蓦地窜出一人,痛苦不已继续追问:“那人是谁?是杨令舟吗?” “回答……” 心口大恸,一口鲜血猛地从他口中喷出。 染红了他的衣襟,也溅了阮娇娇一脸。 那鲜红的颜色,如同他破碎的心一般刺目。 阮娇娇木呆呆地做不出一点反应。 余朗早就发现他的不对,焦急冲了过来接住他栽倒的身姿,愤怒看向阮娇娇,“你究竟给他说了什么?” 阮娇娇心口空荡荡的,她看着余朗背着齐思远上了马车,直到马车驶出她的视线。 她才小声呢喃道:“不要相信,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在骗我,在骗我。” * 齐思远醒来后,已是次日申时。 他硬撑着身子,也不喝汤药,忙着让余朗给他拿长衫。 余朗跪在床边哭求道:“爷,今日你就是杀了属下,属下也不会让你离开这厢房一步。” 昨日大夫说过,切不可再大悲大恸,否则恐伤根本,性命堪忧。 齐思远听到余朗的哽咽声,人也清醒不少。 让余朗起身后,说道:“放心,我无事。” 而后,视线转向窗牖外目光阴沉,小声道:“我不会让她嫁给那人,她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去唤文旭来,我有事让他去办。” 余朗不听,端来汤药递到他跟前,坚持道:“爷,你先把汤药饮了。” 看余朗不让分毫,他无奈接过药碗饮完汤药。 文旭今日也没去官署,就在院中守着,进来时,脸上还带有一丝急色。 齐思远坐在床边,吩咐道:“此刻,你便出府去做件事。” 文旭看他气色稍好些,开口询问道:“爷,要属于办何事?” “你过来,我告知于你。” 是夜亥时 杨令舟才从宫中出来,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府。 杨府在崇仁坊,离皇城很近,他每日都是步行回府。 趁着微热的月色,他和侍卫正欲进坊院口。 就看一身形瘦小的丫头,着急忙慌窜到他跟前,跪在他身前恳求道:“杨将军,我们郡主突然发病走不了了,请将军帮帮奴婢。” 杨令舟一脸警惕,问道:“你是何人?” 那丫头恭敬回道:“奴婢是安乐侯府的人,我们夫人和侯爷今日在平阳侯府作客。” “郡主嫌侯府吵闹,就从侧门悄悄溜出来赏花。” “不想她咳喘病又犯了走不得路,奴婢本想去侯府喊人,郡主又怕侯府的人说闲话。” “她在林苑中等了许久了,气色也越来越不好。” “奴婢力气小,根本背不动我们郡主。” “将军能不能叫个府上有劲的丫头,背我们郡主回府。” 安乐侯便是李嘉颜的另一个皇姑,敏哲公主的驸马。 与平阳侯府经常走动。 两家关系尚好。 平阳侯与他定国侯府相邻。 安乐侯府的确有个病恹恹的郡主。 听理由一切还算合理。 杨令舟防备心重,让自己身边的侍卫先跟着那丫头前去查看。 杨令舟一直等在原地,片刻后,他便听到一声哀嚎声。 心中暗道不好,那丫头果然有问题。 他循着声音跟到林苑。 趁着朦胧的月色,就见自己的侍卫躺在林苑的甬道处。 他从腰中掏出佩剑,小心靠近。 不料对方早已有了计划,还不等他走近侍卫。 一阵迷烟袭来,杨令舟的剑还没扬起,便晕倒过去。 杨令舟是被一阵嘤嘤的哭声惊醒的,睁眼一看吓得不轻,自己光着上身,身边却坐着一陌生女子。 那女子听到动静,转过身来。 杨令舟这才看清她的脸,惊道:“素素表妹,你怎会在此?”
第83章 钟素素哭得梨花带雨, 我见犹怜,愤怒道:“大表哥,我的清白全被你毁了。” 杨令舟忙跳下拔步床, 捡起床下的衣衫一面往自己身上穿,一面解释道:“素素你听我说, 我也是中了别人……” 杨令舟话还没说完, 他母亲罗氏便带着自己身边人破门而入。 看到的却是,自己儿子光着上身, 带了女子回来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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