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的说,是那北狄女子一直往阿兄身旁凑,云梨看见阿兄都躲了好几次了,可始终没躲开。 云梨去看吕兰英的脸色,吕兰英正垂眸用力抠着碗沿,指骨泛白,不知在想些什么。 云梨也不好劝什么,只能暗自叹息一声。 看了看不远处的阿兄,云梨又凝着碗里的粥,她想起以前阿兄也喜欢吃她做的鱼片虾仁粥,吃了她的粥,阿兄会不会想起些什么呢。 犹豫一瞬后,云梨端着碗朝二人走去。 云帆此刻被王女缠得不可奈何,一抬头,见云梨正朝他走来。 他连忙撇开王女扒拉着他胳膊的手,问,“姑娘这是……” 云梨来到桌边,将粥放到他面前,“那日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上菜可能还有些时辰,这粥是我顺手做的,公子不介意可以先尝尝,垫一垫。” 王女顿觉不满,横眉竖眼,“烈又没让你报答,你这么殷勤做什么是不是不安好心。” 云梨并不想与这北狄女子多做纠缠,只道,“姑娘多虑了。” 她只想看看阿兄在喝下这粥后的反应。 云帆喝了一口粥后,又是那股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担心王女察觉出异样,他没表现出来,竭力忍住脑中那股钻心的疼。 但云梨看见了他握勺时微微颤抖的手,她猜阿兄或许身子有哪里不适,云梨心中一酸,对两人道,“公子慢用,我先走一步。” 说完,红着眼眶转身离去。
第74章 云梨来到吕兰英面前,挡住王女和阿兄相处的画面,拉起她的手握住,轻声道,“兰英姐姐,天冷,我们回屋去好吗!” 吕兰英起身,若无其事地用手背揩去眼角的泪,故作轻松地吐出一口气,勉强一笑,“你放心,他不记得我了也没什么,只要他活着,平平安安的就好。” “我先回屋去,你不是给陆公子做了粥吗你去给他送粥吧,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说完,吕兰英头也不回地朝楼上走去,听见不远处那北狄女子的娇笑声,吕兰英心如针刺。 云梨长叹一声,想去后厨重新盛上一碗粥给陆怀砚送去,待到了后厨一看,锅里的粥已然没剩多少,只有锅底一点点,大概能再盛一碗。 众人见云梨回来盛粥,可粥都已经被他们吃得差不多了,尴尬地看着云梨道,“姑娘,要不我再重新煮些粥,这粥只剩沾锅底一点了。” 云梨将锅底的粥盛到碗里,“无事,这些就够了,沾锅底的粥更香浓些。” 而后又尝过一口,啧,是有些苦,不过,她不想再费精力重新再煮一锅粥。 再说了,陆怀砚自己也说想喝浓稠一些的粥,不过这沾锅底的粥色泽有些黑黄,云梨用木勺将粥搅和几下,彻底搅匀后,才端起粥往楼上走去。 * 云梨来到陆怀砚门前,伸手敲了敲门,“陆公子,粥我已经做好端来了。” 屋内陆怀砚淡淡道,“进。” 云梨推开房门进了屋,言聪也在屋内,陆怀砚盘腿坐在罗汉榻上,身体直如笔杆。 见她进来,一旁的言聪欲言又止地看了云梨一眼,云梨不明所以。 而后便听到陆怀砚冷沉的声音响起,“言聪,去看看药熬得如何了。” 言聪这才匆匆出了屋。 云梨听得出来,陆怀砚似乎情绪有些不大好,声音听上去冷冷的,这是出事了。 云梨暗自轻嘲一声,情绪不好又怎样,反正与她无关,她不用再像从前在陆府那样时刻捧着、哄着他,也不用再顾忌他是开心还是难过。 云梨神色浅淡地将碗搁在陆怀砚面前的小案上,“粥我已经做好了,趁热吃。” 说完便欲转身离去。 陆怀砚凝着面前的黑黄的粥,想起方才言聪所说,云梨将本来该端给他的粥,端给了客栈里的另一名男子,言聪也不知那男子的来历,只说从未没见过。 可云梨必定认识那人,她不是主动的人,却主动将刚做好的粥盛给了别人,陆怀砚听了言聪的话后,心里涌起浓浓的担忧和躁郁。 他不喜这种掌控不住自己之感,他不该如此。 可面前这粥看起来颜色黑黄,想必是剩下的粥,陆怀砚竭力让自己不去在意云梨与那男子的关系。 他敛起脸上的霜色,朝云梨浅笑道,“这粥看起来浓稠香糯,想必很好吃,多谢云姑娘。” 说着像是没看见碗中的那些黑黄色泽般,用木勺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 味道并不似他说的那般好,有些微的苦涩感,若没有这苦涩感,口感应该更好才是。 陆怀砚尝过一口后,抬眸惊喜地望向云梨,“味道很好,和从前你做的鱼山虾仁粥的味道一模一样。” 被他一夸,云梨有些不自在,这粥她事先尝过一口,味道有些苦不说,也没那么鲜了。 云梨干巴巴吐出几个字,“好吃就行。” 陆怀砚点头,端坐着继续用粥,他吃得动作很优雅,像是在品尝什么山珍海味。 想到自己用别人吃剩下的给他吃,他还是带病之躯,云梨良心到底难安。 在陆怀砚将粥往嘴里送的一刹那,云梨兀地伸手按住他的手腕,“你别吃了,这粥放得久了,味道有些不好,我重新给你熬些。” 陆怀砚浅色瞳仁满是疑惑地望向她,唇角扬起点点笑意,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你做的粥味道怎会不好。” 说着,不顾云梨的阻拦,又喝了一口,“的确很好喝。”像是在向云梨证实他的话。 云梨缓缓松开按住他手腕的手,松开的刹那,她瞥了一眼,只见陆怀砚露在袖外、被她按过的地方,此刻有了一道微红的指印,那是她留下的。 陆怀砚肤白,很容易看出来。 云梨见状,心底升起一抹怪异感,匆匆移开视线。 陆怀砚顺着她的视线凝向自己的手腕,敛眸的瞬间笑意更明显了些。 阿梨碰他了。 与云梨分离的这段日子,他本以为与从前没什么两样,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念如疯长,只想无时无刻地守在她身边,哪怕只是远远地看着也好。 方才她指腹碰上他手腕时带来的柔软温暖触感,让他忍了又忍,硬生生控制住去握她手的冲动。 其实硬要说,更确切的是控制住想将面前的人紧箍入怀的冲动。 但他没身份、也无权这样做,他知道,若他真这样做了,阿梨恐怕再也不会见她。 在从言聪口里得知她竟亲自将第一碗粥送给别的男子,这让他心里那些过于阴暗的想法全部跑了出来。 云梨道,“那你先吃,好好养伤,我先回屋了。” 陆怀砚眼中没有任何不舍,温和一笑,“好,你也忙活了大半日,回屋好生歇歇。” * 云梨一走,陆怀砚面色冷沉地唤来言聪,“打听清楚了!” 言聪嘿嘿一笑,“公子真是料事如神,知道属下会去打听。” 言聪一说完,见陆怀的脸色更差了,暗道一声不好后才开始道,“那男子属下没打听出什么,但那男子身旁的女子可以说是大有来头。” “客栈掌柜的说那女子好像是什么北狄王女,是北狄人,在罗崖没人敢惹她,惹了她的后果不死也残。” “然后那男子似乎与那女子关系匪浅,掌柜的说那男子可能是那北狄女子的夫君,两人经常到这家客栈来用膳入住。” 陆怀砚勾勾唇,低喃出声,“王婿,真是好听的称呼。” 言聪觉得自己好似不认识面前的男子,感觉主子有股说不上来的怪。 “还有呢”陆怀砚又问。 言聪犹豫一瞬,“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说不当说。” 陆怀砚,“说。” 言聪道,“云姑娘说她给你送的那封信是云公子的救命信,哪知公子你并未来得及看,之后云公子被人诬陷入狱而后折磨致死,那日云姑娘来寻你时,恰好得知云姑娘惨死的消息。” “属下想,或是因为这事,云姑娘才彻底放弃了与您的关系。” 陆怀砚猛地望向言聪,声线带着几分隐忍的颤抖,“你说什么她阿兄已经死了可她那日分明说云公子已经安然无恙。” 言聪没说话,只叹了一口气。 半晌,陆怀砚又道,“原是如此,我就说那日她怎么魂不守舍的。” 陆怀砚卸下浑身力气,无力地靠坐在罗汉榻上,颓然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言聪出声安慰,“公子,您不用这样,其实那日我从云姑娘口里得知,云公子可能尚在人世。” 陆话就精神一振,“什么意思!” “那日云姑娘告诉属下云公子还活着,只是属下也没见过云公子,这一路上属下一直守在云姑娘身边,也没看见什么别的男子。” 说完,言聪猛地回过神,“不对,那日在雪地咱们遇险,云姑娘便是被那北狄王女的王婿所救。” “而今日云姑娘又亲自给那男子送粥去……” 言聪话还未说完,陆怀砚打断他,“不用说了,我都知晓了。” 想必那北狄王女的王婿便是云梨的阿兄。 陆怀砚知道后,一直紧绷的心松了松,看来他不用再担心了。 言聪又道,“不过公子,您猜今日我在街上碰到了谁!” 陆怀砚耐心告罄,言聪不敢再卖关子,“今日属下去街上时,碰见了秦姑娘。” 陆怀砚皱眉,“她怎么会在这里!” 言聪冷笑道,“属下一路跟踪她,见她进了一家青楼,亲口听见她喊青楼老鸨为妈妈。” “公子,是否要将她捉拿回来!” 陆怀砚指尖敲敲桌案,“不出所料罗崖这边应当有三殿下的内应,秦氏沦为妓子一事三殿下应当也知晓,此刻还不是捉她回来的时机,再等等,看三殿下后面还会做些什么,以免打草惊蛇。” 也是后来陆怀砚才猜到,秦若音应当早与三殿下暗结珠胎、沆瀣一气,而慕风的死根本就是两人一手促成。 孙川表面是太子的人,实则是三殿下的人,而慕风死前又在查孙川与那关家所造之船。 这一桩桩、一件件串联在一起,真相已经渐渐明朗。 只是目前暂且不知三殿下到底想做什么。 谋反亦或是其他。 言聪幸灾乐祸道,“不过,据属下所看,秦若音的日子应当不好过,当时我看见她一进楼里,那老鸨二话不说便甩了她一巴掌,秦若音忍气吞声捂着脸,什么也不敢说,公子,您说这是不是报应!” 陆怀砚淡道,“无所谓什么报应,她既然选择了这样做,便要承担这样做的后果,同理,她对阿梨做的这一切,我会让她为此付出代价。” “我看青楼的那些男子也不将秦若音放在眼里,有的人甚至还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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