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今天突然见红! 小杏语速极地道:“侯爷,太医被宫里叫走了,奴婢先去叫稳婆和附近的医生过来!” 说罢撒腿就跑,韩擎一怔,心中转过一瞬间的思绪,太医被召回宫? 宫里每天当值、轮值的太医有十几个,若非有什么大事,分给韩府的这一位不可能需要回宫。 这位太医最善女子妊娠一科,可如今宫里也没有怀孕待产的娘娘,他为何会在这半夜硬被叫回去? 而且,甚至没有人跟他禀报一声? 不过电光火石之间,他脑海里闪过数个可能性。他伸手扶着白幼荷的背,让她以一个舒适些的姿势躺在床上。 不过几分钟,白幼荷便已经疼得有些意识模糊起来,火光之下仍能看出她脸色煞白一片,身下的鲜血越晕越大,浓艳地铺开。 韩擎忍不住骂了一声,冲外面喊道:“人呢!?” 他从未感到如此无力,他知道怎么给战友和自已处理伤口,却不不知道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他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已几句,恨自已没有想起来去跟医生学一学女子妊娠的知识。 杂乱的脚步声冲进卧房之内,两个稳婆快步走上来,身后跟着一大群拿着帕子,热水的小丫鬟。 紧跟着在后面的,居然还有几个衣色黑压压的男人,几人在转角的屏风之外停下来,为首的元武大声道:“侯爷,有要事要报!” 韩擎此刻已经被一群稳婆丫鬟挤到一边,正死死盯着床上的白幼荷,听见这几句话一股火立刻窜上来:“滚!” 元武咬着牙继续道:“宫里传话,陛下恐怕要……要不行了!宫里咱们的人来报,r如今宫里乱成一团,六殿下被害,七殿下下落不明!” 韩擎听得眉头紧锁,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屏风外跪倒的人影,又回头看了一眼榻上呼吸沉重的白幼荷,开口道:“……谁爱死谁死,老子这会管不了。” 众人都被这几句对话惊得愣了一瞬间,一时间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面面相觑。韩擎厉声道:“还不快救人?!” 旁边稳婆吓得手差点一哆嗦,两人连忙将白幼荷的亵裤剪开,查看情况后,两人对视一眼,语气有些忧虑地向韩擎禀报:“等不得了,夫人今日就得把孩子生下来!” 白幼荷始终紧闭的眼睛忽然挣扎着睁开一点,嘴巴张了张,攒着一口气开口唤了一句:“阿擎……” 韩擎立刻走了过去,伸手拉住她的手:“你不要说话,不要浪费体力,没事的,我一直在这里陪着你。” 白幼荷艰难地摇摇头,开口道:“你……得去……宫里,看看……” 韩擎紧紧蹙眉盯着她:“你当我是畜生么?这时候把你丢在这里?” 白幼荷似乎轻轻苦笑一下,开口道:“你……现在不去,咱们……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也……也活不长。” 这一句话说得气若游丝,却重重敲打在韩擎心上,猛然将他敲醒。 是,白幼荷说得对。他何尝不知道是如此?宫里明摆着要在这时候趁着老皇帝死作乱,六殿下被害,七殿下下落不明。明摆着这是从前力推五皇子萧容鹤的一派干的。 这些人早就知道斗不过韩擎,便想趁着这时候突然发难,打一个措手不及。五殿下背后的几个老臣,正是当年力谏白相下台的一批人,白清泽倒台以后,五皇子一派在朝堂上一时独大,贪赃枉法,劣迹斑斑。 所有人都说,只要韩擎上位,一定会清理这批人。人人都知道韩擎爱妻如命,日后若登大宝,岂会放过当年害得他妻子家中败落的一群人? 到时候大理寺彻查,也是一死,不如这时候拼死一搏! 今晚太医突然被叫回去,估计也是萧容鹤的母妃贤妃魏淑宜做的。 韩擎猜到过皇帝死这一日定然要血溅宫廷,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这样巧,竟和白幼荷要生产在同一天。 韩擎眼圈一红,在生死之间一刹那做出了决定,他将白幼荷的手贴在自已脸上,开口道:“我不管孩子如何,你先好好的最是要紧。” 白幼荷似乎被这句话气笑了,手指轻轻点了点他脸颊:“……混账话。” 白幼荷皱着眉,眼神带着一点淡淡的埋怨和担忧,刚要开口说话,一阵剧痛又传来,将她的话堵回喉咙中。 韩擎看得心像是被人狠狠抓在手里攥出鲜血一般,只见白幼荷咬着牙开口道:“必须去,必……必须去。” “我……我没事。”白幼荷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我等你回来,一定等你。” 她眼里满含期望地看着他,不知是疼还是着急,眼尾落下一颗泪珠来,嘴角却还是牵强地弯起来。 韩擎心思缓缓地沉下来,片刻后,他沉沉应了一声:“……好。” 第115章 必须是今晚 半个月前,清羽山。 景越抱着手臂靠在山门大殿之外,大殿之中烟火缭绕,老师叔于韩擎正在其中交谈,声音不轻不重,仔细听,还是能听清的。 景越原本不想听,挨不过元武死活缠着他要他上来看看。清羽山的中山门不许外人进入,如今韩擎的兵马都在山门外等着。只有景越因是山中子弟,得以跟韩擎上山。 正是初夏,殿外树荫葱郁。景越咬着一根柳叶,靠在门口闭着眼睛。 殿内人的声音传入耳中。 “凡有所愿,皆有所偿。你一定要她活,势必要付出代价,你当真想好了?” 景越听见韩擎没有片刻停顿,沉声应道:“弟子愿意。” “这有三柱香,先问问祖师爷愿不愿意帮你,若祖师爷点了头,我便为你开坛大醮。 只是到底要付出何等代价,谁也不知。只能等待天命来找你那一日,你才会知道,天命到底会收走你什么。” 景越抬头看着天,原来是这样。 原来韩擎也有低头跪神佛的一天。 年少时他总是跟在韩擎身后,清羽山是道门,山中弟子除了学武,也要学八卦数术。每年也有贵人来山里花重金请山中道长开坛做法,山中年轻子弟若去帮忙,也会得些赏钱,顺便混一顿难得有荤腥的饭菜。 但是韩擎从来不去,每到这个时候就去后山练武,师傅总抓不到他人。他不去,景越也不想去,他事事都以韩擎为标准,韩擎不爱去,那一定就是不好,就算有鸡腿吃,他也不去。 韩擎在后山靠着树睡觉,看见跟着自已一起跑到后山的小跟屁虫,笑一声,随口问他为何不去帮忙。 小景越不说话,自顾自有模有样地开始站桩,练剑。 韩擎看他认真的模样,打了个哈欠,开口道:“求人不如求已,若是装神弄鬼地烧几柱香,做几次法事便能成事。将土便也不用去战场上送命了。” 小景越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认真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可如今,韩擎倒是打了他自已的脸,因着那老道土几句话,带着大军不远千里地绕路来此跪在祖师爷那“装神弄鬼”的几炷香面前。 景越微微蹙眉,若有所思,肩膀却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吓了一跳,手已经摸到腰间的刀鞘处,这才想起来进山门前已经把刀卸掉了。 莫副官抱着看他吓得面色发白,哈哈哈大笑起来。 景越诧异:“莫哥?你怎么进的山门?” 清羽山可不是这么好进的,每道山门都有师兄师弟在守着。便是韩擎山上,也要先在山下卸甲卸刀才行。 莫副官得意一笑:“小小山门还能挡得住你哥我?我是什么人?” 景越看了看四下,四周无人,这才放下心来:“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就刚刚,远远看着你在这里站着发愣,你小子不行,还是得练,我近你身这么近,你都没发现。” 景越脸色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将军还在里面。” “我可不是来偷听的,他不说,我也知道这小子是来做什么的。” 景越一怔:“我也不想听,是元武一直……” “哎呀,怕什么,他让你跟着上来了,也没想瞒着你。无非是他夫人的事儿,你不要跟公主还有那些小丫鬟说就成了。” 景越一阵沉默,沉声道:“师兄,从来最不信这些。” 莫副跟他靠在一起,看着外面晴好的天:“你年纪小些,自然不懂,再刚强的人有了软肋,也知道怕了。那老道土就跟他提了几句,当晚他就一夜没睡。” “当兵打仗,哪有不背杀业的,人人都要成婚,也没见大家的妻儿都死绝了。只是如今他家白大小姐有孕,他容不得半点闪失而已。” 景越沉吟片刻:“师叔方才在里面说……这法事做得,只是……师兄要付出代价。” 莫副官垂着眼:“都是他的命数,你无需担心。” *** 现在,养心殿内。 殿内十分安静,似乎和每个平常的日子别无二致。 大殿之中一片昏暗,皇帝平躺在床上,胸膛之内发出带着杂音的喘息声,声声催命,他急促地喘息,抬手要叫人,周围跪了一地,却无人敢上前。 五殿下萧容鹤跪在最前面,尚稚嫩的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与恐惧的神色。 他上个月刚满十四岁,已经初通人事面,通过母妃之口,对宫中这些倾轧有了初步的认识。皇帝从前看重太子,后来……太子哥哥和皇后一起死了,母妃便突然发疯似地敦促他读书,要他在父皇面前长脸,说太子哥哥没了,下一个太子就是他。 他开始拼命读书,可不到半年,母妃有一天忽然大病一场,他在外面听母妃跟来探望的外祖父说话,才知道,父皇对于“新太子”有了其他人选,不是他,也不是两个弟弟。 是一个“养在外面的野种”。 他听见母妃哭着跟外祖父说,韩擎最是手段狠戾,喜斩草除根,韩擎做了皇帝,定然容不下她的容鹤,更容不下曾经带头参白相的魏家。 “要么,鹤儿做皇帝,我魏家世世代代都是贵戚。要么韩擎坐上皇位,压得我魏家如当初白家一般!”贤妃魏淑宜将每个字都咬得极狠。 十四岁的萧容鹤在外面听着母亲声音凌厉地说话,大脑一片空白。 “不仅要韩擎死,另外两个,也不能活!” “父亲,成王败寇的道理,你还不懂么?” “韩擎……韩擎虽手握重兵,却也有软肋。如今他妻子正待临盆,宁贵妃那个蠢货想抱韩家的大腿,问我要当初为我接生鹤儿的嬷嬷过去照顾。我给了,可那嬷嬷在我身边多年吗,我早已打点好。” 殿内传来一声有些惊愕的苍老声音:“你早就想将……将那白大小姐置之死地?” 贤妃冷笑一声:“若是白幼荷一尸两命,定能乱那野种的心思,我魏家没有退路。女儿能做的,都做到极致,剩下的,便要看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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