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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仔细一瞧, 那女子不是别人, 正是昨日住在自己府上的钟素素。 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一看便知。 惊吓过度, 当即大呼一声, “天爷呀。” “碰”的一声, 罗氏又重重关上了房门。 她脸色苍白, 对身边的婆子和丫头警告道：“此事, 不可对外人泄露一字, 否则你三人将只有死路一条。” 三人吓得索索发抖, 连连应‘是’。 罗氏每日醒来, 都要在府上闲逛一圈。 昨夜她听说自己长子没回府邸。 此时特意到他院子来瞧瞧, 不想在他儿子房中, 却听到了女子的哭声。 心中正纳闷, 他的房中怎会有女子声音时, 推门看到的场景, 差点让她一口气喘不上来。 而且那女子还是钟素素。 钟素素和她小儿媳魏氏两人是手帕交。 日常到定国侯府来, 加之钟老太太又是杨家的表姑娘。 近日又听说日常去宫中走动，总劳烦自己女儿为她张罗亲事。 本就心烦她。 可杨家和钟家又有这么一层不近不远的关系在。 自己小儿媳又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如今还怀着身孕。 罗氏不想让她为难，一直忍着。 往日自己女儿皇后杨婉就提过，让两家结亲。 还没等杨令舟表态，罗氏便拒了。 说钟素素太过骄纵，他杨家养不起。 哪知，老天却给她开了这样一个玩笑。 罗氏又气又恨，在此进入房中，对着已穿好衣衫的杨令舟，就是一顿劈头盖脸地暴打。 “好好的你不要，非要学旁人偷鸡摸狗。” “事到如今，你只能娶了她。” 杨令舟任由自己母亲打骂，心里的憋屈也无人能诉。 他沉默不语地坐在榻上，一脸灰败。 前两日，他到雍王府去看望他姨母时，无意中听下人说，阮娇娇以后可能要长住在王府。 杨令舟猜到，多半是阮娇娇和齐思远两人关系出了裂痕。 他心中又重燃希望。 可就一时大意，趁其不备的功夫，自己的愿望便落空。 此时，纵然他说明原因，只怕也无人相信。 “母亲，若孩儿说，是有人故意陷害我，你会相信吗？” 罗氏打得没了力气，终于停了手，回道：“不相信，你功夫了得，谁能陷害得了你。” “你藏得够深呀，我还以为你对那阮……原来一直爱慕着她。” 钟素素心头也是一惊，看杨令舟的目光，甚至带着几分怨恨，出声反驳道：“不，我不要嫁给他，叔母，我有心仪之人的。” 罗氏也难道再和她客气，气道：“你如今还有得选吗？” 次日，齐思远上朝时，见钟文敬眼含喜色。 午时，就听说皇上为钟家姑娘和御林军大将军赐了婚。 齐思远和余朗主仆两人路过二堂衙房时，相视一眼，也同旁边的同僚们，一起向钟文敬道喜。 这门婚事，倒是如了皇上和钟家人的愿。 往日皇上就有意撮合两家，杨令舟不愿。 李嘉颜不死心，还让自己皇后去劝过几次都没用。 不想昨日，杨令舟竟主动找到自己妹妹，说他愿意娶钟素素。 齐思远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淡笑。 钟家人不追究，这桩婚事的由来。 可杨令舟就没这么好糊弄。 是夜，喜福园。 齐思远饮完汤药正要歇息。 想起陈氏带的口信，问了句，“玉珠这个丫头，老实本分。你若是没意见，我便答复我娘亲了。” 端午节那日，余朗送好转不少的二姑娘齐思怡去见陈氏。 陈氏看到齐思怡平安无事，心情一高兴，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余朗身上。 余朗比齐思远还大两岁，早该婚娶了。 陈氏想了想，便把她身边最老实的丫头玉珠指给余朗。 余朗当时没答复。 今日傍晚，齐思远下衙后，陈氏又派人到园子来询问他的意见。 玉珠那丫头齐思远也知道，跟着自己娘亲多年，是个本分不惹事的性子。 文旭的婚事有了着落，不能厚此薄彼。 也是该给余朗也找门合适的亲事。 余朗听齐思远提到这茬，接药碗的手一颤，低垂着脑袋。 脑中却不合时宜地窜出，灵慧郡主的那张清丽的脸庞。 齐思远不知，余朗的真实想法，平常看他也很少去招惹女子。 玉珠虽不爱惹事，却长相一般，而且还是个闷性子。 还以为余朗没看上。 “你若不愿意，我推了就是。” “心中若是有其他中意的姑娘，说出来，我也会为你好好操办。” “聘礼这些你不用顾虑，文旭有的，你也有。” “婚后的私产，我也会给你们安置妥当。” 余朗心中骤起一阵暖意，他是个孤儿，这世间对他最好的人，便是自己的主子。 他待自己和文旭，如同自己的亲兄弟。 心中愈发内疚。 想到郡主的磨缠，他沉默一瞬后，回道：“爷，属下没有中意的姑娘，一切听爷的安排。” 话音刚落，疾风突至，一支短剑从半开的窗牖缝射了进来。 余朗眼疾手快接住。 文旭则是快速从院外，几个起落就跃到兰香居。 就见院墙之上伫立一人。 他神色冷漠一身黑衣，手中拿着弓弩。 虎视眈眈盯着屋内的齐思远。 齐思远缓缓从房中走了出来，淡声道：“杨将军这是何意？” 杨令舟也不下来，寒声道：“齐思远，你真以为本将是你能拿捏的吗？” “你次次陷本将于不仁，就休怪本将无情。” 话落，他执起长弓一手拉弦，臂弯处青筋微微隆起，显出他即将爆发的力量。 目光如炬，向齐思远瞄准。 余朗和文旭纷纷抽出长剑把齐思远护在身后。 哪料，齐思远当即推开两人，对院墙上的杨令舟笑道：“那将军还等什么，下官人都到了此处，算有诚意吧。” 余朗和文旭两人惊呼出声，“爷！” “齐思远，你莫要嚣张，真以为本将不敢吗？” 他把弓弦拉得满满当当，发出吱吱的声响。 那紧绷的弓弦仿佛随时都可能断裂，如同他濒临爆发的情绪。 两人僵持良久。 到了最后一刻，杨令舟终是泄了气。 他一个转身，利落地消失在黑夜中。 文旭和余朗紧张的神色，逐渐放松下来，暗松了口气。 “爷，这杨将军不是别人，我们惹不起，日后还是莫要去招惹。”余朗不放心提醒道。 齐思远眼含冷意，淡声道：“我向来对绊脚石，绝不姑息。若是他安分些 ，我与他也能做到相安无事。” “可偏偏他有恃无恐，让人生恨。” 余朗还想再劝，文旭对他微微摇头，让他莫要多言。 自己的主子是什么人，他们心中都有数。 谁威胁到他在意的人和事，结果便是如此。 翌日，齐思远去上朝时，经过园中恭立一旁的文婆子身边时，停了下来。 吩咐道：“从今日起，她的参汤照样不能断。” 文婆子脑子转得快，恭敬应下，“是，奴婢记下了。” 那夜，齐思远看阮娇娇消瘦憔悴，心中担忧她身子吃不消。 自己倒是，想天天都能看到她。 就怕再次惹恼她，恐她对自己越来越疏远。 “还有天气越来越热，给她送些，她爱吃的凉果和糕点。” “她若问起……你便说是你自己的主意。” 齐思远语气苦涩，絮絮叨叨交代道。 “大人放心，奴婢定会办好差事。” 想到那夜的齐思远，一脸的血迹昏迷不醒，心中也害怕担心。 趁着此时，文婆子壮着胆子说道：“也请大人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姑娘心里有你，总有一天会明白大人对她的好。” “奴婢身子硬朗得很，还等着伺候您和姑娘生养的小主子。” 文婆子会说话，两句话就能让郁郁寡欢的齐思远，心中熨帖不少。 他嘴角微微扬起眉眼舒展，忧郁的眼眸瞬间变得明亮而炽热，眼底透出对未来的憧憬和渴望。 离开的步子，也轻快了不少。 文婆子和张婆子两人忙碌半日，终于做好了齐思远吩咐的参汤和糕点，还带了些阮娇娇往日爱吃的零嘴。 赶到书院，正好是用午膳的时候。 门房通传后，阮娇娇还以为是王府的婆子来给她送东西。 一看是文婆子，转身就走。 文婆子一把拦住她，哭诉道：“主子，奴婢可是和你一起来京城的呀。” “你就这样离开了园子，把奴婢和张婆子留在园子，奴婢们伺候谁去。” “若是主子怨我往日隐瞒了你，尽可以罚奴婢们就是。” “可不能不管奴婢。” 文婆子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近日的担心，真话假话掺着说。 眼睛都哭红了。 阮娇娇根本不买账，“你是齐思远的人，自当该伺候他。” “婶子，你若是不想待在京城了，回酉阳就是，不用跑来和我说。” “我和喜福园的一切，从那日离开后，就再无半点关系。” 文婆子知道她性子倔强，眼看阮娇娇不买账。 扑哧一下跪在她身前，“主子，你难道忘记来酉阳之前的承诺，说是还要给奴婢和张婆子两人养老的呀。” “你是我们的主子，你突然不要我们了，让我们日后怎么活呀。” 她的哭声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还有不少还是书院的人。 听到指指点点，阮娇娇一把拉起她，咬牙道：“东西留下就是，明日莫要来了。” “奴婢明日不来也行，那让奴婢去书院照看你吧。” “反正余侍卫过不了多久就要成亲，园中也不缺我这个奴婢。” 阮娇娇的耐心也快用完了，毕竟文婆子和她往日朝夕相处，她做不到两拳下去了事。 突听她提起余朗要大婚，震惊不已。 他和郡主的事情都没成，怎么能先和旁人大婚。 苦于门口人多，她只好把文婆子喊到自己房舍说清事情经过。 随着文婆子的讲述，阮娇娇也知道了事情原委。 同时脑中也有了计较。 “婶子我知道你也为难，参汤你每日送便是。” “只不过，你回去后得帮我办件事。”
第84章 这日, 余朗伺候齐思远歇下后。 文婆子把他叫到一旁，偷偷给他塞了个香囊，低声道：“郡主在平康坊院门口等你, 说是有事寻你。” “她说你若不去，便一直等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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