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沈大人怎可能伤我?” 她如此信任沈嚣? 长久的沉默,反倒是白幼荷慌了神,试探着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臂:“侯爷……” 韩擎像是被夺走了手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抱着她大步走进房间,将人扔在床榻上倾身而上,声音发颤地问:“……你想要我的命吗?” 白幼荷匆忙开口:“你听我说……唔……” 唇瓣被凶猛地吻住,下唇被他的犬齿咬的一阵刺痛,她偏过头去要躲着,猛被人托着腿拉近了,韩擎不知什么时候脱了带着血腥味的上衣,赤裸着上半微微喘着气盯着身下仍然衣衫整齐的人。 她不该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惹他,他今晚动手杀了不少人,血液里的兴奋和施虐欲至今还没压下去,此刻仍然亢奋得不行,血液在青筋毕露的血管里流淌得有些过分活跃。白幼荷偷偷去宫里没有惹怒他,不让他帮忙也没有惹怒他,甚至沈嚣半夜送她回来他也没有感到不舒服。 是她往沈嚣身后那一躲的瞬间,是她难得语气有些生硬地跟自已说“沈大人怎可能伤我?” 韩擎低头看着她,压抑着一股狠劲儿问:“你怎么敢在你男人面前躲到别人身后?” 白幼荷睁大眼睛,脑子尚琢磨着这句话说的是什么时候,韩擎跪在她身上低下头,左手捏着她的下巴,修长的手指揉着她的唇瓣,两只挑开她的唇间,把手指伸进她嘴巴里,用指节蹭了蹭她的舌尖。 他低声道:“嗯?说话。” 白幼荷要躲,可那只手像铁钳一样钳住自已的下巴,让她动不了分毫。烛火摇曳中她猛然看清了韩擎道表情,那种亢奋又阴沉的表情几乎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她突然生出一股不服来。她就是这样吃软不吃硬的一个人,韩擎太凶了,她不仅不怕,反而生出一股莫名的勇气,倔强地抬着头迎上他的目光。 韩擎手指忽然微微一疼,她居然咬了他一口。 他手指退出来,看着她,白幼荷眼里晃荡着一点泪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她也好累,今晚她终于知道了昭瑜是怎么死的,仿佛亲眼看见了那场惨案发生,她还没缓过劲儿来,韩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咄咄逼人,就因为她往沈嚣身后躲了一下? 她咬牙道:“……我便是躲了又如何?” 韩擎微微迟疑了一瞬,蹙眉道:“你明知道我最在意这些,还要故意气我!” 白幼荷忽然笑了一下:“对,去宫里也是故意气侯爷,沈嚣送我回来也是故意气侯爷,反正,我做什么都是在惹你,叫你有理由怪罪我罢了。” 韩擎微微瞪大眼睛,眉头紧锁,声音微微发颤:“白幼荷,你!……” 她当真懒得再多说什么,冷冷道:“随便侯爷怎么想,我再多解释不过徒劳而已。” 说罢干脆闭了眼,侧过头去不说话。 朦胧黑暗里一阵长久的沉默,她只能听到韩擎有些沉重又微微发颤的呼吸声,片刻后,她耳边忽然传来啪嗒一小声,下一秒就觉得颈侧微微有些温热而湿润。 她微微怔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颈侧,那一点水渍湿湿热热的。 啪嗒,又一下,白幼荷睁开眼睛做起来,看见韩擎垂着眼靠在床边,眼里的狠劲儿还没消散,眼尾却突然比刚才红了很多,下巴尖上晶莹的一小颗,还没有落下来,便被他伸手粗鲁地摸掉了。 白幼荷当场傻在那里, 她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张了张口,小声问:“侯爷,我……” 韩擎垂着头不说话,又侧过脸掩盖自已眼尾止不住的眼泪,额头侧的碎发挡了一半脸,白幼荷有些慌乱地从一边拿了帕子要给他擦,被韩擎拨开凑过来的手。 他压着声音道:“我没哭。” 白幼荷忽然有一点点想笑,但是她千辛万苦地忍住了,心里忽然有些酸软,韩擎仍赤裸着上身,宽肩阔背一身紧绷的肌肉,一个刚刚真刀真枪干了一夜架的武将,在城门外被枪尖擦过喉咙时只觉得兴奋,在大殿上数十步之外射杀和皇帝离得极近的女人时手都没颤一下,现在对着自已家手无寸铁的夫人,沉默地哭得肩膀发颤。 她一冷脸,比刀枪剑都伤人心,那样冷漠地看他一眼,能把他十九年受得委屈全都勾出来让他难受。 全部的愤怒都在她丢下那一句话里变成了泼天的委屈和心疼。 韩擎这时候才忽然明白为什么从前师兄跟他说这世上最狠的莫过于女人,她就算手无寸铁也乱人道心,这世上真正登峰造极武学大师都是童子,因为你一旦破了这一戒,你就有了最不设防的软肋。 他的软肋狠狠戳了他一刀,只用一句话一个眼神而已。 白幼荷突然觉得自已成了全世界最十恶不赦的罪人,她有些无措地攥着帕子跪坐在床上,又有些不敢看韩擎,又忍不住看看他怎么样了。 良久,她才想起以前哄自已家里弟弟的方式,她向前蹭了蹭,伸手勾着他的脖子抱上去,坐在他怀里将他的头埋在自已颈窝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的,没事了……”她开始说一些毫无意义的废话,试图宽慰他。 韩擎侧头往她怀里埋得更深了一点,仍旧一言不发,眼泪反而因为这一抱更止不住,他不想哭的,他已经不记得自已多久没有哭过了,上一次哭可能还是十六岁的时候他第一次在战场上失去了自已当时特别好的兄弟。他已经三年多没哭过了,可他心里好疼,从里面往外疼,心里比心口外面那道疤痕留下的伤还疼。 白幼荷小声哄道:“是我不好,是我讲话太重了。” 韩擎听着她软软的声音,在心里自已把自已气笑了,以前他爹骂他,习武时师傅骂他,军中长官骂他,哪一个不是横眉冷对吹胡子瞪眼连打带骂,白幼荷这算什么“讲话太重”? 他开口,语气压着颤音,带着十足的委屈和执拗:“在沈嚣后面躲着,还因为他跟我凶。” 白幼荷差点又笑出来,但她拼命地忍了,低声哄道:“是,是我一时糊涂了……” 韩擎眼神又狠又委屈:“敷衍我,你敷衍我…” 第44章 上药 六更天。 窗外天都亮了,白幼荷已经有些发懵,她也不知道是怎样把韩擎哄好的,只是如今眼前人仍旧不知疲倦地掐着自已的腰,一颗汗珠从他下巴尖上掉落在她腰上,她睁眼看了一眼韩擎,他眼尾通红,眼神却依旧相当亢奋。 她嗓子有些发哑地道:“天亮了……” 韩擎挑眉看了她一眼,他身上如同被汗水洗过一遍一样闪着淡淡的水光,门外终于传来几声敲门声,闷闷传来几声男人的声音。 韩擎顿了顿,起身擦了擦上身,披了衣服出去看,门一开,门口的刘掌事一怔,他家侯爷这么早起来洗澡? 他开口:“宣旨的太监过来了,叫侯爷去朝中领旨,今儿一早上路边许多官家轿子,想必诸位大臣都过去了……” 韩擎点了个头:“我立刻过去,叫人拿些热水过来。” 说罢关了门,回头一看,白幼荷已经睡着了。 他抿了抿唇,拿帕子就着热水给白幼荷简单擦了擦,又给她换了一床被子。自已直接去后院打了点冷水冲了个澡,迅速换了衣服,直接出了侯府。 而另一头,白幼荷一直睡到午后才醒过来,她迷迷糊糊地挣扎着坐起来,只觉得浑身都被拆开又重新组装了一般酸痛。嗓子也哑了一半。身上倒还算清爽,她扶着额头坐起来,走到小厅里给自已倒了一杯水。门外丫鬟听见里面动静,这才敢敲门进来。 荔儿拿着几条帕子和一壶温热的茶水:“水一直给夫人在火上热着,夫人去泡个热水澡吧。” 她泡了许久,差点在木桶里又睡着,吃了些晚饭,感觉才稍微清醒了一点,便听见外面的人说侯爷回来了。 白幼荷起身要去迎,步子还没迈过门槛,便被迎面走过来的人又抱起来,头也不回往卧房走。 白幼荷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韩擎这才开口:“不闹你,上午上朝,下午又议了一下午,困得很,陪我睡一会儿。” 白幼荷哑着嗓子小声道:“侯爷不饿?” 韩擎抱着她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低声道:“饱了,先陪我睡会儿。” 脱了身上甲胄衣袍,抱着刚刚洗得香香软软的美人重新回到榻上,白幼荷不困,坐在床边,任他拽掉枕头枕在自已腿上,她拿了本书在一边翻起来。不过片刻这人便沉沉睡过去,气息匀称而悠长。 荔儿见门开着,敲了敲便走进来,扭头一看便瞧见这景象。白幼荷脸色有点僵,荔儿一笑,低着头将一应小点心放在桌上,便关了门退了出去。 难得安静, 白幼荷翻着一本诗集,不知不觉翻到深夜。韩擎这才睁眼醒过来。 她有些迫不及待地问:“朝中如何?陛下如何处置萧家?” 韩擎愣了一下,慢慢坐起来道:“该斩的都斩了,萧氏的情夫也查出来了,一并处死。禁军和锦衣卫都因为当差不慎被罚了一遭,禁军首领直接被撤职处死,如今朝中是用人的时候,陛下信得着的人不多。你夫君日后更要忙了。” 白幼荷一怔:“陛下把禁军统领的位置给侯爷了?” “暂代而已,这差事窝囊气受得最多,我早晚要让出去。”韩擎转了一下脖颈,反倒低声问:“你白日可睡好了?” 白幼荷点点头,韩擎有些不自在,脸色微微发红,开口道:“昨日是我太冲了。” 白幼荷抿唇,她这个人脾气好,也不大记仇,倒也不如何怨他。韩擎说完,忽然从一边怀里拿出一只小盒子,里面是一只金色的小罐子,上面用红纸封着,写着“冰清膏”三个字。 他拉过白幼荷被烫到的手,蹙着眉道:“昨夜竟忘了,今日白天才想起来,是我不好。” 他低头亲了亲白幼荷有些发肿到手背,开始拿了那小罐子给她涂抹,那膏体呈淡淡的蓝色,涂在手上冰冰凉凉的,十分舒服,还带着一股淡淡的香气。白幼荷总觉得这罐子和药膏的名字都眼熟,忽然想起它的来源,开口道:“这是宫里的东西?” 韩擎继续给她涂手背:“我去太医院求的,放心,院判亲自给我拿的。” 白幼荷忽然想起来,这东西是宫里娘娘用来治伤的,一克就价值千金,里面的药材无比金贵,这罐子都是纯金的,就是因为只有用金装才能保证这膏体不变质。 结果被韩擎一挖一大块,不要钱似的涂在自已手上。 白幼荷微微蹙眉:“不过微微烫伤而已,倒也不用这么金贵的东西。” 韩擎又从衣服里拿出三四只同样的小罐子。 白幼荷:“……” 韩擎知道这玩意金贵,他在太医院药房转了一圈,专门看着院判脸色拿的,他的手碰到这个的时候,院判的脸色最白,嘴唇直哆嗦,于是他就拿了五六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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