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三年,现场焚毁又再次重建,基本没有留下任何现场线索了,只能靠人证及尸骨来继续挖掘线索,所以傅修谨提出先把陈素卿被绑架始末从新梳理一遍,陈夫人当即让人去把当时跟着陈素卿的丫鬟珠儿叫了过来。 珠儿一来就跪了下来,声泪俱下把当时被绑架的始末还原了出来。 “当日一早小姐惦记胭脂坊又新出了新品,我便陪她去买。路过巷子的时候突然有个人冲了出来一下就把我打晕了,我晕过去的时候看见他正用手帕捂着小姐的嘴。后来我醒来已经同小姐一块被绑在一个小柴房里了,那凶徒进来端茶给小姐喝,还说不要害怕绝对不会伤害小姐的。然后他便把我单独抓了出去,让我跟老爷要赎金三百两黄金,第二日卯时末送到指定的地方,不然就撕票。后来我是被打晕了扔在府里后门,灶房的嬷嬷发现了我才把我救回去的。” 陈老爷叹着气,后面的事情就是大家都知晓的,交了赎金到指定点,然后陈小姐却已经被杀了。 “凶手必定是认识陈小姐的人,而且非常熟悉。” 傅修谨话音刚落,姚姝立刻接上,“并且很可能是爱慕陈小姐的人。” 看着陈府几人疑惑的眼神,傅修谨不紧不慢地解释说明,“凶手明明可以直接把陈小姐也打晕,但还是用手帕这种更温和的方式迷晕。关在一起的时候竟然还给陈小姐喂茶,普通绑匪怕是连水都不会给喝的。” 陈老爷当即醍醐灌顶一般,急急忙忙报出了几个陈素卿追求者的名字,赵少柏一一登记在册,凶手极大可能就在这些人当中。 案情找到了新的方向,赵少柏拿着名单就立刻动身去查证,傅修谨和姚姝则是带着尸骨和卷宗赶回大理寺继续分析。 一下车,姚姝抱着装尸骨的箱子凭借脑海里的记忆顺利找到了验尸的场所,无言堂。 周仵作见她一个女子抱着大箱子回来,急忙上去帮她搭把手。 “这就是陈家嫡女那个案子的尸体?” 周仵作就是当日把姚姝招进来的老头子,头一回看见女子做仵作,而且资质不错,他很是喜欢这个见习小仵作,忍不住就唠嗑了起来。 姚姝放下箱子大口喘气,摸了摸酸乏的肩膀回道,“是的,这尸体疑点有些多。” 听见尸体疑点多,周仵作也来了兴致,帮着姚姝把尸骨倒在了工作台上,两人一块合作起来,等傅修谨来到的时候,尸骨已经整齐按照人体骨骼顺序排列好了。 姚姝专心致志查验着尸骨,完全没有察觉傅修谨的到来,周仵作正准备打招呼被他制止了。 “老周,你看看这儿,左脚脚掌的骨头有缺损,很明显是被砍断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那只断脚居然没有被烧毁了,因为没有与躯干连接在一起。” 周仵作凑上去看,点了点头认同姚姝的观点,“还看出啥了?” 姚姝没有抬头,她觉得奇怪的地方在于凶手为何要把尸体的脚砍断。明明已经重击头部杀害了死者,为什么还要大费周折去砍断左脚。 她俯身靠近尸体,仔仔细细地搜寻每一块骨骼,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线索,不知不觉一缕鬓发从脸颊旁滑落,险些就要扫在尸骨上,一只修长的手在那一瞬间替她挽起了那缕发丝。 姚姝抬头,瞬间与手的主人傅修谨四目相对,那句谢谢卡在喉咙没说出来,傅修谨则是若无其事松开手,示意她继续检查。 屋内寂静无声,谁也没有打扰姚姝,辟味香静静燃烧着,烧至一半的时候她有了新的发现。 “这尸骨,是两个人凑成的,这只左脚也许是属于陈素卿的,其余部分皆是属于另一个人。凶手把左脚砍断,为的就是误导陈老爷从这只断脚误判尸体都是陈素卿的,搞不好这个陈素卿还活着。” 第9章 嫌疑犯 就这照进屋内的日光,姚姝举起一根左脚脚趾的骨头和右脚的进行对比,“虽然两只脚的骨骼大小相差不大,但是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见右脚的关节磨损比左脚的严重。这副骨头的腿骨是对称的,排除了死者有长短脚的可能,凶手这么做很可能是为了让陈老爷他们觉得陈素卿已经死了。” 周仵作摸着小胡子在一旁仔仔细细听着,时不时点点头。他是个老经验了,姚姝的检验他认为很正确。 “还有”,姚姝语气一转,“这无名女尸应该是个常年干体力活的,膝盖和腕关节的磨损程度比较严重,腰椎骨骼有增生,应该长期营养不良缺钙又搬重物导致的。” “按照这个推断,可以把身份范围缩小,明日让人调出三年前差不多时间段内失踪的人员名册,或许能找到这个无名者的身份。”,傅修谨敲了敲桌面,向姚姝投来赞许的目光。 尸骨方面有了眉目,赵少柏这边也传来了好消息。 他健步如飞闯进无言堂,朝着傅修谨扬了扬手里的册子道,“把陈老爷给的五个人案发时的情况全都排查了一番,里头有两个案发当日是没有不在场证明的,糕点坊的少东家符康和锦绣布庄的小少爷陈智年,而且这个陈智年还是最狂热的追求者。” 没想到短短大半天的时间,这个三年都没有眉目的案子就有了飞速的进展,姚姝在心底把府衙骂了个狗血淋头,连尸骨不对都没察觉出来,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难怪傅修谨不待见这个裴知府。 等他们几人回到傅修谨办事的修远阁时,符康和陈智年已经战战兢兢等了小半个时辰了,见到傅修谨沉着脸跨进门,两个人齐刷刷站了起来行礼,紧张地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王爷,我真没杀人,我是追求陈素卿但我家也不缺钱啊,犯不着杀她。要说缺钱又喜欢陈素卿,他们家善堂那个管事更可疑啊。而且我要真缺女人我去花街一抓一大把的,真的不是我。” 陈智年甚至都没等提问,自己就率先辩解了起来。 他长得瘦高苍白,眼下的黑眼圈明显,说话的时候还不由自主朝姚姝瞟两眼,那目光里透露着欲望让姚姝一阵恶心。 傅修谨慢条斯理坐到太师椅上,抬起眼皮眼光朝陈智年扫了过去,陈智年立刻收回了眼神噤若寒蝉。 “不是他。”,姚姝虽然觉得陈智年恶心,但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得开口说明,“他被酒色掏空了身体,太过孱弱。尸体左脚被砍断需要一定的力气,骨头的切口很平整,是一刀砍断了整只脚的,他这样的力气,做不到。” “王爷你看,真不是我,还是这个姑娘有眼光,不知道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啊?”,陈智年见着姚姝开口替他说话,立刻腆着脸开始打听,样子仿佛一只流着口水的癞蛤蟆。 “赵少柏,我不记得无关人等可以留在大理寺。” 傅修谨的语气森冷,像地狱爬出来的阎罗,赵少柏立刻招手喊来了侍卫,三下五除二就把陈智年拖了出去。 “姚仵作你放心,凭你和王爷住一起的关系,这陈智年绝对不敢缠上你。” 赵少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姚姝隔壁,侧着头对她耳语起来,姚姝闻言抬头去看傅修谨,正好对上他注视的目光,两个人跟小学生上课聊天被老师发现一样,立刻目视前方假装不认识。 “符康,你如今是唯一无法证明自己与案件无关的人了。”,无视姚姝和赵少柏的小动作,傅修谨把眼光重新投在目前唯一的嫌疑人身上。 符康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往外面瞧了一眼,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开口,“我,其实我那天有不在场证明,我……我与我爹的小姨娘在听雨楼……喝茶。” 傅修谨不再多言,姚姝有些摸不着头脑,一开始有人证为何不说,她转头去看赵少柏,赵少柏戏谑道,“他跟他爹的小妾行苟且之事,我去查问口供的时候,他可不敢当着他爹的面说出来。” 这下好了,两个嫌疑人都洗脱了,案件又陷入了僵局。 傅修谨和赵少柏坐下来开始翻起了卷宗,姚姝本来想回去无言堂再看看尸骨,转身的瞬间突然灵光一闪,“珠儿说陈素卿是在去买新品胭脂路上被绑,凶手是男子应该不会关注脂粉这些吧,但他却知道在胭脂铺路上埋伏下手,去查查胭脂铺也许有收获。” 傅修谨同意了。 胭脂铺位于繁华大街上,陈素卿被绑走的巷子就在胭脂铺第一个拐角里,赵少柏查问了一番附近的人却一无所获,三人只能去找胭脂铺里的人问问线索。 店铺小二笑嘻嘻迎上来,以为是贵客,赵少柏亮出黑金腰牌,他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哆哆嗦嗦问道,“不知大理寺的大人有何贵干?” “叫你们掌柜的以及所有的小二过来说话。” 领了赵少柏的话,小二风一般就跑了,不消片刻就把掌柜和其他小二都领了过来。 走在前头的掌柜是个风韵犹存的女子,她扭着腰过来朝傅修谨抛了个媚眼,娇柔地问起了原因来。 傅修谨看都没看一眼,直奔主题,“三年前,陈家嫡女绑架之事你们可有印象?案发前几日,可有什么可疑男子来询问过关于胭脂的事情?” 小二们你看我,我看你,纷纷摇头起来,唯独老板娘沉思了一会儿提起一个人来。 “来我这儿买胭脂的男子很少,唯独城南普陀善堂的管事王柏川,案发前他时不时都会来看看,也买过一些胭脂,我当时还问过他意中人是谁,他只说是明月一般的人,自己高攀不起。” 从胭脂铺出来的时候,三人都已经意识到这个王柏川很有可疑了。 “陈智年当时也提过一嘴这个善堂的管事,如今胭脂铺老板也说他案发前常来,但是陈老爷给我的名册里却没有这一号追求者,这很奇怪。” 第10章 失踪者 一旁的姚姝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接上了赵少柏的话,“陈老爷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王柏川身份低微从没想过能光明正大和陈素卿在一起?而且我们也怀疑陈素卿还活着,绑匪要了三百两黄金的,会不会是陈素卿一同做的局?” “活生生砍下自己一只脚陪情郎做局?有意思,那就去会一会这王柏川吧。”,傅修谨目光看向城南的方向,嘴角勾了起来。 城南是商贾聚集之地寸土寸金,在靠近郊外的山脚下,普陀善堂简陋的牌匾略微有些显眼。 马车驶到门口停下,洒扫的一个小童看见姚姝下车,丢下扫帚就往里跑,不一会儿一个身穿布衣书生模样的男人迎着他们走了过来。 “三位贵客是来捐善款的吗?我是善堂的管事王柏川,请随我进来吧。” 事实就是这么巧,还没找,人就自己撞上门来了。 “实不相瞒,我们是为了陈素卿的案子来的,找的就是你,王管事。” 阳光下,王柏川听着傅修谨的话面露惊讶之色,无奈叹了口气将几人迎进了内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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