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声,阮阮擦在他身上的手果然顿了下,片刻试探着问:“这差事应该不会劳动你吧?” 霍修觉得她是有话说,“怎么了,你不想我去?” “当然啊,”阮阮还记挂着年前算命那事儿,劝他,“你是相爷理应不用事必躬亲的,今年就当陪我了,别出镐京行吗?” 霍修闻言轻笑了声,“我也没说会是我,你怕什么?” 他教她放心,“你今年头一胎,我不会出远门,就在家陪着你。” 有了这话,阮阮顿时安心不少,轻呼出一口气,干劲儿十足得给他擦完了身上,手再往水下去,很快顿住了。 她颇无奈地瞧他,“好夫君,你不是累了嘛……” “我累了他没累,”霍修倒淡然,教她一碰,身上顿时酥麻了下,靠在桶边微微仰着头低哼一声,“你这么摸来摸去可不就这样了。” 阮阮有点坏坏的心思,撩拨他,又勾着他,“夫君,你说句情话给我听呗,说了我就帮你。” 他哦了声,睁开眼瞧着她片刻,忽地勾了勾手,“那你过来。” 阮阮抿嘴笑,手肘撑在木桶边沿凑过去,作洗耳恭听状,却教他忽然侧身过来一把捂着后脑勺固定住,冷不防就亲了上来。 她怀着身孕,别的什么都不能干,霍修这些时间也忍得很难受,这会子碰上了便一霎热烈似火地烧起来,来来回/回把她都亲晕乎了,才松开些,额头抵着她额头,低低说了句:“我爱你,这算不算情话?” 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让说个情话结果就憋出来这么朴实无华又简洁的一句…… 阮阮噘了噘红红的唇,思索下,勉为其难地通过了,“这次姑且就算吧!” *** 阮家人在镐京待到春时三月中,阮老爷东疆的商行一应事务再不能多做耽搁,遂没有等到阮阮生产,还是需得回邺城了。 临走那天,霍修没得空,阮阮自己去城门口送的,这时节,城外的一座山上开满了梨花,也算应景。 他们此次一回去,又是好久不能看见,阮夫人在城门口拉着阮阮的手舍不得,拿着手帕一个劲儿地抹眼泪。 嘱咐她,“没事多给我们写信,若是女婿什么时候得空了,就教他带你回来住一段儿时间,你那间屋子,我们还一直教人收拾着呢。” 阮阮眼眶也红红的,点头说知道。 阮夫人怎么都不能放心,又给她操心,说了些生产前要注意的事,月子里要好好养身子不能马虎,否则容易落下病根儿……等等。 阮阮同父亲母亲一一告别过后,又叮嘱了阮乐天几句,便忍着不舍,教他们趁天还早尽快启程了。 一行车队在官道上渐行渐远,画春陪着她在城门口一直站了好久,直到那最后一点儿影子消失在树影后,才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夫人,咱们回去吧!”画春上前来扶她,瞧着那眼眶里的水汽,又劝,“总归还能看见的,或许今年年底,您再教相爷接老爷夫人过来嘛!” 阮阮幽幽轻叹了声,“镐京离邺城那么远,来回一趟哪有那么勤便。” 回去的路上,她心里有些低落,霍修又没在家,她一时不想那么快回府里一个人待着,便同画春一齐沿着街边慢悠悠散步。 一路晃悠到西市口,却见前面没几步路的胭脂铺里,世子妃正和周宁安一道走出来。 周宁安跟在世子妃身后低着头唯唯诺诺,世子妃心中想必怨气未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但见面上神情和周宁安脸颊边的红印,不会是什么好话。 阮阮不想跟这俩人碰上面,转头就准备上身后的马车,谁料那边世子妃已转过了脸,先瞧见了她。 “呦,这不是霍夫人嘛!”世子妃在身后扬声唤她,“相识一场,霍夫人又没做亏心事,着急躲着我做什么?” 阮阮眼见躲不掉,心里顾念着肚子里的孩子,先不动声色地往驾车的侍卫那边退了退。 世子妃眼尖瞧见了她的动作,嗤笑了声,一边往这边儿来,一边嘲讽她,“你怕什么?难不成还以为我会当街动手害你?” 阮阮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挑挑眉,反唇挤兑了句:“那也说不定,万一你就是有那么蠢呢?” “你不蠢也不会教周宁安来破坏我和霍修的感情,对吧?” 世子妃精明了半辈子,还是头回被人当着面说她蠢,一霎气坏了,“你别以为拿周宁安耍些小手段踩了我一次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大家都在镐京,日子还长,咱们这笔账每完!” 阮阮原本不想跟她多说,已经从侍卫背后上了马车,闻言却又突然停住了。 扭头看向世子妃,“你从前欺负我不懂镐京局势,现在还想吓唬我?” “你要跟我走着瞧,那你试试,但我今天告诉你,若是你再敢起心思在我背后耍手段,非要与我为敌,那就是国公府要与相府过不去,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说着再不理会世子妃,阮阮扭头进了马车,吩咐侍卫扬鞭,气势昂扬地从世子妃跟前压了过去。 镐京就不是个讲和善的地方,越和善越容易遭人拿捏,恩威并施才是同那些人的相处之道。 事实也证明阮阮这回没走错道儿。 后头王后领兵回朝,王上在宫中设宴庆功,这回仍旧是百官同去,官眷一同觐见王后。 王后回归,隆安太后便说不上话了,紧随着昔日那一众对着阮阮掩嘴避讳,说她全身都是铜臭味的贵妇人也全都闭了嘴,转而换了一批笑脸,殷勤上前来同她见礼示好。 说要跟她走着瞧的世子妃,也根本没了动静,至多不过私底下说她两句不好听的罢了。 前头大宴开场,王后领着一众官眷过去,阮阮是跟在她身边的第一人,就如同霍修也是王上身边的第一人一样。 上回缺席的宫宴,阮阮这回总算如愿以偿,同霍修相携拜见了王上,也得以姿态端庄地和他一起出现在众人眼前,举手投足一丝一毫都恰到好处,再不见当初半点局促。 她相府夫人的身份,到今儿才真正立到所有人心里去了。 席间霍修怕她饿着,顾着教她进了些膳食,阮阮低头小口吃得细致,悄声问:“他们为什么都在偷摸看我?” 他说没什么,“他们羡慕咱们。”
第六十四章 这晚上宫宴一时半会儿散不了,但阮阮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席上,时间一久腰酸背痛。 她吃也吃饱了,酒也喝不了,便趁着官员向霍修敬酒的空隙,伸手在桌底下拉了拉他的衣袖,“夫君,我坐不住了……” 现如今都有八个月的身孕了,阮阮原先不显怀,谁知道四个月往后一下子就突飞猛进起来,凑着她那副小身板儿瞧,高高隆起的腹部便显的过于不对称了些,难免教人操心。 霍修闻言也不敢耽搁,遂起身向王上王后告了辞,牵着她往宫门处去了。 夜晚的宫道极安静,月光似银霜,前头有一个小内官提灯引路,夫妻俩相携走在后头,步子慢慢地,每一步都像是在朝着地老天荒而去。 霍修伸臂揽着阮阮后腰稍稍撑着她,他身量比她高许多,侧过脸垂眸,视线正好落在她挺翘的鼻尖和小巧的下巴。 长长的眼睫将眼下遮出一片阴影,沉重的身子教她走这一段儿路,已经有些微微带喘。 那轻轻地哼哧声有些教人心疼,他忽然问:“这些日子是不是很辛苦?” “啊?” 阮阮原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出神,没想到他怎么突然这么问,抬起头下意识先摇了摇,摇完了才反应过来悻悻笑笑,“我没听清,你刚说什么?” …… “你想什么呢?”霍修瞧她一眼,忍不住弯了弯唇,“我说你怀着孩子是不是觉得很辛苦?” 阮阮一听就说“没有啊”,片刻才又补充句:“就除了这崽子太重,坠得我走路累得慌……看来这孩子将来八成身量随你。” “男孩随我,女儿还是随你吧。” 女孩随她,漂亮娇小惹人怜爱,小时候做父母的贴心小棉袄,长大了也嫁一个真心疼爱她的夫君,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多好。 霍修想着有些憧憬,又问她:“做好当母亲的准备了吗?” 他其实到现在还一直觉得她孩子气得很,得他疼着、宠着、把她捧在手心里。 刚成婚那会儿盼有个孩子,等如今眨眼间孩子将要生出来了,他其实难免有些惶恐,以往比她多出那十年的阅历,并没有多在教养孩子上。 但阮阮想什么都很简单,冲他一笑,“准备好了呀,衣裳鞋子、孩子的小床小被子都做好了,乳母也早早就备上了,你放心,这些事不用你督促我。” 他想得那么多的事,原来在她这儿都不是个问题……霍修垂眸,无奈摇头笑了笑,还是揭过了这茬儿。 又听阮阮还嘱咐了他一句,教他现在就给孩子预备好名字。 霍修手臂搂紧了她,郑重应了声嗯。 阮阮孕期刚过九个月时,相府里稳婆医师等一应人等都已聚齐了,随时准备着派上用场。 那日是个大中午,霍修在官署还没回来,阮阮用过了午膳正想到小花园散散步,谁成想刚起身走了没几步,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厢赶紧被一堆人簇拥着回了房,画春那边也派了人去知会霍修,果然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但这次像是孩子给爹娘开了个玩笑,等霍修火急火燎冲进去时,阮阮面带尴尬靠坐在床头,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 “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他好像还有点儿不愿意出来……” 她又闹了笑话,就跟上回误以为自己有喜了一样,霍修站在床前看她,略有些哭笑不得。 片刻,俯身伸手在她脸颊上捏了下,“还是个小糊涂蛋!” 阮阮噘了噘嘴,不服气这诨名。 糊涂蛋那也是他的崽子是糊涂蛋,连自己什么时候想出来都弄不清…… 她一噘嘴,霍修瞧着便顺手屈指去揪了下,他在床前陪了她一会儿,便起身还打算回官署去。 但阮阮不想教他走了,拉着他的手长长哼唧了声,“回都已经回来了,就别走了吧,实在着急,就教人把公务送到府里来,我陪你一起看不行吗?” 霍修这回还真不能答应。 他抬手在她两肩上握了握,温声说:“这不是文牍的事,再过几日王上王后要率百官同往大奇山祭天地,头等大事万不能马虎,你乖乖听话,我忙完了就回来陪你。” “大奇山?” 阮阮如今一听镐京以外的地方就敏感,什么祭天祭地她都不关心,只问:“那你到时候是不是也要去?” 霍修如实点头嗯了声。 她心中果然顿时警铃大作,忙蹙着眉拉住他的衣袖,“能不能不去?你上回答应我今年不会远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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